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貨?”
背著一個雙肩背包,風塵仆仆地趕到西南分部的張楚嵐一邊斜著眼盤坐在門口的喬哈里,一邊和王震球竊竊私語。
“看那膚色,看那卷發,看那眼睛……這貨身上的南亞人的特征那么明顯,一看就是南亞人。”王震球呵呵笑了一聲,“這還用問?”
“這家伙打傷了你們的負責人,把你們的門都堵了你們居然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張楚嵐撇嘴,“你還呵呵個什么鬼?都被人欺負到臉上了,趕緊打回去!”
“怎么打?”王震球撇嘴,“拿頭打?郝叔都還躺在床上,我可不是這個家伙的對手。”
“那么邪門?”張楚嵐上下打量一眼喬哈里,“沒看出這貨有什么特殊的而且氣場也不強啊……”
“沒什么特殊的……既然沒什么特殊的,那你丫的為什么跑那么遠?”王震球無語地看了看張楚嵐,又看了看張楚嵐。
此時,張楚嵐正靠在墻角,距離喬哈里二三十米遠,是進門之后,距離喬哈里最遠的位置,再往內就是公司大樓了。
看著張楚嵐恨不得直接跑進大樓的樣子,王震球更無語:“還有,既然沒有什么邪門,剛才你為什么要翻墻進來?有本事從那貨的旁邊進來啊!”
站在旁邊的張靈玉老臉一紅,以手撫額。
馮寶寶掏了掏鼻孔,左右打量,好像沒有聽到王震球的話。
“我是給你們西南留面子。”張楚嵐撓了撓臉頰,不要臉道,“你想啊,你們西南那么多人都解決不了的家伙,我這一來就把他給弄死了,你們的臉往哪擱?”
話是那么說,張楚嵐實際上對喬哈里非常警惕。
他一直覺得王震球這家伙是個麻煩。
與王震球接觸的幾次中,他總有種感覺,自己身上很多東西都沒有瞞過王震球的眼睛。
上次和王震球分開時,張楚嵐就敏銳地察覺到王震球好像對他有很大的興趣,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王震球感興趣好的東西。
在公司的幾大臨時工中,包括后面偶爾接觸到的那位華東區的臨時工肖自在在內,張楚嵐一認為,心思縝密,又喜歡琢磨人心的王震球才是最難纏的角色。
可是這樣的王真球居然在眼前的南亞人手上吃癟,被人堵門半天,竟然毫無辦法。
這只能將原因歸咎為這個南亞人比王震球還要難纏……
王震球翻了個白眼:“感情,你還是在為什么考慮?”
“你這不廢話嗎?我們才是一伙的,不為你們考慮,為誰考慮?”張楚嵐捏著下巴思索道,“話又說回來,這家伙的異能,或者功法有什么能力?你們西南那么多人都拿人家沒轍?”
“他擋門不少時間了吧?過了今晚,你們要是還不能解決他……堂堂西南分部,連一個南亞人都無能為力,這消息要是傳出去,你們西南還不的淪為異人界的笑話?”
王震球皺眉:“不怕你笑話,問題在于,我到現在也沒有試探出他的異能是什么……”
“據郝叔說,他在和喬哈里交手時,不知不覺就被影響了意志,以至于自己逐漸失去了對喬哈里出手的想法。”
“但是這只是喬哈里能力的某種體現,更多的,我們就不知道了。”
張楚嵐思索道:“這家伙在南亞的異人界應該是不小的名人,公司沒收集到他的信息嗎?”
“收集到一點,但是都是語焉不詳,看了也沒有什么用。”王震球解釋道,“此外,南亞人還喜歡把異能和他們的宗教傳說夾雜在一起,當中有真有假,反而令我們更為迷惑。”
“比如,我們從南亞收集到的消息就說這家伙是他們的三相神之中的濕婆的使者,專使人皈依濕婆,所具備的能力就是得自濕婆的權能……哦,印度教的三相神你肯定知道吧?”
