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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王妃收容所

  奧賽羅大歌劇院位于帝都最繁華的波旁大街。

  顧名思義,波旁大街自然是雪獅家族掌控帝國后擴建帝都規劃的街區,而且有秩事流傳,這條大街是雪獅家族為善于經商的賽亞人開辟的,原本是希望賽亞人將商路擴大到此,并在此形成全大陸的貿易中心。

  那是千年前的事情了,雖然最終賽亞人并沒有到來,而且被北方蠻族滅族,但波旁大街毫無疑問現今成為了帝國帝都最繁華的商業區,商鋪林立,貨品琳瑯,最奢華的商品和最新奇的產品,都會在這里開售,從某種程度,也引領著龐大帝國的消費風向。

  奧賽羅大歌劇院氣勢宏偉,到了夜晚更是富麗堂皇。

  尤其是,原本廣場上的金色玻璃罩的燃氣燈,剛剛換成了用電的彩色燈泡,使得大劇院在其映照下,更多了幾分迷幻的美感。

  大劇院內部,是圓柱狀五層的結構,一層為普通區域,座位密集,帝都的中產市民階層,便都買得起票。

  二層到五層,則是各種豪華包廂,其中二層的包廂和舞臺處于平行的位置,收聲效果也最好,而且往前凸出,幾乎舞臺就在眼前,這里自然而然其價位最高,正中央的七八個包廂,則是頂尖貴族的私產。

  尤朵拉領著陸銘來的,是最最中間的奢華氣派寬敞無比的包廂,乃是雪獅家族的私人包廂。

  她一襲盛裝,雖說是個小豆芽菜,但華美的天藍色束腰蓬蓬裙還是輕微的為她勾勒出了胸前淺淺溝壑以及細細纖腰,且一身珠光寶氣,戴著滿是珠寶的華貴公主頭冠,雪白小小前胸處,蔚藍如大海波光粼粼的藍寶石項鏈散發著醉人光芒,整個人,少了幾分天真可愛,多了幾分雍容艷美,那種隱隱掛著稚氣的嬌麗,越發撩人心扉。

  她的出現,立時成為了全場的焦點。

  平民們早已經檢票進場,現今都安安靜靜坐著,他們的角度,也看不到二樓貴賓席的位置。

  其他樓層的貴賓席內,貴族及商賈們則都從包廂內走出,撫胸行注目禮。

  因為此時前來觀看歌劇的康絲坦絲公主,代表了雪獅家族。

  走在她身旁的陸銘,自也惹來了太多人的視線。

  陸銘感覺到了四面八方而來的目光里的刀槍棍棒,當然,更多的是羨慕和疑惑。

  奢華包廂內,可以坐得下幾十人,甚至有獨立的洗漱間。

  最前排拉起的紅色帷幕后,是天鵝絨座的西洋長椅,陸銘老實不客氣的和尤朵拉并肩坐在了上面。

  也看著視線內各個樓層的貴賓紛紛退回包廂。

  保護尤朵拉的一隊扈從火槍手,共有九人,還是類似騎士的簡便盔甲,有站在貴賓席外走廊旁的,也有站在兩人身后的。

  跟隨陸銘來的,則是狄芭婭和四名侍女,狄芭婭是管家服飾,而四名黑白女仆裝的金發婢女實則都是“暗刺”的成員。

  她們的能量護盾在這個世界的武器面前,可以說刀槍不入,更在奴隸項圈的反重力系統輔助下,各個身輕如燕,可以做出違反地球物理規則的各種高難度動作,侍女服內左臂上掛的飛刃,本質是一種無人機,更攜帶四枚威力堪比初級核彈的微型炸彈。

  這四個看起來極為嬌弱的女奴,可以說便具有摧毀整個帝都的恐怖力量。

  但此刻卻各個戰戰兢兢,第一次竟然能跟在神一般的主人近前幾步處,腿都軟的沒了力氣,萬一遇到刺客,怕只能靠奴隸項圈的自動輔助系統了。

  陸銘隨便點了四個暗刺跟隨,“十”、“二十”、“三十”和“四十”,這就是她們四個的名字。

  此時陸銘看了看表。

  八點整,歌劇應該開始了。

因為尤朵拉臨時通知  劇院她要來,那么,在康絲坦絲公主駕臨前,劇院自然要等。

  不過尤朵拉很守時,提前幾分鐘抵達。

  進入包廂時,時間剛剛好到了八點。

  可舞臺上,紅色帷幕閉合的緊緊的,并沒有開場的征兆。

  “殿下,伯明翰伯爵閣下還沒到,還要不要等他呢?”劇院經理已經顛顛跑來解釋,很為難的弓著身子站在包廂外走廊位置,拿著手帕擦額頭汗水。

  陸銘便知道了,是法爾肯皇帝準備同意尤朵拉嫁的那人。

  五大皇族中俾斯麥家族的第二順位繼承人,其父親是第一順位,沒有太大變故的話,這位伯明翰伯爵,可說是俾斯麥家族現今往后數的第三代家主。

  劇院經理自然不會知道兩家可能聯姻之類的事宜,但是從份量上,雖然尤朵拉是現今皇帝家族的公主,但畢竟是女孩,而伯明翰伯爵則是鐵定的俾斯麥大公國的第三代繼承人,要說真正孰輕孰重,還是那伯明翰地位更尊貴一些。

  劇院經理此刻自然左右為難,被在火上烤一般。

  “等等他吧!”尤朵拉揮了揮手。

  劇院經理立時如蒙大赦,可還是有些不放心,小聲說:“伯明翰伯爵閣下每次差不多晚到半個小時,殿下如果……”

  “無妨!”尤朵拉淡淡的說。

  “是,是!”劇院經理終于松口氣,撅著屁股退了下去。

  “叔叔,這個笨蛋將來肯定做不成大公,不是被他兄弟姐妹干掉,也會被立憲派推翻,你說是不是?”尤朵拉小臉滿是不屑。

  陸銘一笑:“也不見得,也許立憲派就喜歡這種呢,如果我是俾斯麥大公國內的立憲派,就會全力支持他的繼承權。”

  “叔叔,你好狡猾!”尤朵拉噗嗤一笑,“那么,你支持我們家,又是什么目的呢?因為我父親沒什么野心,又很好哄騙嗎?”

