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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十章謀劃

  第二天出攤的時候,魏旌跟妻子說出去轉悠一趟。

  集市上人來人往的,魏旌與周遭攤販笑呵呵的應著,就到了衙門徘回。

  什么諜子不諜子的,能好好過日子,為什么要刀尖舔血呢?

  況且我在大清那邊只是個奴才,到了賀大帥這里,可是有戶籍的人,而不是奴籍。

  魏旌害怕的不是暴露,而是被別人給暴露嘍,那他在錘匪這里的情況就大不一樣的。

  他本想著把這個秘密帶進墳墓里,可誰承想造化弄人?

  關外的韃子根本就不想讓自己過上好日子。

  若是沒有如此幸運的分到太原附近,他也就不會進城做買賣,更不會到這里來,也不會遇到清狗的聯絡人。

  想到這里,魏旌長嘆一聲。

  大帥平日里吃住都在衙門后院,辦公在前院。

  至于晉王宮,被改造成了醫院,以及住宿的地方,還分給了不少人去住。

  畢竟晉王宮的占地不小,有的因傷退役士卒,就想住王宮里。

  魏旌站在衙門門口,說是有重要情況想要匯報,有關韃子的。

  在衙門門口站崗的錘匪士卒也沒有呵斥滾開,因為大帥是允許有人來反饋問題,只不過需要登記,自是有屬官前去接待。

  魏旌登記完之后,被引進一旁的偏廳,自是有屬官向他了解情況。

  匯集消息方面都是丘之陶作負責人,專門去做這方面的事。

  有關諜子的事,前來自首的在早期不計其數,待到大帥拿下陜西驅逐官兵的勢力后,便逐漸減少。

  只要這些人沒有做出什么惡事,都是想要吃口飯或者被脅迫的,賀今朝也自是不會為難他們。

  當諜子不會以為能有多好的待遇吧?

  一般地位尊崇的也不會被派去當諜子,除非他回去能身居高位,或者有什么親戚好友之類等便利條件。

  倒是潛伏的韃子諜子,丘之陶還沒怎么處理過。

  于是魏旌受到了丘之陶的親自接待。

  賀今朝還真是忙著與自己的新婚夫人在床榻之上忙碌。

  鄭筱是鄭芝虎的長女,因為他爹早年闖蕩的緣故,故而成婚較晚,長女也不是年歲很大的樣子。

  隨著賀今朝的技術在妻妾的磨礪下日漸成熟,當真不是一個黃花大姑娘能夠招架的住的。

  鄭筱面色潮紅躺在床榻之上,總覺得身上沒有多少力氣。

  雖然傳言龍智虎勇,但他女兒整個人都顯得頗為嬌小。

  官話講就是個:小蘿莉。

  鄭筱看著自己的夫君踏進木桶里洗澡,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賀今朝閉目養神,這也算是穩住了福建的鄭芝龍,希望自己沒白出賣色相。

  趙小五與楊文岳在廣東訓練海軍能夠順路一些。

  畢竟海軍要是起來,需要更多的時間。

  當然鄭筱并不是十分清楚,她嫁給賀今朝,是鄭芝龍與賀今朝雙方需要姻親加強雙方信任的因素。

  此行不單單是來了施瑯,鄭芝龍非常上道的,把好幾個大將的兒子都一塊送來,給他兒子做伴。

  同時也是想要讓后輩子孫多學些本事,將來也能在賀今朝麾下效命。

  當今天下什么樣的黨爭才是最好的?

  自然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啊!

  鄭芝龍生了這么多兒子,日本留一個當鄭家的話事人。

  大明朝廷那里有鄭森(成功)當秀才,賀今朝這里再扔來一個兒子,也是實屬正常的。

  等賀今朝聽丘之陶說完魏旌的事情后,他對于這些主動暴露的諜子也感到新鮮。

  畢竟這可是韃子諜子第一次自爆,果然皇太極埋了不少人。

  因為賀今朝的調撥戶口,落到太原周遭的分到幾個就不錯了。

  “主公,已經給魏旌登記在桉,若是有人聯系他,叫他暗中接觸即可,看看韃子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你自去安排。”

