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槁真尊實在別無選擇了，輕嘆一聲，“道友這么說，那我再說一點，玄尊還曾有言……”
“挽天之人，左右兩眼各有無比玄奧，這話也沒錯吧？”
我次奧……曲澗磊臉上沒什么表情，心里卻是狠狠地嘆了一大口氣：跑不掉了！
筱游聞言，不著痕跡地瞪了他一眼：還說右眼也是歲月，我就知道……你個騙子！
“這依舊不能說明什么！”寒黎還在嘴硬，“有些探查的手段……”
“算了，”曲澗磊嘆口氣，對方真要有那種能力，被刺激到探查出道碑啥的，就更完蛋了！
他只能冷哼一聲，“道友的準備，做得很足。”
頓了一頓之后，他又發話，“敞開說吧，我會遠離這一場因果，努力斬斷。”
“嗯，”枯槁真尊微微頷首，“我聽到了，但是……為什么呢？”
“因為我怕，”曲澗磊很干脆地表示，“我怕讓你們失望，但是更怕應劫！”
“沒錯，天傾本就是界域之劫，”金戈出聲了，百科全書懂的就是多。
“絕大多數界域不可能渡劫成功，倒是你，一旦要插手……就是真正的應劫之人。”
應劫之人是什么樣子，大家都不陌生，千幻能活下來，那是真的不容易。
不但有大君的面子，自身也傾家蕩產了，否則曲澗磊會放過他？
“沒錯，”擎空也出聲了，“玄尊尚且要避開，你們讓一個真尊去支撐？”
“有這死纏爛打的勁兒，你們去纏那一位不好嗎？還是說，單純就是欺軟怕硬？”
就連跟筱游同行，但很少說話的萬物界真尊，都忍不住發話了，“我覺得咱們不算很軟。”
然而，枯槁真尊一點都不生氣，他看向了寒黎，“這位道友見識不凡。”
“對于玄尊可能是劫數，但未必不是真尊的機緣……這話你可認？”
寒黎聞言思索一下，緩緩點頭，“我認，但是這份機緣……我們可以拒絕吧？”
他不是要代人拒絕機緣，而是曲真尊既然無意接這個任務，他能做的就是偏幫。
枯槁真尊嘆口氣，“道友可能已經猜到我的來路了，沒錯，我祖師一脈，受了玄尊因果。”
“你看我的模樣，可知我現在，不過三千余歲？”
“果然年輕，”寒黎微微頷首，面無表情地發話，“本體肯做苦修士的真尊，真不多。”
“我哪里是什么苦修士？”枯槁真尊苦笑一聲，“玄尊因果所致。”
“為什么我代表其他道友，跟貴方交涉？因為……我就是負責勘驗挽天之人！”
“哦，界域因果也影響到你了，才是這副模樣，”寒黎點點頭，表示自己聽懂了。
“但是你都如此了……這也算說服力嗎？”
“我只是證明，我說的不是虛言，”枯槁真尊淡淡地表示。
“有些話我實在不便多說，但若是挽天傾成功了，會有天大好處，這沒問題吧？”
“那也得能成功，”寒黎下意識地回答。
然后他看一眼曲澗磊，果斷地退縮了，“剩下的該你決斷了，不能總讓我們擋在前面。”
枯槁真尊聞言，居然笑了，“還是我跟你辯吧，既然說是應劫之人，感知未必正確。”
“我也不想做主，”寒黎斷然拒絕。
事實上在此刻，他心里相當糾結。
既不希望曲真尊冒險，又怕又因為自己的決斷，影響了道友的機緣。
他忍不足和吐槽一句，“為什么一直跟我說？我不是正主兒。”
“因為你倆因果最深，”枯槁真尊隨口回答，“說動你，就說動他了，我也不敢太勸他。”
寒黎的嘴角剛剛翹起，金戈卻是惱了，“我呢？他倆因果最深……那我呢？”
“你……”枯槁真尊思索一下回答，“道友似乎是個性情中人，我不點評。”
“那跟我說吧，”寒黎在忽然間，又生出了擋槍的覺悟，“先說說，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這我哪里知道？”枯槁真尊搖搖頭，淡淡地發話，“盡人事，聽天命，也就是了。”
寒黎的眼珠轉一轉，“那么，一旦成功，玄尊又能得多少好處？”
你這是什么虎狼問題？枯槁真尊都有點受不了了。
其實關于這一方面，他有自己的猜測，只是不敢亂說。
最后他也只能嘆口氣，含糊地回答，“若是界域能度過這一劫，大家肯定都有好處。”
“這答案未免太敷衍了，”寒黎不滿意地表示，心里卻是冷哼一聲。
什么玄尊不想沾染因果？都是扯淡，占算的時候，就已經存在因果了！
不過他也無意爭辯太多，“不管怎么說，你們先展示一下誠意吧。”
