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之炁出現的剎那,昏迷中的水鹿似乎受到了影響,猛然睜開眼睛,發出一聲慘叫。
它再次掙扎著站起,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傷害。
“被紅手影響了?”
呂真睜開雙眼,紅色之炁從體表消失。
他的左手向前一揮,身前的水鹿便在一股柔力之下滾動到了兩丈之外。
水鹿虛弱地掙扎了片刻,哀鳴幾聲,又陷入了昏迷。
只是這時在昏迷之后,水鹿的身軀還在不斷的抽搐,顯然,還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紅手能夠無形中影響他人的身體,在碧游村之時,呂真就從那個“曲彤”身上感受過紅手的這種特性。
水鹿應該是在他覺醒紅手時,被失控的紅手所影響。
呂真的雙眼已經變成赤紅色,身體表面也隱隱可見失控的紅炁冒出。
他不敢靠近水鹿,擔心自己再次影響到水鹿的健康狀態,只是感知到水鹿體內的炁并沒有消散,也即沒有生命危險,便讓其躺在原地休息。
這家伙夠倒霉的……
呂真的眼神有些憐憫。
之所以沒有把水鹿丟開,是擔心他自身在覺醒紅手時,這家伙被周邊的食肉動物趁機吃了。
只是沒想到紅炁在覺醒后會失控。
好在這家伙命雖然不好,但是夠硬……
“這就是紅手?”
呂真低頭看向自己的右手,不再關注水鹿。
紅色之炁從全身向他的右臂匯集,如同火焰一般熊熊燃起。
麻木的右手迅速恢復知覺。
片刻之后,他的右手已經沒有多少大礙,而給他不適感的內臟也完全恢復了正常。
“好強大的紅手……”
呂真的右手握了握拳,由衷地發出感嘆。
身體的某個限制被沖破,他的身軀瞬間變得更輕松無比,意識中頓時產生了可以控制自身的身體做出細微變化的觀念。
無論是內臟所受到的損傷,還是右臂的麻木,在紅手能夠在微觀的程度上,作用于他的肉體組織的情況下,都能夠得到迅速的治愈。
不過,呂真對于自己紅手的覺醒過程仍然存在疑問。
之前在他進入第三劫的時候,他感知到自己的軀體正在發生某種變化,使他對自己身體的控制力大為增強,正是明魂術的紅手即將覺醒的標志。
可是盡管已經經歷過紅手覺醒的過程,呂真卻依然糊里糊涂,不知道自己為何能夠覺醒紅手。
從七魄入手,提升自己對肉體的控制能力,再以藍手控制自己的思維,刺激自身的意識,間接地刺激自己的身體,的確是如他設想的那般,使得自身的紅手覺醒。
但是為何只有呂家人能夠在刺激之下覺醒紅手?
假如他不是呂家人,那么不管以什么方式刺激,最多增強一些對身體的控制力,絕不可能達到八奇技之一的雙全手這種層次的在圍觀上對肉體的操控。
縱觀異人界諸多的異能與功法,沒有一種在修煉到大成之后,能夠對軀體的控制達到這個層次。
去除一些過于離奇的想法,包括呂真在內的呂家人之所以能夠覺醒明魂術的紅手定然與自己的血脈有關。
或許當年端木瑛正是以雙全手在呂家的血脈中留下了種子,甚至于改造了下一代的基因,才令呂家具備了覺醒雙全手的潛能。
當然,這是呂真根據自己模糊的記憶而做出的猜測。
如果猜測為真,之前他在覺醒紅手時,以及紅手覺醒之后的現在都沒有覺察到身體的異樣,可以猜測端木瑛的雙全手的修為定然遠在此時的呂真之上。
或許只有當他繼續深入挖掘雙全手的潛力,使得雙全手的覺醒程度更深之后,他才能發現自己血脈是否被動過手腳。
紅色之炁出現在手掌之中,呂真知道自己的雙全手雖然已經覺醒,但是并未完全覺醒。
他的覺醒過程與他印象中的呂良的覺醒方式與過程完全不同。
在他模糊的記憶中,呂良覺醒紅手的規程應該是在絕望、憎恨等一些負面情緒的刺激下,才完成了這一過程。
