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又名,沒有人比我更懂魔。
一具具棺槨神龕打開,先人們走出來,打量當今黑煞彌漫的四瑞洲。
「唔——這是我家的扶風大劫到了嗎?」
「終究還是到這一天了。」
「風后大人安好——」
一位位先人開口,并有幾個伏家前輩施法對后輩進行加護。
血脈秘術。
高等修真家族的秘法。通過血脈對后人進行道術增幅,或加持保命手段。
見伏家先人行動,其他五家先人也紛紛作法。
可這一上手,他們察覺不對。
「怪哉,為何不見我韋家之人?」
伏家一眾沉默。
「咦,我凌家的后人為何不在這里?」
看著陰、程、鮑三家同伴借助風后之力為遠方的族人送去加護,這兩家先人滿臉困惑。
他們的力量,為何沒有后人接收?
「哈哈……你家后人為何不在?那當然是滅族啦!」明耿看到機會,飛快道,「別看我,這可不是的。具體的,你應該問問伏家這些后人。如今他們自建四瑞洲,那本錢、那家底到底是從何而來?」
「當然是我家自己攢的了,」伏白雄冷冰冰道,「難不成是靠韋家?韋家當年作孽,他家的家底后來都拿去給各家苦主補償,我家才得了多少?而且韋家鬧到那一步,不是死有余辜嗎!」
「你說什么!」一位韋家先人怒視。
「就算您乃六風堂長輩,晚輩也敢如此說。韋家突襲凌家,覆滅凌家滿門,又倒行逆施數百年,被我四家聯合天下苦主一并剿滅。如今韋家還能有二三活人留著受刑,這都是我堂弟衡華仁慈厚道了。」
「嗯?我家是被韋家滅門的?」凌家前輩們本來在推算天機,尋找自家后人,只是暗暗吃韋家的瓜。哪成想,這事還牽扯到自家?
「我家覆滅了凌家?」
韋家先人們一怔,看著凌家那邊投來的一雙雙目光,心中有些虛。
六風堂里也有鄙視鏈的。
凌家無疑是底蘊最雄厚的一脈,才能兩度出現代理宮主。韋、伏稍次,陰再遜一些,鮑、程墊底。韋家雖然號稱是六風堂的武力保障,但真正打起來,可比不上凌家人多勢眾,高手如云。
「韋家成功了?」伏家那邊起尸的先人里,為首的元嬰宗師伏山驚訝道,「韋家替我和賢弟報仇了?」
靠著大嗓門,將一眾目光吸引過來后,他憤憤不平對凌家諸位先人道。
「太伯父、曾伯祖,不是我說你們凌家后輩。當年覆洲之戰,凌家叔父對我等六家后人交代遺命,希望我等守望互助。可你家后輩使壞,在元嬰宗師即將身死時,刻意暗害我與韋老弟——哦,在我那個時代,六風堂越發沒落,元嬰已是最強戰力。你家不尋思領導我們六風堂壯大,反而殘害咱們自己人!」…。。
「有這事?」
凌家先人們一個個錯愕震驚。
六家先人本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姐妹,關系極好。前幾代族人又都一起生活在扶風仙宮,雖然姓氏不同,但也可視作一族。伯父、姑母一類稱呼,俱是六家通用。
凌家殘害伏韋兩家,此同族相殘堪稱扶風大忌。
在明耿譏諷嘲笑聲中,凌家先人們沉默不語。
這時,風中傳來風后的話語。
「眼下不是討論舊事的時候。扶風大敵在前,需六家團結一心,合力對敵。」
隨著這些先人「蘇醒」,風后的力量隨之增幅。一條條劫仙風鎖已將明耿團團圍住。
風靈天劍之風 衡華所創之劍道。
作為圖騰靈,其所屬家族的每一次進步,每一道功法創新,都可回饋于他。
風鎖搖曳,虛幻漂亮的蝴蝶、蓮花在風中飄蕩。
明耿眼一瞪,火光驟然飚射。
「回風!」
神火暴起時,六家先人同時出手。
只是一道簡單的回風之術。厚重的風壁宛如雄渾不破的門關,把明耿火勢直接反彈。
風,六風堂最擅長的合眾法。
昔年扶風仙人出門,天魔來襲。六風族人便在六位娘娘帶領下,以「回風之術」擋住天魔級攻勢。更遑論此刻明耿只有羽仙之力。
「布陣。」
凌家先人一聲大喝,六家族人紛紛散開。
伏家幾位老祖距離最遠,站在陣法一角推演明耿破綻。其他族人驅使「風音」,為六家進行交流指揮。
鮑家族人均勻分布在陣法各處,一座座由風鑄造的「樓臺建筑」徐徐升起。「煉風塑形」,鮑家傳承的血脈能力。
陰家在陣法后方吟誦,風中出現嬉笑聲,一只只虛幻的風中精靈在啟靈術下顯現,形成千軍萬馬對明耿攻伐。此為陰家血脈天賦「陰靈行風」。
程家先人驅使寒暑六風之毒,諸多可以引人得病的風邪在空中彌漫。縱是天人之體,也要昏迷頭疼,受凡人疾病之苦。
凌家全體輸出法力,颶風、罡風、陰風、幽風等無數種風力加強風陣威能。為韋家先人們的隱身突襲爭取時間。
又是這老一套!