  陸銘淡淡道:“我和冥河太子,是兩個只能活一個的那種關系罷了,我和你家有著共同的強大敵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對吧?”

  “嗯?”尤朵拉的情報網,顯然沒查到這種事,她狐疑的看著陸銘:“可是叔叔不是來自極南失落之地嗎?怎么會和冥河人是敵人?”隨之她搖搖小腦袋,“不過嘛,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件事上,叔叔您沒有說謊呢,算了,我只希望叔叔別騙我,以后會一直站在我家的立場上……”小臉,莫名有些陰霾,“我總感覺,如果叔叔最后變成我們的敵人,我的父親,肯定會被你殺掉……”

  陸銘看著一愣,正想說什么寬慰她,外間突然傳來笑聲:“尤朵拉,你怎么來了?我知道你也來看歌劇,趕緊過來了!”

  顯然,比他平時的時間,要提前了不少。

  “滾開!我還用你通報么?!”男子語氣突然憤怒,顯然是尤朵拉的扈從攔住他不許他靠近。

  但他也沒能靠近過來,隱隱聽得外面,好像火槍手之間都拔出了火銃。

  陸銘身后的狄芭婭做個手勢,二十身影閃了閃,好似動了下,又好似完全沒動,但她手里,已經多了七八個火銃,被她扔在了地下。

  外面驚呼聲這才傳進來。

  “什么人?怎么回事?!”伯明翰伯爵的驚怒聲也響起。

  小臉有了怒意的尤朵拉看到這一幕,立刻咽下了要說的話,輕輕起身,身后侍女為她托起裙尾,她則走出了包廂。

  外間走廊上,就見一個很英俊的年青人滿臉憤怒。

  他身后的七八名扈從,有的呆呆看著自己的手,有的反應快,立時抽出佩劍擋在了年青人面前。

  己方的扈從,手中火銃都對著對方,但也都很吃驚的樣子。

顯然是那一眨眼的  功夫,“元侯”看似弱不禁風的侍女,便將伯明翰伯爵眾多扈從的火槍全部搶了過來。

  尤朵拉大眼睛一轉,就噗嗤一笑:“約翰,我和我的心上人來看歌劇,你來湊什么熱鬧?”

  本來見到尤朵拉走出來,滿臉憤怒馬上消失不見換了諂笑的英俊青年,立時瞠目結舌:“什么?你說什么?什么心上人?!”

  聽著外間對話,陸銘搖搖頭,這小鬼頭,又給自己出難題了。

  自然是看到自己一個侍女都有神出鬼沒的身手,臨時換了點子,突然自己就成了她意中人。

  “吁!”尤朵拉好似是對那男青年做了個鬼臉,隨之跑了回來,進包廂又淑女狀,慢慢行到長椅前坐在陸銘身旁,對陸銘一笑:“叔叔,你猜我爺爺,我父親,今晚是不是會睡不著?明天都要見你了吧?你可要想好怎么回答。”

  “混蛋,到底什么人在里面!”外面男青年憤怒的大聲嚷嚷起來。

  “把我的名片給他,而且他太吵了!”陸銘無奈,想不到,自己還是這樣快的就會卷入帝都政治舞臺的旋渦中心。

  “十”的身影消失不見,隨之,便聽到幾聲低低的慘叫。

  尤朵拉又好奇的出去看熱鬧時,卻見伯明翰的扈從們,正抬著他匆匆離開。

  “十”手中一張名片飛出去,輕飄飄落在昏迷不醒的男青年身上,“我家主人元侯,以后你見了,記得退避三舍,不然就沒這樣好運氣了!”

  “啊,姐姐,你說的話,是不是約翰能聽到?”尤朵拉很有禮貌的詢問“十”。

  “十”呆了呆,沒想到主人很親昵的朋友竟然會如此禮貌的對自己說話,尤其又是絕色小美女,怕早晚會成為自己主母的。

  忙垂頭畢恭畢敬說:“是的公主殿下,奴婢的警告,他聽得到。”

  “這都是失落之地的神奇武技嗎?”尤朵拉小臉滿是贊嘆。

  “奴婢,奴婢惶恐!”“十”惶惶的單腿跪下。

  “姐姐很怕你的主人嗎?看來元侯叔叔是個很可怕的人呢!”尤朵拉背著小手,搖頭晃腦的進了包廂。

  歪著腦袋看著陸銘,裝模作樣的嘆氣,好似是在說自己看錯了人,原來叔叔是這樣的人。

  陸銘看著她,無奈道:“接下來,你的計劃是什么?”

  “本來給他準備的飲品他沒喝到,叔叔你要負責!”尤朵拉慢慢坐在了陸銘身邊。

  陸銘一怔,“你真要殺了他啊?”

  尤朵拉目光看向了紅色簾幕正徐徐拉開的舞臺,“歌劇要開始了呢!”

