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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4 每一個念舊的人都是回憶里的拾荒者

  “這小子。”

  走了會神后,江辰目光從晴格格掌心移開,重新上抬看向頂樓,作勢似乎打算掉頭爬上去教訓對方,可那里的腦袋已經縮了回去,消失不見。

“笑一個吧、功成名就不是目的讓自己快樂這才叫做意義童年的紙飛機  現在終于飛回我手里~”

  輕快的歌聲忽然響起。

  江辰看向哼著歌的童丹,莞爾一笑。

  不得不說。

  還挺應景的嘛。

  怒氣值消散。

  “這首歌叫什么來著?”

  “切。”

  童丹撇嘴,“虧你還是非主流年代的人,晴天都不知道?”

  “這不是晴天吧?”

  江辰質疑,或許不是所有人的偶像,但杰倫絕對是他們那代人的共同記憶。

  “就是晴天。”

  童丹言之鑿鑿,“對吧方晴。”

  晴格格沒有亂丟垃圾,暫時握著那只紙飛機,“是七里香。”

  好吧。

  人以群分。

  活脫脫三個臭皮匠。

  三個人就有三種認知。

  “七里香不是窗外的麻雀的在晾衣架上多嘴~嗎?”

  江辰疑惑。

  好歹大學的時候,他還帶著李姝蕊去現場看過周天王的演唱會。

  “什么晾衣架,明明是高壓線么……”

  童丹糾正。

  “你個假歌迷。”

  高壓線都來了,豎子不足與論,江辰懶得和她爭辯。

  “切……我愛怎么唱怎么唱。如果再看你一眼,是否還能有感覺,當年素面朝天有多純潔就有多純潔~”

  童丹歌興大發,只不過是不是進錯頻道了?

  這不是Vae嗎?

  雖然Jay周天王是當之無愧的音樂之王,流行樂教父,可Vae也是統治過他們共同經歷的非主流時代。

  在那個不分男女都是長劉海只露出一只眼睛做功的年代,Vae橫空出世,開啟了網絡歌曲紀元,以病毒感染般的傳唱度,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壓過周天王一頭。

如今旋律一響,江辰都情不自禁跟上了節拍,“不畫扮熟的眼線不用抹勻粉底液暴雨天照逛街  偷笑別人花了臉~”

  見他哼上,童丹立馬投來嫌棄的眼神,“你別跟我唱。”

  江辰置若罔聞,“我為什么不能唱?這首歌版權是你的?”

  童丹登時語塞。

  “南門廣場上有露天卡拉OK,你們要是彼此不服氣,可以去較量一下。”

  方晴站在第三者角度公正給出建議。

  沙城中學臨近南門城洞,步行也就幾分鐘。

  “現在哪里還有,肯定早就撤了。”

  稟承大人有大量的原則,童丹沒再和某個討厭的家伙計較,“去操場上走走吧。”

  橡膠跑道,人工草皮,嶄新的健身器械,校園的環境真的是越來越好。

  雖然不允許閑雜人等入內,但校園內還是有人的,同樣有零星的人在操場跑步,相鄰的籃球場上還有幾個中年人在揮灑汗水。

  “我去打打球,你們走走。”

  沿著跑道溜了半圈,江辰脫離隊伍,走向籃球場。

  “這家伙,怎么和小孩似的。”

  還是沒聽取意見,童丹又忍不住背后嘀咕老板壞話了,“你說,哪個男人像他一樣小心眼,非得和你爭一個輸贏,還有裝老師嚇唬人家小情侶,虧他想得出來。”

  “你一天認識他?”

  方晴一語概之,走著年少時走過的路,呼吸綿緩,空氣仿佛都與眾不同。

  童丹看了眼對方手里還握著的紙飛機,沉默了下,而后道。

  “丟了唄。”

  “你看見垃圾桶了嗎。”

  “沒事兒,悄悄丟,又沒人看見。”

  方晴沒有作聲,只是很干脆的把紙飛機遞了過來。

  童丹下意識接過,不明所以,“干嘛?”