明耿打起十萬分戒備。
當年自己去對付二代的那幾個兒女,他們只有寥寥數人,就靠著這套組合戰技硬生生重創自己真身。要不是自己早早和回歸東萊的道侶取得聯絡,得對方借來的一顆天龍珠療傷,怕是也無法恢復全盛期,跑去截殺二代宮主。
眼下這些六風堂先人不乏劫仙之輩。他們合力之下,竟真把明耿困鎖在一處大陣內。
明耿小心防備,以神火化作萬盞金燈把自己護得周全。
六家先人也不急著攻擊,而是在風中交流,詢問這些年發生的事。
主要是陰、程、鮑三家問,凌韋兩家沉默旁聽。
當得知如今四家皆有宗師,甚至伏家有劫仙時,一位凌家先人質疑。…。。
「剛才伏山說,這個時代宗師罕見?」
「那是凌家和韋家在的時候。」伏白雄一臉驕傲道,「凌家不修道德,六家人心渙散,五家精銳被其暗算謀害。壯大不起來,自然是宗師當道。」
凌家先人們:「……」
伏伯勞在一側附和:「一千九百年前,六風堂分家。六家雖為同盟,卻各自經營。自那之后,宗師為頂級戰力,且唯有凌、韋、伏三家有宗師坐鎮。凌家擔心我們兩家超過,把兩位先祖陰謀殺之。致使六家一度沒有宗師坐鎮,險些被其他勢力摧毀。后來五家人心惶惶,韋家聯手鮑、程兩家突襲凌家。我家與陰家作壁上觀,不曾出面救援。古有言‘失道寡助",便是如此了。」
凌家先人原本青黑、充斥死氣的臉龐竟布滿紅暈。
可旋即,伏伯勞話鋒一轉:「但凌家已得報應,我家暗中照拂放走的那幾個無辜族人逃亡他洲,歷經多年苦修返還東萊時,已與我家開釋,承認錯誤。」
「我家還有后人?」
「在南閆。」伏伯勞當然明白,六家唯有合力才是最強。未免凌家先人們不盡心,必須在點出伏家大勢的同時,讓他們得知凌家處境。
有這份顧忌、寄托,他們行事才會更加盡心。
伏伯勞說:「我家在南 閆的分支與凌家后人攜手共進。但愿這一次,不會迎來背叛。」
「小兒胡言,諸位長輩莫要見怪。」伏山裝模作樣訓斥伏伯勞一句,給凌家諸先人賠罪。
這時,伏家一位女性開口:「諸位兄長,我等出手唯此一次。速速鎮壓此獠,還可剩余時間把各家獨門秘法拓寫,傳給后人。」
凌家諸人不做言語,只是輸入陣法的風力驟然增強。
韋家前輩們見狀,本不想多言。
可奈何伏家與韋家多年恩怨,伏白雄等人再度開口。
「前輩不好奇韋家的情況嗎?為何眼下只剩幾個族人囚禁五行山受罰?」
韋家為首的那位大漢沉悶道:「既然被罰,顯然是犯錯了。六家一體,你家代我等懲戒,刑滿放出便是。我等豈會懷疑伏家道德?你家,又不是凌家這樣道德敗壞了。」
踩一腳凌家,暗暗捧一下伏家。
哪怕明知伏家在覆滅韋家的過程中出了大力,這些前輩也權當不知道。
都說韋家人一根筋,只知道暴力。如今看來,人家也是粗中有細啊。
伏白雄暗暗一嘆,打消原本嘲諷韋家的念頭。只把兩家之事簡單說了一個大概。
至于詳細的,相信韋家自己去查,比我們說更有利。反正,韋家囚禁在四回島的族人是凌家下手弄死的。我家不僅沒動手,還以為五行山受刑緣故,幫韋家留下些許血脈。
而我家和韋家的沖突,更貼近于理念之爭。韋家理念下,五家沒有宗師。我家理念下,四家皆有宗師,且劫仙已出。…。。
高下立判!
