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薇拉“協助”,他萬萬不可能是對方的對手。
大贏一次就夠了,再玩,換作羅鵬的話來說,豈不是腦子有包?
曹錦瑟表情也是微微凝滯。
“宋先生,在國內玩這些,是犯法的。”
庚龍一愣。
人可以自信,但不能自大。
“江兄,上次在拉斯維加斯那局牌,我到現在都記憶猶新,一直都很期待能再和江兄切磋切磋,不知道江兄最近有沒有時間,我找幾個朋友,約一場?”
宋朝歌開口。
“謝謝,我不喝酒。”
曹錦瑟禮貌拒絕,這才是真正的金枝玉葉,涵養和素質自然流露于一言一行之間。
輪到江辰時,他表現得也很客氣,沒大馬金刀泰然自若的坐著,主動起身將酒瓶接過,“我自己來就好。”
宋朝歌目露驚訝。
論演技,兩人也算是棋逢對手。
“是啊,沒錯,就是管利兵案,我朋友就是管利兵的委托律師,為了這個案子,前兩天還被人綁架了。”
庚龍眼神閃爍,面無表情。
“多虧了蘭小姐幫忙才能及時的把我朋友救出來,我還沒來得及向蘭小姐道謝。”
江辰繼續道,隨即看向蘭佩之,真摯而誠懇的道了聲:“蘭小姐,多謝。”
“還你的人情。”
蘭佩之平淡道,果然是恩怨分明的主。
江辰當然明白對方指的無非就是高麗的事。
他不禁覺得有著好笑。
什么人情不人情。
他不認為,蘭佩之如此賣力幫忙,只是為了“還債”而已。
看來無論什么類型的女人,都有傲嬌的一面。
“江兄,你說的那個朋友,是不是叫做方……”
像是記不太清,宋朝歌看向庚龍。
“方晴。”
庚龍提醒。
“對,就是她,宋先生,怎么了?”
江辰恰到好處的露出疑惑。
曹錦瑟安靜的喝了口茶,略有意味的看著兩人表演,比起恒福園展出的京劇倒是都不遑多讓。
迎著江辰的目光,宋朝歌露出一縷愧疚之色。
“原來方律師是江兄你的朋友,其實剛才,我就在和蘭姨聊這事。實不相瞞,江兄,其實帶走方律師的,是庚龍的人。”
江辰面露驚疑,似乎難以置信,理所當然的目光移向庚龍。
“唐小盛確實是我的人。”
庚龍開口,與這個第一次由廖向東帶來見自己的年輕人對視,“但是這件事,我并不知情。”
江辰沉默。
“所以說完全是一場誤會。”
宋朝歌笑道。
沉默一會后,江辰并沒有莽撞的翻臉,相當識大體的點頭,“我也覺得是場誤會,我相信這件事和庚先生沒有關系。”
宋朝歌笑容愈加濃郁,可是隨即,又聽到江辰看著庚龍說道:“唐小盛也告訴我,庚先生對他做的事毫不知情。”
宋朝歌笑容微微僵硬。
庚龍更是不由自主緊住牙關。
他哪里聽不出對方話外的諷刺。
的確。
手下的兄弟抗住了一切。
可作為大哥,卻忙不迭撇清關系。
多么值得稱贊的江湖義氣。
隨著江辰的一句話,包間里的氣氛變得有些僵硬。
好在服務員適時敲響了門。
開始上菜。
“這個案子我也聽說了,社會反響很大,最后是怎么判的?”
席間,宋朝歌問道。
“死緩。”
江辰回應。
宋朝歌點頭,“這個結果已經不錯了,我還以為肯定會判死刑,看來江兄伱那位律師朋友非常出色。”
說著,他對庚龍道:“雖然你不知情,但不管怎么說,你還是得給江兄道個歉。”
江辰神色自若,倒是有些好奇身旁的蘭佩之此時心里在想些什么。
毋庸置疑,這位九紋龍已經改換門庭了。
“江先生,我向你賠個不是。”
當時在地下拳場沒把江辰當回事的庚龍也算是能屈能伸,起身向江辰敬酒。
“庚先生言重了,現在又不是封建時代,底下人犯的錯,不能怪到庚先生身上。”
江辰也站起了身。
二人和諧的碰了碰杯。
“江兄果然虛懷若谷,我也敬江兄一杯。”
宋朝歌也拿起杯子。
江辰適時說道:“那大家一起喝一個吧。”
宋朝歌沒有被喧賓奪主的不快,笑容如沐春風。
在這場飯局立場微妙的曹錦瑟伸出素白的手,頗給面子的端起了面前水杯。
可蘭佩之卻一動不動。
“蘭姨?”