  顯然爭斗什么的,不關劇院的事,就算經理怎么怕都沒用,只能做好自己本分,令今天的歌劇演唱,不要受外界影響就好。

  “你真的不回家?”馬車上下車的陸銘,見尤朵拉也跳下車,跟自己往酒店臺階上走,才知道她沒有開玩笑。

  要說現時代歌劇確實聽的人耳朵都癢癢,歌劇家的嗓子都很逆天,不然也登不上那華麗的舞臺,完全不可能濫竽充數。

  自己原本只是想聽著玩玩,卻不想最后如癡如醉,完全陷入了那些歌曲表達的意境,甚至感覺對自己的修為都大有好處。

  只是散場后,尤朵拉說今天不回家,要和自己回酒店,本來還以為這小家伙又逗弄自己呢。

  可皇家馬車送自己到了酒店,她卻真的也跟著下車。

  “叔叔,你要逼我回去嗎?”尤朵拉小臉滿是委屈的看著陸銘。

  陸銘無奈:“你不用裝的可憐巴巴的,我也不在乎你怎么想,你喜歡怎樣都隨意,不回去的話,我那里有幾部很好看的電影,叫法蒂瑪陪你看就好了。”

  “電影?那是什么?”尤朵拉小臉又變成了好奇的神色。

  這個世界沒有電影這個單詞,陸銘用電和影像自己湊的詞。

  “你看到就知道了!”陸銘走上臺階,尤朵拉看著他背影,輕笑一聲,隨之背著手很可愛很淑女的小跑跟了上去。

  酒店里侍者們早迎出來,紛紛躬身。

  黃河大酒店頂層的四間總統套,1號面積最大,也僅僅1號套才有電影放映室。

  來自漢帝國的經典老片《迷失在太空》第一部的影像出現在電影屏幕上時,尤朵拉立時就被這神奇的一幕震撼到,哇哇的贊嘆,但很快就被劇情吸引,進入了渾然忘我的狀態,看來妮可船長又要在異世界收獲新的擁躉了。

  不說科幻色彩,就說自立自強的大女主劇,對于男權社會來說,帶來的那種震撼,自會令那些有思想有志向的女性如癡如醉。

  法蒂瑪也是第一次進入電影放映室,同樣驚駭無比,但她親眼見過“侯爺”種種神跡,現今早已經麻木。

  陸銘在里面坐了會兒,便有些想念妮可,自神游第一大陸,去和妮可相會了。

  早晨時,陸銘來到餐廳,見到琥珀美眸略有些血絲的波斯美婦法蒂瑪已經在為自己準備早餐。

  雖說侍女很多,但法蒂瑪還是會力所能及做好一個情人的本分,雖然只是掛名的。

  “侯爺,公主殿下還在畫片室呢,一部一部的,看上癮了……”法蒂瑪小心翼翼的說。

  “哦,隨意吧!”陸銘擺擺手,法蒂瑪才松了口氣的樣子。

  要說,公主夜不歸宿,一旦傳出去,那會引出很大的風波。

  但自己勸了幾次,也曾經半夜去稟告侯爺,可侯爺睡得很香,自己便沒敢太大聲敲門。

  不過說來說去,若出了事說是誰的罪責,那肯定是自己的不是了。

  侯爺沒在意,那就好,本也是,侯爺看來根本不在意這些。

  “去給她送點早餐,再哄她睡一覺,就說她隨時可以過來看新片,不必急在一時,而且現在多少事?告訴她不要玩物喪志。”

  聽著陸銘吩咐,法蒂瑪忙連聲稱是。

  電話鈴突然響起來,法蒂瑪接了,回頭說:“侯爺,賽亞區的治安官來拜訪您。”

  陸銘點點頭:“叫人領他去會客室。”估摸著,也是因為昨晚伯明翰伯爵和自己之間的沖突。

  賽亞區治安官巴維克子爵是位風度翩翩的中年美男子,見到陸銘他起身微微撫胸,“元侯閣下,日安!”

  站在他身后的,則是個瘦高個,穿著一身黑色軍裝,但沒有任何軍銜。

  巴維克子爵,乃是賽亞區持劍守夜人,現今俗稱為治安官。

  但實際上,帝都每個區的貴族守夜人,現今只是名義上維持秩序的勛位,真正管理該區治安的,是稱為“追隨守夜人的馬隊”的火槍手,也就是近代警察的雛形了,通常一個區的“馬隊”十幾人到幾十人不等,守夜火槍手們又稱為警士。

  如賽亞區,守夜人馬隊便是個龐大的組織,近百人的警士火槍手組成,以防范小偷、抓捕盜賊等等。

  市民間的糾紛,通常也由警士隊的隊長裁決是非曲直。

  但這次是因為公主,引起了兩個貴族之間的紛爭,一個是五大皇族中俾斯麥家族的第三代繼承人,一個是雪獅家族康瑞德大公的結拜兄弟元侯。

  警士隊長自然一個頭兩個大,這才上報了巴維克子爵。

  陸銘目光一掃間,大致情況便了然于胸。

落座后,陸銘笑道:“是為了約翰伯明翰來的吧?不過是看劇時的小摩擦,怎么  還鬧到了子爵閣下那里么?”

  巴維克子爵臉色也有些無奈:“伯明翰伯爵閣下派來了律師,到了守夜馬隊報案,說他昨晚傷到了頭部,傷勢不輕,現在還在教堂醫院呢,打人的是元侯閣下的扈從?”