伏白雄想到這,對伏瑞應、伏衡華對凌家、韋家的處置,更加嘆服。
凌家和伏家沒仇嗎?
自己親爹伏山被凌家坑死,伏瑞應不惱火是假的。但太叔公就能忍住意氣,只在背后暗暗推手,利用韋家弄死凌家。自家還因為幫凌家收尸,落了一個好名聲。
衡華這邊也是,哪怕自家恨極了韋家。也沒把人家的凡人統統剿滅,反倒是凌家出手當刀,又讓自家清清白白得了實惠。
明耿被群風壓制,看得萬目靈君三人心中忐忑不已。
壞了,忘記扶風仙宮那群玩天機的家伙了。我們此行,會不會早在扶風仙宮預料中?
雖然他們三個生前都是真仙級高手,但真仙與真仙能一樣嗎?
扶風宮主對標兩閣祖師,赤淵創始人,誰知道他當下失蹤是不是跑去證道?
二代弱一點,但生前也能跟金霞天女掰手腕。比自己三人生前檔次高。
還有初代的妻子、二代的娘,也是和金霞天女齊名的三女仙之一。其更為天下女修創造功法,恩惠東萊修真界。
得罪這一家人,指不定我們眼下已經被他們記賬本。
看出萬目靈君神情動搖,伏瑤軫欠身懇求:「靈君前輩,在您聽我演奏時,可否許我神識遁行,外出四瑞洲進行指揮?」
萬目靈君不做言語,也不曾阻攔。
琴魂見狀,靈力驟然散開。
狂風向其他島嶼群散開,一只只「天目」浮現在島群上空,以風聲進行指揮。
天目?
想不到,扶風后人第一個覺醒這個等級天賦的,竟是一個死去的人。
天目,比玄觀更近一步。
此刻的伏瑤軫,已有真仙之眼。
「奇哉,我家又有族人達到這一步嗎?」
六風前輩與伏家先人們看到伏瑤軫展現的「天目」,一個個驚訝不已。
可隨后察覺伏瑤軫身上的鈞天仙光,一個個凝眉不語,仿佛 想到了什么。
扶風一脈到底有天胥神洲傳承,比東萊本土門派多一些秘聞信息。
鈞天……
這背后的麻煩因果可值得說道了。
凌家最長的那位先人看向各家弟弟妹妹們,默默與風后交流,幫伏家安排應對之策。
天目運轉,海上的風傳來清越的女聲。
「祝伯父。請幾位兄弟領人前往烈馬島北側,擺下赤焱通天火龍柱。
「伯父持劍,與火靈前輩鎮守火門島,防備突襲。」
「這聲音……」祝正明狐疑,「伏瑤軫?她無恙了?」
風中很快傳來伏丹維的確認,祝正明馬上已言安排。
當赤焱通天火龍柱在烈馬島北部布下,火光甫一升起,便聽到空氣中的慘叫。一個個隱形的水妖渾身著火,被迫逃回海洋。
祝正明與圖騰火靈持赤天靈云劍、燧華黎光燈兩件重寶守在火門島。很快聽到陣陣海浪聲,三位背負蚌殼的曼妙女子自波濤走出。…。。
三位大宗師!