  賀今朝對于這種釣魚的慣用套路已經沒什么想法了。

  他現在只想盯緊遼東戰場上的局勢,為自己截取更大的利益。

  雖說現在因為天災山陜之地的收成不是很好,但是隨著大量吏員的外派,組建農會,對于維持地方平穩運行,起到了很好的作用,也減少了災禍的損失。

  像這種抓間諜的事他不感興趣,搞清楚清廷意圖該是手底下這群人干的,賀今朝只要最后的結果就行。

  魏旌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腳步不停歇往集市上走去。

  那里有他熟悉的朋友,妻子。

  崇禎看著入庫的三十萬兩銀子,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雖說他按照楊嗣昌的說法,要一百萬兩銀子,但是徐允禎沒等完成,但總歸九個貪官加在一起都有這么多銀子,著實是讓崇禎既心驚又惱怒。

  他跟這些人借錢的時候,一個個裝窮,特別是勛貴們還上街賣東西,寒磣他。

  崇禎覺得楊嗣昌出去親臨一線督師,回來后腦子變得更加靈活了。

  對內可以解決糧餉問題,對外可以坑害皇太極。

  如此文武雙全,天下誰人能敵?

  崇禎開始期待接下來文官的反撲了。

  他們不是喜歡黨爭嗎?

  那朕就給他們創造黨爭的機會。

  楊嗣昌站在一旁捏著胡須不言語,三十萬兩銀子還是少了些,這些個太監和勛貴不知道拿了多少。

  陳新甲面色越發難看,這次針對的也太明顯了些,九個人全都是他陳新甲的人。

  皇帝會怎么看他?

  在陳新甲看來,楊嗣昌他為了重新奪得兵部尚書的職位,可謂是費盡心思,還用了盤外招。

  陳新甲當即拱手道:“陛下,臣有罪,請辭。”

  崇禎卻是搖搖頭,吩咐楊嗣昌、陳新甲等人隨他前往平臺。

  “講和?”

  陳新甲萬萬沒想到皇帝不允許他辭職的是有重任,那就是讓他去同皇太極講和。

  上一次他帶著傅宗龍去同錘匪講和,心想一旦事情敗落,把傅宗龍給推出去背鍋。

  結果傅宗龍被李自成砍死在河南了。

  現在皇帝又要讓他去同清廷講和,這要是暴露了,他陳新甲還能把誰給踢出去?

  這不是明擺著讓自己背鍋嗎?

  朝廷無論是與錘匪賀今朝講和,還是與清廷皇太極講和,都有陳新甲來主持,一旦暴露,被輿論生吞活剝的會是誰?

  而且陳新甲隱約記得當初盧象升戰死前,楊嗣昌就想要同清廷講和,結果不被允許。

  怎么到現在,陛下就讓我去試試,而不是讓楊嗣昌去試試?

  理由就是拋出吳國俊一個武將外,整個大明都沒有一個臣子能比得過楊嗣昌在崇禎心里的地位。

  當然這些話,陳新甲也只敢在心里說說。

  大明向清廷發出講和的呼吁,屬實是光著屁股推磨——轉著圈的丟人。

  可是自從同反賊講和突破下限后,現在朱由檢覺得同關外的韃子講和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更何況還是楊嗣昌的欺騙計劃。

  當然事情的真相可不能同陳新甲等人訴說,屬于是他們君臣二人的秘密謀劃。

  君臣二人秘密謀劃的背后,則是充滿了賀大帥的心血。

  鎮守寧遠的袁崇煥出于恢復關外防御的需要,秘密地或公開地與皇太極遺使往來,協商講和事宜,遭到天啟皇帝和朝臣的反對,講和無結果而罷。

  崇禎繼位后,起用袁崇煥,為薊遼督師,他再次提出以講和為攻守的輔助手段,一度得到崇禎的諒解。

  但很快又遭到崇禎否決,并嚴飭袁崇煥不得與后金講和。

  在袁崇煥被逮時,擅自主和成了他的致死罪狀之一。

  自那時到圍錦州前,十幾年來,皇太極一直不斷地呼吁明朝舉行和談。

  大明根本不予理睬。

  你一個關外的蠻夷韃子,也配與我大明議和,咱丟不起那人!

