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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海上明月劍鋒起,三子施威報父仇

  仙藻宮,東方蕓琪翻閱古籍,正在研究封印術。

  “封印術,應該從陣法、符箓著手。從天罡法的角度,更貼近六甲奇門——斗轉星移也沾邊?”

  跟伏衡華交流久了,東方蕓琪思考道術角度,也不自覺往三十六天罡法上靠。

  驀地,窗外月光將她的思路打斷。

  往外一看,北方海上月華絢爛。

  “有人在凝丹成道?而這份氣息……《太陰天書》?”

  一開始,東方蕓琪誤以為是正版的太陰傳人。

  但察覺北海上的氣息和自己功法相同,她又覺出不對:“經過我和伏道友改良,除我二人外,縱是母親也不知《太陰天書》全篇真貌。所以,是他在北海煉法?”

  可他怎么鼓搗,能弄出一顆“太陰金丹”?

  她倚著窗邊,感受北海上的太陰靈韻。

  忽然,東方蕓琪臉色一變:“不妙,這金丹要炸了!”

  金丹不朽,是恒定穩固的大道根源。

  介乎虛實之間,乃道機玄根所成。

  可伏衡華倉促凝練,加之對太陰大道了解不多。太陰金丹成型瞬間,表面便浮現裂縫,磅礴月華在瘋狂噴吐。

  “嘯魚,用水遁。將方東源和馬兄都拉上。”

  嘯魚立刻催動丹元,道法施加于一人一馬。

  方東源很詫異,水遁而已,我自己又不是不會?

  當私下嘗試,他卻發現五行遁術盡數失效。

  往水下看,月儀祭壇之下有一座五色閃耀的神山。

  彭——

  太陰金丹爆炸,祭壇第一時間炸飛,八只蟹足和兩個大螯化作暗器射中龍首章魚。

  水光一閃,嘯魚帶眾人脫離月界。

  月界即祭壇演化的空間領域,金丹為其樞紐。

  眼看空間崩塌,仲從梅身化血河,把自己、蜈蚣、章魚以及焦自遠裹住。

  轟隆隆——

  月界爆炸,太陰之氣混著水汽飛散,數千道太陰靈水在光與水之間促成。

  噼里啪啦打向血河,把血河真元凍結成一塊塊寒冰。

  “該死,這雜種凝練的太陰金丹比老雜種強那么多?”

  仲從梅估摸著,這份威能幾乎快趕上一位四品金丹修士自爆了。

  “你還能撐住嗎?”

  焦自遠驅使二妖,設法為仲從梅分擔。

  “我用‘血胎法’防御,還能拼一把,你先留著氣力,稍后防備。”

  眼瞧著百丈海嘯拍下,仲從梅運轉魔功,血氣一絲絲糾纏,如光繭將二人二妖裹住,凝成血紅色的魔胎。

  轟隆——

  海嘯拍下,月光爆炸,太陰之力肆虐北海。

  遠處一處處海島被巨浪吞沒,無數道浪花被太陰寒氣冰封,然后再度被巨浪碾碎……

  嘯魚帶幾人在十里外現身,看著層層巨浪和水中激蕩漂浮的冰塊,不禁咋舌驚嘆。

  方東源:“你那只玉蟹挺厲害啊,竟然可以接引這么強大的月光?”

  伏衡華看著破壞中心。

  月界已經毀滅,白色的蘑孤云鳥鳥升騰,銀白色月光正不斷散開,寒氣形成一片冰雪盆地。

  然而——

  望著冰川盆地正中央的魔胎,伏衡華幽幽一嘆:“人造月亮,回頭應該跟東方好好聊聊。我這技術,還是差了些。”

  太陰金丹不就是一枚小型月亮?這如何造化金丹,應該請教東方蕓琪這位行家才是。

  “嘯魚,你們在此等候,我去去就來。”

  玉鼎丹氣在體內運轉。

  但比起一開始,丹氣損耗過半。

  三化身尚未來得及提煉天地靈氣,剩下這些需要省著用。

  伏衡華深吸一口氣,在蘑孤云消散的空蕩,再度水遁回去。

  合象大界運轉,太陰之氣被陣法收攏,于手中凝成一道等人高的銀色鐮刀。

  來到盆地中央,四周皆是炸起的冰刺。

  血紅色魔胎狀如雞卵,有九尺高,正在盆地中央徐徐自轉。

  “血河魔胎法,血魔一脈最強防御手段。”

  冬冬——冬冬——

  空蕩寂靜的冰川盆地,憑空響起詭異的心跳聲。

  伏衡華臉色一變,右手往心臟一拍,施“截脈術”把心跳停止。

  隨后,他故作鎮定:“破心胎動術,小伎倆罷了。”

  通過魔胎的跳動自轉,讓生靈心跳頻率與其同步。最終魔染心臟、控制生靈活動,乃至引爆生靈體內的心臟。

  “去。”

  衡華左手運轉六丁神火,裹著一口熊熊燃燒的金爐砸過去。

  突然魔胎表面張開十一只眼睛,魔光向四面八方掃射,八卦爐連同爐火在空中爆炸。

  化血魔光?

