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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恩怨兩清

  面對曲澗磊的提問,胖姐很干脆地搖搖頭,“沒有,幾斤木炭,我犯得著收嗎?”

  “幾斤?”曲澗磊若有所思地盯著她。

  胖姐知道自己說漏嘴了,于是很光棍地表示,“也是莫里森拿的,但是我沒收。”

  “這家伙還真是找死啊,”曲澗磊低聲嘟囔一句,轉身離開。

  看著他走得遠了,胖姐悻悻地吐口唾沫,“呸!”

  “弄到兩支槍,就覺得自己不含糊了……你不死誰死?”

  曲澗磊的耳朵動了一動,他居然能聽到胖姐低聲的嘀咕。

  不過這種只敢背后罵人的主兒,他懶得計較,有種你站到我面前來罵!

  他也不著急找回三輪車,因為事實證明,三輪車遲早會回到他的手里。

  六年以來,他只組裝了三輛三輪車。

  其中有一輛,大約是徹底被人拆解,然后廢物利用,再也回不來了。

  剩下兩輛,不管丟在哪里,最后總會回到他手里,區別只在于,他花費多少代價收回。

  包括那輛失散在墮落者手中的三輪車,如果不被拆解,早晚也會回到他的手里。

  他這個買賣別人做不了。

  有錢的拾荒者有摩托,甚至有車,不需要雇傭三輪。

  沒錢的拾荒者雇不起,只能租用公用的運貨車,或者靠著自己兩條腿背著垃圾離開。

  曲澗磊的小三輪是純人力的,不但慢,還比公用運貨車收費高,唯一好的就是隱秘。

  就他這點小小的運輸量,公用運貨車都不覺得他是在搶生意。

  但是業務不飽滿是必然的,一天最多也就三單生意,光頭的時候也很多。

  問題是他還得從頭到尾守著,不能離開。

  賣苦力、熬人、賺的還少……他就不信了,還有第二個人愿意做這種買賣。

  反正他是回家睡了一覺,第二天一大早前往“礦場”,渾身上下全副武裝。

  他的安全感不好,真不想出風頭,但是幾天過去了,“賽先生”的事,大家都該知道了。

  藏著掖著也沒用了,反倒會讓人覺得,他是不是別有用心想陰人。

  所以他直接帶著兩支槍一把刀,去礦場就好。

  他的小窩距離礦場,還不到十五公里,再近不可能,再遠也不方便了。

  來到垃圾場,一眼就看到里面干得熱火朝天。

  對拾荒人來說,沒有什么上下班一說,“996”那種事,才是真的匪夷所思。

  垃圾場真要執行996規矩,拾荒人絕對會跳腳大罵——我們不想錯過任何一個機會!

  說到底,“給老板打工”和“給自己打工”,性質就不一樣。

  曲澗磊也不著急,看著幾個出口沒人出來,開始站樁。

  站樁的好處真的不少,除了能強身健體,還可以培養內氣、

  不過終究是沒練了幾天,他站了十來分鐘,就收起了架勢。

  本來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過猶不及。

  曲澗磊剛收起架勢,遠處就有一輛破舊的卡車開了過來,正是公用的運貨車。

  卡車的馬槽里,坐著五六個拾荒者,身下是破破爛爛的垃圾。

  卡車司機遠遠地就發現了曲澗磊,接近他的時候,有一個明顯的減速。

  他已經聽說了,曲澗磊搭上了洪字總聚居點的貴人。

  畢竟死了好幾個人,其中還有三爺、鐵手這種狠人,這事兒在拾荒者中早傳開了。

  他就想起一則傳言:傻曲可能會奉命檢查貨物。

  司機本身不是拾荒者,也是輔助工種,他沒興趣去挑戰敢隨意殺人的勢力。

  不過看到傻曲不伸手攔車,他就保持著低速開了過去。

  曲澗磊還真沒有攔住這車的意思,他壓根兒就沒想著檢查所有拾荒者。

  他所了解的一百多公里長的礦場沿線,拾荒者有三四百人,但這并不是全部。

  垃圾場實在是太大了,大到曲澗磊至今沒有搞清楚,它到底有多大。

  如果賽先生的意思是讓他找所有的拾荒者打聽消息,那他根本就忙不過來。

  哪怕只檢查這一片地區的三四百人,他也忙不過來。

  關鍵是……人家憑什么接受他的檢查?

  賽先生只想知道消息,沒有給他任何的授權,更沒有派幾個人跟著。

  他犯得著因為區區的兩管營養劑,跟三四百個拾荒者做對?

  他只需要記住那二十個拾荒者,檢查他們就行了——反正這些人也對賽先生印象深刻。

  就在卡車從曲澗磊前方駛過的時候,一聲輕咦傳來,“停車!”

  卡車一停,馬槽上跳下一人來,背上背著一把長刀。

  這家伙叫豁牙,長得雖然精瘦,但是力氣不小,平日里最喜歡欺軟怕硬。

  此前他可沒少欺負過曲澗磊。

  他晃晃悠悠走過來,嬉皮笑臉地發話,“傻曲能耐不小啊,居然搞到槍了?”

