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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二章只能有一個聲音

  楊文岳縱然是鐵桿保皇派,但也不是洪承疇那種視百姓如草芥之人。

  現在被張福臻夾槍帶棒的一番話給說的心神大亂,甚至都想不起來,他是如何稀里湖涂到了錘匪營寨這件事。

  張福臻卻是油然的感覺得到了一股子精神傳承,那便是從楊鶴狂懟自己的傳承。

  他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照這樣下去。

  大同、河南的布政使興許也能被主公俘來,送給楊鶴去作伴,叫他們一起去挖煤。

  讓楊鶴教育教育他們,這種痛快事,不能光我一個人痛快。

  脫離大明這個束縛圈子后,站在造反的角度,很多事都能有全新的認知。

  “大明從不缺乏名將,你們不會成功的。”

  “哼哈。”張福臻忍不住發出魏翔般的嘲笑。

  他承認楊文岳的話非常正確。

  可是在當今陛下的執政下,大抵是認認真真做事的不得好死,渾水摸魚的反倒升官發財。

  袁崇煥守衛寧錦線沒什么差錯,皇太極技高一籌,從薊鎮破墻殺入京師。

  就這千里奔襲的計劃,在皇太極沒成功前,內部也一直有反對的聲音。

  可他還不是因為黨爭被宰了,傳首九邊,如今首級保存在太原。

  導致遼東諸將對朝廷離心離德,祖大壽聽調不聽宣。

  想必主公將來還有心拿袁崇煥的腦袋,去辦一些事,收服一些人。

  千里勤王的山西巡撫耿如杞、總兵張鴻功全都處死。

  出了事,有人背鍋就行,然后咱們該干嘛干嘛。

  反倒是薊鎮總兵吳國俊,不過是從自家主公這里買了莽古爾泰的腦袋,薊鎮上下全部欺瞞,便被封了靖遼伯。

  想必下次皇太極再從薊鎮破墻,這個靖遼伯的腦袋還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那大同鎮姜襄,原來也是靠著自家主公,才一路做到副總兵。

  最讓張福臻感到可笑的是,他幾個兄弟送去蒙古韃子腦袋,竟然是自家主公砍了晉王一脈的郡王等等的頭顱。

  至于延綏總兵王承,那就更不用說了,是把他張福臻坑來投了錘匪的主要推手。

  當然如果沒有王承的助力,張福臻相信二次嘩變也會發生的。

  為何要留著山西巡撫許鼎臣,還不是他越給朝廷辦差,導致大明官府在山西的情況就越差。

  “你笑什么?”

  “我笑你說的對。”

  楊文岳頓感不解。

  張福臻回頭道:“你就算是知道正確答桉,也沒那回天的本事。

  你想拯救大明,陛下第一個不答應,你且好好去煤堆里搓煤球吧。”

  楊文岳愣在原地,他不知道要反駁什么。

  他只知道,連山西巡撫許鼎臣都勾結錘匪,大明真是爛透了。

  賀今朝送完姜襄回雁門關便直接回了自己的帳篷,瞧見張福臻臉上帶著笑意。

  “你和舊相識聊的很痛快?”

  “痛快,實在是太痛快了。”

  張福臻摸著胡須道:“主公,我與他敘舊之后,當真是覺得相見恨晚吶。”

  “嗯?”賀今朝面露疑色:“他要投降我?”

  “不,他還是去和楊總督一起搓煤球比較快樂。”

  “哈哈哈。”

  賀今朝伸出手指了指他:“你個老東西最近是不是偷看三國?太壞了!”

  “我沒建議主公讓他去煤窯挖煤,便已然是對這個舊相識照顧有加了。”

  兩人哈哈大笑一陣:“主公,有機會吧周遭省份的幾個布政使全都抓來一起搓煤球。”

  “好家伙,我收集總兵腰牌,你收集布政使官印,咋滴自己升不到從二品,就見不得旁人是從二品了?”

  張福臻嘿嘿笑了幾聲:“主公,北邊還好嗎?”

  此次一路除了巡查春耕,穩定民心外,就是防備草原出事。

  “嗯,暫時沒什么消息,那建奴沒什么動靜。”賀今朝坐在椅子上,面露不解:

  “我本以為皇太極會報復我去年宰了莽古爾泰的事,至少他在大凌河解決了明廷在遼東的大批精銳士卒。

  無論如何都可以騰出兵力對付林丹汗,統一蒙古,再加上官軍圍剿我,晉商給他送了消息,他如何忍住不來的?”

  關于草原上的事,張福臻也聽賀今朝念叨過,山西文官內訌完全是意外之喜。

  誰承想許鼎臣能這么搞事情?

  “主公,興許是晉商無法提供充足的糧食。”

  “嗯?”

  賀今朝連連點頭,不僅大明要遭受小冰河,東北那嘎達也得遭受小冰河。

  幾乎全球無差別覆蓋的。

  況且此時又沒有后世軍團的開墾,東北的土地,可沒法供養太多人。

  再說晉商被自己宰了一人,其余人是否要瓜分他的產業,亦或者家族再推出一人掌握,都不好說。

  大運河被截斷,漕糧難以運輸,北直隸也鬧了兵災,晉商從陸路還是水路,都受到阻礙。

  “主公不是曾經與他寫過信嘛,什么守望相助的假話,他若是出兵,朝廷的注意力可就全都在建奴身上,更不利于剿滅我等起義軍。”

  賀今朝連連點頭,忍不住笑道:“皇太極竟然把削弱我的希望,寄托在大明朝廷上,恐怕會讓他失望了。”

  “今年既然他不出兵,那咱們就盡快解決官軍對山西的圍剿,明年皇太極說不準就該來了。”

  “主公英明。”

  賀今朝擺擺手:“你且下去休息了,明早咱們就向孟門關開拔。

  官軍再不應戰,我便想法子先給這波人包圓,然后渡河去碰一碰洪承疇。”

  “是。”

  第二天,錘匪騎兵個個耀武揚威,直接從雁門關遠處拔寨而去。

  山西巡撫許鼎臣站在雁門關上,看著錘匪遠去,對著一旁的姜襄。

  楊文岳他既然夜奔錘匪,那就別想回來了!

  在山西主政,只能有一個聲音。

  “姜總兵,這事做的不錯,竟然單人獨騎喝退了錘匪,本官會為你請功的。”

  “啊?”

  許鼎臣的話,搞得姜襄措手不及。

  這些個文官可真不要臉,謊話張嘴就來。

  “多謝大人抬愛。”

  “無妨,今后對付錘匪,還需你多出力。”

  姜襄連忙表決心:“在下定然盡心盡力,為朝廷效力,為大人效力。”

  “好啊,大明有你我這種忠臣良將,何愁不能剿滅內亂,外滅建奴,還大明一個朗朗乾坤!”

  許鼎臣越說越激動,好像連自己都給騙過去了一樣。

  姜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賀大帥識人之術當真是尋常人難以企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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