而他沒有什么情緒刺激,完全憑自身的修行,自然而然地覺醒紅手,這便導致他的覺醒似乎有些缺陷。
呂真并不感到失望。
既然避免了呂良那種覺醒所帶來的負面作用,那么理應承受一些缺陷。
紅色之炁消失,拘靈遣將的黑炁出現在呂真的手掌之中。
肺部一陣清涼,好像有一陣風從肺部之內升起,七魄再次被抽到呂真的掌心之中。
以拘靈遣將控制的靈體都只有三魂,他原本不大確定拘靈遣將能否影響,甚至控制七魄。
覺醒紅手,進行嘗試之后,他才確定拘靈遣將能夠控制七魄。
不愧為八奇技之一……
每一門奇技都代表了一條羽化的捷徑……
進一步探索開發之后都有無窮的潛力。
現在,對于拘靈遣將,呂真的探索遠遠達不到高高深的層次。
雖然他對明魂術的藍手的了解較為透徹,但是對剛覺醒的紅手的理解,所以對于明魂術的探索也不能算是深刻。
手上的七魄開始分裂,分成七個重疊的虛影。
與之前一樣,每個虛影各有不同的神態。
想要進一步分開七魄,呂真卻無法做到。
呂真有種直覺,只有在制魄一道上的修為更深厚,他的紅手的覺醒程度才會進一步加深。
七魄一離體,三魂頓感恍惚,產生了不穩的趨勢。
呂真的右手向腹部一按,七魄頓時回歸肺部。
七魄入體,呂真頓時感受到了生命的厚重之感。
吐出一口濁氣,呂真已經知道自己明魂術下一步的開發方向。
首先便是通過拘靈遣將摸索魂魄之道,以求進一步覺醒明魂術得紅手。
在拘魂制魄一道上,他的修行尚淺。
再則是摸索明魂術的運用,向端木瑛的層次邁進。
可以說,現在的他在雙全手上的修行不僅不如端木瑛,應該也遠不如曲彤。
想起在碧游村上曲彤以明魂術展現出來的層次,他自己現在肯定做不到。
而且那個狀態的曲彤應該還有所隱瞞,未必展現出了她在明魂術的真正的修為。
自己覺醒紅手之后,呂真愈加感覺到雙全手的可怕。
如今,他有些明白他在碧游村所殺的的人明明是曲彤的樣貌,也會雙全手,卻又為何不是曲彤本人。
如果進一步開發雙全手,在意識操控與對身體的控制都達到他所設想的層次,那么借住他人的軀體再造一個“呂真”也未必做不到。
當然,他現在離這個層析還有些距離。
呂真現在對曲彤更為忌憚。
只論雙全手的話,不知是以何種方式覺醒的曲彤或許已經不在端木瑛之下。
不過,話又說回來,在明魂術上他是不如曲彤,但若是生死相博的話,他有自信,死的一定會是曲彤,除非曲彤通過修身爐,達成她自身的目的……
雖然呂真感覺到覺醒有些不盡意,似乎只完成了一半,但是呂真還是非常滿意。
就算以紅手如今得覺醒層次,除非瞬間殺了他,或者徹底使他的炁陷入混亂,否則已經極難殺死他……
“試試現在的恢復能力……”
呂真有些期待的看向自己的右手,以左手食指的指甲在小臂上一劃,一道半指長的猩紅的傷口立即出現。
鮮血當即流出。
在呂真的意念之下,紅手的紅炁出現,從傷口處像火焰一樣冒出。
流著鮮血的傷口立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痛感消失,皮膚外表在眨眼之間便恢復了原樣,連一點傷痕都不留,仿佛剛才所見都是幻覺。
不過流下的鮮血還是留在了他的手臂上,緩緩地滴落到地上。
這種恢復能力并不是萬能,還是有其限制所在。
如果受傷太重,流血過多,那么即使他以明魂術恢復了傷勢,還是會損傷氣血。
但是他的腎炁一直在源源不斷地生發精氣,足以彌補他損失的氣血,所以這點對他不是什么太大的問題。
如果換做他人,在重傷的情形下,憑借明魂術紅手的能力雖然可以使得氣血生發,彌補損失的氣血,但是終究也要消耗人體的精力或者本源之炁,畢竟人體的氣血與精力都不可能無端生出。
如果覺醒明魂術得紅手之人,精力有限的話,不可能做到無限地恢復傷勢以及損失的氣血。