  陸銘微微點頭,這莫不是這個世界最早通過律師的碰瓷案件?也算有歷史意義了。

  “他提出了什么要求嗎?”陸銘問。

  巴維克子爵咳嗽一聲,大概對方要求很過分吧,頓了一會兒,才道:“那位德隆律師,提出了和解條件,就是希望元侯賠償五千萬道爾,另外將打傷人的兇手交給伯明翰伯爵處置。”

  五千萬道爾?五個銀幣而已,但問題是,黃河實業明面上的投資,也就是一億道爾,對這個世界很天文數字的財富了,所以五千萬道爾的價值可想而知;至于第二個條件,就更不可能了。

  陸銘笑笑:“如果我不同意,馬隊現在就要抓人么?”

  “當然不是,當然不是了!”巴維克子爵連連擺手,“元侯不要誤會,我是看之間的糾紛,不能和解的話,看來需要樞密院法庭來裁決了。”

  樞密院法庭,專門用裁決貴族間糾紛,不過每次都是臨時召集的法官。

  通常由三名法官組成,貴族三人,平民代表一人。

  現今伯爵和侯爵之間的糾紛,三名貴族中,應該會有一名公爵坐鎮。

  主持法庭的貴族法官,由當事雙方各推薦一名,第三名貴族和平民代表則由樞密院指定。

  當然,這是針對過錯并不是很明顯但又比較嚴重的糾紛,通常是經濟糾紛,如果是貴族犯下了重罪,便不是如此了。

  聽著巴維克子爵的話,陸銘點點頭:“那么,便由子爵閣下為我們申請裁決法庭了。”

  “好,榮幸之至……”巴維克子爵又覺得這個詞好像不太對勁,尷尬笑起來。

  康絲坦絲公主莊園,陸銘又見到了康瑞德大公。

  場面略顯尷尬。

  一個小時前,在黃河大酒店送走巴維克子爵,康瑞德派來的信差就到了,尤朵拉被陸銘硬押著上了車,回來她的莊園后,便吵吵著洗澡去睡覺了,像極了被陸銘拐跑帶壞的小女生。

  “賢弟……”康瑞德素來穩重寬厚,可此時臉上,也不免有了不滿。

  昨晚在劇場和伯明翰發生的沖突,自也極快的傳到了他耳中,來女兒莊園,才發現女兒徹夜未歸。

  “康瑞德兄長,我們去男爵大街試乘下電動公交車如何?”陸銘微笑提議。

  “啊?已經可以用了?”康瑞德不由一愣。

  陸銘微微頷首。

  男爵大街,便是黃河實業所在的街區,一直以來,道路都好似在施工中。

  實則昨晚一夜,智能機械便將公交系統架設完畢。

  公交車和現代公交車已經沒啥太大區別,但走得是街道中心的鐵軌,車頂兩個大辮子搭在電線上。

  公交車上只有陸銘和康瑞德兩個乘客,以及他兩個的扈從,畢竟今天才開始試運營。

  車票不算便宜,但也不是很貴,20道爾可以從坐到終點,500道爾辦理月卡。

  現今帝都市民階層,平均薪酬在2000道爾左右,中產能達到四五千道爾。

  基本上,現在公交車還不是面對普羅大眾的出行工具,對準的是中產及富豪階層。

  普通市民大概偶爾能體驗一次,就如八九十年代打出租車的情況。

看公交車內裝潢布局也知道了,并不是那種一排排座位,而是很寬敞舒適的軟座,軟座兩兩相  對,中間用茶幾隔開,車上有漂亮的女售票員,且出售咖啡茶點等等。

  甚至完全可以將這速度雖慢但極為平穩的車廂內當做社交場所的一部分。

  和陸銘一邊喝茶,康瑞德一邊贊嘆。

  帝都也有公交雛形,同樣是鐵軌車,由幾匹馬拉著車廂,一輛馬車,也就搭載七八個人,價格比這鐵軌電車還貴呢。

  “這條男爵大街,我準備向街區議事會提議,以后禁止載客馬車在大街上跑,不衛生,也會令街道太亂,載貨的,可以在鐵軌旁的道路通行,但也希望通過禁令,會對隨意排泄的馬車罰款,車夫進入這個街區前需要提前打點好牲畜的生理問題。”

  康瑞德怔了怔,說:“這怕影響市民的生計吧?”

  陸銘道:“兄長放心,馬上黃河運輸也會推出廉價車廂,這種一等車,正式開通后,一小時一趟,二等車也是如此,但會和一等車錯開,這樣每隔半小時,便有公交經過各個站點,確保各個階層的市民出行方便,如果可以,我希望這種新公交系統能很快進入波旁街區,乃至推廣到全城。”

  “其實要說,以現今的收費,那么黃河運輸進行基礎建設及研發的費用,可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本。”

  康瑞德默默點頭,說的也是,按照現今黃河運輸的定價,確實不是什么暴利,收回前期的投入更是遙遙無期。

  而這種新生事物帶來的,可不僅僅是出行的便利和更整潔的城市,其給市民們造成的思維模式上的沖擊,才是最難能可貴的。

  “兄長,黃河運輸我并不指望賺錢,我提議更名為康絲坦絲運輸,運營我來做,虧本也是我虧,但可以看作是雪獅皇族帶給帝都市民們的福利,如此對提高兄長的威望大有好處。”

  哦?康瑞德眼睛一亮,可旋即也想起他找陸銘到底為什么,隨之苦笑道:“莫說,賢弟真的和我那小女兒……”一時問不下去。

  陸銘笑笑:“公主殿下冰雪聰明,她對外如此宣示,我只能說,一切以她的言論為準,我不會承認或者否認。”

  康瑞德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苦笑道:“要說我這個女兒,實在令人頭疼,也一直沒有良配,賢弟的話,我現今都怕我這女兒配不起你了,只是賢弟自己也說,在家鄉,賢弟的妻妾有上百位了?”說著話,打量陸銘神色。

  陸銘一笑:“我明白的,兄長放心。”

  康瑞德點點頭,便不再說這個話題,“俾斯麥家的事情,賢弟也不用掛懷,專心做事業就是,什么樞密院裁決之類,我去說一下便好了!”

