沈沖頹然坐在地上,渾身氣勢收斂,不再反抗。
“你還有一次爆發的機會。”呂真伸出手,幾只藍色手掌同時抓在了沈沖身上。
“爆發也需要付出代價,而且竇梅還沒出手,我再爆發也不是你的對手,何必多吃苦呢?”沈沖滿臉苦澀,“再說,你現在應該不會殺我吧?我從你身上沒有感受到殺意。”
呂真說道:“夏禾沒和你一起下山?”
“我沒有找到她,不知道她在哪里。”
呂真沒再說話,更多的藍炁自他的右手涌出,就要漫過沈沖的脖子。
“慢!”沈沖忽然說道,“我告訴你一個消息,你絕對會感興趣,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不會讓你為難。”
呂真的手一頓,藍炁停止涌動:“如果是要我放過你一次,那么就不要說了。”
“既然已經落入你的手中,我就沒存在這種幻想,我只要求你這次別去找夏禾的麻煩。”沈沖低下頭,“她和我們不同,我們這些人都是死有余辜,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認為自己死得冤枉,不過夏禾從來沒有主動做過什么惡事,加入全性其實也是迫不得已,這事你可以問竇梅。”
旁邊的竇梅說道:“確實如此,夏禾那孩子沒做過什么惡事,只是裝模作樣罷了,不過裝著裝著也有走上歪路的嫌疑,依我看,還是讓她回歸正道為好。”
呂真衡量了一會兒,看向沈沖:“你說吧。”
對竇梅怒目的沈沖松了口氣:“很多人都不知道,掌門在龍虎山暴露身份后,其實計劃已經做出了很大的調整,最大的變化就是他不知道用什么條件請出的丁嶋安。”
“丁嶋安……”
“沒錯,原本丁嶋安不愿意參與這些麻煩事,但是掌門似乎拿出了什么他抗拒不了的條件,所以丁嶋安應該已經與掌門一起上了龍虎山。”
呂真看向竇梅。
竇梅搖頭道:“這個我倒是沒聽說過,不過以掌門的謹慎和心機,明知道龍虎山有所防備,還是上了龍虎山……”
從龍虎山上忽然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打斷了竇梅的話。
“這是……”呂真轉身看向龍虎山,單掌下壓,藍炁向上覆蓋住沈沖的腦袋。
雙眼一翻,沈沖暈了過去。
想了想,呂真向龍虎山上走去。
“帶著高寧和沈沖離開龍虎山,找個住處等我,我很快就會下山。”
呂真在在樹枝上躍過,沒有理會下面逃亡的全性小嘍啰。
看到的幾個龍虎山上的弟子也不再追趕,反而也在向山上趕去。
山上肯定是發生了變故,聯想起那聲哀嚎,呂真猜測大概率應該是龔慶已經得手,而田晉中已死。
只能感嘆自作孽,不可活。
田晉中不死,他受了那么多年的秘密沒有暴露的危險的話,即使龍虎山遭受再大的損失,老天師絕不會輕易下山。
而被觸及到底線的老天師一旦下山,想要殺人,整個異人界誰人能擋?
這個世界就像一輛向前行駛的巨大的卡車,在巨大的慣性之下不斷向前行駛。
呂真的出現給事情的發展已經帶來的許多變數,影響了不少人的命運。
可是從世界命運的宏觀角度而言,他的出現卻什么也沒有改變,因為他沒有強到足夠阻止這輛大卡車行駛,或者使其轉向的地步。
若是等他強到一定程度,那么世界會進入另一個不同的發展方向嗎?
“噗!”
身前的樹枝忽然炸裂,好像被什么暗器打中。
呂真的右腿在樹枝上一借力,生生地向左邊偏移了一段距離,否則剛才那無聲的一擊就應該打在他的腿上。
伸手接住自樹上掉下來的還帶著體溫的東西,呂真驚訝:“普通的石頭?”
黑暗之中,有人注視到了他的身上。
清晰感知到的巨大危機感令呂真本能地將自身狀態調整到了最佳,警惕地注視著身周的動靜。
這種冷冽的壓抑感,與老天師給他的感覺不同,與丁嶋安也有細微的差別,但就壓迫感而言,已經不下于面對丁嶋安之時。
如果說丁嶋安是一只堂堂正正順便噬人的雄獅,那么現在呂真感覺自己面對的則是一只在陰暗中窺伺他后頸的獨狼。
只要稍不留神,那么他就要被無情地撕裂。
“如意勁!”
感知到細微的炁的波動,不用意識控制,培養出的戰斗本能已使他的軀體搶先出手。
一拳打在身旁的樹干上,如意勁的勁力在他強大的控制力下,走出了一條復雜的路線,分別從旁邊的一顆大樹與地下向一處黑暗之地擊去。
一只枯瘦的手掌自黑暗之中伸出,將一道如意勁捏在手里。
如意勁炸裂,卻沒有傷及那只手掌分毫。
手掌不可阻擋地向前,如意勁一炸裂,似乎就直接跨過了兩丈的空間距離,出現在了呂真的身前。
速度雖然駭人,但呂真向來不是以肉眼感知,而是以對炁的波動感知對手的攻擊動作。
只要不快過他的意識反應,那么就很難能夠在他專注于戰斗之時傷到他。
沉悶的碰撞聲中,呂真翻身到地上,又連續退上好幾步,才消除了自那只手上傳來的沖擊力。
沒有任何響動,一道頸力自后背擊出,沖向呂真的背心。
但后退到這里的呂真缺似乎在后背上也生了幾只眼睛,在勁力一出現時,已經發現了這陰險十足的攻擊。
上半身后擰,包裹在炁內的右拳繞了半圈,一拳打在勁力之上。
在巨力沖擊之下,呂真向側面一彎才卸掉身上的力。
“如意勁?”單手撐在樹上,呂真緩緩直起身,神色有點古怪。
會如意勁,又能夠一出手就使他處于下風,呂真已經知道來人是誰。
“不錯,不錯!前些天聽聞你的消息,我還以為是瞎說……”
臉上一道狹長傷疤的呂慈背著手神態悠閑地出現在月光下,瞇著的雙眼打量著呂真。
“今天看來,那些消息沒有虛言,反而傳得太過謹慎,你的實力比傳言要強……”
呂慈忽然咧嘴大笑:“不愧是我呂家的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