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虎面色冷漠地走入被公司封鎖的交戰現場。
死尸已經被白布覆蓋,還在呻吟的傷者被一一抬上擔架。
除了吸古閣之外,求真會與天下會都有人在場。
“傷者怎么處理?”那如虎問道。
恭敬地跟在那如虎身旁的一個紋身壯漢小心翼翼地回道:“傷情較輕的幾人,我們已經送去了醫院。”
“傷情比較重的,去醫院就算能治好,或許也要留下終身殘疾,所以我們已經聯系了濟世堂那邊,他們馬上就會有人過來。”
“那就好。”那如虎面無表情道,“如豹為什么會和他起沖突?”
“我們也不知道啊。”壯漢哭喪著臉說道,“豹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帶著幾個人就過來了,等我們趕來的時候就成這樣了……”
那如虎停住腳步,一雙虎門看向壯漢:“那么,又是誰發消息告訴我,如豹死了?”
壯漢被看得渾身一個哆嗦:“我……消息是我發的,那時候我也不敢靠近這里,只要靠近的都走不出院子,我……以為豹爺死了,沒有辦法,所以就只能聯系虎爺。”
說到這里,他哭嚎道:“虎爺,您可一定要給豹爺做主啊!”
“豹爺……豹爺已經被廢了,就算治好了,這一輩子也別想練炁了!那個呂真下手真狠,一點面子都沒給您留,他呂家……”
那如虎凝視著中年人,一直沒有說話。
中年人一個激靈不敢再說什么。
這時,那如虎才問道:“知道呂真在哪嗎?”
“知道……不知道……不……”壯漢搖頭又點頭,“我們知道他大致的方位,但是……具體位置,我們不知道。”
那如虎點了點頭。
前面圍著的眾人紛紛給那如虎讓路。
每經過一人,就有人稱呼一聲虎爺,那如虎只是點頭回應。
一直走到正在被哪都通的員工進行緊急處理的那如豹身旁,看了眼那如豹布滿血污的臉龐,他才問道:“情況怎么樣?”
“命是暫時保住了。”旁邊一個穿著休閑外套,留著小胡須的中年男人悲戚說道,“但是丹田和經脈都被廢了,就算能夠康復,以后也和練炁無緣。”
他越說越悲憤:“虎爺,這仇我們一定要報!豹爺那人您也知道,平時雖然看著不靠譜,吊兒郎當的,但是心里其實門兒清,從來沒有做過什么出格的事情!”
“您平時不管事,一向都是豹爺處理雜物,吸古閣能夠壯大起來,豹爺花了不知道多少精力……可是現在,卻被人下這樣的狠手,您要為豹爺做主啊!”
躺在地上的那如豹虛弱地睜開雙眼,身體蠕動了一下,似乎想要說話。
“你好好養傷,其他的都不要管。”
那如虎面無表情地轉身,走出了人群。
之前跟著的那個紋身壯漢立即指著被哪都通員工看著的王也,憤慨道:“虎爺,這個王也就是幫兇,那個呂真離開之后,就這個家伙完好無損,說不定也出手了!”
在那如虎走進庭院之時,王也就看見了那如虎,這時見那如虎也看了過來他連忙起身,試圖解釋:“您聽我說,事情……”
“我的弟弟……我的親弟弟,現在就像一條死狗一樣躺在那里。”那如虎腳步一頓,“你要我聽你說什么?”
沒有停留,那如虎向院子外走去。
王也被噎了一下,這時連忙喊道:“您千萬不能被別人利用……”
那如虎已經走出了院子。
等候許久的方安和才有機會湊上來:“求真會也有不少人被傷,在這件事上,或許我們兩家可以聯合……”
那如虎冷漠道:“吸古閣的事情自己會處理。”
與方安和擦身而過,甚至沒有多看一眼方安和。
直到那如虎的身影消失,滿臉漲紅卻不給多說一句的方安和才不滿地“嘁”了一聲:“十佬……有什么了不起?還真當自己是個什么人物了!”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黃寧兒的電話。
“吸古閣這邊不愿意和我們合作,那如虎這家伙對我們不屑一顧。”
“沒有十佬級的人物,誰會瞧得起我們?”