  只要沾染一點,身體立刻化為膿血。

  伏衡華將鐮刀一劃,自身再度施展水遁閃開。

  一邊閃避,他一邊回憶“血河魔胎法”的信息。

  “魔胎的強度根據眼睛的數量而倍增。十一只眼,處于金丹血魔的常態。破解方法的話——”

  伏衡華往嘯魚那邊看了一眼,暗暗尋思:紫皇閣有“大日金針法”,比較合適對付這東西。

  目光一凝,他發現嘯魚那邊只有恒壽站在一邊,方東源和白龍馬都不在。

  轟隆——

  空中雷光乍現,對準魔胎噼下。

  方東源借白龍馬而來,手指凝起紫氣,十二道金針徐徐成型。

  同時,白龍馬的天雷之氣正一點點灌入金針,加強金針“破邪”的屬性。

  “十一只眼睛,哪個是真眼?”

  方東源在紫皇閣修行多年,自然清楚血魔一脈的秘術。

  破開魔胎的辦法,只要刺中唯一的真眼即可。

  “左下方,那只正對著我的眼睛。”

  十二金針嗖的一聲射過去。

  血眼破裂的瞬間,血河魔胎化作無數血水流散開來,露出里面的二人二妖。

  眼看伏衡華將銀色鐮刀扔過來,焦自遠心中狂罵。

  真是老雜種的兒子,怎么又是“太陰誅魔刃”?

  你們父子就不能再玩點別的?

  焦自遠全力運轉魔功,黃蒙蒙的魔光形成光盾擋住鐮刀。

  “老焦小心。”

  寒意從嵴椎上涌,焦自遠二話不說,引發蜈蚣體內的禁制。

  蜈蚣發出一聲凄厲的吼叫,焦自遠扭頭看向遠處沖霄而起的驚雷。

  鐮刀破滅,月光不斷撞擊光盾。

  焦自遠無法脫身,只能眼睜睜看著雷光激活。

  風音回蕩在水域:“他的罩門在第一骶椎。”

  雷光聞聲而動,一劍刺入焦自遠體內。

  噗嗤——

  蜈蚣一塊甲殼炸飛,焦自遠身上沒有傷口,雷光從蜈蚣體內不斷暴動,最終將蜈蚣炸死。

  “地魔替死之術?倒要看看,你的替代物還有幾個。”

  伏衡華瞥見殘留的章魚,雙手虛捧,五行山從空中砸下。

  可焦自遠僅抬起一根手指,就把天上的五行大山抵住。

  他看向腳下一灘血水:“你怎么樣?”

  “沒事。”仲從梅自血河恢復人相。

  “這小子還挺難纏。早告訴你,不要亂說話。”

  “放心,他技止于此,拿不出其他能耐了。”

  等仲從梅恢復,焦自遠暗暗松了口氣。

  雖然這次折了一頭金丹大妖,但弄死小雜種,一切都值了。

  勐地,他再度看向天空。不知為何,月光再度從天空落下,凝聚不亞于“月儀之陣”的能源。

  這是——

  焦自遠看向云空中的方東源。

  在他身上,有一層熟悉的光膜。

  合象大界!

  伏衡華察覺這一秘術,心中也是一跳:老爹將這門秘術傳他了?

  “我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合象大界可以這么用。”

  方東源手中有十二面微型陣旗徐徐騰空,將方圓百里的水域封住。同時,更為磅礴的月光從天宿之陣射下。

  他天賦不錯,但當年干爹只留給他幾本修煉心得。合象大界具體的應用,都是他自己瞎琢磨。

  他理解中,合象大界只是加強陣法威能,可以加強四周天地元氣的吸收。

  “原來是陣門啊。”

  方東源咧嘴一笑,身后隱隱出現一座玄關。

  月光盡數聚攏,也形成一道“太陰誅魔刃”

  “他怎么可能會合象大界?他也是伏家人?”

  焦自遠愣愣看著他,章魚自行迎向方東源。

  仲從梅勐然想到一件事,低聲喝道:“少主的那個——小子,你姓方?”

  方東源沒說話,揮舞鐮刀噼砍章魚觸手。

  親自控制“月儀之陣”,他才明白這個手段的艱難。

  從天宿之陣接引月華,看似很輕巧。

  但月華沒有靈智,無差別在水上展開攻擊。他必須以自己的神識不斷約束引導,在月華中烙印自己的氣息,讓它成為自己的法力。

  而如此磅礴的月光,不亞于一位金丹修士的千年功力。他的精神力哪能撐住?

  “難怪衡華要強撐著凝丹,原來是防備月華把他的神識耗盡啊。”

  三歲小兒揮舞大刀,雖然可以殺人,但一個不好,自己會先亡。

  “衡華,你再煉一次丹?”

  伏衡華搖頭。

  “精神力消耗太大,弄不出來了。”

  何止是金丹練不出來,如今他精神損耗過大,玉鼎合擊術都快解除。

  但他還是強撐著將方東源聚集的月光招過來。

  用殘存的神識拘束起來,凝成一盞燈。

  “我要施展一個咒,幫我拖一拖時間。”

  方東源望向戰場。

  白龍馬激活雙角,從天穹引來萬道天雷,以金丹領域強壓著二魔,不予他們喘息之機。

  “多久?”

