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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賞東西

  淮安軍兵分三路,兗州留守的兵力,只是原淮安軍的一成,甚至一成都不到。

  這種消息,是絕瞞不住人的。

  在敵人知曉淮安軍主力盡出的情況下,他們會選擇攻淮安軍之所必救的兗州,還是會被淮安軍牽著鼻子走,去應對已經分兵出去的三路淮安軍。

  這個決定并不難做。

  當然了,除了這兩種決定之外,濟南府的齊人還有第三種選擇,那就是固守濟南府,坐視不理。

  這種情況的可能性不能說完全沒有,但是是特別低的。

  張府尊聽了沈毅的話之后,依舊有些憂心忡忡,他拉著沈毅的胳膊,在兗州街邊的一處小酒館坐下,師兄弟兩個人倒了酒之后,他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子恒,咱們主力剛剛出去,距離兗州還不遠,齊人一時半會也不敢動彈,要不然趁著這個機會,多運送一些糧食進來。”

  “以免將來圍城,被困兗州。”

  沈毅敬了張簡一杯酒,輕笑道:“師兄不用著急。”

  “我兩路大軍,一路進東昌府,另一路進青州府,幾乎就是左右夾住了濟南府。”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出不來太多兵力。”

  沈毅低頭盤算了一下,輕聲道:“齊人現在在山東的兵力,哪怕算上山東的地方軍隊,至多也就是十萬人出頭了。”

  “如果他們想短時間內奪回兗州,那么至少要五萬人左右的兵力,才能打的兗州告急。”

  “即便是五萬人南下,我一萬人只守兗州一城,也可以從容支撐到援兵折返,到時候齊人聚集在兗州府的這些人,甚至會被我圍住。”

  沈老爺喝了口酒,淡淡的說道:“而如果齊人不到兗州來,就應該會集中力量,打我兩路軍中的其中一路。”

  “他們臨走之前,我已經告訴了他們,如果局勢不對,便靈活后撤,即便齊人集中力量,攻我一路,我也可以先撤回來,然后從另一路建功。”

  “當然了。”

  沈毅微笑道:“如果他們真的蠢到來打兗州,那么就再好不過了,這場山東大戰,會因此簡單不少。”

  這會兒,沈毅的身份已經極高,他出門隨身,都會有十幾二十個隨從,這會兒雖然是在路邊的小酒館里,但是一來小酒館里沒有什么人,二來附近的桌子上坐著的都是沈毅衛營的親兵,因此說起話來,也不需要避諱什么。

  張簡想了想,摸著下巴說道:“若是真如子恒所說,齊人打兗州不是,不打兗州又不是,豈不是說,山東戰場,咱們勝局已定?”

  “這么大一個戰場,牽扯數十萬人的戰事,哪里這么容易就定下來勝負了。”

  沈毅微微搖頭,輕聲道:“即便齊人全不動彈,任由淮安軍施為,沒有幾個月時間,也休想見功。”

  “而且…”

  沈老爺給張簡倒了杯酒,微微壓低了聲音:“而且,齊人也不是沒有破局的法子。”

  張府尊怔了怔,小聲道:“這能說么?”

  “可以說。”

  師兄弟倆碰了碰酒杯,喝完一杯酒之后,沈毅笑著說道:“破局的法子很簡單,就是一改現在的守勢,集中所有的兵力,打全面戰爭。”

  “簡單來說,就是主動求戰,我淮安軍戰線鋪到哪里,他們就在哪里迎戰。”

  “哪怕不迎戰,至不濟也要固守每一座州縣。”

  “這樣,才有可能變被動為主動。”

  沈老爺低眉道:“那個圖遠,多半不敢這么打。”

  “現在就看,齊人朝廷,什么時候能下決心。”

  “這場全面戰爭。”

  沈毅仰頭喝了口酒,開口道:“我稱之為山東決戰。”

  “這場仗,很可能將會決定大河之南的局勢。”

  古時,江河特指長江黃河兩條河流,只有這兩條河流,被人稱為江河。

  其余,都是“水”,如洛水,淮水。

  大河,自然是指黃河。

  “大河之南…”

  張簡喃喃重復了沈毅的話,感慨道:“子恒現在說話,愈發氣勢磅礴了。”

  他也給沈毅倒了杯酒,笑了笑:“果然是久處高位,必生威嚴。”

