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都通總部，趙方旭向后靠在椅背上，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自從兩天前西南的事情傳來，他一直到現在都得到片刻的休息時間。
一會兒是南亞又有人入境，一會兒是貝希摩斯的人前來交涉，還有西南活著的南亞人也在對死者，包括科拉納，以及后面的三面濕婆的尸首提出了爭議……
更讓他頭痛的是，那如虎也去了西南，和曲彤一戰造成大量的傷亡，影響太大，已經踩在了公司的底線上。
“唉，這局勢再那么亂下去，我們一直維持的異人和普通人之間的平衡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被打破……”趙方旭嘆息一聲，“不知道你們怎么想，我是感覺這個平衡越來越脆弱。”
走進辦公室的另一位身材肥胖的董事不以為然：“事情還沒到那么糟糕的地步，西南那邊雖然波及到了普通人，但是沒有造成普通人死亡，我們還能把影響壓下來，過幾天，事情自然就淡化了。”
“至于那幾位見過那如虎和曲彤的人，看他們意愿，或者選擇保密，或者選擇進入公司工作，要是選擇后者，我們把他們吸收進來也不費事。”
“處理這些事情不讓我頭痛。”趙方旭搖了搖頭，“我頭痛的是該怎么處理波及普通人的源頭。”
胖董事拿著文件在趙方旭對面坐下：“你是說曲彤和那如虎？這件事要怪在那如虎身上，也說得過去，他有責任，而他也接受公司的處分，至于曲彤……”
趙方旭直起身，喝了口水：“不僅是這一次事情，波及普通人的事情近來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就拿這次來說，該處理的不只是一個單個的事件。”
“你沒發現嗎？在這次事件里，曲彤有意把戰斗向普通人的方向轉移，有意波及更多的普通人，以此讓那如虎投鼠忌器，否則這次她能不能活著還是兩說。”
他的食指用力地敲擊了一下桌面：“這開了一個很不好的頭！”
“以后他曜星社要是都那么做事，會對普通人造成多大的影響？對社會又造成多大的損害？公司必須把這樣的苗頭扼殺在萌芽中。”
胖董事點了點頭：“我們這些老一輩異人做事大多有不成文的潛規則約束，就連全性都自覺地遵循某些規則，可是到了曜星社這里，他們已經完全失去了敬畏之心，但是曲彤的蹤跡沉迷，我們也拿她沒有辦法。”
“呵，也不是沒有辦法，她上次付出那么大的代價就為了見一面馬仙洪，說明馬仙洪和神機百煉對她很重要。”趙方旭，“只要我們把馬仙洪抓在手里，總有一天能讓她付出代價。”
“但是現在，我們不是調查出了幾個曜星社殘余人員的聚集點嗎？現在也該收網了。”
“你也失去耐心了？這可真是少見？”胖董事呵呵笑道，“不是商量好了留著那兩個聚點用來釣大魚嗎？”
“曲彤受了傷，只會更加警惕，短時間應該都不會露面，留著也沒有什么用處。”趙方旭無奈道，“而且，我擔心曲彤下一步會進一步收縮人手，畢竟她肯定也擔心在自己受傷期間，被人順藤摸瓜，通過曜星社得聚點，找到她本人。”
“這也只是一個警告，我們暫時拿她本人還是沒辦法，但是這次那如虎把他和呂真合作的細節報告了上來，讓我們對曲彤的能力更為了解，倒是一個意外的收獲。”
胖董事拿起一份文件遞給趙方旭：“你看看，曲彤可以制造自己的分身，雖然不知道她的主意識能不能轉移，但是只憑這個特性，已經足夠讓人無奈。”
趙方旭拿起文件，認真看了一遍：“如果不能殺死她本人，就算滅殺再多的替身，也不能拿她怎么樣，而且她還能塑造自身和他人的相貌，隨隨便便就能制造另外一個曲彤，如果連意識也可以轉移，那就可怕了……這世界還有誰能殺了她？”
“不過，我不相信她的能力有那么可怕，否則為什么還要躲躲藏藏？要是有這能力，她大可以正大光明地出來活動，我們也不能對她怎么樣。”