這么大的事情，如果準備的見面禮不充足的話，那是談都不用談了。
事實證明，對方準備的手筆不小，最起碼對于一個身陷末期的大世界來說，真不少了。
那道造化真意，雖然不在見面禮的范圍里，但是既然承諾了，那就要兌現的不是？
不管在哪個大千世界里，造化規則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造化真意就更難了。
此刻的連星界，竟然還有這種寶物，那也真的難得了。
大家鑒賞寶物，花費了一定的時間——沒錯，只是鑒賞，還沒決定要收下。
“這點寶物……”幾名真尊看過寶物之后，都多少有點微詞。
尤其是來自厚德界的四真尊，真心不覺得有什么，攻掠異世界久了，眼光也就高了。
好在寶物鑒賞也只是個流程，方便在這個過程中，雙方能保持私下的接觸和交流。
最后還是曲澗磊輕咳一聲，“這樣的見面禮，貴重了，愧不敢當！”
聽起來像夸獎？錯了，根本不是那個意思，重點不是在“貴重”，而是在“見面禮”。
見面禮只關乎禮儀，不代表任何的意義——大不了回頭還你一份見面禮。
他是嘗試為這些寶物定性，就是單純的禮節，收了不代表就要辦事。
事實上他都未必會收，無非就是擠兌對方一下。
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對面幾個真尊異口同聲地表示，“當然，就是見面禮。”
僅僅見面禮，就是造化真意……曲澗磊有點想笑：這是啥家庭啊？
“那我們就收了走人，”他也懶得多說了，“以后相見就是緣……我不計較你們攔路了。”
當然，話是這么說，他絕對不認為自己就能這么離開，只是想看一看，對方怎么應對。
或者出爾反爾，或者求情，或者語言相激？
然而，枯槁真尊平靜地回答，“道友，單純的見面禮，沒可能這么重，這是實情。”
“但是我們也沒想著，這點禮物，就能解決這么大的事。”
“我們想的是，貴方不要有心理壓力，只管出手……哪怕不成，也有這些。”
“若是成了……甚至有部分收獲，也絕對不止這些！”
“這特么，”曲澗磊痛苦地皺一皺眉，“果然真誠才是必殺技，這是出手的見面禮？”
他完全可以不管，但是這個套路，真的就很難招架。
而對方的邏輯，一點都沒有錯，甚至可以說很體貼人。
很多人遇到請求，不愿意貿然出手，在意的就是這一點——出手好說，不成功怎么辦？
人家這態度是：你只管嘗試出手，不成功也有這些。
否則的話，再牛的大尊，能承受得起造化真意，做為單純的見面禮？
而且對方的態度很明確，雖然他是正主兒，但是整個挽天傾的團隊，都有好處！
可以說連星界出手，不但敞亮，也絕對不小氣，其他六人基本相當于凈賺一筆。
七真尊出來到現在，也有三年多了，雖然說是各有目的，但是花費的時間，是實打實的。
而大家正經的收獲，也不過是那三只吞星獸，其他的約等于無，都是支出。
現在大家明明能跟風撈一筆，曲真尊若是再拒絕，就有點不會做人了。
要不然，連他自己都感嘆，真誠才是必殺技？
筱游見他糾結，主動出聲表示，“不用考慮我們，誰還差這點小意思？”
她財大氣粗，說得很自然，另外兩真尊以她為首，自然不會出聲反駁。
寒黎眼珠一轉，思索一下發問，“隨便提點思路，也算出手吧？”
曲澗磊聞言看他一眼，心里有點疑惑：這貨是……跟筱游鬧別扭了？因愛成仇？
“當然算，”見是他出聲，對面幾個真尊齊齊回答——這位可是唯一能勸得動正主兒的！
挽天傾……是何其沉重的三個字？
連星的真尊，有一個算一個，誰都不會吝于出手，但是到現在，根本沒有很對路的思路！
而且這些真尊耳朵也不背，聽到正主兒說了——“擔心怕他們失望”！
說明對方做事，也是非常講究的，不可能隨便找點理由來糊弄！
哪怕是此前被否定了的方案，那又如何？只要有更新鮮的思路，重新撿起來也無所謂。
曲澗磊聽到對方同意，也只能苦笑一聲，“這一步……踏出去容易，再想后退就難了！”
他能想到對方的算盤：只要入了局，因果就徹底定了，現在的思路正確與否，并不重要。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