祝正明目光一沉:「這龍王進化變異水妖,已能養成大宗師了?」
「空有法力,沒有境界的大宗師。」
風中帶來伏瑤軫的話語。
「龍王以自身精血化作海洋,能加速時光孕育生命,卻無法為這些生命賦予相應的靈慧。宗師也好、金丹也罷,空有偉力而無有心性。莫說同級別的人族修士,筑基修士憑借團戰與智慧,也可取勝。」
話雖如此,伏瑤軫還是喚來伏蓬明與伏流徽過來幫忙。
一個以先天八卦調整火門島禁法,一個以雷霆之力密布全島,姐弟倆將「雷火煉殿劍意」化作一座大陣。隨三蚌妖而來的萬千蚌精女兵盡數毀滅。
子鼠、丑牛諸群島上,伏瑤軫的聲音也同時響起。
原本作為總指揮的人,應該是伏衡華。
但天目之下,命數一覽無余。
伏瑤軫觀測命運進行指揮,效果不比伏衡華差。龍王的每一次派兵遣將,都被伏瑤軫看得清清楚楚,先一步安排延水修士進行防備。而在延龍修真界四十年籌措下,各種應對策略繁多。
伏瑤軫無須冒險,也無須額外出力,只靠伏衡華籌備的各種設備,就輕松擋住海妖圍攻。
時間流逝。
在六風堂先人與伏瑤軫出現后,局勢已然穩定。
到屠龍之戰第五日,紫氣浩蕩千里,一輪皓日自中天冉冉而動。
雖然在太陰領域的遮蔽下,但延水眾修還是感覺到了。
歷經千載,東萊再度出現一位三災劫過的存在。
通天樓主成道了。
紫皇閣。
通天樓主緩緩推開門。
門外,眾多紫皇門下躬身行禮。
「恭喜師尊/師祖/閣主/太上長老得道成仙。」
羽仙,真仙后備役。短則數十日,長則數十年,即可完成真正的蛻凡變化。
「時至今日,方才明白伏元道的層次啊。」
在劫仙那一步蛻凡,和在真仙這一步蛻凡。看似沒有區別,但伏衡華的優勢比自己大太多了。而在這一刻,通天樓主也能真正與天道同在,看明白所謂的天機命數。
「屠龍之戰關乎東萊氣脈。雖東方殺孽無窮,但也必須走一遭。」
通天樓主清點門下,領長老三十八人,真傳弟子八十七人,共赴延龍水域。
遣門下前往天門島助戰,而通天樓主本人徑自投入四瑞洲。
一進來,他便察覺劫數臨身,自己仿佛 有身死之厄。
道心示警,心臟砰砰跳動。
虧得他千年修行,涵養深厚,才忍住轉頭離去的念頭,打量四瑞洲上局勢。
明耿眼下已全力盡出,奈何扶風前人們的布置過于頑固。在風后等人的牽制下,他遲遲無法殺入四瑞洲腹地,更別提摧毀本洲靈脈。
其他三方眼見又有羽仙到來,不約而同將氣機釋放。
妖尸也不敢留手,直接顯化一重天妖境界把木善生吞噬。冰冷深寒的冰天雪地,唯有數不盡的雪山將木善生團團包圍。…。。
血魔在血海中分出三千血神子,徑自在四瑞洲展開殺戮。
通天樓主眉頭一皺,垂手落下三千紫光,追著血神子而去。
那些血神子變幻莫測,縱然通天樓主邁入羽仙境,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把這些靈活多變的血神子一一捕殺。
叮——
道音轟起,層層造化霞光自天洛宮涌出,血神子受到糾纏,默默退后血海。
「前輩可去相助劍圣前輩,這血魔交給我吧。」
霞光蔓延,血神子殺死的生靈快速復活。
通天樓主心頭又是一跳,盯著天洛宮方向,竟莫名有一些驚慌。
「你——你目前狀態沒問題嗎?」
目光所見,恒壽、嘯魚捧著一瓷罐,匆匆進入天洛宮。而他們來的方向,卻是火門島。
怪哉!這二人方才去火門島做什么?
