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蘇青芷再三確認體內那團微弱,卻是真實存在的真氣后,整個人都傻了。
她出身的蘇家,也是巴郡老牌的世家了。像這種小地方的的家族,內卷嚴重,只要出一個天資出眾的子弟,就能讓家族興旺數十年。
反之,若是一兩代人里沒有什么像樣的人物,就很快會衰落下去。
柳家是一個正面例子,一個柳哲,讓柳家一躍成為江州風頭最勁的家族。
反面例子則是蘇家,蘇家以前也曾風光過,后來一連幾代沒有出過出色的人物,就沒落了。
到了這一代,只剩下一個五品在撐場面。
家族這種情況,也沒有什么傳男不傳女的規矩了,不論男女,自小都要習武。
蘇青芷的父親就是當代家主,她自小也受到父親的指點。
只是,不論她怎么努力,都無法練出哪怕一絲真氣。
一直以來,她都以為自己是個無法練武的廢人。
直到兩個月前,她去城外的寺廟進香,路遇一位老道士,老道士一看她,就大驚失色,說她身懷傳說中的冰肌玉骨。
這件事很快就傳揚開來。
然后,她莫名其妙就上了紅顏榜,列在第十三位。
而這,也為蘇家帶來了滅族之禍。
這所謂的冰肌玉骨,給蘇青芷帶來了太多的不幸。因為這個,她才自小無法修練,成為別人眼中的廢人。
又因為這個,登上了什么紅顏榜,害得她家破人亡。
現在,她居然能修練了,真真切切地凝聚出了一絲真氣。
困擾了她十幾年的體質問題,居然莫名其妙解決了?
蘇青芷幾乎喜極而泣。
“這資質——”
顧陽在蘇青芷運轉周天的時候,就察覺到了,看著她運轉一周天后,眼中閃過一縷細微的光芒,心中不由感嘆。
他探過她的虛實,知道她經脈中有極陰的氣息存在。像她這種情況,是不可能凝練出真氣的。
除非,有三品以上的高手,用真氣幫她沖開經脈的陰氣,才能像常人一樣習武。
昨晚,他誤打誤撞,用赤陽真氣將她體內的陰氣中和掉了。
所以說,這應該是她第一次正式修練,不到一刻鐘,就有了氣感,凝煉出第一縷真氣。
這樣的資質,絕對是頂尖的。
要是他有這種天資,估計早就突破一品了吧。
顧陽想起這個,就有點心塞。
他進行了這么多次人生模擬,前后修練了一百多年,積累下來,才堪堪突破到六品而已。這資質之差,也是沒誰了。
一個時辰后,顧陽四人繼續出發,這一次,他果斷地把多余的馬匹都放生了,只留下四匹,還有那些帶著柳家標志的兵刃,也都一并舍棄。
就這樣,他們白天趕路,夜晚扎營休息,十天后,終于走出了這座大山。
下山之前,顧陽將那四匹馬也放生了,包括柳家人留下的帳篷一類,也統統丟棄。
這一下,顧陽四人渾身上下,就剩下自己的東西。
下了山后,當天夜里,顧陽也沒有選擇去那些村子或者集市借宿,而是在荒野中找了一間破廟,準備在這里過夜。
張小海手腳很利索,生起一堆火,又將廟里打掃了一下,找些干草鋪到角落里。
四人坐在火堆旁,顧陽繼續給他們傳授武道。
張小海和知星的天資都不錯。
知星有一些基礎,得到提點,很快就入門了。
張小海勝在足夠勤奮,知道武道是改變自身命運的唯一機會,修練極為刻苦。
而天賦最高的蘇青芷,卻遇到了麻煩。
自從她發現自己能修練之后,簡直是欣喜若狂,她終于看到了報仇的希望。
可是,接下來的幾天,她的進步越來越慢。更加可怕的是,她辛苦修煉出來的真氣,竟然一點點消失。
到了前天,她體內最后一縷真氣也消散了。
一夜回到了解 放前。
蘇青芷心急如焚,卻是毫無辦法,再一次體會到了曾經無法修練的那種絕望。
這兩天,她思來想去,猜到自己突然能夠修練的真相。
應該是跟那天晚上,顧陽替她運功驅寒有關。
她坐在角落處,看著一面墻上映出顧陽巨大的身影,聽著他逐句講解著玄元功的要訣,緊咬著嘴唇,終于下定了決心。
夜,深了。
張小海獨自一人在角落處打坐。
顧陽在閉目養神,突然,聽到一陣一陣“格格……”的牙齒打架的聲音,微微一怔,隨即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這么多天了,這位大小姐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性子真夠倔的。
現在,終于忍不住了吧。
他這些天,傳張小海和知星玄元功,從來沒有避著蘇青芷,等的,就是這一天。
“小姐,你沒事吧?”
小侍女知星擔憂地問道,馬上就驚呼道,“顧大哥,不好了,小姐的身體好冷,就像是冰塊一樣,你快來看看。”
顧陽聞言起身走了過去,見蘇青芷縮在那里,伸手摸向她的額頭,觸手冰涼。
他一臉凝重地說道,“糟了,她陰寒入體,這樣下去,很快就會失溫而死。”
知星一聽急了,六神無主地說道,“那怎么辦?”
“要救她,只有一個辦法,脫去她的衣裳,我將她抱入懷中,肌膚相貼,運轉玄功,給她暖身,或許能救她一命。”
“啊?這……這……”
知星聽到這種施救辦法,傻眼了。
“都這種時候了,還在意這些小節做什么?你難道想讓她活活凍死。”
知星聽到死字,一咬牙,說,“好。”伸手就要去解小姐的腰帶。
突然,一只手伸了過來,抓緊她的手。
知星一看,竟是自家小姐,人已經睜開了眼睛,驚喜道,“小姐,你總算是醒了!”
蘇青芷沒有理她,咬牙切齒地盯著顧陽。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顧陽卻沒看她,說道,“她既然醒了,那代表沒事了。”又回到原來的位置坐下。
蘇青芷眼圈發紅,胸膛急促起伏,再也忍不住了,質問道,“為什么要這么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