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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惡人該用惡人磨

  預謀犯罪這一點……

  對他的當事人來說,十分致命。

  因為……

  他們的行動,都是成群結隊,陸續前往的南瓜地。

  雖然他們搬南瓜的行為,都是各搬各的。

  但總的來說,他們的行為和有組織的犯罪脫不了干系。

  在法律意義上。

  有組織的犯罪指的是三人以上故意實施的一切有組織的共同犯罪活動。

  這類犯罪活動……

  屬于多人共同參與的,就如同趙德柱等人的行為一般。

  多人先后進入胡問凝的南瓜地,進行偷竊行為,便構成了共同犯罪。

  在認定上。

  有組織的犯罪并非是以單獨個體認定罪行的,而是以各人在犯罪中所處的地位和作用判定的。

  比如說。

  趙德柱是最先去偷瓜的,并且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其他老人。

  其他老人聽從了他的慫恿,心生貪念,也前去參與了偷瓜行為。

  趙德柱便是有組織犯罪里的首犯,即從重處罰的那種。

  哪怕他個人偷瓜損壞的南瓜金額,只有數百元,未曾構成故意毀壞他人財物罪。

  但……

  他作為首犯,需要對整個“犯罪團伙”的行為負責。

  需要承擔的……

  是所有人共同毀壞,所造成的財產損失。

  而按照梓州對于故意毀壞他人財物罪的判定標準,累計造成的南瓜損失,完全符合立案標準。

  至于其余人……

  按照在犯罪團伙中的從屬地位,也將承擔相對應的刑事責任。

  無法逃脫和避免。

  “審判長,各位審判員,以及對方公訴人,對于有組織的犯罪,我有一點想要申明。”

  在公訴人陳述之后。

  張瑋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這類犯罪主要針對的是拐賣人口、販賣毒品等重大犯罪,而我方當事人,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年老體衰,不應當適用于有組織的犯罪。”

  “按照刑法,有組織有預謀的犯罪都應當從重處罰。”

  “可我方當事人多為鄉民,其數次偷盜,行為固然惡劣,但若以有組織犯罪來判刑,在法益、刑法的價值彰顯上,都有所偏頗。”

  對于有組織的預謀犯罪這一點。

  他實在是是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要知道。

  趙德柱等人同住在一個村里,平時難免溝通。

  只要稍加審訊,便可以得到他們的口供證詞。

  只需要存在“事先約定”,“提前計劃”等事實,便足以構成這類犯罪行為。

  因此。

  他只能從別的方面入手,試圖取得合議庭的傾向和認可。

  “我們院考察過這些老人們以往的檔案記錄,尤其是被告人趙德柱。”

  公訴席上。

  一名公訴人再次站了出來,朗聲說道:“六年前,趙德柱便因為在鄉間國道上碰瓷,涉嫌敲詐勒索。”

  “三年前,趙德柱和李家村的李四發生爭端,互相斗毆,將其用拐杖打成了重傷。”

  “此外,在審訊期間,我方得到了關押在看守所的五十余位老人們的口供,可以確定他們在偷瓜之前都會事先通知,分批次前往,以免過于矚目。”

  “事實證明,村民們在趙德柱的影響下,的確存在有組織的犯罪行為。”

  “其余村民多是從犯,而趙德柱等少數幾人,在該犯罪行為中擔任了……”

  這名公訴人的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不斷回蕩在法庭上。

  而律師席上。

  張瑋和王大錘聽后,不由對視了一眼。

  兩人的臉色,不禁變得有些難看。

  臉上就差寫著“被坑了”三個字。

  累犯!

  作為專業的律師。

  他們從公訴人剛才的一番舉證中,第一反應就是這兩個字!

  按照刑法,對于累犯禁止適用緩刑,且應當從重處罰。

  而趙德柱以前所做的這些事情……

  他們事先根本不知道。

  趙德柱也從未主動向他們坦白!

  到了法庭上,更是給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而有組織的犯罪中,首犯的作用至關重要。

  若是首犯有過前科等行為,將影響整個事件的性質。

  因為趙德柱一個人……

  直接將他們的所有當事人都給拖下水了!

  晉城。

  養老院。

  院子里,爆發出了一陣嘈雜的討論聲。

  “好家伙!真的假的?他還去參加過碰瓷?”

  “果然,人不是突然變壞的,他本來就是這么壞!”

  “碰瓷就算了,幾年前他還將別人打成重傷?幾年前他也快八十歲了吧?”

  “這人其貌不揚,但看起來有點狠啊,年輕時候肯定不是各善茬!”

  “難怪這些人都以他馬首是瞻,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一個都不冤枉!”

