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臺重要消息,有著電詐女王之稱的的緬底亨得利集團總經理衛紅于三天前被捕,并且已正式移交神州,同時,神州對于衛邦雄在內的數名電詐集團核心組織成員發布紅色通緝令……”
通過專業主持人的聲線起伏中,都能聽出這個消息的激動人心。
當然。
和所有的新聞播報一樣,這個消息里的用詞也相當的簡略與含蓄。
外行看熱鬧,
普羅大眾可能只知道這又是打擊電詐行動的一場重要勝利,小部份人或許才能明白這個事件所標示的真正意義。
衛紅。
緬底衛氏家族的標志性人物,家族長女,并且新聞中還直言不諱的點明亨得利集團。
雖然基本關注過緬底詐騙的人都知道亨得利到底是什么性質,可是官方渠道正式披露,概念截然不同。
并且。
輕描淡寫提及的又一個人名衛邦雄,更是非同凡響,作為衛氏家族的開創者,并且在緬底身兼要職,居然直接登上了神州通緝的黑名單。
即使目前被抓的只有衛紅一個人,可明眼人都知道,在緬底呼風喚雨作威作福的衛氏家族已經時不久矣,就和已大面積漏水的遠洋孤艦一樣,在劫難逃,
“這個電詐女王長得也不青面獠牙。”
長城集團。
辦公室。
江辰看著吊掛電視上的新聞畫面,發表銳評。
轉移過程中,對于這種罪大惡極臭名昭著的特大要犯,神州警方同樣相當尊重人權,沒有為其蒙上遮擋面容的頭套,以至于讓公眾都能一窺這位電詐女王的芳容。
以前。
人們只能謹慎的評判,可現在官方出面,電詐女王的稱號自此實至名歸。
最毒婦人心,這句老生常談的俚語在這位衛氏長女的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她手上沾染的血腥難以估量,不知道多少人因為其死于非命、命喪他鄉,可即使就算是這么一個窮兇極惡的“黑寡婦”,在落網的時候,同樣面如死灰,如行尸走肉。
誰也不知道她被捕后在想什么。
可是毫無疑問,絕對不會是后悔。
“同盟軍的進度應該沒這么快吧。”
江辰搖頭,“肯定不是同盟軍,抓到她,其實是其他三大家族的功勞。”
人心這東西,確實不可直視。
“因為分配的不公,這個衛氏長女與衛氏與其他三大家族鬧得很不愉快,所以理所當然的被當成了犧牲品,如果不是三大家族,目前想抓到她,或者說活著抓到她,存在一定難度。”
“同樣的招式,用不了第二次,抓了她,難再抓衛邦雄。”
這是在蘭佩之的辦公室。
聞言,江辰笑道:“無關緊要,抓回來,意義并不大,畢竟現在是文明時代,沒有以前嚴苛的刑法,如果這個衛氏家主想死得有尊嚴,倒是替我們節省了一顆子彈。”
什么叫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可能窮途末路的衛氏家族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倒在了誰的手里。
“這個活干的不錯。”
從她嘴里聽到褒獎,可是殊為不易。
“只能說不負所托。”
江老板很謙虛。
“再接再厲。”蘭佩之很正經、也很清淡的接話。
江辰莞爾。
緬底那邊有了不錯的成果,再加上羅鵬那邊的問題也妥善解決,他的心情無疑還算不錯。
“我打算帶端木道長出去一趟。”
“去東瀛。”
怎么著都是師姐妹。
套用現代社會的規章制度,蘭佩之等同于道姑妹妹的監護人,怎么著都得打聲招呼。
“去東瀛不應該一個人去嗎。”
聞言,江辰剎那間居然沒反應過來,等與人家的眸光對視幾秒,才如夢初醒。
他哭笑不得。
誰說菩薩就沒有凡心的。
的確。
東瀛對于男性來說,確實是享受的圣地,尤其那邊遙遙領先的特色產業,更是令人向往。
但是江老板不是普通人,條件不允許啊。
假如他是一個尋常百姓,那也就算了大可以揣足金幣,縱情體驗下那邊的風土人情,可他是“千金之軀”。
之前的種種例子,已經是前車之鑒,再加上羅鵬的遭遇近在眼前,他又不是電影或者里的男主角,沒有無敵光環,怎么可能一個人亂跑。
有過教訓,就得吸取,就算是孩子,也很少會在一個坑里摔倒兩次。
“一個人多無聊,我還是喜歡熱鬧。”
江老板聰明的表示出自己的問心無愧,隨即問道:“你去過東瀛沒,有沒有好玩的地方推薦?”