  陸銘笑笑:“好。”

  不過康瑞德如此為自己出頭,和俾斯麥家族聯姻之事大概率會泡湯,估計他本來就不喜歡俾斯麥家那個年輕人,但一直不能違拗父親意愿,現今正好借機破壞掉。

  帝都突然全城的道路都分區域的開始禁行施工。

  而且速度極快,奧賽羅大歌劇院所在的波旁街區,也就是帝都最繁華區域,康絲坦絲運輸的公交系統極快的改造完畢。

  此外,康絲坦絲電報電話局也掛牌成立,法爾肯皇帝撥打電話的新聞登上了帝都報紙頭條。

  黃河電力,對城內幾個繁華區域的線路架設也極快完成。

  北方冥河帝國第一順位繼承人宙司冥河身陷丑聞的消息,也出現在了帝都報紙上。

  據說冥河太子被暫時剝奪了許多權力,這也是因為他這幾年風頭太盛,仇家太多,終于被抓到機會,所以他的對手聯盟不惜一切采取的行動吧。

  “總覺得,城市的變化太大了,不真實,感覺隨時會有災厄一般。”

餐桌上,法爾肯皇帝的一句  話,令陸銘一驚。

  也確實,正常來說,帝都這種翻天覆地的變化速度,從神話故事來說,通常是居心叵測的邪神帶來的災厄之果。

  前世科幻作品的話也有這種,但同樣是外星人送來的迷魂湯。

  坐在回程的電動汽車上,陸銘琢磨著法爾肯皇帝這句話。

  給帝都帶來如此變化的自己,自然受到了法爾肯皇帝的幾次接見,甚至算是他的老熟人了。

  自己也知道,反對自己力量可不小,很多人,背后都稱自己為“秘爾魯”,那是光明神宗教體系里撒旦一般的存在。

  他們認為自己口蜜腹劍極為危險,自己帶來的誘惑果實,會令帝國崩塌,尤其是雪獅家族的敵人,就更是極為敵視自己。

  法爾肯皇帝,肯定也在反復猜測自己的真正來歷和目的,但自己帶給雪獅家族的利益是如此巨大,外間人都視自己為雪獅家族全力扶持的代理人,黃河企業帶來的一切,令雪獅家族的威望急劇提升,現階段,法爾肯皇帝自不會有什么鏟除自己的計劃。

  不過捫心自問,如果是自己的話,面對這樣一個人,也會感覺極為危險。

  明亮路燈下的寬敞街道,陸銘騎著腳踏車。

  前后左右,跟著十幾名暗刺,都是藍襖黑裙子白襪布鞋的服飾,看起來,就好像一群鶯鶯燕燕的民國腳踏車女學生,但都是發色各異深眸高鼻梁的西洋美女罷了。

  這些腳踏車,看起來和帝都新出現的自行車沒什么不同,實則都是智能系統的飛行器變形而已。

  便是踏踩的動作,也是飛行器帶動的,根本不費一絲力氣。

  駛出皇宮的廣場禁區,來到皇宮站的公交車站臺后,眾人下車,一眾暗刺極為熟練又整齊的將腳踏車折疊。

  一輛房車正停在站臺旁,說是房車,實則就像個小火車,蒸汽機車頭很夸張的噴著黑煙。

  其車胎倒是橡膠輪胎,是以不用走鐵軌,但速度慢,很吵很顛,操縱更是極難,基本上蒸汽汽車都可以看做失敗品,這種房車一共才賣出去十幾輛,車主自然都是頂尖貴族和大資產家,但通常也會束之高閣,便是走在大街上,也是打腫臉充胖子,全無舒適可言。

  不過陸銘這輛自然內有乾坤,在里面根本聽不到外面蒸汽車頭的噪音,且內部很平穩。

  其實這輛車并不是什么幻化的,基本上便是有客人搭乘,也不會感覺太怪異,也只是用高科技處理了牽引系統和隔音系統,防止蒸汽機室煙霧反灌入車廂的過濾系統,以及可以自動燒煤的系統。

  當然,也植入了防爆防彈等安全系統。

  速度沒怎么處理,和腳踏車速度差不多,當然,現今帝都內的交通規則,人在街道中間來回跑都是常態,車輛的速度也根本提不起來。

  內部好似兩節的小火車,一節為乘坐區,一節為休息區,總體裝潢有種古典的優雅奢華。

  陸銘此時就在乘坐區,幾排黑色單人沙發,猩紅的厚厚地毯,暗刺女郎們都正襟危坐,茶幾上有各種淡雅花束的小花瓶。

  陸銘慢慢喝著茶,也看著車窗外華燈初上的筆直大街。

  小火車緩緩啟動,走在鐵軌之旁,現今時間段,倒是可以全力行駛。

  陸銘也慢慢閉上了眼睛。

  “嘟嘟……”警笛聲中,小火車慢慢停下,前方出現了黑衣綽綽的馬隊,幾十匹馬,騎士都是黑色制服,戴著半圓形好似鍋蓋的黑帽,正是守夜馬隊,俗稱警士,也就是這個時代的警察,為首的警官口里吹著銅制警哨,示意車輛停下來。