  張清源等人神情有些激動。

  口中時不時說出幾句臟話。

  公訴人又列舉出的這些以往案例……

  足以說明趙德柱這個人,以前品行就不怎么好。

  碰瓷、打人,光是這兩個,便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而且。

  他們時刻注意著被告席的方向,卻發現公訴人說這段話的時候,趙德柱的表情相當淡定。

  沒有絲毫慌亂和羞恥感。

  仿佛……

  這些事和他無關。

  反倒是張瑋和王大錘臉色極為難看,居然被公訴人懟的說不出話來了。

  好像要放棄抵抗了一般。

  “穩了穩了,這個表情我以前見到過,震驚中帶著一絲憋屈,無奈中帶著些許忿怒。”

  “那他們這次鐵定是要加刑了,就是不知道加多久?”

  “我剛才聽了下公訴人說的量刑建議,好像他們之中最高的趙德柱也才建議判處五年有期徒刑。”

  “五年是不是太少了?就算不構成搶劫罪,那也能構成盜竊罪、故意毀壞他人財物罪、尋釁滋事罪啊。”

  眾人在興奮之余。

  不禁有些失落。

  公訴人給出的量刑建議,實在是太低了。

  和秦牧以前親手送進去的那些人截然不同。

  那些人哪個不是十幾年的。

  最狂的……

  甚至直接到達了封頂的二十年!

  現在就差一個無期徒刑和死刑犯便可以達成成就了。

  “小秦,這個到底是咋回事?公訴人是不是建議錯了?”

  張清源等人怎么也想不通,只得看向了秦牧。

  就連萬中元……

  也向秦牧投去了求知的目光。

  “咳咳,這個涉及了數罪并罰的原則,屬于十以內的加減法,比較復雜。”

  秦牧看著眾人,認真解釋了一句。

  “什么意思?”

  眾人一臉懵逼。

  “是這樣的,數罪并罰是刑法中規定對一人犯數罪的情況下的一種量刑情節,對于數罪并罰的,分先減后并和先并后減兩種,需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

  秦牧又解釋了一句。

  可眾人……

  依舊是滿臉茫然,完全沒聽懂所謂的先減后并和先并后減。

  “先減后并和先并后減比較復雜,我就簡單說下數罪的總刑期計算方法吧。”

  秦牧想了想,耐心說道:“拿趙德柱來舉例,按照公訴機關的起訴,他涉嫌了盜竊罪、搶劫罪、故意毀壞他人財物罪、尋釁滋事罪,是四個罪名。”

  “這四個罪名都是各自時間段發生的,并非是同一個行為觸犯的,所以數罪并罰。”

  張清源等人聽著聽著,不由點了點頭。

  看了這么久的庭審。

  他們對這個還是很了解的。

  如果毆打了某人,但某人因毆打致死,則犯的是故意傷害罪和故意殺人罪,依法判處故意殺人罪。

  “而按照數罪并罰的原則,最終判刑應當是四罪累計,我們可以直接算出幾人的上限刑期。”

  秦牧接著說道:“盜竊罪情節一般,判處三年以下,搶劫罪判處十年以下,故意毀壞他人財物罪,判處三年以下,尋釁滋事罪,判處五年以下。”

  “累計相加,上限刑期是二十一年。”

  “但因為總和刑期沒超過35年的,最高刑期為20年。”

  說到這里。

  秦牧又說道:“至于下限刑期,則應當在數罪中最重的刑期之上,即按照搶劫罪來決定下限。”

  “搶劫罪判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所以,趙德柱的最終量刑區間應該是三年以上,二十年以下,在這區間內的量刑都是合理的。”

  眾人聽到這里。

  更加迷惑了。

  “這個量刑區間范圍,實在是太大了,最高達到了二十年,最低居然只有三年!”

  “那為啥以前的被告,量刑都直接往二十年封頂去了?”

  “我總感覺我腦子有點不夠用了。”

  “十以內的加減法我都快算不清楚了。”

  眾人都瞪大了眼睛。

  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但又說不上來。

  “具體判處多少年,這就需要具體罪行具體分析了。”

  秦牧笑了笑,耐心說道:“按照趙德柱盜竊的南瓜金額,應當判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但考慮到他是老年人,從輕判處,假設判處一年有期徒刑。”

  “再根據搶劫罪,應當判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但考慮到搶劫行為并沒有出現暴力行徑,假設判處三年有期徒刑。”

  “故意破壞他人財物罪,損毀南瓜數百元,金額較少,情節一般,應當判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假設判處六個月有期徒刑。”

  “尋釁滋事罪,組織人員沖擊基層執法機構,應當判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但并未造成嚴重損失,且沖撞人員多為老人,不宜過重處罰,假設判處六個月有期徒刑。”

  “四個罪相加,趙德柱的總刑期便是五年。”

  說完。

  他抬起頭,看著陷入了沉默的眾人。

  卻發現……

  張清源、李衛國、宋天成等人,都在不斷眨著眼睛。

  似乎在思考什么。

  足足十余秒后。

  才滿臉無語的看著他,七嘴八舌的吐槽起來。

  “所以說量刑區間是三年以上,二十年以下,最后卻是五年?”