宋朝歌看了過去。
“綁架的事和你沒有關系,強盛金服呢。”
宋朝歌沉默下來,扶了扶鼻梁上畫蛇添足的平光眼鏡。
江辰也識趣的安靜下來。
“蘭小姐,強盛金服,也是一直是唐小盛在管理。”庚龍開口。
“你的意思是,他所做的一切事情,你都不知情。”
蘭佩之抬眸,目光落在庚龍臉上。
兩人的身材差距懸殊,可是在氣場上,委婉玲瓏的蘭佩之竟然力壓霸氣側漏的九紋龍一頭!
“蘭小姐具體指的是什么事?”
庚龍沒有正面回應。
“他不知道,你來和他解釋一下。”
江辰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隨即看到所有人都盯著自己。
“我?”
他猝不及防看向蘭佩之。
蘭佩之也朝他看來。
四目相對,江辰輕咳一聲,整理了下表情,“是這樣,通過一些渠道,我發現強盛金服存在違法放貸現象,利率甚至高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有些女孩子,為了償還貸款,不得不去娛樂場所工作,管利兵也是因為躲債,才背井離鄉來到了京都打工。”
“有這回事嗎?”
宋朝歌扭頭嚴肅的看向庚龍。
“我不知道。”
庚龍的應對策略一成不變。
江辰看了也是覺得有趣。
好歹也得換句臺詞啊。
堂堂一位稱霸一方的大佬,居然學小孩一樣,一問三不知。
“為了逼債,強盛金服雇傭了一大批社會閑散人員,這些人的手段極為惡劣,威逼脅迫,恐嚇騷擾,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對付女學生,他們會強迫對方拍攝不雅照或者不雅視頻,我就接觸過其中一個雇員,他聲稱是為庚先生辦事。”
江辰擺事實講證據。
曹錦瑟眉頭都不可抑制輕輕皺了皺。
“一部分人總是喜歡在社會上假借他人的名號,你說的那個人,我或許都不認識。”
江辰點頭,“庚先生說的也有道理,畢竟庚先生那么有名,套用庚先生的名頭狐假虎威,也是情有可原。”
“蘭小姐,我確實存在失察過失,回去后,我一定會仔細核實,如果真的存在江先生剛才所說的那些現象,一定嚴懲不貸。”
這才像話嘛。
好歹也算是一個認錯態度。
“你既然那么忙,不如把強盛金服交給我。”
蘭佩之開口,聽語氣,不像玩笑。
江辰不由自主挑了挑眉。
真是霸氣啊。
都不帶遮掩的。
這不是明目張膽割庚龍的肉嗎。
要知道,強盛金服并不僅僅只有解憂貸一項業務,賺錢能力不容小覷的。
面對蘭佩之的強勢,庚龍沒有爭鋒相對,自然有人替他出頭。
“蘭姨,庚龍以前只是太相信手下的人,相信他這次已經吸取到了教訓,不如再給他一次機會。”
宋朝歌打圓場。
挖人墻角總得出力。
沒有好處誰替你賣命。
“你們既然不愿意放手,那我放。”
宋朝歌像是沒有聽到那句“你們”,和氣的笑問:“蘭姨這話什么意思?”
“我在強盛金服還有10的股份,你們要的話,全部拿走。”
江辰眼觀鼻鼻觀心,只是默默聽著,一語不發。
右側的曹錦瑟也是一樣。
“蘭姨,我覺得沒必要這樣,我相信庚龍還是有能力撥亂反正,將強盛金服帶回正常的軌道上。”
江辰都覺得對方演技太拙劣了,蘭佩之出售股份,恐怕正中其下懷。
“要么你讓出股份,要么我讓,庚龍,你自己選。”
蘭佩之不為所動,平靜的言語間沒留任何余地。
宋朝歌扶了扶眼鏡,看向庚龍。
“……既然蘭小姐已經決定了,我愿意以高出市場價百分之二十的價格,回收蘭小姐手里的股份。”
像是經歷了艱難的掙扎后,庚龍給出了自己的抉擇。
高出市場價20。
聽起來像是讓利。
可實際上,怎么像是在打發叫花子。
不過蘭佩之沒有任何不快,像是同意了這個方案。
接下來就像是尋常的聚餐,幾人再沒聊不愉快的話題。
“宋先生,感謝招待,就先走了。曹小姐,下次見。”
吃完飯,江辰和蘭佩之先行離開。
“庚龍,送送蘭姨和江兄。”
三人離開后,宋朝歌摘下眼鏡,苦笑著嘆了口氣,“今天多虧你來了,不然恐怕不太好收場,蘭姨是看在你的面子,才沒有發作。”
“你既然想好了,就應該為任何結果做好準備。”曹錦瑟道。
“有些事,我是真不知道,譬如江兄剛才說的高利貸,我是真不知情。”
曹錦瑟不置可否,沒有言語。
“好了,不說這些事了。”
宋朝歌摩挲著鏡架,“你和江辰很熟?”
