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狂矢口否認,三個無良同伴頓時來了興致。
大家一直是顛沛流離的亡命徒團伙,難得遇到這種放松的時刻。
賈老太先陰森森地一笑,“老二,要不還是殺掉她滅口吧?”
大家都明白,一個一眼就能認出奪舍后的偏執狂,一個卻是矢口否認……這是有問題呀。
“我不是老二!”偏執狂不住地搖頭,“老大說了,那不是個好詞兒!”
“老二你這么說就不對了!”營養劑冷哼一聲,“我生平最恨負心薄幸的男人!”
純粹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誰不知道偏執狂最在意的是沐雨?
“那你去找老大!”偏執狂急眼了,也口無遮攔了,“他第二喜歡的是那誰……教授!”
“咳咳咳,”曲澗磊連咳幾聲,“這是對方的戰術,就都這點格局嗎?”
“第二……喜歡?”營養劑輕聲嘟囔一句,不做聲了。
賈老太卻是認真地點點頭,“是對方的戰術嗎?那這個朵甘……還是殺了吧。”
“你差不多點哈!”偏執狂真的急眼了,也顧不得對方是至高之上了,“敲一筆就行了!”
按說他是為朵甘著想,但是朵甘不答應了,“敲一筆?你敲的我不給!”
“要不你就殺了我,要不你就放了我……朝云,我就等你一句話。”
“可問題我都不知道你是誰呀,”偏執狂實在有點抓狂了。
曲澗磊看得都有點意外——明明是殺伐果斷的人生,這比短劇的腦洞還大吧?
“是嗎?”人影輕喟一聲,然后看向賈老太,“這位大人,再放松點行嗎?”
“嗯?”老太太聞言也是一怔,她看倫理劇看得正開心,怎么就被按下了暫停鍵?
不過追劇正在興頭上,暫停鍵還在自己手里,那就……快進一下吧。
下一刻,人影一陣扭動,出現了一張清秀的面孔。
她微笑著發問,“朝云,還記得我嗎?”
不等偏執狂發話,賈老太先倒吸一口涼氣,“你是……高前輩?”
“難得,”人影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又輕喟一聲,“還記得這個名字的人,不多了!”
她已經五百多歲了,能記得她的人,真的是屈指可數。
可是下一刻,她又反應了過來,“你居然……比我歲數還小?”
她一直覺得,拿著青銅鐘的那位也就算了,無非是法器厲害一點,而且確實年輕得厲害。
但是持傘的這位,修為比她還精深,她確實想不到,這居然是自己的晚輩!
不過再想一想,倒也不奇怪了,比她年紀還大,又是水屬性的至高之上,也就只有三位。
或者還有第四位,但是不會更多了——她一向很關注能克制自己的水屬性。
賈水清也是天之驕子,對于這位名氣跟自己相仿的前輩,終究有一點敬意。
哪怕她剛擒下對方,但還是要控制好心態,“前輩說笑了,我看朝云前輩就還記得。”
“你這沒完了?”偏執狂聞言火了,“看熱鬧不嫌事大是不是?”
都是一個團隊的,平日里沒大沒小習慣了,而且他還比賈水清歲數大,這么說話很正常。
賈水清也知道他的德性,根本懶得搭理他。
但是朵甘不答應了,她幽幽地一嘆,“朝云你出息了啊,居然是這么大團隊的老二了。”
她都不用問對方團隊有多少人,反正有兩個是她打不過的,還有兩個是老大老二。
“所以,你應該是不記得我這個俗人了。”
“前輩您別開玩笑了,”偏執狂聞言,也只能苦笑了。
在一開始,他是真沒認出對方來,就像對方沒有認出他來一樣。
但是對方能認出奪舍之后的他,這事兒……就很難分辯!
事實上也無從分辯,他很清楚,眼前這位,就是自己多年前的噩夢!
當初的他年少得意,七十多歲就已經至高了,行事多少張揚了一點。
然后不小心撞到了這位前輩的手上,兩人很是糾纏了一段時間。
火克金是說死的,而前輩那時二百多歲,正是經驗最豐富也最能打的年紀。
但是偏執狂也真夠偏執的,屢敗屢戰,追著對方纏斗了十多年。
到最后,他愕然地發現:對方好像對自己生出了點……不應該有的心思?