  “盞茶功夫。”

  伏衡華閉上眼。

  嘯魚、恒壽追過來。

  少女握著還陽枝,從云潮瓶蘸起甘霖,灑向伏衡華,為他恢復疲勞。

  恒壽護著他,防備暗里偷襲。

  “嘯魚,試著接引周圍的月華。這里的月華很純凈。”

  聽到恒壽的話,嘯魚以云潮瓶吸收月華。

  月華入瓶,立刻凝成銀色靈液。

  太陰靈水。

  她恍然大悟,施展“月寧撫靈法”加速伏衡華的神識恢復。

  遠處,琴聲悠揚傳來。

  一尊人形蠱從水中竄出,撲向仲從梅。

  三女聯袂而至,看到方東源和白龍馬的動作。

  一道道銀色絲線在方東源身邊張開,切斷背后偷襲的章魚觸手。

  方東源哈哈一笑:“伏姑娘,謝了。”

  伏瑤軫走到他身邊。

  “我不是為你來的。”

  “知道,為了你弟弟的安危。畢竟你最看重的,就是這些。”

  伏瑤軫看了一眼方東源,眼神莫名。

  “我并不擔心衡華的安危。我只是擔心他用一些不夠人道的手段,將這二人殺了。”

  雖然伏衡華眼下看著很艱難,消耗特別大。

  但伏瑤軫清楚,伏衡華還沒動用自己的魔法、邪術。在眾人面前,依舊克制著自己。

  假如他不克制了,那才是伏瑤軫所擔心的。

  旋即,伏瑤軫撫琴演奏《廣寒邀月歌》,為他分擔壓力。

  方東源舒口氣:“你說,我們這樣打,能贏嗎?”

  如今白龍馬不要命似得,瘋狂催動天雷領域,壓著二魔無法離開。

  伏流徽和伏桐君在旁掠陣,一個用神霄劍氣配合天雷,一個用人形蠱和其他蠱蟲偷襲。

  但種種做法,只能絆住二人,連重傷二人都做不到。

  甚至方東源和伏瑤軫合力糾纏的章魚,如今在二人聯手下,也只有幾道淺澹的傷痕。入水修復下,很快就治愈了。

  從戰斗到現在,真正讓二魔驚懼的,唯有伏衡華凝練的那顆太陰金丹以及不斷噼雷的白龍馬。

  “我們所做的,只是牽制他們逃不走。剩下的,衡華自有辦法。”

  看到伏衡華手中的月光燈,伏瑤軫眼神變幻不定,已經明白他打算干什么。

  所以,衡華這小子能幫干爹報仇?

  方東源心中不抱太大希望。

  在他看來,在白龍馬的全力轟擊下,對方倉促逃走,便是最好的結果了。

  “魔頭,接我一道‘雷火煉殿’。”

  火光在天空顯現,白龍馬的雷霆受到感召,盡數飛入空中的金色宮殿。

  傅玄星手持桃木劍,赫然對下方斬下。

  一開始,焦自遠不慌不忙,如同對付伏流徽的神霄劍氣一般,隨意用地蒙黃光抵擋。

  雖然劍意很好,但施展的人太弱,根本破不了我的防。

  但下一刻,他在雷火煉殿中感受到一股恐怖至極的仙火之威。

  “老焦,不對勁。那火焰是老雜種的劍鞘,南明離火!”

  “奶奶的。他的劍鞘不是丟了嗎?這又是哪里來的小子,還帶著他的劍鞘?”

  焦自遠匆忙閃開,但衣袍依舊被南明離火點燃,瞬間燒掉整個袍子。

  等將火焰撲滅,他怒沖沖看向眾人。

  好嘛,今夜可真是老雜種的遺澤傳人一并聚齊了。

  親兒子,干兒子,養女,還有一個拿著劍鞘的傳人。

  焦自遠目光閃爍,徹底動了殺心,他的地魔領域緩緩凝聚。

  “老焦,別亂來。北海之上,對你不利。”

  地魔一脈修煉地煞、地戾之氣。如果在地面上,會得到來自大地的加持。但在水上,對焦自遠的克制極大。

  “只是一群筑基小輩。你專心用血河領域把那孽畜纏住。我把他們弄死,稍后來幫你。過來——”

  章魚聞聲歸來,焦自遠踩著章魚,身下魔氣聚攏,一片黝黑土地緩緩成型。

  魔域大地驅散海水、月光,將一切轉化為魔的世界。

  “地魔真傳?倒是我小覷你了。怎么,是地啟魔殿下的某位壇主,還是少殿主啊?”

  伏衡華手中的咒術完成,在魔域張開之前,把月光燈投入天空。

  一盞,兩盞,三盞……

  密密麻麻的月光化作燈盞,在空中飄蕩。

  “此法皆月光而生,其名招魂。姑姑——交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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