  整個帝都來說,這種小火車也不過十幾輛,車主都是大有來頭的人物。

  該還從來沒出現過無端端被警士們攔截的先例。

  正神游第一大陸處理事務的陸銘也慢慢睜開了眼睛。

  那邊,狄芭婭已經下車去處理。

  看外面街道,現今已經離開了皇宮所在的中心街區,進入的是鐵河大街。

  歷史來說,這個街區最早的起源是五大皇族中鐵河大公家族的封地,現今的街區治安官也是鐵河家族的一位男爵,鐵河家族在帝都的留守府邸也在此街區。

  五大皇族的關系極為復雜,很難說哪兩個家族是盟友,誰和誰又是敵人。

  鐵河家族,更是一向特立獨行,歷代家主都沒有問鼎皇帝位的野心,好像更希望領地擁有盡可能多的自治權。

  火車前,狄芭婭和那領頭的肥胖警長應該溝通不暢,看手勢,對方執意要上車搜什么。

  鐵河人黑發黑眸,人種有些像匈奴人,早年為游牧民族,戰斗力極為彪悍,盛產騎士,便是現今進入火器時代,其翼騎兵也一直是沖擊火銃列兵陣線的利器,令火槍手聞風喪膽的重裝騎兵。

  其還有特色的駱駝火槍手,也是傳統火槍手的克星,來去如風,且駱駝都有厚厚護墊,趴下后便是火槍騎手的掩體,遠距離的火槍根本對其造成不了傷害。

  當然,這是冥河帝國開始線膛槍變革之前的事。

  那邊,狄芭婭揮了揮手,隨之小火車車頭發出制動裝置的咯吱聲,極為刺耳,金屬煙囪處黑煙變得濃烈起來,砰砰的噴出一股股。

  狄芭婭已經快步跑回來,小火車緩緩駛動時她跳上來,等候在門旁的兩名藍襖黑裙子白襪布鞋的“民國學生”熟練的將車門關上。

  說不通的情況下,狄芭婭干脆采取了硬闖的方式。

  馬兒嘶鳴,警士們紛紛策馬閃避,小火車從他們中間緩緩駛過。

  “他們說是在尋找咯日王妃,據說王妃最后一次出現是在香奈俱樂部,還有人目擊她進入了停在香奈俱樂部前的主人這輛火車上……”狄芭婭在旁稟告事由。

  陸銘微微一怔,香奈俱樂部在男爵大街,也就是自己開發的地盤,是帝都第一家女子俱樂部,禁止男人進入,女人們在里面吃喝玩樂做做美容之類的,也有各種新款價值昂貴的女裝、包包等出售,都是限量版,每次不超過三五件。

  香奈俱樂部的主席為冥河逃難王妃奧蘿菈,這個俱樂部,也是自己收集信息的所在。

  奧蘿菈身邊配備了一名暗刺作為保鏢,主要也是負責收集情報。

  此時小火車已經沖破了鐵河警士們的封鎖,有兩名警士在后面好像策馬想追,但被隊長喊住。

  “他們看來是自作主張要搜您的火車……”看著這一幕,狄芭婭做出了判斷。

  陸銘微微頷首,想了想道:“去香奈俱樂部。”很多東西都是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香奈俱樂部距離黃河大酒店不遠,是個占地十余畝的莊園式建筑群,里面不止是各個休閑室的奢華,室外同樣小橋流水,環境極好。

  男子是禁止進入的,陸銘雖然是例外,但也是專門的通道,原則上不會進入女士們的活動區域。

  陸銘來的時候,俱樂部外亂哄哄的,卻是男爵大街街區的警士長,帶著幾個人來探詢情由,因為鐵河街區的治安官黑虎男爵找到了本區治安官謝里夫男爵,報案說咯日王妃來了香奈俱樂部后失蹤,希望能搜查香奈俱樂部。

  問題是,男爵大街在黃河地產開發前,是一派破落景象。

  謝里夫男爵也是被排擠到這個鳥不拉屎的街區的,甚至警士馬隊的開銷都支付不起。

現今這男爵大街的治安法官成了肥缺,謝里夫男爵手下更是兵強  馬壯,警士馬隊擴大了十倍,這一切都是黃河財團及其幕后大老板元侯所賜。

  聽到黑虎男爵的來意,謝里夫男爵很快就有急事匆匆離開。

  警士長也到處找不到。

  副警士長哈利,硬著頭皮帶了幾個人來香奈俱樂部,卻被攔在了外面。

  隨便問了幾個問題,也不顧跟隨而來的黑虎男爵鐵青著臉,便以此間沒嫌疑結案。

  陸銘來時,這場鬧劇正收場。

  哈利副警士長看到一輛噴著黑煙的火車停在俱樂部前,嚇得臉都白了,忙跑過來問好請安。

  陸銘下車拍拍他肩膀,一句辛苦了,令他立時寬心,骨頭更輕了幾兩,點頭哈腰看著元侯大人走向專屬側門的背景,直到不見了元侯大人的身影,他才站直了身子,干咳幾聲,恢復了官態威儀。

  黑虎男爵想上去和元侯說話,反被幾名警士攔住,氣得直跺腳。

  二層專門給陸銘保留的起居一體的奢華會客室。

  陸銘慢慢拿起奧蘿菈小心翼翼奉上的香茗,打量著這個俏臉滿是嬌怯的。

  冥河人小巧,平均身高一米二左右,女子大概在一米上下,奧蘿菈在冥河女子中算是高佻的,但在陸銘眼中,便是小孩一般的身高了,而且,和侏儒不同,她黃金比例的身材,從臉蛋到身體都很纖細,是以身高反而不是劣勢,異域人種的風情,便如真人版動漫手辦的那種小巧精致魅惑感覺。

  第一次見到時她全身被袍子罩起來還不太覺得,現今穿著專門為她量身定制的東方麗人服飾,華美霞帔,紅彤彤絲綢長褲下是小巧到極致的羅襪繡花鞋,這小小美婦,簡直能勾起任何男人心中的邪惡征服欲。

