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張如意一次次登壇接受傳功。
終于在第八次時,一道白光從祭壇照向整座秘府,將無數種靈元顏彩吸收到張如意體內。
恒壽一挑眉:完了,少爺的算盤落空。這秘府內的顏彩,本身就是用來傳功的媒介,根本摳不出來。
轟——
空中火光乍現,劫云涌動。
傅玄星抬頭一看,失望道:“好弱的天劫。”
自己借劍鞘打拳,都比這種天劫強啊。
幾團神火砸在祭壇周圍,無須眾人出手,便被祭壇附帶的傳承之力抵消。
計明豐:“顏彩一脈雖修煉金丹。可與正經的金丹大道不同。她成丹后,只是生命層次、道行感悟達到金丹境,道法、戰力豈會自動提升?”
青赤黃白黑五色靈光從張如意天靈升騰。隨后融合為白光,開辟獨屬于她的領域。
光輝中,她悠悠睜目。
研彩師的理念,天地萬道各有色彩,人亦如是。
研究的色彩與本色相同,叫“定元同一”。
研究的色彩與本色不同,叫“復通合元”。
兩種道路都能成丹,但接下來的道路就需要自己走。
因為研彩師這一脈,古來只有金丹境,莫說劫仙,連元嬰宗師都沒有。
張如意目光掃過在場眾人,看到每一個人身上的本命色彩。
恒壽是金色,燦燦金光,耀目不已。
胡博彥和自己一脈相承,也是白色。包容萬色,最適合顏彩、丹青修行。
計明豐身上有一層靈光,將色彩徹底遮掩,但絕非白色。
而傅玄星——
紅黑交雜間,詭異的黃色與赤金色相互侵染,還有玉色、白色混在一起,讓張如意差點吐出來。
“他身上的異種力量怎么這么多?”
種種外力下,張如意根本看不到他的本色。
咔嚓——
祭壇表面浮現一道道裂縫,張如意飛到地上,拜謝幾人相助。
計明豐顧不得虛禮,急忙忙問:“你現在可以制作什么等級的顏彩?”
張如意抬起手,一縷白光升起,天地元氣瘋狂涌來。在光輝中變化為紅橙黃綠青藍紫等七色顏彩,皆為下品。
“下乘顏彩隨手煉制,中等顏彩需全力運轉金丹,而上品的顏彩則要天材地寶,耗費時日小心祭煉。”
她的金丹領域“無色界”可以自行分化天地萬色,是研彩大師專修“白色”一脈,公認最強大的金丹領域。
在衍生色彩顏料上,獨具優勢。
“好好!這就夠了!”
計明豐欣喜道:“在神州時代,你這樣水平的也不多。好好干,我和伏衡華全力助你修行。未來,你或許可以成為研彩一脈的第一位宗師。”
恒壽迅速往太極寶界傳消息,但伏衡華這次沒有立刻回應。
他心下狐疑,可沒有多想,和眾人一起回梅花島。
不久,綠萼仙子將他們請入綠萼樓。
張如意本想和以往一般行禮,但司徒綠萼親自下階相迎:“妹妹無須多禮。”
成為金丹修士,雖然戰力有天壤之別,但已處于同一境界。
綠萼仙子不愿失禮,請她和計明豐一般上座。
“我得到消息,白玱出事了。”
白玱?
計明豐立刻扭頭看向東方,隨后面色震動,掐指推算起來。
綠萼仙子對恒壽等人道:“昨日來的消息。白玱有陰鬼聚眾攻城。三元城、德符城、極光城皆在其列。”
鬼怪攻擊極光城?
恒壽心神震動,聯想伏衡華那邊沒有回復,豁然起身打算離開。
“等等——”
青色梅花卷起香風攔住恒壽。
“昨夜的消息稱,極光城被萬鬼偷襲時,潮音齋主取出一卷靈圖,點化一尊‘豹頭環眼,鐵面虬鬢’的鬼神鎮壓群鬼,極光城目前安然無恙。”
靈圖封神?
計明豐沉思。
回想伏衡華急需顏彩,莫非打算利用靈圖來制作什么東西?難道,他不滿足一件神洛天書,妄圖再練一件趁手的靈圖類法寶?
“多謝仙子告知,我立刻回極光城。”
恒壽看向傅玄星。
少年也點頭走到門口。
不等綠萼仙子繼續勸說,二人匆匆離島。
“這倆家伙。”
綠萼仙子趕忙出手,但計明豐把她攔下。
“極光城有事,他們豈能坐住?就讓他們回去吧!”
“師兄,莫非你看不明白?白玱劫氣沖天,又逢七月陰氣彌漫。顯是一場浩劫將至。”
“無妨。他們都不是福薄之人,讓他們去吧。”
計明豐只把張如意攔下:“你們母子暫時不要回去。他們戰力卓絕,可你們母子卻不成。安心在梅花島習性,小胡,我傳你靈圖真法。”
傅玄星二人順著白玱、金方的邊界飛行。一邊干路,一邊往太極寶界傳訊。
仍無音信。
“往蟠龍島傳信,快給老爺子說。”
恒壽應下,又往另一邊傳信。
突然——
傅玄星停下云法。恒壽疑惑的望過去。隨后,他順著傅玄星目光看到前方的斗笠人。
“師尊!”
