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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三章 賭斗

  這一巴掌屬實是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待等被打的這位回過神來的時候,都忍不住狐疑的看向了周圍。

  蘇陌等人一個都沒動彈。

  剛才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挨打了?

  疑惑只有一瞬間,待等臉上高高腫起,火辣辣的疼痛鉆心之后,他總算是明白。

  沒錯,自己真的被打了!

  “什么人?”

  一時之間,怒發如狂,一雙眸子凝望四方,想要將打自己的人給找出來。

  全然沒有想過……

  人家出手無聲無息,自己這一巴掌挨得莫名其妙。

  看都看不見。

  哪怕是將人找出來,他又能如何?

  只是一個勁的暴怒,想要找回場子。

  一邊喊,還一邊齜牙咧嘴,只覺得被打的地方,越來越疼。

  蘇陌看的直搖頭。

  凌霄四杰……聽上去倒也像模像樣,結果,果然只是四個草包。

  一個被打,無能狂怒。

  另外三個還沒明白發生了什么。

  面面相覷,各自無言。

  唯獨被打的這位,咬牙切齒:

  “有本事打人,敢管老子的閑事。卻沒本事,現身一見的嗎?

  “給老子滾出來,讓老子看看到底是何方宵小!!”

  蘇陌眉頭輕輕一挑,看了身后的曲紅妝一眼。

  曲紅妝也正看著他,顯然在等他命令。

  蘇陌微微沉吟,便輕輕點頭。

  下一刻,曲紅妝身形一晃,就已經來到了那年輕人的跟前。

  年輕人嚇了一跳,只覺得眼前一閃,竟然多了個人。

  再定睛一看,頓時眼睛一亮:

  “好漂亮的姑娘……敢問姑娘如何稱呼?”

  話音剛落,就聽得啪的一聲脆響,另外一邊臉上也被打了一巴掌。

  這下可好,兩邊徹底對稱。

  這人接連退了好幾步,方才如夢初醒,跳著腳的罵街:

  “剛才就是你這臭娘們打我!?”

  “臭娘們?”

  曲紅妝在蘇陌面前固然是唯唯諾諾,但終究是御前道四圣之一。

  身份高高在上,何曾被人這般當面罵過?

  一時之間連連點頭:

  “我看你是找死!”

  話音落下,也不多言,舉起巴掌,左右開弓。

  噼啪之聲不絕于耳。

  不過轉眼的功夫,就打了這人十幾個大嘴巴子。

  曲紅妝能夠成為御前道四圣,一身武功那是出乎其類拔乎其萃。

  內功深厚至極。

  十幾個嘴巴子打下去,縱然是手底下留著勁,沒將此人活活打死,也是給打的五迷三道找不到東南西北,嘴角漏開,牙齒亂噴。

  想要還手,卻又發現,這女人雖然只是揮自己嘴巴子。

  但是每每出手,都毫無痕跡,想要反抗,都不知道該如何出手。

  一時之間只能給打的慘叫不止。

  余下三人到了此時方才如夢初醒,紛紛開聲呵斥:

  “住手!”

  “如此欺人,你找死不成!?”

  “莫要打了,再打你就將他打死了。”

  一邊說話一邊搶上前來,想要助拳。

  然后挨打的又多了三個。

  四個人抱一團,只給打的哭爹喊娘,嘴也不硬了,連聲討饒。

  曲紅妝打到此處,其實是想要將這四個人直接打死算了。

  本就是犯了死罪,對蘇陌身邊的女人這般口無遮攔,豈非找死?

  只是這事還得蘇陌定主意。

  當即回頭看向了蘇陌。

  卻見得蘇陌微微搖頭,一時之間雖然不明所以,卻還是收了手,哼了一聲,一揮袖子:

  “給我滾!”

  凌霄四杰聞聽此言,如蒙大赦,一邊噴血,一邊噴牙,一邊連滾帶爬。

  奔著城內方向就去了。

  本來在城門前迎賓的這位,眼見于此,一時眉頭緊鎖,看了蘇陌等人一眼:

  “諸位貴客,這一次只怕是招惹了麻煩了。”

  “這四位的師長,就在這城內做客?”

  蘇陌隨口說道。

  迎賓這人聞言一愣:

  “貴客如何知道?”