  陸銘也不知道怎么,伸出手輕輕將她亮麗紫色長發一縷在手指上繞個圈。

  奧蘿菈身子一僵,垂下頭,更不敢說話。

  以前判斷她站直能到自己胸膛,看來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也是因為以前見面,她基本都是跪在旁邊,使得自己產生了誤判,現在看,大概是有所不及的。

  胡思亂想的陸銘突然回神,忙慢慢縮回手,感覺真是見到精美手辦一般,下意識去玩弄,感覺自己大手能將她整個小小身子攥在掌心里……

  想到這一點,心里又是微微一蕩。

  “你認識那位失蹤的咯日王妃?”陸銘咳嗽一聲,收回心神。

  “是的侯爺,她,她現在就在這里……”奧蘿菈好似早就下定了決心,也知道坦白交代的話,哪怕是最壞的結果,也比瞞著面前這可怕男人要好一些。

  只是她小小身子在不住的顫栗,自然是駭怕到了極點,雙膝一軟,慢慢跪下,“侯爺,請,請您責罰我……”嬌柔聲音,結結巴巴抖得全無音律。

  暗刺具有怎樣的恐怖能力,她多少見識到了一些。

  那些奴隸尚且如此可怕,更莫說她們的主人了。

  “什么……”陸銘倒是沒想到她一副豁出來的樣子直接承認,有些錯愕。

  “侯爺,她,她也是苦命人,部落被滅族,她被迫嫁給了咯日王子,她一直便想逃跑……”奧蘿菈頭伏地,宛如一朵艷美紅花,紫發便是花蕊,只是,嬌艷花朵在駭怕的顫抖。

  此時,一名同樣藍襖黑裙子白襪布鞋的“民國學生”單膝跪在了陸銘身側,是跟在奧蘿菈身邊的暗刺。

  “主人,奴婢審訊出來了,咯日王妃是被冥河密使唆擺,在逃離帝國前調撥您和鐵河家族為死敵,在冥河,她會更名換姓,被封為冥河的女公爵,將會得到幾十萬人口的封國。”

“什么?”奧蘿菈抬起的小小臉蛋全是驚愕,一來她根本不知道暗刺是如何發現她偷偷收藏了咯日  王妃的,為了想辦法避開那暗刺的耳目,可是用了她全部智慧;二來更想不到咯日王妃完全是騙她的。

  名為“十八”的暗刺又道:“但有一點咯日王妃沒有撒謊,她的部族確實被鐵河部所滅,一些親屬卻是逃亡到了冥河帝國,被冥河太子收留,冥河太子承諾的封國,便生活著她的大量族人,她的親叔叔,帶來了書信,是一種可以看到影像的紙張,她叔公的影像在里面和她對話,她也是見到如此神乎其技,才下定決心幫冥河人做事。”

  “而且,冥河密使表面上,一直是接觸的鐵河皇族,他們一直以來,都承諾會支持鐵河大公國的自立主張。”

  陸銘微微點頭,那令咯日王妃下定決心的所謂紙上影像,應該不是科技產品,而是一種神通了。

  正是因為如此神奇,咯日王妃才會被震懾,完全聽冥河密使的吩咐,甚至很大可能,本來她就被那神通短暫的迷失了心神。

  而且,看來冥河太子的布局早就開始了。

  這本來也是他的殺手锏之一,但現今卻用在了自己身上。

  他自然知道自己的存在了,西方神主在此的投影,自己從來不會低估他。

  自己打擊他在冥河的聲望,損害他得到的信仰之源,他也馬上想到了還擊之法,用了這枚暗子。

  也確實,雖然事情走向不是冥河太子所想,但他的目的也實現了。

  自己現在就算交出這位咯日王妃,揭破這位王妃實則是冥河內應的丑聞,那也會令鐵河皇族聲望嚴重受損。

  更莫說,也會暴露鐵河一族,一直和冥河人暗通曲款的驚天陰謀。

  無論如何,自己和鐵河一族,都會走上尖銳敵對立場。

  自己打擊他的聲望,他也在破壞自己在獅心帝國得到的支持度。

  他極為謹慎,發現自己存在必然勃然大怒,但卻沒急切的直接來尋自己看能不能滅殺自己一眾,而是同樣的開始著手破壞自己得到獅心帝國人望的目標。

  也確實,如果他現今來到獅心帝國帝都的范圍,此處民眾幾乎都對冥河人沒任何好感,他不能獲得一絲一毫的信仰之源的加成,那么自己聯合赫拉、塞赫美特及一眾擁躉,擊敗他甚至令他重傷并將他禁錮都不是沒可能。

  同樣的是,自己如果去了冥河帝國的勢力范圍,尤其是在冥河帝國帝都一帶,遇到他怕自己也會遭遇重創。

  看來,和他的較量,并不是短時間能分勝負的了。

  看來要分區域的給冥河人洗腦了,令他們放棄邪神,信奉真神。

  要準備傳教士嗎?

  包括吹響號角,發動凡人國度之間你死我活的圣戰?

