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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百鬼推惡浪,天陰修瘟丹(下)

  周瀟干脆利落甩出魔幡,與九鬼道人斗法。

  衡華暗暗驚訝:按照周瀟往日做派,要跟人攀扯一番。而且,這九鬼道人可是鬼道的金丹修士。他竟然直接動手了?

  “你是玄微派的金丹長老?”

  九鬼道人一邊應對魔幡中的三十萬冤魂,一面喝問:“你這種大派高人,竟祭煉這邪魔之物?”

  “道友看不明白?這冤魂可正是針對韋家。你相助韋家,氣運相連,

  正被這群冤魂克制。”

  周瀟隨后一甩道法,陰陽顛倒咒在天空化作黑白二色的光環籠罩四方鬼蜮。

  在九鬼道人應付冤魂時,他雙手合攏。

  “天陰前輩,魂歸來兮——”

  驚雷炸響,九鬼道人身軀一顫,冥冥之中有黑氣在自己陰神內涌動。

  “不好,中計了!”

  他舍掉周瀟,

  連四路瘟疫鬼王也不敢召走,

  急匆匆遁入碧光嶼,妄圖鎮壓體內的異種魂力。

  “師叔,這是怎么回事?”

  衡華望著碧光嶼。

  九鬼道人的氣運被另一股陰氣糾纏,正一點點衰落。

  “看起來,他被奪舍了?”

  “是仙姑告訴我的。早年她師尊山海道人和天人打賭:論天人的鬼道修為能不能在輪回后重活一世,徹悟本我。

  “天人依仗詭術,本想遁入輪回再轉一次人身。可他的徒弟九鬼道人心懷不軌,妄圖吞噬師尊的金丹成就自身。天人索性故意放水,任由弟子吞掉自己。

  “如今九鬼道人的魂魄,糾纏天人的陰神。只要有人設法喚醒,天人便可借助鬼道秘術,將九鬼道人視作道胎,重生一次。

  “這種重生并非奪舍,而是真正再活一世。如靈人一般,壽歲三百。”

  衡華望著碧光嶼。

  僅說話功夫,九鬼道人的氣運便徹底散去,

  取而代之是一道純粹至極的陰靈之氣。

  轟隆——

  天雷轟向碧光嶼。

  碧光嶼回蕩稚嫩的笑聲。

  “鬼道可欺天。縱然再活一世又有何難?賊老天,本座要長生,

  你也配阻攔?”

  島上響起一聲聲慘叫。

  衡華臉色一沉:“血祭?”

  “天人雖是玄門役鬼一脈,但性格亦正亦邪,與薛開相似。”

  “你這家伙胡說什么!”

  云端,薛開和瑾仙娥也趕來了。

  聽周瀟背后議論自己,薛開不樂意了。

  瑾仙娥看到天陰鬼氣籠罩碧光嶼,輕聲道:“師叔雖然下手狠辣。但也知曉善惡分寸。他對韋家下手,是看出韋家之人血債累累。衡華,你無須擔憂。”

  天人血祭韋家和一眾異人,唯有那雨師一脈傳人活了下來。

  血氣沖入天空,直接把天雷打散。

  嘭——

  碧光嶼沉入水中,卻是島上靈脈生生被抽掉了。

  五歲孩童踏浪而來,身邊飄著一個掙扎的紅衣道人。

  隨著小步邁動,他修為從煉氣一步步提升到筑基。

  九幽陰風在水面回蕩,童子輕輕抬手,筑基劫數散滅。

  衡華眼皮跳動:比我重修渡劫都輕松。

  內生真火,坎離調和。

  等到了眾人面前,天人已恢復到玄胎圓滿。

  周瀟放出水鬼王。

  “前輩,請。”

  水鬼王看到天陰童子,

  掉頭就跑。

  童子身后四道領域同時開啟,其他四路鬼王降服水鬼王,

  再度將他化作瘟疫使者。

  當著眾人的面,五路瘟神締結鬼丹,被天陰童子吞下。

  衡華打起精神,一邊觀看天陰童子結丹,一邊以天書記錄。

  天空劫云滾滾,雷火交加,卻是金丹之劫到了。

  伏向風驚嘆道:“一日三關大劫,這位前輩的修為好是精深。”

  天陰童子噴出瘟皇金丹,直接擊碎劫云。

  衡華眼皮跳動。

  如此強橫的手段,仙姑和薛老也辦不到吧?

  瑾仙娥上前行禮。

  “恭喜師叔劫滿歸來。”

  “哼,怎么樣,大侄女,我的天陰鬼道如何?死一次算什么,只要本座想,輕輕松松再活過來。天劫?笑話。”

  天陰童子掃視眾人,最后目光落在白玉瓶上。

  手指一勾,八百水鬼連同弄潮幡一并入手。

  “本座和道兄打賭,故意讓出五陰樓,卻也害得五陰樓一脈墜入外道。禍害了你們這群人。也罷,本座便助你們超脫。”

  天陰鬼氣輕輕一抹,弄潮幡破滅,八百水鬼解脫。在天陰鬼氣的洗禮下,一個個恢復本來面目,回歸星天。

  “小子,有興趣傳我衣缽嗎?”