  他雖然在笑,但是語氣多少有些復雜:“現在子恒身上的氣質,我只在大父身上見過。”

  沈毅微微搖頭,啞然道:“我比張相差了不知道多少,師兄莫要捧殺了。”

  兩個人再一次碰杯,沈毅微笑道:“咱們師兄弟一起通力合作,打好這場仗,異日不管小弟我是什么處境,師兄你登臺拜相,卻是跑不脫的。”

  張簡仰頭一飲而盡,語氣里也多了幾分自信,微笑道:“子恒你打完這場仗,為兄拜不拜相兩說,但是咱們甘泉書院,立時就要名揚天下了。”

  “甘泉書院,早已經名揚天下。”

  沈老爺自顧自的喝了杯酒,淡然一笑:“相比較于辦好甘泉書院,小弟更希望把淮安書院辦好。”

  提起淮安書院,張簡一怔,隨即想起來,沈毅先前在淮安,辦了個小書院,或者說類似于培訓班的東西。

  教員是從江都來的那個書呆子宋舉人,還有幾個洋人,以及幾個火器作坊的頂尖匠人。

  張府尊陪了杯酒,有些好奇:“那個淮安書院,當真如此要緊么?”

  沈老爺笑了笑。

  “現在我事忙,只能假手于人,等仗打完了,我會親自去盯著淮安書院的。”

  張簡還是有些不明所以,不過他很相信沈毅的眼光,聞言想了想之后,輕聲道:“子恒的話,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將來,我要好好看看,這個淮安書院,能有什么作為。”

  “如果師兄是說考學做官,淮安書院大抵是不會有什么作為了。”

  沈毅神秘一笑。

  “好在師兄還很年輕,將來說不定能看到這個淮安書院,出來一些奇怪的人物。”

  兗州城,沈毅住處的書房里。

  因為被張簡拉著,喝了一個多時辰的酒,這會兒沈老爺渾身酒氣。

  好在,兗州這里有人照顧他,不是孤身一人。

  葉大姑娘端著一碗熬好的醒酒湯,放在沈毅面前,然后輕輕拍了拍沈毅的后背,輕聲道:“張老爺也是,沒事拉著公子喝這么多酒做什么?”

  沈毅喝了一口醒酒湯之后,吐出一口酒氣。

  他本就只有五六分醉意,這會兒立時清醒了不少。

  “聊的高興,就多喝了一些。”

  他抬頭看了看葉嬋,再一次吐出酒氣。

  “好久沒跟嬋兒獨處了。”

  前段時間,他一直在伴駕,不曾回兗州來。

  這幾日回到兗州之后,又幾乎每天從早到晚在忙調兵進兵的事情,一直到今天,送走了薛威之后,才終于跟葉嬋獨處。

  葉姑娘坐在沈毅旁邊,嗔道:“公子還說呢,妾身等在兗州,都見不到公子的人。”

  沈老爺摸了摸她的腦袋,笑著說道:“前些日子,陛下說要見你呢。”

  葉嬋“啊”了一聲,幾乎驚叫出聲。

  “陛下要見妾身?”

  “是啊。”

  沈毅笑著說道:“陛下說,嬋兒替他賺了不少銀子,讓內廷內帑充實了不少,等你去了建康,要見你一面,給你些賞賜。”

  聽到這句話,葉嬋兩只手都微微顫抖,心情激動異常!

  她馬上,就要進沈家門了。

  但是畢竟是進沈家做小,她又不認得沈家那個主母,不知道“姐姐”是個什么脾氣,如果“姐姐”脾氣不好,她下半輩子可能都要受苦。

  但是如果得了宮里的賞物,就相當于在皇帝那里留了名,雖然不至于地位比肩大婦,但是將來在沈家,日子就一定不會太難過了。

  大婦,也應該不會再怎么難為她。

  想到這里,葉嬋兩只眼睛都紅了,她一把摟住沈毅的脖子,臉貼在沈老爺的腦袋上,淚眼娑婆:“謝謝公子,謝謝公子…”

  “謝我做什么?”

  沈老爺又喝了口醒酒湯,輕聲道:“是你自己做了事情,該得的。”

  他捉住葉嬋的手,趁著酒勁,醉眼朦朧的笑了笑。

  “今晚,我也好好賞賞嬋兒。”

  葉大姑娘羞紅了臉,深深低頭。

  “妾身…”

  “謝公子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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