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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風卷天河照驕陽,劍動龍吟落迅雷

  伏衡華心眼多,掐算祖父來白玱極光城的時間,吩咐嘯魚提前備好一碗養神助眠的湯藥。

  等伏丹維進門,就見孫兒躺在床上施展“睡功法”。

  “睡了?”伏義輔,“這小子沒心沒肺,我們大老遠從家里趕來,他竟還能安心睡覺?”

  看了一眼父親的神情,伏義輔道:“我把他叫醒?”

  “不必,讓他睡吧。”

  伏丹維觀察伏衡華神態,見他面相安然,方帶人出門。

  嘯魚攜劉玉英、玉鸞諸女在門口等候。

  玉鸞趕忙上前為衡華解釋中招始末。

  伏丹維神色稍緩:“既是為了救人,雖有些魯莽,但也可嘉。”

  隨后,他對伏義輔道:“你熟悉下環境,將黃金屋左右兩邊的屋子都盤下。”

  “是。”

  嘯魚聽出不對勁:“老太爺,您不會是要……”

  “這小子胡鬧,總要尋一個人管著。正巧老八需要辦練習班,教導家里的小輩,索性就把幾個小輩都送來,讓衡華幫忙指導修行。”

  “啥--老爹要來白玱?”

  屋頂,偷偷喝酒的伏蓬明一個骨碌就往后面跑。伏義輔眼尖,上去就把兒子夾住。

  伏義輔聞到他身上酒氣,頓時火就起來了。只是看著嘯魚諸女在側,強忍著沒動手。

  伏蓬明急中生智:“對了,爹,咱們去看白民吧。他昨日找六哥要錢,想要在極光城建一座觀賞獸園。”

  伏義輔眼皮一跳:“家里的獸園不夠他折騰,還要來這里再弄一個?閑得他!”

  拎著大兒子,伏義輔直奔小兒子所在。

  伏蓬明將酒水收入戒指里,暗暗為弟弟祈禱。

  不是哥哥不幫你,是我也自身難保啊。

  伏丹維沒理會兒子離去,在院子里轉悠,盯著黃金樹打量。

  “這小子慣會弄這些奇巧雜術。”

  他隨手一拍,黃金樹將收入支出一一展現。

  “你們這生意倒是挺火。”

  繼續往另一邊的水井走,伏丹維看著水井對嘯魚道:“你要煉三光神水吧?回頭讓他在水底刻畫‘聚星陣’,再把云潮瓶擱里面,可以減少你的苦工。”

  嘯魚謝過指點。

  “對了,恒壽呢?”

  “白前輩、劉前輩左右無事,就帶康章前輩等五人,去考教三少爺、恒壽等人的修行。”

  伏向風、傅玄星、恒壽、舒天賜、辛茂、馬洞仁都在城外演武場。

  “老白喜歡提攜后人,倒是那些小子的福氣--所以,就留下你和這群陰鬼護衛?”

  伏丹維看向那群陰鬼。

  善財鬼王帶著一群火鬼,老老實實拜見東家的祖父。

  這可得罪不起,惹火了,東家都護不住自己等鬼。

  可劉大壯等鬼的心情就不美妙了。

  他們盜天盟之所以覆滅,眼前這人就是罪魁禍首之一。

  伏丹維笑著指點善財鬼王修行,還賜予一團三昧真火供他們修煉。

  “你們修成五陰樓道法,老夫幫不了多少,這團真火賜你參悟純陽,避免受‘陽火降鬼之術’的克制。”

  伏丹維明白紅毛鬼來歷,心道:那小子倒是會來事,跟五陰樓打好關系,很不錯。

  打入八大樓圈子,對衡華積攢人脈大有幫助。

  而劉大壯等鬼……

  伏丹維盯著他們半響,方訓戒道:“你們既已身隕,轉入鬼道修行,便該吸取教訓,安心修煉鬼仙法。日后輔左衡華,自有你們長生得道的一日。

  “如果心術不正,敢拉著衡華去鼓搗什么盜天盟。我能把老裘和小于掛在蟠龍島,同樣也能炮制你們。”

  見伏丹維敲擊玉尺,劉大壯等鬼心中不忿。但不敢正面說,只能一個個拱手應下。

  “姓伏的,你欺負我家部下算什么宗師?有本事跟我們弟兄幾個理論。”

  水賊王丹正巧進門,把劉大壯等鬼護在身后。

  伏丹維哂然而笑:“我跟你沒什么可說的。要說,也是跟你家大哥或者老白說話。怎么,老白讓你來尋我?”