  蘇陌一笑,并未解釋。

  這凌霄四杰可謂是四個廢物。

  但是能夠在江湖上留下這樣的名頭,自然不會沒有原因。

  這原因不是在自己的身上。

  那能在誰的身上?

  自然是他們的師父親人長輩。

  褚山城這位褚老爺子的名頭,哪怕沒有著重打聽,這一路走來也有所耳聞。

  僅僅只是憑借這四塊料,有什么資格入那所謂的內場?

  結合前者考慮。

  這定然是因為,他們的師長在這受邀之列。

  師長在側,打了人家的弟子,自然是惹了麻煩。

  迎賓之人雖然沒有聽到蘇陌的解釋,卻也并不在意,只是說道:

  “這凌霄四杰其實就是一個笑話。

  “但是他們的來頭卻非同小可。

  “乃是出身于凌霄宗。

  “方才第一個被打的人,乃是凌霄宗宗主之子。

  “這位凌霄宗宗主……哎,也是一個可憐人。

  “跟我家老爺算是同病相憐。

  “只不過,我家老爺是兩位公子生不出兒子。

  “他卻是自己生不出來。

  “我家二公子,前些年雖然沒有兒子,但是有閨女。

  “可這位,卻連閨女都沒有。

  “好似一顆鐵樹,怎么都不開花。

  “一直到六十好幾,忽然之間就有了這么一根苗。

  “老來得子,自然是呵護的厲害。

  “平日里更是護短。

  “任憑其胡作非為……哪怕知道可能給家里招災惹禍,卻也架不住這位小公子的哭鬧。

  “如今凌霄宗宗主就在褚家莊內做客,幾位貴客打了這人……

  “只怕之后會有麻煩不斷。”

  蘇陌點了點頭:

  “果然如此,卻不知道,這褚家莊怎么走?”

  那人想了一下:

  “貴客是想要參加飲宴,解決事端?”

  “不知道可否行個方便?”

  蘇陌一笑。

  那人想了一下。

  凌霄四杰雖然是個笑話,但終究是凌霄宗掌門的兒子。

  一身武功也是不錯的。

  卻被這人身邊的一個姑娘給打的滿地找牙,凌霄四杰,硬是給打成了凌霄四狗。

  僅僅只是憑借這一身武功,就有資格去這褚家莊參與飲宴。

  而且,這麻煩終究會起。

  像凌霄四杰這樣的小輩,最是惹人煩惱。

  自己今日在場,萬一他找不到這一行人,回頭將氣灑在自己的頭上,也是不美。

  想到這里,他點了點頭:

  “既如此,那諸位請隨我來。”

  “請。”

  迎賓之人前頭引路,蘇陌一行跟在后面。

  魏紫衣看了蘇陌一眼:

  “你這是要找家長啊。”

  蘇陌一陣無語:

  “不然怎樣……小孩子不懂事,確實是該打打屁股。

  “但是打他們,那是以大欺小。

  “與其如此,還不如去找找他們的家長。

  “看看是明事理的,還是不明事理的。

  “明事理的自然會有他們教訓,該賠禮賠禮,該道歉道歉。

  “息事寧人,也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若是不明事理……”

  “嘖嘖。”

  魏紫衣嘖嘖出聲:

  “倘若我是這家長,要是知道他們在外面招惹了你這樣的人。

  “不等你找上門來,我就得先將他們的腿給打斷。”

  蘇陌聞言,卻是看了那曲紅妝一眼:

  “凌霄宗又是個什么來頭?”

  “地方上的小宗門。”

  曲紅妝說道:

  “屬下也不清楚。”

  蘇陌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了。

  感覺自己就算是去找這凌霄宗宗主,似乎也是在以大欺小……

  倒是小司徒看著蘇陌的背影,嘴角忍不住的往上揚。

  禁不住滿心受用。

  有話則長,無話則短。

  轉眼之間,一行人便來到了一處城內山前。

  山不算太高,卻筆直向上,放眼整座褚山城有一種鶴立雞群之感。

  圍繞山間,有人開鑿臺階。

  眾人拾階而上,盤山而走,片刻之后,這才登頂。

  抬眼望去,褚家莊就坐落在這山峰之巔。

  只是此時,莊子里一片寂靜,蘇陌耳根子微微一動,還聽到了打斗之聲。

  一時有些愕然。

  忍不住看了那迎賓之人一眼:

  “難道褚老爺子大壽,還設了擂臺考校武藝?”