他敢情真像是去旅游的。
蘭佩之看向他,簡單的道了一句:“曹錦瑟已經走了。”
江辰一愣,繼而變了臉色,“怎么可能,不是說好了一起出發的嗎?”
“你們有簽過合同嗎。”
江辰瞬間無言以對。
“她去東瀛的確是有工作處理,比較緊急,所以提前走了。”
被丟下的江辰面容僵硬,然后擠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
“沒事,不打緊,我們反正是去觀光的,她忙她的。”
強行挽尊。
蘭佩之沒有幸災樂禍,同時也相當的開明,沒阻止對方拐帶自己的師妹,只不過簡練的道了句:“保障她的安全。”
自覺與對方關系匪淺的江辰胸口一堵,感到很受傷。
保障道姑妹妹的安全?
相比之下。
難道更應該關心的不該是自己嗎?
不過江老板確實是個爺們,對方敢提,他也敢接,面無表情回了相當霸氣的四個字:“一切有我。”
這要是再加上拍胸脯的肢體動作,肯定更為應景。
蘭佩之云淡風輕,瞥了他一眼。
東瀛。
膾炙人口的富士山。
即使早就過了櫻花盛開的季節,可還是抵擋不住旅客們朝圣般的熱情。
作為東瀛的地標式建筑,富士山在這里的地位,等同于長城之與神州,來了東瀛不來富士山,就和去東京不體驗歌舞伎一樣,屬于白來。
歌舞伎,十有八九是沒法感受了,從而前者愈發不容錯過。
當坐地鐵加大巴的江老板身歷其境來到這座世界名山山腳下的時候,聆聽著不知道從哪傳來的悠揚鐘聲,看著璀璨的陽光映出山影輪廓,他扶了扶鼻梁上的墨鏡,心里多少還是產生了一絲漣漪。
拋開其他因素,站在客觀的立場,這座名山還是挺……壯觀的。
“富士山,聽說過嗎。”
江老板扭頭。
怎么能讓羅鵬一個人逍遙快活。
他也一樣有美同行。
同樣戴了副墨鏡的道姑妹妹出人意料的點了點頭。
看來她雖然之前扎根深山老林,但是對這個世界,并不是一竅不通。
既然人家知道,江辰當然不會多此一舉的再進行介紹,但還是補充說明了一點對方應該不可能知道的知識點,以此來展現自己的博識。
“這座山是私人的。”
他重新望向那座世界遺產,輕聲道。
每個國家都會有每個國家的特色。
東瀛的特色,當然不僅僅只是領先全球的風俗產業,土地私有制也是其中之一。
這座享譽世界的活火山就是東瀛土地私有制的標桿之一,之所以大部分人不知道,是因為很早之前東瀛政府就以每年支付巨額租金的代價將這座山從所有者手中租賃過來,進行旅游開發,逐漸打造成了整個國家標志性的景點。
如果只是需要一個聽眾的話,道姑妹妹無疑是相當合格的,可要是作為“陪玩”,那她肯定沒夏晚晴專業,無論聽到什么樣的秘辛,都沒有任何的表情波動,哪像夏晚晴,就人妖經濟的話題,就能妥帖配合,最大程度的滿足了羅鵬分享欲,或者說表現欲。
一些看似不起眼的日常細節,其實就能說明一個女人的智慧。
當然。
像道姑妹妹這這類神仙,是這個紅塵俗世里的例外,不能一概而論。
人家反應平平,或者說毫無反應,并沒能讓江老板停下嘴,他繼續“介紹”道:“這座山的真正主人,我認識。”
江老板的確是實誠。
并沒有往自己臉上貼金。
認識兩個字形容得非常精準。
可遺憾的是,道姑妹妹還是一點驚訝都沒有,這要是換其他女人,肯定都得雙眼圓睜下巴撐大了。
習以為常的江老板也不覺掃興,“走,上去看看。”
據東瀛官方數據顯示,富士山每年的攀登人數高達30萬人,這是一個相當恐怖的數字。
現實來看,東瀛也沒有就數據弄虛作假,今天還不是周末,可是人依然相當多,而且大部分都是黑頭發黃皮膚,典型的神州面孔,而且操的都是漢語,讓江辰再度感受到自己民族的繁盛與壯大。
雖然兩國之間存在無法忘卻的歷史淵源,但是也不能狹隘的去看待問題。