  陸銘搖搖頭,西方神祗規則下的較量,就是麻煩。

  “侯爺,我,我……”發呆了好久的奧蘿菈終于回過神,小小俏臉露出絲苦笑:“但是,我不后悔,她,她沒有受苦被折磨,也很好……”

  大概那咯日王妃,是孤苦無依的她交到的第一位親密好友,更覺得咯日王妃和她同病相憐,而且按照咯日王妃所說,咯日王妃大概經常受到殘酷的折磨。

  “我這里變成了王妃收容所嗎?”陸銘搖搖頭,看了奧蘿菈一眼,“你起來吧。”

  奧蘿菈小小俏臉微微發白,大概是以為,馬上要受到可怕的處罰了。

  她勉力想站起來,但嬌滴滴的小小身子卻沒有一絲力氣,根本起不了身。

  暗刺“十八”看著她的眼里全是同情,可能短短時間,她已經接受了這位可憐之人的存在,更極為同情她的坎坷命運。

  而且,這位可憐流亡王妃的秘密,是她不得不揭發的,是她令這位對她很好的可憐王妃陷入了絕望境地。

  “十八”又偷偷瞥著陸銘臉色,可能想去攙扶奧蘿菈,又不太敢造次,更不敢說情。

  陸銘搖搖頭,伸出手便將奧蘿菈纖腰抓在手心,如同放手辦一般輕輕將她拿起放在地上站直,點點頭道:“算了,善良的舉動,又不是什么大事,那就不該為過錯受罰。”對十笑:“扶住她。”

  “十八”立時滿臉喜色,忙起身跑過去扶好搖搖欲墜的奧蘿菈。

  陸銘慢慢縮回手,心里一哂,這才真是盈盈不堪一握,自己都怕稍微一用力,將她的細細小腰肢握碎了。

  不過,奧蘿菈實則有著覺醒者的潛質,雖然原本的資質是炮灰那種,在神界并無位置,可畢竟有潛在覺醒者的力量,而且好似是魅惑的異能,名為“神的玩物”。是以她的身體并不是看起來那般嬌脆,便是自己,只要不真的動用神力,也不是能捏玻璃人一般將她輕輕便捏碎了,相反,好似她完全能迎合自己的狂風驟雨呢。

  一握之間,陸銘腦里閃電般流淌過這些信息,又不由搖搖頭,西方神就是太荒誕了,伴他們投影而生的種子,還專門有這種覺醒者供他們玩樂,又沒有資格進神界,最后就是作為玩物的一生走完,神魂俱滅,命運挺悲慘的。

  “你為什么逃亡,和那個孩子的身份,過幾天要告訴我,哦,和十八說也可以。至于那位咯日王妃,我要想想怎么處置。”

  陸銘起身離開,留下兀自驚訝的說不出話的奧蘿菈。

  晚上時,黃河大酒店的通訊室收到了十八的密電。

  奧蘿菈交代了一切。

  她的亡夫香榭公爵是冥河帝的三兒子,雖然極得冥河帝喜愛,但冥河帝會傳位給冥河太子這沒有任何疑問,冥河太子和香榭公爵也一直關系極好。

  直到她和香榭公爵成親的那一日,她和冥河太子第一次相見。

  當晚,冥河太子便闖入了婚房,說了很多她聽不懂的話,什么哪怕一點點力量他也不想浪費,更不能屬于自己的東西被別人侵占,什么你是我在這個世界的私物之類的。

  而香榭公爵在冥河太子進了婚房的那一刻,就昏睡了過去。

  冥河太子還得意洋洋說,香榭公爵一個手指都碰不到你,以后我們日日相會,他也不會知道,醒來還會以為和你已經夫妻恩愛。

  奧蘿菈一個手指都動不了,只能看著冥河太子步步進逼。

  可就在這時候,香榭公爵一直養的黑貓從香榭公爵身上跳過,香榭公爵突然就睜開了眼睛。

  接下來就是兄弟反目,香榭公爵痛罵冥河太子將冥河太子激怒,手一指,香榭公爵便直直仆倒斃命。

  冥河太子當時兇相畢露,又將那黑貓掐死,接著便寫了許多奇怪的符咒成了魔法陣的樣子。

  香榭公爵的尸體慢慢消失,黑貓的尸體則漸漸變成香榭公爵的模樣。

  冥河太子惡毒的詛咒之言,好像是黑貓從此會成為香榭公爵的替代品,也會是對他唯命是從的傀儡。

  可就在這時,外面夜空霹靂一般的炸雷響起。

  那正漸漸變成香榭公爵嬰兒模樣又慢慢長大的黑貓突然便跳起來咬到了冥河太子手指。

  冥河太子臉色大變,狂風過后不見了蹤影。

  奧蘿菈驚駭的到了凌晨才回過神,便帶上了那癡癡傻傻的孩童踏上了亡命之途。

  好在其家族勢力不小,又暫時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冥河太子也數日未露面,她才一路逃亡,來到了獅心帝國。

  而現今,她也成了其家族的叛徒和敵人。

  看著密密麻麻小字的紙箋,陸銘越看越奇。

隨之,注意到了十八的備注,在奧蘿菈  交代的故事里,每個節點,她都在旁用小字標注了時間。

  確實極為細心和稱職。

  奧蘿菈的新婚之日?嗯?

  陸銘的目光微微一凝,可不正是極南的大災變日,兇獸們盡數滅絕,極南和南大陸之間的未知屏障突然消失的那晚?

  也是自己踏入南大陸的那一天。

  看來,是那日天地巨變改變了第三大陸的……,嗯,姑且叫磁場吧。

  總之,使得冥河太子施法失敗還遭到了反噬。

  當時他終究只是個來到第三大陸僅僅幾年的投影,第三大陸的規則之變,他還抗拒不了。

  不過,那孩童?靈魂的本源是黑貓呢,還是香榭公爵呢?

  按照東方術源來說,它現今大概率是丟失了一縷魂魄,所謂失魂落魄么,所以才一直癡癡呆呆,既沒有貓的靈性,更沒有人的智慧。

  回頭自己研究下。

  陸銘琢磨著,拿起紙箋又從頭看起來,免得漏過什么有用的信息。

  免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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