  “啊?”

  迎賓之人聽的滿臉迷茫,繼而啞然一笑:

  “這不能啊。

  “今日我家老爺大壽,小小公子彌月。

  “豈能妄動干戈?

  “貴客說笑了。”

  蘇陌點了點頭,心中琢磨著,這褚家莊內,多半是發生了變故。

  而迎賓之人一路引領蘇陌他們往前,也是眉頭緊鎖。

  今日應該是歡宴之時,怎么到了這會,莊子里竟然這般清凈?

  就連門前站崗的護衛,也時不時的回頭往莊子里看,一臉緊張之色。

  當著蘇陌等人的面不好細問。

  迎賓這人快步入了莊子,領著蘇陌等人轉過了影背墻,踏足院落之中。

  到了此時,打斗之聲就傳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透過人群去看,就見到一個黑衣劍客,劍不出鞘,手中長劍轉動之時,以劍柄輕輕一磕,與之交手那人頓時被打的騰空飛起,身形跌落地面,口噴鮮血。

  “承讓了。”

  黑衣劍客微微抱拳,面色并非傲慢,而是滿臉的冷肅。

  他一抬眸子,看向了正首位端坐的一個老者,沉聲開口:

  “褚前輩不如親自出手?”

  褚老爺子卻是臉色陰沉:

  “今日乃是老夫七十大壽,更有孫兒彌月,可謂雙喜臨門。

  “尊駕持劍入莊,老夫也是以禮相待。

  “自問并無不周之處。

  “卻不知道,這般妄動干戈,究竟意欲何為?”

  黑衣劍客眉頭微微蹙起:

  “褚老爺子難道真要讓我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將這件事情分說清楚?

  “將那東西交給我,我轉身就走。

  “否則的話,縱然今日褚前輩可退晚輩一人。

  “只怕也擋不住在場這群如狼似虎之輩。”

  “豈有此理!”

  此言一出,當即有人怒聲喝道:

  “咱們跟你可不是一丘之貉。”

  “就是,莫名其妙的,咱們何為要為難褚老爺子?”

  “你這人到底講理不講?

  “張嘴就要東西,你要的到底是什么東西也不說清楚!”

  那黑衣劍客聽到這里,便看了褚老爺子一眼:

  “話都說到這了,難道前輩還不知道晚輩要的是什么?”

  褚老爺子臉色驟然一沉。

  一時色變:

  “你……你是如何知道的?”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這世上哪里有不透風的墻?

  “在下如今尚且遮掩開口,可若是讓在場諸位知道此物褚老爺子的手上竟然有一枚……

  “那……會發生什么事情,還用晚輩過多贅言嗎?”

  黑衣劍客說到這里,輕輕嘆了口氣:

  “還請褚老爺子莫要為難晚輩,否則的話,事情只怕無可挽回。”

  此言一出,褚老爺子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

  一時之間,竟然是舉棋不定。

  最終忽然一巴掌拍在了椅子扶手上:

  “好,你想要這東西,倒也無可否非。

  “如今所行,也算是君子所為。

  “老夫念你這個人情。

  “但是……想要將此物要走,卻也得看看你有沒有這般本事。”

  黑衣劍客微微抱拳:

  “還請褚前輩賜下。”

  褚老爺子眉頭緊鎖,環顧兩側,輕聲開口:

  “老大,你去,莫要傷其性命,退敵即可。”

  “好。”

  褚家老大也并不猶豫。

  腳下一點,飛身上前,拳勢如雷,直奔這黑衣人胸前要穴。

  黑衣人臉色一黑,手中長劍一轉,就聽得啪的一聲響,攔住了這褚家老大的一拳之后,他身形一轉,兩指并起如劍,彈指之間接連三劍。

  以指做劍,鋒芒并不銳利。

  然而隨著指尖一點,三縷劍氣頓時破空而去。

  “恩?”

  曲紅妝忽然口中發出了一聲驚疑:

  “有無劍訣?”