  “你丟。”

  童丹失笑,“這是你的紙飛機,又不是我的。”

  方晴走在旁邊,臉頰嫻靜,充耳不聞。

  童丹無奈。

  誰讓她是最好的姐們呢。

  “哈……”

  她吹了口氣,而后抬起手,將紙飛機用力的拋了出去。

  她拋紙飛機有一手,技術不錯,紙飛機高高飛起,在藍天白云下翱翔,最后落在了二三十米開外的跑道邊。

  “完事兒~”

  童丹拍了拍手。

  “這里不允許亂丟垃圾。”

  身后傳來聲音。

  是個慢跑的大叔,短袖,運動短褲,跑步鞋,那面相,即使不認識,也能一眼瞧出是教育工作者。

  他皺著眉,雖然語氣不是很嚴厲,保持了克制,但那股道德上的負罪感,還是讓童丹頓時羞紅了臉。

  “不好意思。”

  她連忙跑過去,把紙飛機重新撿起來。

  應該就是沙中教職工的大叔跑開,繼續鍛煉。

  “還丟不掉了!”

  童丹懊惱,然后走回來,賭氣的將紙飛機塞回方晴手里,“丟不掉就還給你!”

  方晴嘴角微翹。

  “你還笑!丟死人了!還好人家沒問咱們是干嘛的,要是知道我們是沙中畢業的學生……那就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方晴弧度收斂。

  “也不是每個學生都必須為母校增光。總得有一部分學生負責為母校抹黑。”

  “呀!”

  童丹惱羞成怒,作勢去掐方晴的腰,“我是在幫你斷舍離,你還恩將仇報說風涼話,你有木有人性!”

  方晴躲開。

  童丹不依不饒。

  方晴于是乎跑向足球場。

  童丹繼續追,可惜穿的是高跟鞋,沒跑幾步便腳下一崴,差點摔跤,只能放棄,而后委屈的囔囔起來。

  “江辰欺負我,你也欺負我!”

  方晴停下,轉身,保持安全距離。

  “誰讓你穿高跟鞋的。休息的時候,為什么不穿平底鞋。”

  “因為我喜歡穿高跟鞋啊。”

  童丹理所當然回應,而后朝這邊走過來。

  方晴退后。

  童丹哭笑不得。

  “休戰。我不弄你。”

  方晴停下。

  不提還好,提過后,童丹可能真感覺高跟鞋不舒服,索性彎腰把白色綁帶高跟鞋給脫了,拎在手里,赤腳走在草坪上。

  “坐會,休息下。”

  她走到方晴身邊,率先坐了下來,將鞋放在一邊。

  方晴跟著坐下,不同于童丹大大咧咧的盤著腿,她曲著膝蓋。

  輕柔的風吹動二人的發絲。

  “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童丹感慨。“當時上課的時候,一節課明明只有45分鐘,卻好像比現在的一天還要漫長,可現在一回頭,居然又這么多年過去了。”

  她自言自語,自說自話。

  “不過真的給我一個機會,我是不愿意回去的。想想每天做不完的卷子,三天兩頭的考試……”

  童丹說著偏頭,“你知不知道,到現在我還經常能夢見我回到了高考考場上,那種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

  “你要是真能回去,還用得著那么努力學習嗎。”

  晴格格永遠是晴格格,不會多愁善感,永遠是那么的理智清醒。

  “告訴家里,多買幾套房子,或者投資虛擬貨幣,重倉黃金也行,你完全可以擁有一段無憂無慮的青春。”

  童丹笑,“你怎么不說買彩票?”

  “彩票不行。”

  方晴嗓音輕緩,“就算你記住了彩票號碼,回到過去下注,開出來的號碼就會變了。”

  童丹莞爾失笑。

  是啊。

  彩票這玩意又不是死的。

  就算按道理人家應該出剪刀,可看見你出了拳,難道不會臨時改成巴掌?

  這叫什么。

  這就叫歷史的糾錯性。

  一個穿越者回到過去以為懷揣著先知之力雄心壯志的想要改變世界,可實際上很可能會被天道法則的巴掌扇得暈頭轉向。

  “晴格格,你總是這么理性,會不會很累啊。”

  方晴抱住膝蓋,“有不累的人嗎。”

  童丹轉頭,在籃球場找到某人的身影。

  那家伙,真是精力十足啊,和一幫中年大叔已經打成一片,沉浸且投入。

  這不。

  童丹才瞧上一會,就看見他把人家一名進攻球員的球給蓋了,完全是“仗勢欺人”,壓根不懂得尊老愛幼。

  “他就一點不累啊,他太快活了。”

  方晴抿了抿嘴角,“你要是真成為他,就不會覺得累了。”

  “切~”

  童丹嗤然,“他那么有錢,想要什么不能買?而且身邊還那么多女人……”

  意識到說錯了話,童丹立即止住,尷尬的想挽留,又不知道從哪里著手。

  好嘛。

  她說的本來就是事實嘛。

  她相信晴格格不可能不清楚。

  “世界的構造就是這樣,你都說了,他那么有錢,成就那么高,要是沒有女人圍繞,那才不科學。”

  童丹啞然。

  這也理性得有點過分了吧?