“現在怎么辦?”
“聯系天下會,他們的人也損失不少,看看愿不愿意配合我們行事。”
“明白,你已經出發了?”
“這塊香餑餑,不能讓別人捷足先登了。”
“我馬上趕來。”
沒多久,呂慈帶著呂家眾人來到了這里,與王也交談一陣之后,又立即帶著人離開。
從人流密集的街道,一直向南,到達郊外之時,兩道人影已經在那里等著呂家眾人。
背對呂家眾人的王藹轉身,笑瞇瞇地看向呂慈:“真巧,又見了。”
風正豪恭敬地站在王藹身側。
風星潼與風沙燕跟在風正豪身后,看著風正豪對王藹近乎討好的態度,滿臉不解。
“王家,今天真的鐵了心要和呂家作對?”呂慈神色平靜。
“什么叫做和呂家作對?”王藹笑呵呵道,“你們呂家想做什么?先有一個曲彤……事情還沒有說明白,現在又出現那么一個心狠手辣的呂真,這個總和你們呂家脫不了干系吧?”
呂慈垂下雙手:“事情怎么樣,還沒有出現定論,你要把事情和我呂家聯系在一起也沒有關系……兩位怎么看?”
出現在呂家眾人身后的陳金魁搖了搖頭:“我沒什么看法,底線是混亂不能延續。”
關石花笑道:“我就一看熱鬧的,也沒什么看法。”
呂慈的視線從王藹的身上移到風正豪的臉上:“風會長也要和我呂家為難?”
風正豪推了推眼鏡:“這次我天下會也有人員傷亡,身為會長,我終究要給他們一個說得過去的交代。”
“而且,呂家過去之后,反而會把之前變得更加復雜。”
“現在還可以說是呂真自己和我們幾家的恩怨,但是呂家一旦真正的插手,這代表什么?代表呂家要同時和我們幾家開戰么?”
“呵呵,風會長說的有理有據。”王藹說道,“呂家過去算什么?真要大規模地開戰,把異人界攪得一團糟,呂家才會滿意是吧?”
“呂老爺子三思。”走來的牧由開口說道。
陸瑾沒有說話。
風正豪嘆息一聲:“異人界不能再混亂下去,呂爺您不如在這里等等,等著那邊分出勝負如何?”
呂慈沉默不語。
最后的呂沅一聲不吭地繞開王藹,向前而去。
呂先、呂匆以及呂恭看了眼沒有表態的呂慈,對視了一眼,同時向呂沅的方向追去。
瞥了眼那些年輕身影,王藹不懷好意道:“放任幾個小家伙過去,就不怕他們都折在這里么?這可是你呂家年輕一代天賦最佳的幾人了。”
呂慈身后的一個老頭雙眼中的寒芒一閃而逝,低聲道:“王藹這老家伙還是那么囂張,咱們呂家那么多人,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做掉他算了,還有一個天下會,狗一樣的東西,也敢來擋路,干脆……”
“殺不了。”呂慈可怕的眼神從牧由、關石花等人身上掠過,“十佬之下的沖突,他們都想看熱鬧,但要是涉及到十佬的生死,他們必然會插手。”
老頭冷笑道:“一個個的,都想打壓我呂家,真逼急了,管他幾個十佬……”
呂慈沒有說話,又沉默了一會兒才舉起一只手一只手:“封鎖所有路口,不要讓一直蒼蠅從我們的頭上飛過去,凡是不懷好意者,直接殺了,半個小時之后,我們進場……制止混亂,維護異人界的穩定!”