  衡華左右看看,最后指向自己:“晚輩?”

  “對,就是你。你對五鬼搬運的理解,已經到了‘五鬼結陰丹’的水準。我那孽徒當年,都沒你這天賦。你若肯拜我為師,三十年內可成金丹。日后,你便是五陰樓主,統攝天下萬鬼。”

  衡華連連搖頭,謝過天人的好意。

  周瀟朗聲笑道;“前輩,我家師兄貴為元嬰宗師,他都不肯拜師。又豈會轉入鬼道?”

  “哼,你們大派規矩繁瑣。這小子當然不愿。至于元嬰宗師——元嬰境界很難嗎?”

  天音童子不屑一笑。

  他轉生一次,再入天陰鬼道,已有元嬰之資。回去閉關幾年,就能真正突破。

  “仙娥,你師尊轉世去了,什么時候能回來?”

  瑾仙娥搖頭。

  她師尊渡不過劫數,陰神匆匆遁入星天,再入人道輪回。到底能否恢復本我,還是未知。

  “道法神通再精妙,不得長生到底是一場空。”天陰童子老氣橫秋的唏噓起來。

  “當年的賭約,終究無法完成了。”

  將手中紅衣道人扔到追云舟。

  “此人師門有些麻煩,我不好出殺,交給你們處置。”

  隨后,五位瘟神噴出五行元氣,一只大手拍向南方,掃開一重重韋家的防御陣法。

  將內島鏈的各處不動礁、回風嶼推開。

  “這算是補償你們的。”

  說完,童子召回那只鴻鵠鳥,轉身便要離開。

  “前輩——您如今和韋家交惡。如果不將韋家根除,萬一韋家日后趁您化嬰劫時下手……”

  看向說話的伏星旗,天音童子笑道:“韋家?這次之后,還有韋家嗎?”

  他伸手對遠方云靄輕輕一撥,在眾人面前展露韋師回與眾金丹修士斗法。

  十二位金丹修士布下陣法,并不急著下殺手,而是慢慢消耗韋師回的法力,并趁機引動其劫數。

  空中風雷交加,欲界天魔若隱若現。

  韋師回一面應付劫數,一面應對十二位金丹修士的陣法,已露出疲相。

  “我是不知道這家伙怎么犯了眾怒。除卻十二位金丹修士正面出手外,竟然還有一批人隱藏在暗處伺機而動。此外,有一位元嬰宗師以神識籠罩延龍,警告各路靠近的同道,不許去幫忙。

  “墻倒眾人推啊。”

  天陰童子嘆氣:“那孽障隨我多年,竟連這點順逆天數都看不懂?”

  元嬰宗師?

  衡華心中一動:“前輩,那道神識可是自西北而來?”

  “不錯,那里有一座大島。島上的人以神識告誡四方修士,不許在這段時間進入延龍。”

  天陰童子也感覺到那人的神識鎖定自己。

  剛才碧光嶼沉沒,那道神識突然加強。

  “是那位前輩啊。”

  伏家眾人神色一動。

  伏鶴一笑道:“老祖定是不愿戰斗升級,惹來水底下怪物脫困。有老祖出面,不用擔心元嬰宗師插手了。”

  他哪里知道,除卻天門島幫忙威懾外,還有好些人開始在各域奔走,幫忙減輕壓力。

  伏家和韋家都是修真家族,許多族人拜入仙門。韋家早早將消息送過去,希望這些族人請動師門幫忙。而伏家大長老也將消息送去,家族里面的人開始游說師門,讓好幾個門派保持中立。

  還有鮑家、陰家以及程家出力,打消各種域外因素。

  修真家族的滅門之戰,不僅僅在本域,域外早已展開角力。

  宋春秋以代掌門名義,給金方的元嬰宗師們送信,打消去延龍插手的念頭。

  伏丹維更散發諸多信件與各路好友,調動幾百年的人脈人情。

  論人緣,他可比韋師回叔侄強多了。

  如今四家努力下,各路人士達成默契,讓東域自行解決紛爭,外人不可插手。只有那些不知順逆,不明白這里水深的人才傻乎乎往東域跑。

  天陰童子嘆息自家孽徒蠢鈍如豬,騎著鴻鵠鳥離去了。

  得這位前輩告知,伏家眾人心情振奮。

  天數在我,大勢在我。

  如今這局面,怎么可能輸?

  追云舟加速前進,和其他三家修士穿過內島鏈,四回島徐徐出現在眾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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