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還恨著秦牧。
可現在找到了發泄口，他把自己這些天壓抑的情緒都爆發了出來。
懟著這八個人一頓破口大罵。
完全沒有留情。
而這八個教唆者，被這么一罵，差點被氣炸了。
他們好心幫助梁書齊“提建議”，體諒梁書齊，卻得到了這么一個下場！
別人罵他們圣母也就算了。
可現在梁書齊居然也這么罵他們！
“你太狼心狗肺了！我現在算是能體諒那個打差評的顧客了，你這種人就活該的被打差評！”
“我們好心為你說話，你現在這樣說我們？”
“你這種人，活在世上就是浪費糧食，居然在別人外賣里吐痰，以后誰敢讓你送外賣？”
“呸！以后我再遇到外賣小哥超時，就往死里打差評！”
“……”
八個人絲毫不甘示弱。
以壓倒性的優勢，頓時噴了回去。
梁書齊一己之力……
完全抗衡不了八人。
頓時被噴的老臉漲紅，說不出話來。
一時間。
整個法庭，變成了嘈雜的菜市場。
而原告席上。
秦牧看著八個教唆者和梁書齊之間的“內戰”，嘴角抽了抽。
他沒想到……
上了法庭，這八個人反倒能“體諒”自己了。
他還清楚的記得……
在網絡上，這八個人都曾主張在自己的外賣里吐痰，給梁書齊各種出謀劃策。
“肅靜！！”
終于。
周全民板著臉，敲響了法槌，打斷了雙方的罵戰升級。
沉聲道：“法庭上禁止喧嘩吵鬧，接下來請雙方的辯護律師繼續發言。”
緊接著。
張瑋繼續辯護，而卜興賢同樣也在為自己的當事人積極爭取權益。
而秦牧在原告席，全程觀戰。
欣賞著張瑋的操作。
很明顯，張瑋的水平遠遠高出了卜興賢。
張瑋列舉了諸多司法實踐中的案例，將類似的案件提出來，極具說服力。
而卜興賢卻一直在引用司法解釋。
在針鋒相對的點上，始終被張瑋壓制著。
不出意外的話……
此次審判，八個教唆者將榮獲“主犯”的殊榮。
其實這次事件里。
嚴格來說，誰是主犯都可以。
按照普通大眾的思維，梁書齊自然是主犯。
可按照法律判定，兩者皆可。
就看雙方律師的水平，以及法官的判定了。
這一次三方的辯護……
足足持續了五個小時。
張瑋和卜興賢互相辯護的時候，公訴人也會主動站出來，指正雙方。
持續開庭。
中午的休息時間都略過了。
在下午五點的時候。
“咚——”
坐在審判長席位的周全民敲響了法槌，沉聲道：“本次庭審案件，因為太過復雜，今日暫時休庭，明日上午十點，繼續審理。”
說完。
便讓法警將三方律師的辯護資料、證據、觀點都收集了起來。
宣布庭審結束。
“就這？判都沒判，就結束了？”
旁聽席上。
張清源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爽。
“什么？結束了？”
打了一下午瞌睡的李衛國打了個激靈，也醒了過來。
宋天成擺了擺手，吐槽道：“走了走了，明天不來了，這案子一點也不爽。”
養老院的老人們紛紛站起身。
活動了一下身子。
他們本以為能來看到精彩刺激的判刑現場。
沒想到扯了一天的皮……
關鍵他們還聽不懂，審判期間好幾個人都睡著了。
秦牧看著老人們的反應，滿臉黑線。
打官司本來就是這樣。
若是遇到了扯皮的案件，則需要反復推敲。
之前他們看的楊明惠案……
是因為楊明惠等人沒來，放棄了辯護權利，加上案情明確、證據充足。
因此半個小時都不到，當庭就宣判了。
隨后。
他帶著老人們，和王大錘一起，重新返回了養老院。
與此同時。
法院羈押室。
劉強、林蘭等八人，在庭審結束后，被安排在了羈押室。
這是在開庭審判期間，他們的住所。
在開庭前，他們住在看守所。
在開庭期間，他們將在法院羈押室里度過。
直到判刑結束……
他們就可以轉移到正式的監獄，也就是唯一具有合法關押的機構。
能享受健康作息、每日勞作、安保巡邏、認識新朋友等福利。
“你們在這里好好休息，我一定會為你們爭取到最大的權益。”
卜興賢看著八個當事人，認真說道。
不過眉宇之間……
卻帶著一絲憂慮。
張瑋的名聲，在晉城其實并不小。
辯護水平，絕不在他之下。
他必須要連夜查找資料，爭取找到新的辯護觀點，保護己方當事人的權益。
而劉強、林蘭等人……
經過了一天的開庭審判，都顯得有些低沉失落。
尤其是見到了梁書齊的真面目后，心都寒了。
他們一直自詡真心待人，同情外賣小哥。
可外賣小哥卻一口一個“圣母”稱呼他們。
“這種人真的不該被同情，我就不該在網上發言……”
十七歲的林蘭半蹲在地上，抱著膝蓋。
蜷縮在一團。
哽咽了起來。
在警察找到她的時候，她還覺得自己其實沒錯。
可是上了法庭之后……
她才明白，事情遠不是她想的那么簡單。
她在視頻里看到的真相，被隱瞞了許多。
梁書齊超時了一個多小時，期間也并未向顧客解釋原因。
可這些……
在視頻里，卻只字未提。
而她不明真相，就這么稀里糊涂跟著評論。
導致自己直接觸犯了刑法！
而梁書齊在法庭上的表現，卻是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讓她無比后悔。
但世界上沒有后悔藥。
“小姑娘，你也不要太擔心了，你的訴訟點很明確，不用坐牢的。”
卜興賢看著哽咽的林蘭，忍不住安慰道。
同時。
他也看向了其他七個人。
林蘭是他的當事人中，唯一一個未成年。
可以獲得法定三大從輕處罰之一的未成年人“豁免權”。
但其他七個……
卻沒這么幸運了。
若是被定為主犯，那么最先提出吐口水建議的劉強，毫無疑問要負主要責任。
按照刑法規定，教唆犯根據主從犯原則，和犯罪者同罪。
他們同樣是投毒罪共犯。
三年以上，十年以下，這是刑法的硬性規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