呂家眾人四五成對,向各處散去。
只有三個老頭與呂慈留在了原地。
對面是風正豪與王藹。
三對二。
“你看我不順眼,而我也早就看你不順眼。”呂慈看向王藹,“還有半個小時,切磋一番怎么樣?你要是怕了,就當我沒說。”
他掃過其余幾位十佬的神情,咧嘴一笑:“各位,我們公平切磋,有人要插手么?”
關石花嘖了一聲:“這身殺氣,說什么切磋……”
其他幾位互相對視了一眼,陳金魁笑道:“您兩位想玩玩沒關系,可別傷了和氣。”
呂慈又說道:“半個小時后,我進場去制止混亂,有人有意見么?”
沒有人說話。
視線回到王藹身上,呂慈臉上的笑意擴大,看起來更加瘋狂:“那就玩玩兒?”
王藹拄著拐杖上前:“我怕你呂慈不成?”
呂慈身后的三個老者對風正豪虎視眈眈,其中一人笑著道:“玩玩兒?”
風星潼與風沙燕有些緊張地注視著風正豪的背影。
黑色之炁涌出,風正豪無奈地嘆了口氣:“天下會現在也是受害者……何必鬧到這個地步?”
“人都殺光了?”
溪水潺潺,偏僻的農田一側,呂真盤溪坐在一塊石頭上。
身后左右兩側都是一些北方特有的矮樹,此時生長得非常旺盛。
“為什么你每次出手,都喜歡選這種小樹林?”走出的沈沖一邊拍打自己的衣服上的草屑,一邊吐槽道,“找你許久,差點迷路。”
“這不是殺人藏尸的好地方?”后面的竇梅笑瞇瞇道,“你看,那么多人說沒就沒,現在就剩下咱們幾個。”
“小子,大老遠把我叫來……”苑陶冷哼道,“把煉器都放到了一邊,你可別騙我!”
呂真打量了三人一眼,除了竇梅身上不見一點血液之外,沈沖與苑陶身上都沾著新鮮的血液。
“別看了,都殺光了。”沈沖笑瞇瞇道,“全性那邊,最有人望的丁嶋安一向不管事,在老天師手下僥幸撿回一命的涂君房還在養傷,就算不受傷,那么陰森森的家伙,也沒有什么號召力。”
“按照你的吩咐,我們幾人出面整合全性,效果相當不錯。”
“在沒有重量級的前輩出現的情況下,大部分人都愿意和我們混在一起,現在把那些心性有問題的,手上沾過無辜者鮮血的,對你敵意大的一坑殺,再號召一番,我們幾個再沒有掌門的情形下,勉強可以說是掌控了全性。”
呂真點頭:“做得不錯。”
“不要對全性抱太大的希望。”竇梅溫和道,“你也知道全性都是些什么樣的人物,沈沖所說的掌控不過是把刺頭殺了,以影響力去對全性成員進行某種程度的引導罷了,遠遠說不上真正的掌控。”
“誒你揭穿我做什么?”沈沖翻了個白眼,“全性,就算掌門在的時候不也只能引導?咱們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很不錯了。”
苑陶點頭:“除非無根生復生,否則沒有人有他那么大的威望,龔慶活著的時候,盡管做事處處都在模仿無根生,卻模仿得四不像,不賣他面子的大有人在。”
說完,他扭頭看向呂真:“小子,別裝傻了,我要的東西呢?”
呂真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噬囊,從里面取出一本發黃的無名小冊子,扔給苑陶。
“你小心點!”苑陶手忙腳亂地接住小冊子,“那么重要的東東西,怎么能亂扔!”
如獲至寶地把小冊子翻開,苑陶只看了一眼,臉上的神情就變成了狂喜。
“果然是……果然是……你沒有騙我……真是神機百煉!”
如饑似渴地看著小冊子上的文字,就算在這種環境他,他的意識也立即沉入了小冊子之中所描繪的不可思議的煉器世界。
“不愧是神機……”他著迷了一般低聲喃喃。
一只手忽然擋在了小冊子之前。
“滾開!”苑陶勃然大怒,身體的炁下意識地就要爆發。
但是一抬頭,看著那雙詭異的眼睛,好似一盆冷水從天靈蓋澆下。
心中的怒火頓時熄滅,藏于內心深處的恐懼被勾出,占據了他所有的意識。
經脈之間蓬勃的炁與怒火一起消散,苑陶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哆嗦,把小冊子藏到懷里,聲音弱弱道:“你做什么?這東西是你答應給我的!”