“見過幾面。”
“你對他這個人感覺怎么樣?”
“還不是很熟,沒法評價。”
“可是我倒是覺得,他是一個比較有趣的人。”宋朝歌似自言自語,“你有見到過蘭姨,和一個男人走這么近嗎?這次為了找那個律師,蘭姨居然都給你打電話了。”
“怪我?”
“哪會。”
宋朝歌搖頭笑道:“蘭姨找你,你哪能拒絕。”
“蘭姨什么脾氣,你很清楚,所以有些玩笑。還是不要亂開,真把她惹火了,你也不好受。”
宋朝歌點頭,嘆息道:“我知道。女人啊,都不好惹。”
“可你還是惹了。”
說完,曹錦瑟站起身。
“我送你。”
宋朝歌急忙道。
“不用。”
曹錦瑟走到門口,灑脫的拉門離開。
京都飯店門口。
“庚先生,留步。”
“蘭小姐,我會盡快辦理好股份轉讓手續。”
對著蘭佩之的背影說了聲,最后看了眼沒有回頭的蘭佩之,庚龍轉身返回飯店。
兩人或許曾經密不可分,但這場飯局過后,恐怕算是徹底的分道揚鑣了。
蘭佩之腳步不停,走出飯店。
江辰默不作聲的跟在后面,像在想著心事。
“你車在哪?”
聲音突然響起。
“什么車?”江辰回神,“我沒開車,我坐地鐵來的。”
說完,他驚疑的看著蘭佩之,“你不會也是吧。”
蘭佩之沒回話,可結果顯而易見,應該也沒開車。
“那我們走走?”
江辰試探性道。
出乎意料的是,蘭佩之竟然點了點頭。
兩人朝安天門的方向走去。
“強盛金服已經敗絮其中,積重難返,他們愿意高價收購,是好事。”
江辰走在左邊,自言自語。
蘭佩之神情嫻淡。
江辰當然看得出來,剛才對方哪里是想要強盛金服,實則是以進為退,最根本的目的,其實是徹底與強盛金服劃清界限。
“我有一樁幾百個億的生意,想和你談談。”
江辰道。
蘭佩之停下腳步。
江辰疑惑,隨即猛然意識過來,連忙尷尬解釋道:“我說的是正經的生意。”
蘭佩之不言不語,繼續邁步向前。
江辰跟上,卻也不好再說什么。
二人來到了安天門下。
人民英雄永垂不朽。
看著紀念碑前的蘭佩之,江辰突然產生一股強烈的拍照沖動,并且付諸行動,偷偷拿出手機。
“咔嚓。”
畫面定格。
夜幕與路燈交織出的昏黃光影下。
紅色宮墻外。
一個婉約女子站在莊嚴的紀念碑前,抬頭仰望,神色純凈,絕代風華。
(本章完)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面,但她還是第一次領教到這個男人的詼諧。
見對方明擺著不愿接招,宋朝歌也沒再強迫,轉移話題,“江兄這次來京都,是有什么事嗎?”
江辰也面無異色,很自然的說道:“我有個朋友是律師,人生中第一次開庭,所以我來看看她。”
除了蘭佩之沒什么波動,宋朝歌也是沉默了片刻,然后爽朗大笑。
“江兄真是風趣。現在國內也有專業的俱樂部,德州已經劃為競技項目,不犯法。”
“是么?”
說著,他看向庚龍,惟妙惟肖道:“對了,我今天在法庭上看到個人,和庚先生很像。”
“江兄說的那個案子,是管利兵案?”
江辰慚愧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曹錦瑟嘴角微不可察的揚起。
于是他說了句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回復。
同花順碰皇家同花順,換誰恐怕都沒齒難忘。
上次贏了過億美金,江辰知道并不是憑借自己的實力。
從來都是座上賓的龍哥此時干起了服務員的活,給新進來的兩位客人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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