傅玄星連忙過去。
“師尊,極光城被萬鬼突襲,我要過去幫忙。您能不能——”
宋春秋按住傅玄星,一股法力罩下,他冷靜下來。
“為師來此,便是勸你們不要去白玱。白玱這件事,水有些深。”
望著東方,晦澀的劫氣在空中彌漫,將整片水域籠罩。
“我們發現有些太晚了。從去年七月到今年七月,一年時間完成百陰鬼脈的布置。如今陰鬼可以在白晝現身。”
“那,那還不趕緊將鬼脈毀了?”
宋春秋道:“今早,你師祖突然出關,撂下一句話‘投身白玱,鬼門關上有姓名’。將一切想要去白玱幫忙的元嬰宗師攔下。為師又去幾個門派詢問,諸位劫仙紛紛露面,要求元嬰宗師不得前往白玱。并勸誡其他修士,七月盡可能不要去白玱。”
呼呼——
水面吹起一陣涼風。
從東邊吹到少年臉頰,莫名多出幾分寒意。
“宗師不得出手?這……這是故意坐視白玱的劫數嗎?”
宋春秋搖頭。
他也摸不著頭腦。只隱隱約約覺得,貌似那群剛剛學會“天地棋局”的劫仙前輩們,似乎在下一盤大棋。
但自己的徒兒想要去白玱,他肯定要攔一下。
這時,恒壽繼續趕路。
“你隨宋前輩離開,我回去找少爺。”
宋春秋打出一道法力,又把恒壽拘住。
“你去能做什么?你這修為去白玱,碰到游蕩的鬼軍,那不是找死嗎?你可知,眼下的鬼軍百路起步,每一路鬼軍都有一位陰丹鬼王統領?我們甚至懷疑,鬼門之下,陰脈之中有玄鬼王。”
玄鬼王,元嬰層次的鬼怪。神州只是傳說,鮮少得見。
但宋春秋的話,顯然對兩個初出茅廬,滿腦子熱血的少年人不管用。
見勸不住他們,宋春秋分別給二人一道符箓。
“這是‘匿神符’,貼在心口。能封住陽氣,不被鬼軍發覺。玄星,到極光城后,記得找你大師兄。”
“大師兄?他怎么在極光城?”
“他跟其他門派的兩個朋友,去白玱聚會見面。正巧,就在極光城落腳。”
想到這,宋春秋惆悵一嘆。
他此來,可不僅僅是攔小徒弟。大徒弟如今也在白玱呢。
這時,恒壽接到伏衡華的消息。
“我沒事,你暫時不要回極光城。去東海,三哥在那邊觀颶風煉法。叫他不要把氣團磨滅,引到白玱。我有大用。”
察覺筆跡最后的力道,恒壽心中一突:少爺落筆如此用力,心情必然不佳。他受傷了?
他不敢直接詢問伏衡華,索性去找嘯魚問狀況。
過了好一會兒,嘯魚傳來字條。
“昨夜,少爺正在畫圖。忽然陰風吹入室內,一披發女鬼憑空而現,不僅打斷少爺思路,更在他臉上劃出三道血痕。”
宋春秋瞥見恒壽那邊的字條,雖然好奇他們通信的方式,但他更在意白玱的內情。
“問問他,到底怎么回事。如今天機朦朧,白玱被劫氣覆蓋,我們不方便推算。”
恒壽再度問話。
嘯魚簡單道:“少爺說,有人施展‘陰鬼天兵法’作惡,將白玱地下靈脈改造。又有魔道趁火打劫,妄圖在白玱重興魔宮。還有陰鬼發狂,跳出幕后者掌控,在地下構建鬼門,妄圖扭轉千萬年星天流轉之格局,打造幽冥界域。”
陰鬼天兵法?
恒壽想到去年伏衡華研究的法術,神情古怪。
宋春秋看到這門道法,也陷入沉思。
作為“撒豆成兵”云海的一員,他了解這個咒術。而這個咒術的始作俑者……
孟晨劫仙和菩提散人?
“不,除卻他二人外。我們在云海的其他人,都會這門術。”
宋春秋知道下一步該如何做了。
挨個登門,找出幕后真兇。
這時,嘯魚繼續對恒壽道:“少爺被女鬼偷襲,驚怒下畫出‘馗君鎮鬼圖’,已將極光城的鬼軍鎮壓。如今,他定計引東海颶風,把百軍萬鬼統統掃回星天。你不用著急回來,聽少爺囑咐,去請三少爺調整颶風方向。”
“這小子真敢啊!”宋春秋看到引颶風的計劃,嚇了一大跳。
這要一個不慎,整個白玱水域都要被颶風掀上天。
“玄星,你隨賀小兄弟一起行動。等到了極光城,看好你家義兄。對了,你們去找伏向風之前。先去一趟蟠龍島,問問伏道友的想法。”
挪移颶風,還是先問問此道高手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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