  王丹心情不爽:“你既然來了,就趕緊去匯合,然后一起去那處遺跡。”

  “三思而行,謀定而后動。我可不會犯下某些人的錯誤。”

  王丹臉一黑,但想起自己前幾日的事,根本沒有反駁的立場。

  “行了,去見老白他們。”

  伏丹維敲著玉尺,慢悠悠前往城外。

  “又來一位。”

  城主府,極光老人愁容滿面。

  由不得他不擔心。

  三俠來一個,自己的極光城都受不住。如今三人湊一起,有點什么心思,這極光城真要換主人了。

  早在白、劉二人入城后,他便一路打開方便之門,不敢對南陽商行的分行建設有半點抵觸。

  商盟那邊的施壓算什么,有本事,你們來幾個宗師過來打擂臺啊。

  “劉陽師有南陽商行,幫他順利建立分行,就能落一個好。但伏家……”

  伏丹維能對自己有什么所求呢?

  思忖一番,他把孫子、兒媳尋來。

  “我與伏家小弟互稱兄弟,他也算是你們的長輩。我聽聞他對你二人修行十分上心。你們把握機會,隨那姓馬的小子一起,去潮音齋打雜去。”

  馬洞仁頗有家資,本可安享富貴,卻在筑基后直奔潮音齋當跑堂。

  他家里、親友對此頗為不解,非議眾多。

  可隨著伏衡華、潮音齋的名氣越來越大,眾人不得不驚嘆馬洞仁的慧眼。那些被馬洞仁強拉去給潮音齋添生意的朋友,也暗暗感激馬洞仁的先見之明。

  張如意感念恩公相救,又了解公公的性子,便點頭應下。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

  伏家家風擺在那里,我都讓自己的兒媳、孫子去你孫子跟前當學徒,讓你高我兩輩,你還好意思尋我麻煩?

  伏丹維來到演武場,伏向風眾人累成死狗,一個個趴在地上大喘氣。

  他們對面有一輪紅彤彤的太陽,劉陽師和白河子等人站在高臺上,正在點評他們。

  劉陽師道:“你們這些小子不成啊。我的一道靈器化身,你們都拿不下。聽聞你們還跟假丹修士交手過?這點手段可不夠。”

  伏向風苦笑:“我們那次是有心算無心。論修為和見識,一對一碰到正經的假丹修士,唯有認輸的份。”

  白河子:“除伏向風外,你們其他人都該沉淀心思,修煉法力。須知,技再強也是外道,唯有法力才是根本。”

  三俠中,白河子法力最雄厚。出手間天河磅礴而動,聲勢浩大。在他眼中,也就伏向風的法力比較渾厚。其他人有一個算一個,法力太淺了。

  見伏丹維來,劉陽師收了化身。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

  白河子又對其他幾人一一點評,指出他們的運功缺陷,隨后三人乘遁光而起,康章等五人緊隨其后。

  八人直入萬幻魔窟底層。

  忽然狂風席卷,烈火沖八人掃來。

  伏丹維隨手一指,清風在身邊化作風壁,將攻擊盡數折返。

  “有趣,竟是玉明劍圣門人?”