來東瀛旅游,和愛不愛國,并無絕對關聯。
而且老祖宗說過。
了解自己的對手,相當關鍵。
而且。
來東瀛一趟,花銷可不小,能在這里看到這么多國人,能從側面反應國內的經濟狀況。
當然。
道姑妹妹心里肯定沒有這么多想法,她看山應該是山,看樹應該是樹。
還真別說。
爬山路上,江辰一直在刻意觀察,可是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確實是有限度的。
在京都的香山,他與人家不期而遇,但是換了地點,就沒有這樣的機緣了。
江老板也不頹唐,心境很好,頗有股道法自然的灑脫境界,情緒并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帶道姑妹妹看世界,也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
他是第一次來東瀛,而道姑妹妹想必是第一次走出國門。
第一次。
爬山的時候,輕松寫意的江辰不禁在想,即使有一天,道姑妹妹離開了,想必也不會忘了自己的存在。
他和羅鵬不一樣,從沒奢望過給全天下的美女一個家,可是能夠讓端木琉璃這樣的人物記在心里,依然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啊。
富士山海拔三千多米,想登頂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徒步的話對于缺乏運動的人來說完全是不可能的挑戰,而且大部分旅客來這里只是來觀光,不是來玩命的,所以越往上,人越來越少。
一路往上,江辰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地方。
他居然看到了不少五星紅旗,有的被插在泥土里,有的被塞在石塊縫隙間,有的更干脆直接綁在了樹枝上,迎風飄揚。
像是在以自己力所能及的形式,宣泄著什么。
“你為什么要來這里。”
登頂太遠,即使二人的體質異于常人,也至少需要四個多鐘頭,所以在半山腰處,停了下來。
“什么?”
江老板喝著礦泉水,不明所以。
“你為什么要來這里。”
端木琉璃重復問了句,和她的性格大相徑庭。
按照她的作風,應該不會有此一問才對。
“怎么了?”
江辰捏著礦泉水瓶納悶的問。
“這里是敵國。”
端木琉璃道,雖然戴了墨鏡,看不見眼,可是江辰感覺到,她的眼神,很認真。
敵國。
很古怪的話。
“老道長告訴你的?”
江辰詢問。
端木琉璃沒有回答。
毫無疑問了。
她從這個世界所有的認知,以前都只有一個渠道。
想不到那位慈眉善目的老神仙,居然是一個“憤青”。
他幾乎都能想象老人教導自己的小徒弟歷史故事的時候,齜牙咧嘴的模樣。
江辰想笑,可很快笑不出來。
算算年紀。
那位老人大抵是從那個破碎時代親自走過來的人,所以對那個時代的了解,比教科書上的文字圖片影像,都更為深刻。
江辰的弧度收止,臉色變得沉靜。
“正因為這樣,所以更應該來看看。”
他沒有糾正、或者說否認端木琉璃的形容,
“我不喜歡這里。”
高處的風,吹起端木琉璃的三千青絲,站在東瀛名山上的她,在驕陽的照耀下,越發圣潔。
“你不喜歡這里,可能是因為這里的建筑風格。”
江辰扭頭,轉身,居高臨下,俯視四野,他像玩笑般,對身邊飄然欲仙遺世獨立的女人道。
“如果東京城內立起了銅柱,富士山下筑起了京觀。
“你會喜歡嗎。”(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