  蘇陌聽她開口,卻并未看她,而是看了老馬一眼。

  老馬頓時開口問道:

  “曲姑娘,這有無劍訣是個什么來路?”

  曲紅妝輕聲說道:

  “這是一門失傳數十年的絕學。

  “本是大空谷的鎮派神功。

  “玄武前輩昔年行走江湖,曾經跟大空谷的空劍客相逢于道左,彼此交流了劍招。

  “有幸見識到了這門武功。

  “但自從大空谷一脈被人一夜之間滅了滿門之后。

  “所有人都以為這門武功失傳了。

  “卻沒想到,時隔數十年,竟然會從這個姑娘的身上見到……”

  “姑娘?”

  石誠聽到這里一愣:

  “這劍客是個姑娘?”

  蘇陌聽到這里,也有些驚訝。

  憑他的眼力一時之間也沒有看出來,這人竟然是個女子。

  曲紅妝則低聲說道:

  “我于易容之道略有心得,她瞞不過我的。”

  蘇陌若有所思的看了場中交手一眼。

  倒是沒想到,這位褚家的老大,一身武功卻是極為了得。

  先前聽那迎賓之人說,此人能夠被一個女子嚇得口吐白沫,還以為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沒想到,如今施展手段竟然極為高妙。

  這姑娘劍不出鞘,一時之間卻是個僵持不下之局。

  倏然,褚老大招式一變,化拳為掌,更是凌厲萬分精妙無窮。

  這姑娘劍法固然高明,卻是沒想到他這一變勢好似換了一個人一般。

  再這般留手,只怕有敗無勝。

  念及此處,手中長劍正要出鞘,就見得褚老大單掌探入中宮,錯開長劍籠罩之所,一掌直接按在了黑衣劍客的胸前。

  褚老大這一掌有個名頭,叫個先乾后坤。

  乾為天,虛無縹緲,高高在上。

  故此,出招之時無影無形,難以捕捉。

  輕飄飄宛如無物,待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一掌已經到了跟前。

  只不過,這會功夫,以‘乾’為主,縱然貼在了身上,也無傷大雅。

  需得運轉玄功,運‘坤’壓上。

  坤為地,厚重至極,勢大力沉。

  但凡被這先乾后坤拍在身上,坤勢一轉,內力一吐,不死也得重傷。

  然而此時此刻,褚老大這一掌落在這姑娘胸前,卻是傻了眼。

  也忘了運功了。

  先乾后坤……本來心里想的好好的,結果到了這會,先什么后什么?

  眼前這個又是什么?

  他下意識的抬頭跟這黑衣劍客對視一眼。

  便見得眼前之人一雙眸子滿是怒火。

  下一刻,褚老大如夢初醒,嗷的一聲,就跟火燒屁股一樣的竄了起來,緊跟著抹頭就跑。

  “你站住!!”

  黑衣劍客暴怒,她都易容改扮至此,竟然還會被人給占了便宜。

  哪里能夠容他這般逃走?

  可這一瞬間,褚老大是用盡了全力逃命。

  哪怕是這劍客想要留人,結果等一抬頭,就見得褚老大衣袂下擺在墻角一閃,轉眼就沒了影子。

  “這……”

  黑衣劍客咬牙切齒的瞪了一眼,心中按捺這一口氣,決定先不跟這登徒子計較。

  回頭再去尋他的晦氣。

  目光看向了褚老爺子:

  “褚前輩,令郎不戰而走,這怎么說?”

  褚老爺子也是一陣迷茫。

  自家這兒子平日里面對女子是這般沒錯,怎么面對一個男子,也變成了這樣?

  他這兩個兒子,大兒子畏女如虎,見到之后,撒腿就跑。

  但卻根骨奇佳。

  他自問自己在他這個年齡的時候,絕沒有這般武功。

  至于老二……掏空了身子,不提也罷。

  如今老大轉身就走,難道接下來要自己上?

  正想到這里,就聽得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

  “好劍法,好手段。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你這套劍法,應該是大有來歷吧?”

  這黑衣劍客抬頭看了說話之人一眼:

  “這與你何干?”

  “你與人賭斗,若是贏了,老褚給你東西。

  “卻沒說你若是輸了,又當如何?”

  老者眉頭微微一挑:

  “依我看,不如就以你這一套劍法做賭怎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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