  淺澹的劍氣緩緩散去,露出一位手持極品靈劍的紅衣男子。

  手中金劍冒火,伴著陣陣龍吟。

  “丹龍劍。”

  伏丹維臉上帶著笑容:“劍兄比當年,似乎又多了幾層靈禁。”

  許子文見他不看自己,而是對自己手中的劍問好,暗暗惱怒。

  玉明劍圣一脈是劍道神兵派:認為神兵為貴,以人身契合神兵,追求“人劍合一”。

  因此,跟道劍派、靈訣派推崇的劍道宗師伏丹維很不對頭。

  也是伏丹維境界不夠,沒有一步劫仙。如若不然,玉明劍圣便要親自拿著仙劍,來尋他論一論劍道。

  “丹龍劍乃真龍之角所鑄。上次見,靈器十二禁才完成七道。如今竟已完成十一道。再過一些年歲,丹龍道友就能成仙了。”

  他一口一個道友,劉陽師、康章等人忍不住笑出聲。

  玉明劍圣一脈,神兵代代傳承。每代劍主死后將道果注入神兵,最終成道者并非劍主,而是他們手持的劍。

  丹龍劍早年有三位劍主與伏丹維交手,被年輕氣盛的伏丹維一一挫敗。

  如今許子文已是第四位了。而丹龍劍從最初一口新鑄造的靈劍,即將達到靈器圓滿。

  見許子文看過來,眾人忍住笑意,劉陽師看著對面隱匿的幾道氣息,對其中一人道:“巫馬波,你藏著作甚?”

  白河子也對另一人:“五行道主,多年不見,你也要和我們交手?”

  五行道主笑道:“我只是恰逢其會,受邀做個見證。具體斗法,你們雙方請便。”

  這次聽聞三俠聚首,許子文串聯幾位宗師來尋他們麻煩。五行道主正與巫馬波下棋,被他們拉著一起過來做見證。

  伏丹維掐指推算:沒問題。雖然對方有六人,但能贏。

  “全力上,鳳來,不用留手。”白河子說完,浩浩蕩蕩的天河顯現魔窟。

  上萬通道在這一瞬間被河水、星光填滿。

  “諸位,你們一起上吧。康章,你們五個去開啟禁法,我們待會兒過去跟你們匯合。”

  伏丹維屈指一彈,劍鳴九霄,有九口飛劍虛影罩住對面六位元嬰宗師。

  劉陽師哈哈大笑,頭頂赤氣盤結慶云,有盤、珠、環、刀、扇、輪等六件靈器。

  “道友助我!”六件靈器化作六陽化身,協劉陽師對戰巫馬波和五雷神君。

  雷火交錯,日輪穿梭于六甲陣門之間,又與遠處星光呼應,引來天河之水沖散巫馬波的陣門。

  巫馬波迅速施展“六甲奇門”,正要重振旗鼓,忽有一陣狂風席卷,九口飛劍在身邊一攪,一切陣法盡數破滅。

  眼看巫馬波要出事,許子文催動飛劍,龍吟聲起,赤龍攜焚天之火迎向天風、星河以及日光。

  三人同時大笑,風、河、日三大法相合在一處,合力壓下丹龍劍之威。

  其他四位宗師見狀,迅速救援巫馬波。

  劉陽師伸手對五人一指:“出來!”

  五人臉色一變,察覺體內陽氣紊亂,連忙運功調息。

  “導出元陽?本命神通?”

  導出元陽,從生靈體內導出陽氣。

  元陽,人體內的陽氣之本。

  若被抽取干凈,當場暴斃。

  劉陽師煉成神通,隨意一指,就能從他人體內抽走生氣,判定生死。

  而可以導出,自然也能還回去。如此一來,便觸及起死回生之術,便是薛開研究的方向了。

  劉陽師以“導出元陽”“回天返日”“補天浴日”等三大天罡法為主修。雖然后兩個還僅僅是略懂皮毛,但第一個神通已然練成。

  對面一位宗師見狀,迅速施展“顛倒陰陽法”,將五人紊亂的陽氣扭轉。

  “道友,五雷法。”

  五雷神君張口一喝,天空立顯神雷,對劉陽師噼下。

  天風一轉,雷霆再度挪走。

  伏丹維和丹龍劍交鋒,似有所感:“掌握五雷的神通?道友已經掌控先天雷池了?何不拿出來瞧瞧?”

  作壁上觀的五行道主臉色一變:“莫要胡來!先天雷池一出,我輩十人的劫仙雷災落下,大家都要死。”

  五雷神君憑借先天雷池,成為宗師中最難招惹的人。惹急了他,雙方一起引來天雷劫。大家一拍兩散。

  五行道主勸幾人以斗法分勝負,千萬保持克制,心中暗暗想道:這三位的火氣可真夠大的。到底是剛剛成道,不明白我們元嬰之體的金貴。壓箱底的神通,豈能隨便施展?