這點算是明魂術的一個限制。
擦掉手臂上的鮮血,呂真以明魂術的藍手隔絕了自己對痛感的感受。
他面無表情地握住自己左手的食指。
骨骼摩擦的清脆聲響傳出,食指便非正常的扭曲向后,然后軟綿綿地垂下,看樣子是骨折了。
紅色之炁從經脈中涌出,包裹住住了他的食指。
不到十秒鐘的時間,這跟食指便已經恢復如初。
呂真活動了一下自己的食指,發現運動如常,沒有任何不適。
他感覺到,現今的紅炁不僅能做到使得自身的骨折迅速復原,甚至于就算他斬下這跟手指,他也能理應紅手再次生長出一根手指。
不過這應該也是他目前所能做到的極限。
他如今還做不到像曲彤,或者印象中的呂良一樣,使得四肢再生。
七魄控制軀體,可是在他的意念發出相應的命令之后,他感覺到自己通過七魄控制的身體還是與他的意念有所隔閡,并不能完全按照他的意念行事。
正如之前所想,這應該就是他在制魄一道上的修為夠的緣故。
有時間也該多看一看醫書,了解人體構造,應該對紅手恢復身體傷勢有所幫助……
覺醒明魂術的紅手能夠有力地助他恢復傷勢是一個方面,而另一個方面則在于他對自身軀體的控制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鷹爪功……”
他右手成抓,從身軀的脊背之上,到肩膀,再到胳膊、小臂、手指……每一塊骨骼與肌肉都融入了這一抓。
動作行云流水,順暢自然,真如一只蒼鷹現身此處,隱隱的嘯聲似鷹鳴一般刺耳。
右爪幻化成殘影,在他身旁的樹干上一閃而過,便像利器一樣,將小半邊的樹干抓去。
“比那老者強還要上不少……”
呂真有些詫異地扔掉手中抓下的樹干,看向自己的手指。
鷹爪功是他在秦嶺之中殺了那個鷹爪門的重瞳老者之后,從其記憶中所學會得功法。
之前雖然有所修煉,但是并不重視,反而更為注重從老者身上學到的“沾衣號脈”等發力技巧。
不重視鷹抓功只是因為這東西對于他而言可有可無,作為一種技巧對于他也沒有太大的幫助。
與人交手之時,他隨手一拳或者一掌,比起這鷹抓還要管用。
但是在他的對自己的身體的控制力增強之后,再次使用這鷹抓功,所造成的威勢比起他自己想的還要強上不少。
能夠抓出鷹鳴一般的嘯聲,已經是老者記憶中鷹抓功大成的體現。
在老者的記憶中,他們門派加上創派祖師也少有人能夠達到這個境界,而老者自身距離這個境界也差之甚遠。
可是呂真卻在老者的基礎之上,一舉就達到了這個境界。
這就是對身體的控制增強之后所帶來的益處。
只論拳腳功夫,他也在迅速接近黃寧兒與那如虎等人所處的層次……
時間匆匆而過。
到了下午十分,呂真才完全調整好心態,也適應了自己現今的身體狀態,勉強能夠控制住紅炁。
看了眼躺在他兩丈外,還是處于昏迷狀態的水鹿,呂真起身,向水鹿走去。
奄奄一息的水鹿的嘴角還帶著鮮血,應該是在他的紅炁失控中,造成的內傷。
這家伙原本就只剩下一口氣了,現在更慘,連這口氣也快沒了。
呂真伸手按在水鹿的心臟部位,再次為水鹿穩定體內紊亂的炁。
這次水鹿不僅是炁紊亂,渾身的氣血也陷入了紊亂,加上心跳忽快忽慢,肌肉還在不停的抽動,呂真猜測是內分泌出了問題。
紅手的恐怖就在這里。
無形之中影響生物的內分泌,讓人死于無形之中。
稍微猶豫,紅炁從呂真手中涌出。
對于水鹿的這個狀態,只有明魂術的紅炁能夠控制,但是呂真并不確定自己貿然用不熟練地紅炁去操控水鹿的身體狀態,會不會失手使水鹿“意外”身死……
他的手正要按下,忽然兜里的手機響起。
“終于來了嗎?”
紅炁暫時散去,呂真拿出手機。
這個時候聯系他的只有西南的郝意了。
而他把手機放在身上,為的也正是這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