  “好像也是這個道理,他們偷盜的南瓜也沒幾個錢,不太可能達到上限刑期。”

  “之前侵占了老張兒子房子的那對中年夫婦,數罪并罰累計到了三十多年,難怪直接二十年封頂了,他們的下限刑期好像是十年以上。”

  “給他們老人的優待也太多了,換成年輕人的話,高低得多個五六年刑期。”

  對于這個結果……

  他們都不是很滿意。

  上限刑期二十年,最后才這么點!

  其他人還好。

  趙德柱這個累犯,以前就有過數次案底,居然也是五年!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刑法規定超出了七十五歲的老年人,每個罪行都可以予以減刑。”

  秦牧聳了聳肩,也有些無奈:“四個罪一減,自然沒幾年。”

  雖然刑法規定的是可以減刑,即可減可不減。

  但……

  考慮到老人們偷瓜的行為,并未造成嚴重后果,沒有產生人員傷亡之類的。

  所以該減的還是要減。

  不過……

  能讓這些本來無法坐牢的老人們坐牢,已經是巨大的突破了。

  梓州。

  某區法院。

  第一刑事審判庭。

  在公訴人拋出了“累犯”重磅炸彈之后。

  張瑋也無力回天。

  在舉證、質證環節跌落了下風。

  “咚——”

  審判長敲響法槌,繼續主持庭審環節:“下面開始自由辯論,雙方可以自由發言,圍繞爭議焦點進行討論。”

  張瑋和王大錘對視了一眼。

  由王大錘率先走出,看向了證人席的胡問凝。

  “首先,我方當事人的行為,對胡問凝女士造成了極大的損失和心理傷害,我方愿意真誠的予以道歉。”

  說完。

  他朝著胡問凝微微點頭示意。

  而他身側的被告席的趙德柱等人卻是滿臉不以為意,甚至有點以為他是在小題大做。

  “其次,我在這里想說的是,我方當事人都是農村留守老人,年紀最小的也達到了七十二歲,最大的八十四歲。”

  “希望審判長和各位審判員能考慮到我方當事人的年齡,酌情從輕審判。”

  王大錘頓了頓,接著說道:“我方當事人對于此事也深感后悔,有著積極改正和悔過表現……”

  他在前方說著。

  可被告席上的趙德柱等人的表情,卻與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滿臉的不屑和蔑視。

  絲毫沒有表現出該有的真誠。

  “有悔過表現?”

  法庭上。

  審判長聽后,微微蹙眉。

  直接盯著趙德柱,詢問道:“被告人趙德柱,對于此事,你有什么要說的?”

  張瑋見狀,連忙向趙德柱使眼色。

  前面的半場已經潰敗了,現在就看這半場能否挽回局勢了。

  可是……

  趙德柱卻是滿臉桀驁和不屑,撇嘴道:“就幾個瓜而已,還有啥好說的?”

  神情態度,頗有種漠視法庭的意味。

  “你方律師說,你對于偷盜行為已經有了深深的悔意,對于受害人,你沒有什么想說的嗎?”

  審判長皺著眉頭,再次開口。

  結果……

  趙德柱卻冷哼道:“我是偷了幾個瓜,但那才幾個瓜?對她而言,也值不了幾個錢,她非要斤斤計較,處處與我們為難,還鬧到這步田地。”

  “要我說,她……”

  他越說越來氣,剛想要罵幾句胡問凝。

  忽然注意到張瑋愈發鐵青的臉色,才閉上了嘴。

  沒再囂張。

  “完了。”

  而張瑋看到這一幕,心直接咯噔了一下。

  只感覺他的努力……

  可能又要打水漂了。

  說實話。

  這次案件接到了之后,他仔細研究過。

  認為十分好打。

  只需要圍繞老年人的特殊身份,以及老人人數過多,盲目從眾,情有可原等方向出發,可以爭取最大限度的減刑。

  可是……

  趙德柱實在是太坑爹了。

  從頭到尾,都沒有把法庭放在眼里。

  和他之前遇到的那對蔑視法庭,對著審判長大喊大叫的中年夫婦不同。

  那對中年夫婦純屬于無知無畏,不知天高地厚,不懂法。

  而趙德柱……

  則是從骨子里透出的蔑視法庭,覺得判刑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這種輕蔑,從頭到尾都存在著。

  因此。

  他才敢利用老年人這層身份,不斷欺負胡問凝。

  “我不接受他們的道歉!”