他把文件放到桌上，在文件上拍了拍：“那如虎說，殺死替身對曲彤會產生傷害，這點應該是從呂真那里得到的信息，我想這應該是確實無疑的，每死一個替身，曲彤肯定都要付出代價，不管是暫時的，還是永久的。”
胖董事贊同道：“我也傾向于你的說法，曲彤不可能那么可怕，要不然她也不需要躲藏得那么小心。”
“曲彤的事急不來，等會兒我親自安排人手，爭取抓幾個活口回來。”趙方旭又向后靠回椅背上，“那如虎還在西南沒有回來嗎？”
“暫時沒有收到他回來的消息。”胖董事皺眉，“那事情結束后，他就和失蹤了一樣，完全不見蹤影，還有一個呂真，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總感覺西南還會有大事發生。”
“這不明擺著嗎？張楚嵐那邊今天才開始行動。”趙方旭說道，“暫時讓老畢在西南待幾天吧，要是發生什么大事也好讓他兜個底。”
“小蘇在秦嶺那邊發現不小，回來一趟又去了，這邊的煩心事，你多幫我分擔一點吧。”
胖董事苦笑：“最近發生的事情目不暇接，我這咸魚也閑不下來了。”
他拿出備忘錄，翻開第一頁：“兩天來，事情都堆積在這里……哦，西南那邊剩下的幾個南亞人都成了驚弓之鳥，整天躲在公司內，讓我們送他們出境，但是他們對科拉納和那個三面濕婆的尸體非常執著。”
趙方旭皺眉：“他們應該和境外來交涉的南亞人有交流，雙方共同的要求都有那兩具尸體，而且，我看，他們都把那個三面濕婆的尸體放在首位……這具尸體上應該有什么他們要的東西。”
“而且，呂真也頗為重視這具尸體，否則也不會把人打死后，還帶走了尸體，當時現場那么多死人，偏偏就這個三面濕婆被他帶走。”
“如果真是濕婆降臨，那價值當然大。”胖董事分析道，“對于南亞人，還涉及到了他們的宗教情感。”
“他們國內的修行界也鬧得很大，比之前的氛圍還要熱烈，依我看，他們要是拿不回尸體，恐怕不會善罷甘休，但是現在尸體又在呂真那邊，我們又根本聯系不上他……”
趙方旭冷笑道：“宗教情緒……他們的三面濕婆都讓人給宰了？難道他們還想入境一次嗎？告訴他們，他們要的東西都在呂真那里，他們要是有辦法能從呂真那里要回東西，那我們不干涉。”
“要不回，也和我們沒有什么干系。”
“但是如果他們敢不經過我們得允許，從西南貿然入境，那就別怪我們不給他們面子。”
說到這里，他的眉頭皺得更深：“南亞人入境應該有三位厲害的修行者，除了被殺的科拉納，和化身三面濕婆的喬哈里之外，應該還有一人，這人為什么到現在還沒有露面？”
“這點我們沒有調查到任何有用的消息。”胖董事解釋道，“我找人詢問過剩下的那些南亞人，詭異的是，他們異口同聲地說，他們都知道有三位大師北上，但當我們問題第三人時，他們又都說自己忘了，并沒有關于第三人的記憶。”
“確認過他們是否說謊了嗎？”趙方旭問道。
“確認過了，他們確實不知道，所以我才一直感到詭異。”胖董事聳肩，“一個南亞人就那么在外面境內沒了，我們甚至不知道他的相貌，也不知道他入境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先別管他了。”趙方旭思索道，“南亞那邊聯系說，又要入境，到時候你接待他們就是了，事情不需要隱瞞，該怎么說就怎么說。”
“我明白。”胖董事翻開一頁備忘錄，“還有貝希摩斯那邊，他們不承認羅伯特的所作所為，聲稱是我們謀殺了他們盡職盡責的員工羅伯特，以及諸多入境出差的其它員工，氣勢洶洶地讓我們把兇手叫出去。”
趙方旭冷靜評價道：“色厲內荏。”
“羅伯特的所做所為，他們自己比我們更清楚，不過想倒打一耙，然后與我們扯皮，就可以把責任推卸出去。”
胖董事點了頭：“我也是那么看，但是貝希摩斯的人確實都死光了，我們沒有直接的證據，所以現在也只能和他們扯皮。”
“此外，除了扯皮我們也無能為力，很難讓他們付出代價，我們的手還伸不到那么長。”
“貝希摩斯這邊，他們死光了，我們沒有吃虧……”趙方旭想了想，說道，“讓他們賠款，給我們修理那邊損壞的樹木和地皮，處理被他們的鮮血污染的小溪……哦，還有收尸費。”