“三相神……”壯出欄裝模作樣地點頭,“三相神嘛……我當然知道,這個……這個不是人所眾知嗎?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真的知道?”王震球呵呵笑道。
這貨分明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站在一旁的張靈玉無語地搖了搖頭,解釋道:“印度教信仰的最高神有三,分別是梵天、毗濕奴和濕婆。”
“三者分別代表不同的宇宙功能,或者說規則,梵天象征創造,濕婆象征毀滅,而毗濕奴則是這兩種相對立的準則的平衡者。”
王震球點頭:“根據我們的調查,這回北上的三個重要人物,包括這個喬哈里在內都是濕婆的信徒。”
“他的能力代表最高神的某種權能?這肯定是胡說八道。”張楚嵐摸著下巴說道,“但是我們要是拿著家伙們沒辦法,等這家伙回國之后,指不定要傳出什么故事來編排咱們。”
“在他們的故事里,咱們妥妥的都是反派。”
“反正我是無能無力。”王震球向喬哈里指了指,“你剛到,他對你還沒有防備,你可以去試探一下。”
張楚嵐皺眉:“呂真大佬還沒來么?”
“通知是明天到。”王震球無奈道,“本來南亞人和我們說好的也是明天挑戰呂真,誰知道他們在晚上就來那么一茬?”
聽見這話,張楚嵐好似無意中問道:“據說唐門這幾天出現了一點變故,你們西南知道唐門發生了什么事嗎?”
“不知道,唐門現在封閉大門,拒絕和我們溝通,我們怎么知道發生了什么?”王震球說道,“不過,我們可以確定,呂真已經不在唐門,因為唐門封閉的前一晚那晚我親眼看見他離開。”
張楚嵐心中一動:“唐門發生變故的那晚,你去了?”
“我當然去了,那晚就是為了去見呂真,還有……”
說到這里,王震球忽然住嘴不語。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幾眼張楚嵐,若有所思道:“你這回來西南應該是為了唐門和呂真而來的吧?難道就是唐門的變故把你吸引來的?”
張楚嵐翻了個白眼:“唐門的變故和我有什么關系?我不過就是休個假,順道來幫一幫你們而已。”
“這話我可不信。”王震球低聲笑道,“張楚嵐,不管你信不信,我告訴你,我其實注意你好久了,你不管做什么都有自己的目的在其中。”
“說實話,我對你身上所代表的秘密十分好奇,呵,所以我也對你的目的很好奇。”
“那我們來做過交易吧,怎么樣?”
張楚嵐挑眉:“交易?”
“是啊,交易。”王震球拍了拍張楚嵐的肩膀,“我把自己那晚見到的告訴你,而你告訴我你來西南的目的,并且在解決南亞人后,允許我跟著你們,看看你們要做什么,怎么樣?”
“好像有點誘人……”張楚嵐低下頭沉吟片刻,再抬起頭時,臉上已經帶上無語的神情,“雖然我很好奇那晚發生了什么,但是我不得不誠實地告訴你,我來西南就是為了度假休整,你不信我也沒辦法。”
“你那么說更加代表有問題。”王震球笑道,“以你張楚嵐的臉皮,要是沒什么其他目的,肯定會隨便找借口套我的話,可是你現在居然直接就拒絕了我的交易,這不是更大的問題嗎?”
“不騙你,是因為我把你當自己人啊!”張楚嵐臉色真誠,“再怎么說,咱們在碧游村也算是共患難的戰友了吧?”
“我張楚嵐雖然有時候沒臉沒皮,但是你什么時候見我騙過自己人?你要是認為我張楚嵐連一點底線都沒有,那只能說,你對我張楚嵐的了解只流于表面。”
王震球的神情變得正經:“那么說,是我想多了?”
張楚嵐撇嘴:“當然是想多了,我想知道唐門發生的事情和關于那晚呂真大佬的事情只是因為好奇,以及關注呂真大佬的行蹤。”
“我和呂真大佬的關系,你肯定知道吧?那晚的事情,你要是不愿意說,我也不會勉強。”
“好像也說得過去……”王震球思索道,“但我總是感覺你好像隱瞞了不少東西。”
張楚嵐雙手抱胸:“你要那么說,我也沒什么辦法……”
“兩位……”
張靈玉的聲音忽然打斷了兩人的對話:“你們不看看寶姑娘去干什么了嗎?”
“寶兒姐?”張楚嵐一愣,下意識地向剛才馮寶寶站著的位置看去,卻連個人影都沒看到。
于是他又看向張靈玉。
張靈玉的右手食指向前指了指。
張楚嵐的視線看向張靈玉所指的地方看去,就看到馮寶寶已經施施然地走到了喬哈里身前。
“寶兒姐……”大驚之下,張楚嵐就要追上馮寶寶,卻被王震球一把抓住。
“靜觀為好,她既然去了,就說明他有些把握。”王震球松開手,感嘆道,“你們華北的這位真是夠直接的,這叫做人狠話不多?”