  與此同時。

  證人席上,作為受害者的胡問凝站了出來。

  十分嚴肅的說道:“他們兩次三番偷瓜,情節十分惡劣,對我造成了極大的困擾和損失,我要求法院從嚴從重判處!”

  “你……”

  趙德柱聞言,立即扭過頭怒視著她。

  卻被胡問凝的眼神給嚇了一跳。

  此時的胡問凝……

  眼神和他記憶中的截然不同。

  以前的胡問凝有些懦弱,遇事都在退卻。

  可現在的眼神卻帶著幾分鋒芒和銳利,臉上就差寫著“送他坐牢”四個字了。

  充滿堅定。

  他甚至都有些不敢與其對視。

  與此同時。

  晉城。

  養老院里。

  “好!說的好!早就該這樣了!怕他干啥?”

  “胡問凝要是早點擺出這個態度,對方也不敢得寸進尺了。”

  “要我說,這些人就是慣的,他們覺得自己老了,所有人都要讓著他們!”

  “要我是法官,一定得給他們多加幾年。”

  張清源等人看著屏幕里的一幕。

  都露出了贊許之色。

  以他們多年的經驗來看……

  惡人就要惡人磨。

  趙德柱等人純粹是欺軟怕硬,你越是怕他,他越是蹬鼻子上臉。

  要是第一次偷瓜,就給他們威脅一頓,他們保證不敢再干第二次。

  這一幕。

  他們也看的十分舒心。

  “估計要塵埃落定了。”

  人群里。

  秦牧收回了目光,喃喃了一句。

  庭審進行到現在。

  張瑋和王大錘把辯護觀點和主張都陳述的差不多了。

  可惜趙德柱不配合。

  導致效果大打折扣。

  趙德柱也是他見過的所有被告里,骨子里就無視法庭的那種。

  “咚——”

  法庭上。

  審判長在自由辯論環節持續了一個小時后,開口道:“雙方觀點皆陳述完畢,現在帶剩余的被告人上庭。”

  說罷。

  法庭一側的大門轟然打開,法警帶著一批白發蒼蒼的老年人從候審庭走了出來。

  他們陸續上前。

  來到了被告席,站在了趙德柱的身后。

  “趙王權,這是你的口供,在本月12日,你是否前往了趙家村外的南瓜地?”

  “是否偷竊了三個南瓜?”

  “是否被……”

  而審判長和其余審判員對視之后。

  開始對每個人的違法犯罪行為,進行單獨審理。

  這些問題。

  雖然在審訊階段,便已經進行過了。

  但法庭審理,講究公平公正,他們需要核實所有證據、證言證詞的準確性,給予被告人申訴的機會。

  而這次涉案的老人……

  達到了113位。

  為了加快速度,提升效率……

  審判長和審判員們只是對關鍵核心的問題進行了相關審理。

  “小秦,我有預感,是不是今天審不完了?”

  “我記得上次三千多個被告,審理了足足五天才審理完。”

  “他們應該要被判刑了,我現在更想看那些賣瓜的人。”

  “我有個問題,不是說現在不牽連三代了嗎?但那些賣瓜的人好像是他們的兒子之類的,他們的孫子同樣要被影響吧?”

  養老院里。

  張清源等人看著眼前無聊的審理環節,都交頭接耳起來。

  互相交流。

  相較于之前的環節。

  現在只是審判長的審理案情,梳理案情,漫長而枯燥。

  問的問題也都是偷了幾個瓜,為什么偷瓜之類的。

  “估計要等到下午了。”

  秦牧聳了聳肩,看著廢寢忘食的老張等人。

  幽幽提醒道:“差不多可以先去吃飯了,吃完飯再來看后半場的庭審。”

  上半場,審理的是趙德柱等老年人的案情。

  而下半場,才是那些賣瓜者的案情。

  如老張等人所說……

  犯罪記錄只會影響直系子女,和趙德柱這一輩的老年人無關。

  可是……

  他們偷瓜,兒子侄子賣瓜,直接傳承了犯罪記錄。

  一樣會有巨大的影響!

  “還真有點餓了,現在居然快一點了?”

  “老王,幫我去食堂打個飯回來,我就坐在這里吃了,這樣下飯。”

  “我也不去食堂了,誰幫我打個飯?”

  “小秦,你去不去食堂,幫我打個飯唄?”

  張清源等人摸了摸肚子。

  才意識到腹中饑餓,到了飯點。

  但沒幾個舍得離開屏幕面前的。

  生怕錯過些什么精彩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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