  不過。

  應該也是一種自我安慰和麻痹,

  “嗯,是挺正常。這個社會看穿了也就那樣,強者支配一切,和動物世界沒什么區別。我當空姐那會,接待過一個要客,你知道什么是要客嗎?就是體制內、身份需要保密那種,人家可以說妻妾成群,比皇帝差不了多少。江辰其實還算潔身自好了。他和他們階層的同類人相比,有良心太多了。”

  方晴訝異,扭頭微笑,“你還會幫他說話?”

  “我不幫任何人,也不會詆毀任何人。我只會陳述客觀事實。”

  童丹正氣凜然。

  “他那么大的老板,回沙中還會去給保安塞煙?換作其他人,鐵定前呼后擁要校長親自接待了。而且他還會和我一個小卡拉米開玩笑扯淡?這個家伙,是真的一點架子都沒有。”

  懟歸懟。

  其實看來童丹對于江辰同志的好,心里一清二楚。

  或者說她也的確冰雪聰明,知道什么是和對方最好的相處方式,

  “說真的,我挺佩服他的,他又不是富二代,突然得志,竟然沒有被欲望迷失心志,如果是我,肯定做不到,可能我都沒有這份閑心回沙中看看。”

  “可能他只是念舊而已。”

  “嗯。每一個念舊的人都是回憶里的拾荒者。”

  童丹有感而發,脫口而出,可說完便沉默下來。

  怡然自得的曬了會太陽,童丹把高跟鞋穿上。

  “走,看看球去。”

  球場上。

  江老板大發神威,絲毫沒有仗著年輕“恃強凌弱”的羞愧,瀟灑帥氣的又一次擺脫防守球員,上演教科書般的三步上籃。

  論籃球水平,他肯定不是羅鵬的對手,可競技運動,自己的水平只是一方面。

  看看籃球場上這幾位是什么年紀吧?

  最年輕的,應該都過了四十,最大年紀的恐怕和江老板父輩差不多。

  “唰。”

  籃球很給面子,流暢入網。

  “好球!”

  當過空姐的童丹當然懂怎么上情緒價值,剛來到場邊就看見這么帥氣的進球,立即拍掌叫好,和在“老年場”酣暢淋漓大殺四方的某人一樣,好像沒有絲毫羞恥心。

  “不公平。把這小伙子開除。”

  終于。

  童丹的歡呼成為了催化劑,激化了球場上的情緒。

  輸可以,

  但不能輸得太過恥辱。

  有人要求把江辰踢出去。

  “老閔,也是你同意這小伙子加入進來的,怎么?發現打不過就要踢了人家?”

  能不踢嗎?

  之所以同意,是因為差人,也是覺得年輕人,多少懂點禮貌。

  可結果發現想多了,而且是大錯特錯。

  這小子看似人畜無害,挺良善淳樸,可哪知道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八榮八恥,那是一點都不懂尊老愛幼,要不是他身子骨還算扎實,幾次都差點被頂倒在地。

  真不怕他碰瓷啊?

  這也就算了,球場上嘛,全力以赴也無可厚非,可這小子貌似是針對他,拿球就沖他來,而他拿球也是一樣,立馬跑過來防守,那是一個積極啊。

  碰到這種情況,誰能沒有情緒?

  而且作為政教處主任,在沙中待了半輩子,也得要面子的啊。

  “兩個他加起來都沒我大,打什么打,把他踢了重新組隊。”

  年過半百還留著大背頭的老閔無疑是一個原則性很強的人,扶了扶眼鏡,堅持要把江辰開除。

  “好歹也把一場球打完呀,輸不起啊!”

  遠近親疏童丹拎得很清,見對方倚老賣老,頓時開始為江辰打抱不平。

  全力發揮的江辰臉色古怪,不知道是沒想過童丹會為替他出頭,還是出于感動?

  那個老閔不滿扭頭,剛要開口,可忽然覺得球場邊站著的兩個美女,貌似有點眼熟?

  他眉頭皺的更緊,看看方晴,又看看童丹,目露思索,而后將信將疑、試探性開口。

  “方晴?童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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