風中的聲音笑了:「前所未有的好。前輩到此,我等的反攻也該開始了。」
天洛宮內,衡華靜靜站在中央,身上纏繞一絲幽邃的天魔黑氣。
恒壽二人匆匆歸來,連忙將罐子打開。
粘稠的黑色液體流在地上,緩慢蠕動至伏衡華腳下。那一絲天魔黑氣融入黑色液體,在伏衡華腳下形成一道影子。
「好久沒有真正看一看自己的倒影了。」
瞥見嘯魚、恒壽擔憂的目光,衡華輕松一笑。
「放心,只是再度斬出悟空化身而已,不礙事。」
恒壽默默點頭,嘯魚雖有些擔憂,可也不好在這個關鍵時刻多言,只是默默抓住恒壽胳膊使勁。
衡華盯著自己的「影子」,將自己所知的諸多魔功統統打入其中。
恒壽二人從火門島帶回來的東西,本是伏衡華早年留下的一道后手。
很早之前,伏衡華推算自己的修行功法,便想到「二心之爭,重歸一體」必是自己的一重劫數。在火門島銷毀魔珠時,他激發自身魔性幫劉師劉裕利兵解,成就無思無想大寂滅果位。同時,也將一點魔性留在火門島內,化作一道受地火煎熬的「魔影」。
原是打算有需要時,自己把魔影拉出來攪事。然后自己再用仙道身份將其擊敗、回收,完成二心歸一。
前番東方蕓琪提及自己做夢,看到伏衡華滅世重來。他便想到自己早前遺留的這點「后手」。
別說,滅世重來這種事,他的確考慮過。可這種背負罵名、神棄鬼厭的事,肯定不能自己干。這不符合「圣者」的身份!
用一個魔性化身滅世,把東萊天地拆得七零八落。自己光明正大提出回溯時光,補償眾生,不就恰到好處了?
必要時,自己的這道化身也可以去魔道化一尊魔祖。未來進行皇朝變革時,可以此為號召,聚攏天下反對者來應殺劫。
當然,計劃趕不上變化。
此刻,伏衡華不得不掏出早前準備的手段,以應對血魔尊者。…。。
很快,魔影繼承伏衡華全部的魔性以及魔道法訣,轉眼化作一座黝黑魔山立在天洛宮中。
未來,大道門前。
悟空化身挺了挺胸,一臉自得對所有伏衡華道。
「我,造化正統。天道對立的天魔!」
一眾衡華翻白眼,不約而同出手轟殺天魔。
嚇得他再度回到造化道人的影子里。
「本尊,救我!」
魔山出,魔念生。
那恐怖逼人的魔性,連衡華本人都默默向后退了幾步。
他飛快對嘯魚、恒壽道:「你們去一趟金圣宮,看看娘娘情況如何。至于這邊,且讓他應付。」
說完,他對外頭的血海尊者高呼:「神洲的魔道前輩,如今你家血魔道統被我兄長收服改造。你何不拜我門下,做一護法力士,修行仙道正果?」
風一動,段四景、孟晨被伏衡華挪移到妖尸處。
七星光輝被衡華牽引,化作一座銀色大橋,一端連接天洛宮,另一端伸至血海尊者腳下。天京子嘆氣搖頭,索性暫時離去,繼續忙活恒元的事。
但愿這小子收著幾分,別鬧動靜太大,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聽伏衡華挑釁之言,又見伏衡華主動邀戰,血海尊者冷冷一笑,跨上銀橋殺入天洛宮。
「三位,看來這次最大的收獲,是我的!」
妖尸當即大急,變化昔年寰山妖帝法相,踢開兩位羽仙高手,就要往天洛宮殺過去。
「哪里走!」
木善生此刻遍體鱗傷,卻更加逼出劍修兇性,仗著昊靈神劍之威,死死糾纏妖尸不能遁走……
通天樓主手持仙劍協同,見縫插針破壞天妖冰境。
萬目靈尊顧不得與伏瑤軫糾纏,心中貪念占據上風,也向天洛宮趕過去。但他晚了一步,眼睜睜看血魔尊者先一步殺到。瞬間道宮被血色渲染,落入一方魔境之中。
血海魔境成型的那一霎,嘯魚、恒壽已離開天洛宮。
看著血海封鎖天洛宮,二人同時一嘆。
但愿這位神州時代的古魔能支撐久一些。抗到屠龍成功,我們馬上請老爺子回來救你性命。
能扛到屠龍完畢,你也是東萊大功臣!