“你可以看,可以拍照。”呂真收回手,“但是原件不能給你。”
“拍照……我準備好了,沒插電話卡的手機!”苑陶立即拿出手機,小心翼翼地翻開小冊子,一頁頁地拍起了照。
沈沖笑道:“老苑頭最近煉器都快要煉得走火入魔了,整天就是煉器,平時誰也不理,要不是你讓他出門,他現在恐怕還蹲在家里教導他那弟子,你放心,我們會監督……哦,有人。”
轉頭看向身后的某個方向,他隨口說道“我去處理”就走入了樹林之中。
呂真沒有看向沈沖,而是一直看著苑陶,等到苑陶拍好照之后,他便在苑陶萬分不舍的目光中拿回小冊子:“拍照的手機不能插卡,不能聯網,兩天之后,一定要把東西刪除。”
“沒問題!”苑陶急忙打開手機上的相冊,又如饑似渴地看了起來。
“背熟之后,把東西傳給憨蛋。”
“沒問題!”
“希望你能教出一個煉器宗師。”
藍色之炁忽然涌出,分為兩只手掌,分別抓住了正在看手機的苑陶,與站在一旁的竇梅。
時間一久,被明魂術操作過的靈魂會自動修復這種操作所產生的扭曲,所以他必須隔著不長的時間,加深一次對幾人的意識扭曲。
不到一分鐘,藍炁又消散不見。
竇梅踉蹌了一下,差點跌倒。
已經跌倒的苑陶摸著腦袋,滿臉的疑惑:“我好像忘記了什么……對!神機百煉!神機百煉在哪呢?”
迫不及待的撿起手機,他又沉入了自己的煉器世界之中。
“呵,修為不錯……”沈沖走出樹林,“他沒聽到什么,所以我只是廢了他。”
藍炁包忽然出現,將沈沖包裹在其中。
到藍炁消散之后,呂真才說道:“所有人,只要追到這里,一概廢了。”
“我們是全性,廢了也不會有人多想。”沈沖捏著眉心,“但是這回來的人不少,我們在路上已經發現了求真會的大量人手,還有天下會的人手。”
“我們利用全性那幾人先解決了這些家伙,趁著那些家伙受傷,不留神之下,又一舉解決了他們,才沒有受什么傷,否則還真是不容易。”
竇梅說道:“從剛才的情形判斷,求真會那邊派來的人不少,說不定是傾巢出動,想要完全解決,有些麻煩。”
“求真會……”呂真低下頭,“正好,這場面還不夠熱鬧。”
“求真會是條大魚。”沈沖說道,“門派里面高手不少,也就底蘊比十佬級的勢力差點,但是比異人界的普通勢力強上不少,是十佬之位的有力競爭者。”
呂真聲音低沉:“不管是誰,只要出手,都要付出代價!”
沈沖點了點頭:“要把那么多人都廢了,可不容易,我們人手不足……”
從不遠處忽然傳來炸裂聲,好像是有人在激烈的交手。
呂真皺眉看向動靜傳來的方向。
竇梅上前幾步,與呂真一起看向那個方向:“這熱鬧不小,還好不是在街區,否則不知道會鬧出多大的麻煩。”
“街區……”沈沖苦笑,“在街區就是找死。”
聽了一會兒,呂真向聲音發出的方向趕去。
“我們現在怎么辦?”沈沖問道。
“隱匿。”呂真頭也不回地說道,“遇到不懷好意者全都廢了。”
------題外話------
前面有個名字用錯了,一個姓方的龍套,一直用“卞通”的名字,檢查一遍才發現錯了,已經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