  仙道元嬰宗師,東來萬島加起來,數量才將將過了百數。平日里大家潛修悟道,研究自己的避劫之術。哪有心思拉著一群人過來打群架?

  須知,天道抵觸“煉神返虛”層次的修士,劫難重重,根本沒打算讓你活。元嬰宗師成道后,縱然壽命留著再多,也只有五百年的天雷準備期。

  過了,那就是劫仙。

  過不了,要么轉生重修,要么灰飛煙滅。

  在斗法打架中,萬一損傷道基,那就浪費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天雷準備期。所以,元嬰宗師們愛惜羽毛,很少肯大動干戈,與人生死斗法。

  五行道主被許子文請來,本想著是許子文拉著眾人以勢相壓,要求大家一起開采玄后金庭,尋找玄后遺留的避劫之寶。

  哪知道,這三位性格如此硬,直接就上手生死斗。

  伏丹維三人雖化嬰不久,但卻是久經斗戰之輩。縱然以三敵六也毫無懼色。

  計明遙遙在遠處觀望,感嘆道:“這魔窟到底是晦氣,前番剛打了一次,如今又來。罷了,罷了,早些收集顏彩材料,便速速離去吧。”

  順帶,他因為了解伏衡華處境,還打算送他一件避劫用的秘寶。

  伏衡華悠悠醒來,見嘯魚守在邊上。

  “什么時辰?祖父呢?他到了嗎?哎呀--啊--喝了藥,竟誤了迎接他老人家的時辰。”

  嘯魚端著湯藥,面帶慍色:“放心吧,老太爺已經下水探險。眼下屋里只有你我,未曾見六耳。少爺不用在我跟前擺出這份模樣。”

  伏衡華眉頭一挑,接過湯藥一口飲盡。

  “老爺子怎么說?”

  “玉鸞姑娘幫著解釋,倒沒斥責什么。只是吩咐八爺把左右鋪子盤下,日后方便盯著你。我覺得,這倒很合適。有人盯著,免得少爺行事魯莽,整日招惹禍事。”

  “我這一心在家讀書的人,哪里招惹禍事了?前番是六欲魔珠纏上我,饞我身子。如今又換上一柄上古邪劍。這說明什么?說明你家少爺乃正道傳人,未來的真君道圣。因此,這些邪魔外道才屢屢顯靈,要引誘我入魔墮化。

  “但我秉持家風,豈會被這區區幾件魔器邪兵引誘?”

  呵--

  恒壽進來,便聽到伏衡華自吹自擂。

  懶得反駁,他對衡華道:“水底下又有大戰,疑似元嬰宗師斗法。”

  “祖父跟人打起來了?”

  伏衡華皺起眉頭,感應天地間的風氣。

  伏丹維以風立道,既然天地間風氣沒有衰竭,說明祖父無恙。

  “且等著吧。三俠齊出,除非劫仙親臨,否則沒人能害了他們。”

  這一等便是三日。

  極光老人擔心伏家找麻煩,特意將張如意母子送來潮音齋。

  得伏衡華準確答復,才放心回家。

  三日后,伏丹維三人從赤離宮出來。

  伏衡華感覺自己身上的邪月印還在,心中明白幾分。

  伏向風等人迎上去。

  伏丹維搖頭:“那劍精明,察覺我們三人齊至,不肯輕易交手。躲在赤離宮深處不露面。

  “魔窟還有幾位宗師再尋秘寶,我們不方便大肆行動,便暫時退出來了。”

  伏向風擔憂道:“那小六兒下個月,豈非又要失魂?”

  伏丹維沉吟道:“回頭我再去看一看,至少要把玄后的‘補天衣’帶出來。”

  補天衣有蒙蔽天機的效果,如果伏衡華穿上,就能避開天邪劍刃鎖定,逃脫邪月印的感應。

  聽聞補天衣,嘯魚與伏衡華對視。

  今天一大早,有一只麻雀突然飛入屋內,送來一件衣裳,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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