  “來,給我看看,槍怎么樣!”

  欺負人真的是有癮的,他根本不考慮,對方可能有膽子開槍。

  幸存者里亡命徒很多,但也不缺膽小如鼠的,往日曲澗磊給別人的印象就是軟弱怕事。

  豁牙以前有過一支高斯自動槍,最后壞掉了,他早就想補充一支新槍了。

  看著對方晃晃悠悠走過來,曲澗磊的眉頭微微一皺,“為什么要給你看?”

  豁牙繼續邁著六親不認的螃蟹步,然后一笑,“呦呵,有槍在手,你居然敢還嘴了?”

  然后他扭頭看一下卡車上的同行,笑著發話,“傻曲的膽子大了啊,可笑不?”

  看到此人已經接近到了二十余米處,曲澗磊的手伸向了腰間。

  然而緊接著,豁牙的笑聲戛然而止,“你們……你們這都是啥表情?”

  卡車馬槽上,一個歪戴著帽子、嘴里叼著一根香煙的拾荒者出聲了。

  “豁牙你這膽子,我就佩服,那把自動槍是鐵頭的。”

  一個斜靠在垃圾上的拾荒者也發話,“人家腰里還有三爺的激光手槍,豁牙你小心了。”

  豁牙頓時就楞在了那里,三爺和鐵頭死了,這個他也聽說了。

  但是具體怎么回事,他沒有仔細打聽,當時他正在專心“桃寶”。

  等他反應過來,轉身就走,“開個玩笑啊。”

  曲澗磊已經打開槍套,抽出了激光手槍,“豁牙你站住,你背上那把刀,給我看看。”

  豁牙頓時停下腳步,然后扭過頭來,勉力擠出一個笑臉,“小曲,一把破刀而已。”

  曲澗磊打開了激光槍的保險,淡淡地發問,“你是不打算給我面子?”

  豁牙怔了一怔,咬牙吐出一個字,“給!”

  一邊說,他一邊就抽出了長刀,丟在了地上,打劫原本就是賭博,愿賭服輸而已。

  他還不忘暗暗寬慰自己,反正家里還有一把更好的。

  不怪賽先生看不起拾荒者,有些拾荒者的血性……還真的差一點。

  他沒有把刀鞘也解下來,這是他最后的倔強了。

  曲澗磊也沒有叫真,因為在他印象里,豁牙雖然欺負過他,但還真沒有搶過他。

  一把超頻振蕩刀,從此恩怨兩清。

  卡車司機見狀,反而好奇了,探出頭問一聲,“小曲,你不是要檢查貨物?”

  曲澗磊訝異地看他一眼,“我只查那時候在場的,你一定要往上湊?”

  “我就隨便一問,”卡車司機勉力一笑,發動車輛離開了。

  卡車開出好遠,豁牙才好奇地發問,“這傻曲……怎么得到這兩把槍的?”

  歪戴帽子的家伙哼一聲,“三爺的激光手槍,是傻曲從貪狼手上硬搶到的。”

  “貪狼……那個獨行的獵殺者?”

  “沒錯,就是那個貪狼。”

  豁牙頓時不做聲了,良久才哼一聲,“那我也沒給他刀鞘。”

  “這家伙確實有點傻,”卡車司機嘆口氣,“有勢不知道借,非要啃硬骨頭。”

  “那就等著他頭破血流好了,”豁牙幸災樂禍地發話,心里還隱隱有點作痛。

  畢竟是一把超頻振蕩刀呢……

  曲澗磊沒有把這事兒放在心上,反正已經兩清,他也沒有擔心豁牙會報復。

  廢土是一個講實力的地方,拾荒者最懂得趨利避害,沒有眼色的都路死溝埋了。

  他都不追究了,對方沒有理由上桿子找死。

  先后又有兩輛摩托車路過,看到曲澗磊也減速了,發現他沒反應,才提速離開。

  很顯然,像豁牙那種不開眼的人,真的不多。

  拾荒者的圈子能有多大?一下死了好幾個狠人,消息傳得比飛鳥還快。

  不過緊接著,還是有人過來找茬了。

  是一個微胖的年輕人,“傻曲,我老大的激光手槍,是被你得了?”

  此人是三爺的手下,也算是半個徒弟。

  三爺沒了一條腿,在垃圾山上行走不方便,而且他年紀也大了,收了兩個人幫忙。

  拾荒其實很需要眼力,三爺眼力不差,行動力欠佳,所以教會了兩人不少東西。

  像鐵頭就不一樣,他雖然換成了合金顱骨,但是不影響行動,依舊是獨來獨往。

  反正他年輕戰力強,不需要把自己的收獲分潤出去。

  三爺對兩個手下不算差,還給他們配備了武器,眼前這位就有一柄超頻振蕩短刀。

  其實只看身材就知道,他的日子過得不錯,在廢土想吃得胖一點,真的不容易。

  曲澗磊的眉頭皺一皺,“是我撿到了,你想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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