“告訴他們，沒有拿到賠款，他們那位忠誠的員工羅伯特的尸體我們很難處理，直接扔了喂魚也有可能。”
“高！”胖董事豎起一根大拇指，“又高又陰險，他們都說是他們盡職盡責的員工，那我們要點報酬也應該。”
“對了，貝希摩斯的人也談及了三面濕婆的尸身，我看他們也對那東西感興趣。”
“經過這事，貝希摩斯在國內的人員應該所剩無幾了。”趙方旭扶了一把眼鏡，冷笑道，“不管是為了羅伯特的事情，還是三面濕婆的事情，他們要是妄自入境，沒有經過我們的允許……告訴他們，生死自負，我們不保證他們能夠安全離開。”
胖董事抬起頭：“這種威脅恐怕無法完全禁止他們偷偷入境，還有南亞人也一樣，在西南已經發現了一些偷偷入境的例子。”
趙方旭語氣平淡：“不管是南亞人，還是貝希摩斯的人，凡是偷偷入境，不經過我們允許，一概先抓起來再說，凡是反抗者，可以直接下死手。”
“這就對人手提出了要求。”胖董事笑道，“畢董說要更多的人手去支援西南，他聯系您了吧？”
“是和我說過，但是我沒有同意。”說起這個，趙方旭又有點頭痛，“現在無論是秦嶺那邊，還是總部這邊都需要人手。”
“還有西北那邊，也才剛平穩下來，也抽不出人手，其它各大區都嫌人少，哪來的人員去支援西南？告訴老畢，讓他自己想辦法，西南異人不少，他要是能想辦法，把那些異人都拉上戰車，那西南那邊不會缺人。”
“難咯。”胖董事笑著搖頭，“這事最好要人起個帶頭作用，而西南最大的門派是唐門，原本唐門就不喜歡和我們公司打交道，現在又直接把大門都關了，發生那么大的事情都沒有出來看熱鬧，想要打他們的主意，沒那么簡單。”
“老畢手段很多，這點用不著我們擔心。”趙方旭起身，推開椅子，走到窗戶邊，“這些事情都不影響大局，其實我更在意呂真和他手上的三面濕婆的軀體。”
“現在那個濕婆究竟是不是南亞的神明降世，我們還不知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帶來的影響，要遠超我們的想象……”
胖董事看著趙方旭的背影，眼神也變得凝重下來：“您的意思是……”
趙方旭轉身看向胖董事，向上指了指：“如果那是印度的神明，是不是說明那些傳說故事有一定可信度？也就是說所謂的神明真實存在？那我們這里的傳說故事可比南亞要精彩，還有那些消失的羽化者……”
胖董事怔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應該是您想多了。”
“沒有想多，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我們就應該考慮這個現實問題。”趙方旭再次看向窗外，“聯想到秦嶺和昆侖山那邊的仙跡，還有呂真出國時聽到的話，我對這些事的擔心也不為過。”
胖董事沉默片刻，忽然說道：“我們應該先聯系呂真。”
趙方旭贊同道：“盡可能地聯系上他，告訴他，我們愿意和他一起研究那個三面濕婆的軀體。”
“那東西是他的戰利品，他要是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再不濟，希望他能給我們一些軀體做研究標本。”
胖董事有些尷尬道：“上次從碧游村獲得的修身爐的核心直到被損毀，也沒有研究出什么有價值的東西……他可能不大會信任我們。”
“先聯系上他，找到他的所在。”趙方旭擺了擺手，“到時候，我親自和他談談。”
“他是講道理的年輕人，應該能夠明白我們的難處。”
“那就讓西南盡量抽出點人手去尋找他的蹤跡……”說到這兒，胖董事忽然想起一起，“哦，對了，根據調查，當時王也好像跟在呂真身旁，后來兩人一起失蹤，不知道去做了什么。”
“王也？”趙方旭有點疑惑，“他去西南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