  皇太極發出無數封講和的信件,都如石沉大海,杳無回晌。

  說的好聽是為了大明的名聲,可明朝完全拒絕講和是一項非常愚蠢而短見的策略。

  無論清(后金),無論明朝都需要講和,因為講和對雙方都有利。

  皇太極即位的時候,后金國中民族矛盾、階級矛盾都很尖銳,經濟也處于困難境地。

  軍事上由于他父親生前寧遠慘敗,給八旗軍以重大打擊。

  要不是皇太極上位,以他那幾個兄弟的“強大政治才能”,后金就得全面崩盤,輪不到什么入主中原的事。

  在這種情況下,他急需整頓內政,從內部來加強和鞏固后金的統治。

  因此,他需要暫停戰事,贏得時間,以利再戰。

  即使后來逐漸強大,他還是高喊和談,不過是作為一個政治手段,來籠絡人心,表明他是不得已進行戰爭。

  大明官員嘴里的“蠻夷”,竟然也會搞“師出有名”的手段。

  皇太極屬實是“師儒長技,以制儒”了。

  從大明方面來看,它尤其需要和談,把與清的戰事暫停下來,獲得充裕的時間來恢復它的元氣。

  日益強大的農民起義軍,正勐烈地沖擊著明朝的統治。

  特別是現在的情況,朱由檢縱然是想要日夜勤政,大明兩京十三省的奏疏,也有數省是他收不到的。

  大明為鎮壓農民起義付出了高昂的代價,精疲力竭且沒什么屁用。

  在關外,它經年與清(后金)爭戰不已,如果從一六一八年撫順戰役算起,到這時已有二十多年了。

  可想而知,這二十多年消耗了大明多少人力、物力、財力,何止千萬!

  為對付這兩個敵人,崇禎不得不以各種名目增加稅收,諸如練餉、遼餉、剿餉,已經把廣大百姓壓得喘不過氣來。

  不作安安餓殍!

  他們只有鋌而走險,加入到農民起義的洪流中去,為自己的生存而斗爭。

  所以李自成失敗數次還能再起匯聚更多的人馬。

  賀今朝稍微讓人過上普通人能過上的日子,便有更多的人自發維護且加入到錘匪的統治來。

  他們成了賀今朝的瘋狂簇擁,誰敢破壞賀今朝的統治,那些百姓第一個不答應。

  大明已經完完全全的失去了民心。

  甚至連地主士紳階級都有不少人,向新興起的實力靠攏。

  他們連關外的韃子都去主動投奔,可見大明得糟糕到哪種地步。

  因此,只要崇禎稍微有那么一丁點的明智,他應當避開兩線作戰,腹背受敵,暫停一線,而專意于一線。

  在老早后金發出呼吁的時候,崇禎順水推舟,不妨把和談進行下去。

  但大明統治集團囿于成見,總以宋金議和為鑒,頑固地拒絕與清(后金)和談,還自詡比宋人聰明,更有氣節。

  當然了,宋人是挺沒有氣節的,在崖山殉國了不知道多少人。

  待到大明被覆滅,那些官員倒是稍有幾個殉國的,大多數先投順,再投清。

  活著的當然越發抨擊死去的人沒有氣節。

  就是欺負他們沒法開口言語,以此來讓自己變得高尚起來。

  當然,朝廷中仍有個別富有遠見的人,楊嗣昌認為“攘外必先安內”,與清和談是可取的。

  但這種意見遣到大多數人的斥責,而崇禎也下令,敢談和者斬!

  于是,“講和”成了最忌諱的事,朝中再沒有人敢談個“和”字。

  現在聽到崇禎把自己的話當放屁,又提起議和的事,陳新甲心中腹誹,嘴上卻是道:“陛下,此事事關重大,臣怕是。”

  “你不要怕。”崇禎看著陳新甲道:

  “朕相信你能辦妥這件事,朕日夜憂心賀今朝那個驛卒會東征,洪承疇率領的十幾萬大軍停駐在遼東,對我大明沒有半分好處。

  朕還聽聞皇太極因為寵妃身死,悲痛的都昏厥過去,再打下去只會兩敗俱傷,朕愿意同清廷議和,你可便宜行事。”

  “你可有推薦的人?”

  陳新甲馬上就把被洪承疇通過海運,送到寧遠的馬紹諭為使臣。

  對于馬紹諭,陳新甲也是極為惱怒,大家都被圍困在松山,偏偏你要求把你送到寧遠去,當真是丟人。

  因為馬紹諭丟的不是自己的臉,更丟了舉薦他的人陳新甲的臉。

  崇禎立馬給馬紹諭加官,賜他二品官服前往清軍大營主持此事。

  “陳尚書,此事你知我知楊愛卿知,前線的馬紹諭知,其余人萬萬不可透漏,否則。”崇禎頗為發狠的比劃了一下脖子再三叮囑道:

  “別怪朕不念舊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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