這是老草要吃嫩牛呀!偏執狂心里絕對不能接受,但卻又打不過對方。
而且他心里清楚,兩人在十多年里多次對戰,對方也有意幫他提升了不少戰斗技巧。
那他就只能跑路,輪到前輩反過來追他了。
他一路東奔西跑,直到躲回朝陽學院,前輩才停止了追趕。
對方倒不是怕了朝陽學院,男女之間感情的事,也輪不到外人插手。
主要還是她大了偏執狂一百多歲,被人拿出來說事的話,也挺沒意思。
縱然是這樣,她還在學院附近堵了偏執狂好幾年。
到最后,偏執狂又跑到神文會總部,對方才徹底放棄。
再往后,他就沒了前輩的消息,以為此人故去了。
這段經歷,給偏執狂造成了一定的心理陰影,后來他都沒有跟女人有過太深的糾葛。
哪怕他遭遇了沐雨瘋狂追求,最終也沒有確定下來關系。
直到他和老大去看望沐雨的時候,他都不承認沐雨是自己的女伴。
在一瞬間,一件件一樁樁的往事涌上了他的心頭。
偏執狂嘆一口氣,無奈地看向曲澗磊,“老大,這個……那啥……”
曲澗磊也沒有說話,而是和賈老太、營養劑一起,表情怪異地看著他。
三人都知道他想說什么,過了好一陣,賈老太才出聲發問,“你不怕那誰知道?”
“咳咳,”偏執狂干咳兩聲,“只要你們不說……對吧?”
“那誰?”高前輩悠悠地發話,“你們說的是不是沐雨,從冷凍艙出來,她好了嗎?”
“我去……”偏執狂苦惱地揉一揉額頭,“前輩你這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只是想了解一下你的死活而已,”朵甘似笑非笑地回答。
“聽說你現身,我很寬慰,也衷心希望你倆幸福。”
“那就……多謝了,”偏執狂終于鎮定了下來,他對這位前輩的性格,還是很了解的。
她是敢愛敢恨的性格,當初根本不考慮年紀的差異,一定要追求自己。
那么,既然她決定放棄,就肯定不會再糾纏。
否則的話,她能打探到沐雨的消息,自然也能在朝陽找人幫忙,等候自己的消息。
而自己當初接出沐雨,還很是在祝福星待了一段時間,她也沒來找自己。
于是他又看向曲澗磊,“老大,放她一條活路吧。”
大頭蝴蝶再次在曲澗磊腦中轉動了起來,“抄家、抄家……”
曲澗磊思忖一下,沖賈老太一擺手,“放開她吧。”
老太太手一擺,漫天的寒氣頓時消散不見。
四分五裂的人影終于拼湊到了一起,然后沉入了盤坐的那個巨大的石臺中。
下一刻,石臺被緩緩推開,冒出了一條身影——合著這才是她的本體。
營養劑眨巴一下眼睛,又輕喟一聲,“原來……你也會?”
她遭遇過的至高之上里,只有賈水清有明顯的元嬰,除此之外,就是她自己了。
現在的朵甘,居然也能嫻熟地使用元嬰發出術法,多少令她有點意外。
高前輩聞言,意外地看她一眼,“你也會嗎?”
營養劑點點頭,又輕喟了一聲,合著咱倆都走錯路了。
朵甘對她的反應有點意外,她能感受到,對方似乎是不滿意這種狀態。
不過現在并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人家放開自己,并不是說已經前嫌盡釋。
雙方的恩怨糾葛,還沒有開始認真談。
然后她看向曲澗磊,也不做聲——應該是這位老大做主吧?
曲澗磊看著她,緩緩地發話,“前輩有一個不知道幾代的孫子,是金屬性至高。”
“他在拍賣會之后,組織至高的五行戰陣……偷襲了我們團隊,我們四人都有份。”
你也叫我前輩……朵甘不說話,就那么靜靜地看著他,心里卻不是很平靜。
曲澗磊一攤雙手,“當然,他們都付出了代價,你怎么看這件事?”
朵甘眨一眨眼,然后嘆口氣,“你說的人,我知道是誰,不是我的后代,是我兄長之后。”
“他竟然眼瞎到偷襲閣下的團隊……”她哭笑不得地搖搖頭。
——都敢打上門找我麻煩的團隊,那家伙的眼力……簡直沒辦法說了。
“他遭遇什么下場,我并不關心,冒犯上位者,必須付出代價!”
這次輪到曲澗磊不出聲了,就那么淡淡地看著她,意思也很明顯:就這?
朵甘原本以為,自己后輩埋伏的只是朝云,覺得憑自己的面子,可以化解這一樁恩怨。
但是真沒想到,侄孫竟然同時偷襲了這四位——或者還有其他人。
所以該付出的代價,還是要付的,不能以“兄長的后人”為理由推脫。
她很清楚上位者的思路——若不是有你的支持,那家伙會猖狂成那樣?
事實上,如果那個侄孫在現場的話,朵甘絕對會毫不猶豫拍死那家伙。
你自家猖狂也就算了,看看給我帶來了多大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