馮寶寶走到喬哈里三步之外,仔細看了眼喬哈里。
然后又跑到左邊,盯住喬哈里。
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馮寶寶繞著喬哈里轉了一圈,最后回到原地。
一直閉著雙眼的喬哈里再次睜開眼,詫異地看向馮寶寶。
片刻之后,他忽然問道:“你看了什么嗎?”
“你的氣味有問題。”馮寶寶指了指喬哈里,“你的氣味不像是一個人,像是很多人的氣味混雜在一起的氣味。”
“每個人身上都有自己獨特的氣味,只有你不同……你好像不是一個人,而像是無數個人。”
“那么多的氣味反而使你自己的氣味變得越來越淡,再那么下去,你的氣味也會消失在眾多的氣味中了,最后你還是你自己嗎?”
說到最后,馮寶寶的眼神有些疑惑。
喬哈里定定地看著馮寶寶,許久之后才微笑道:“你靈魂純凈,不染一點雜質,我也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近神之人……你愿意和我回南亞嗎?”
“只要你與我一同回南亞,我可以讓你進入濕婆的最高神廟,成為濕婆之下身份最高的人物之一,并讓你有資格聆聽濕婆神諭。”
“我不去南亞,聽張楚嵐說,南亞很遠,又很窮。”馮寶寶空靈說道,“張楚嵐還說,你們不講究衛生,吃飯用手抓……”
喬哈里微微一笑:“你的朋友好像對南亞有什么誤解……你不再考慮一番嗎?”
馮寶寶果斷搖頭:“我不能去南亞,我又好多事情要做。”
“那真是遺憾。”喬哈里的視線上移,盯住馮寶寶沒有一絲雜質的雙眼,“等你解決所有煩惱以后,可以去南亞看看。”
他的雙眼之中亮起一層淡淡的光暈。
如果仔細觀看的話,就能發現他的雙眼從瞳孔開始,一圈金色光芒像是漣漪一樣,在他的眼里,向四周擴散。
他的雙眼好像成為了兩個無底深淵,依稀可見無數的男女在里面祈禱。
但是站在他對面的馮寶寶一直與他對視,看見他的雙眼中的異象只是更加好奇,卻沒有過多的反應,甚至神情絲毫不變。
“你身上的氣味又變多了。”她忽然說道。
“我承載得越多,自然就越不是我……”喬哈里移開目光,雙眼中的異象立即消失不見,“自古至今,東方總是會出現一些令人贊嘆的人物。”
他從盤坐中起身,沒有任何多余的話語,只是轉身離去:“你雖然神奇,但是如果交手的話,你還不是我的對手。”
“再給你們一天的時間,希望明天那位殺了拉克斯曼大師的人不會讓我失望。”
看見喬哈里轉身離去,王震球心中驚奇:“我去,這就走了?好像沒交手吧?”
張楚嵐沒管那么多,見到喬哈里離開,迅速奔到馮寶寶身邊,擔憂問道:“寶兒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啊。”馮寶寶眨了眨眼睛,“這個人好奇怪,他好像不是一個人……”
“不是一個人?”張楚嵐愣了愣,“寶兒姐,你這話什么意思?”
不是一個人……追來的王震球也聽見了這話,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幾眼馮寶寶。
預感果然沒錯,這個馮寶寶比張楚嵐更有趣……
“這就走了?”站在大樓內,看著大門前發生的事情的郝意心中大松了口氣,又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他們交手了嗎?難道是我修為太低,沒有看懂這種高層次的交手。”
“應該沒有交手。”畢游龍搖了搖頭。
“這個小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郝意若有所思地看著馮寶寶。
“華北的臨時工。”畢游龍簡單說了一句,又說道,“人既然走了,不管是什么原因,總算是解決了一個最令我們尷尬的大問題,要不然就得我親自去丟人了。”
“但是事情還遠沒有結束……呂真那邊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過來,這邊也需要布置一下。”
關于這個小姑娘,畢游龍顯然不愿意多談,郝意也沒再問:“我這邊會準備好,就是不知道哪那個和科拉納對決的是不是呂真……那邊的結果應該也快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