血魔信心滿滿殺入魔宮。
「伏衡華,受死吧!只要你乖一些,我待會兒下嘴吸血可以溫柔些——」
他看到衡華本人坐于祥云光座上,大殿中央立著一尊三丈高的黝黑魔山。
傲慢、兇橫、卻又帶著誘惑眾生的無邊魔性,就這樣直白地立在殿內。
衡華本人一臉乖巧,把玩木杖的同時,含笑道:「可以,只要前輩能搬開我這座山,一身造化真血送你何妨?」
血魔咧嘴一笑。
「久聞你對魔功頗有心得。若你老實些,我倒不介意收你為徒,傳授真正的血魔大道。至于這座魔山——」
轉頭看向魔山,右手一揮,身后血海凝聚十丈大手迅速拍出。…。。
嘭——
血浪四散,血水魔氣迅速被天洛宮的霞光凈化,魔山紋絲未動。
「咦?有點意思?天魔道的玩意?可惜,天魔雖強,卻未必能勝過我們血魔。」
天魔與血魔的爭斗,也是魔道古來的話題了。
天魔主們高懸域外,位于虛空之境。
血魔們的大佬則深藏九地,是古老魔神們的傳承。
天上的,嫌棄地底的骯臟,沒有魔道的自由自在。
地底的,討厭天上的血統不正,不是魔神們的真正傳人。
東萊神州時代,兩大魔門道統沒少打架。
瞧出天魔根底,血魔尊者馬上運轉專門克制天魔一脈的秘術,三條血河長鞭纏繞魔山周圍緩緩向上拔。
叮——叮當——
飄渺的天樂在魔山回蕩。
雖然只是三丈大小,但在這一刻卻充斥血魔的全部視野,并不斷延伸,擴張。
直到他的身形越來越小,變成魔山之下的渺小一螻蟻,仰望面前的無限之山。
他身后的血海,也成為魔山之下的一汪小坑。
「大小如意的變化術?不對,似乎是天魔幻化的痕跡?等等,正反對調?怎么還有陰陽顛倒法的意味?」
血魔狐疑打量魔山世界。
真仙級的存在,可以將道域升華為世界,一方獨屬于自己的世界。仙道稱呼為仙天,魔道稱呼為魔天。
獨立于天地法則之外,自己的大道法則所搭建。
血魔尊者包裹天洛宮的血海,妖尸展現的天妖境界都是此類。
眼下,他怎么在魔山中看到類似的痕跡?
「等等——不對!」
當血魔看到魔山頂部的「波旬魔宮」,以及魔山支撐的六欲魔天時,駭然色變。
「你不是剛入圣四十年嗎?你不是仙道修士嗎?為什么——」
為什么你竟然能擁有正牌天魔才持有的魔境。
這是天魔主的手段啊!
「你早就成魔了?正牌天魔?」
不假思索,血魔趕緊往魔天之外走。
但魔山無限,完全由伏衡華的魔性顯化。
血魔再強橫的法力,在這一刻也如同溫順的綿羊,根本無法反抗魔山。
「成魔?應該說,曾經當過一次魔帝。但很快就把魔果散去了。」魔山之巔傳來笑聲。
但伏衡華的確有天魔道行。正如同血魔失去曾經的法力,還能靠著經驗搭建血海,維系羽仙級戰力。伏衡華若動用魔道的力量,搭建六欲魔界自也不難。
而在本尊的法力灌注之下,血魔面對的,分明是一尊正經的天魔。
「方才你說‘天魔雖強,卻未必能勝過我們血魔"。那就讓我看一看,你這血魔有幾分斤兩,敢嫌棄我挑選的成魔之道。法不傳六耳,道不出六天。在我的六欲天境,莫說你區區一小魔。便是正經的得道之輩,本王又有何懼?」
魔念動,轉眼天地翻覆,血魔眼前升起五座黝黑天柱。
此刻,他已為五指山中的螢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