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
門鈴聲響起。
“外賣來了。”
裴林漢起身。
裴寧攥著手,放在腿上,欲言又止。
怎么回事?
現在還不露面?
難道是耍大牌?
“去看看小江,不會是真暈倒了吧?”
黎婉容挺幽默的,同時,也通情達理,想妹妹妹夫之所想。
要是小姑姑父不在,裴云兮多半不會動,可眼下這幅情形,她只能發揮演技,顧全大局。
“嗯。”
她順從的起身,沒有任何架子,不辭辛苦的重新上樓。
“唉~”
見此情形,裴寧深深嘆了口氣,觸景生情,“嫂子真是教女有方啊。”
“你就別寒磣我了。”
“哪里是寒磣。朵朵這么大一個明星,在你們面前這么聽話乖巧,而我家那丫頭呢,就只知道氣我。上次不是還一意孤行,非得跑出國去工作嗎,好在朵朵把她弄了回來。”
越說,裴寧越發欷歔,“我看那丫頭,現在就只聽朵朵的話。”
“瞧你這話說的。”
黎婉容寬慰道:“孩子大了,都畢業參加工作了,咱們當父母的,得需要注意溝通的方式,有些時候也需要找找自身的原因。”
裴寧內心古怪。
這種話,換個人來說才合適,做了這么多年的姑嫂,她還不知道這位嫂子的性格,人前那是時尚端莊,優雅有氣質,可是人后,那是妥妥的河東獅啊。
“嗯,我是得跟嫂子多學習學習。”
二樓。
作為女兒,和黎婉容一樣,四下無人,裴云兮的笑容瞬間消失,陽春三月立馬變成凜冽寒冬,絕美的臉蛋剎那覆蓋起生人勿近的清冷。
她知道的。
她就知道的。
從在路邊接回某人的那一刻起,她就預料到了某些場景的發生。
可是能怎么辦?
她不是導演、也不是編劇,身不由己。
現在知道作為演員的弱勢和無力了吧。
客房門開著,里面也沒人趴在地上,裴云兮站在門口,下意識嗅了嗅。
著實有一點異味。
她沒有半分同情,甚至還覺得一包的量太少,知道深更半夜去翻儲物間的辛苦嗎?
童年的儲藏箱搜了個遍,可實在是找不到第二包了。
窗戶也是開著,想必是刻意為之,通風散氣,裴云兮邁步進屋,聽到洗手間里有動靜。
她沒動。
要是對方在上廁所或者洗澡怎么辦?
約莫一兩分鐘,洗手間門打開,久久沒有下樓的江辰同志走出來,揚起胳膊擦臉上的水,手里拿著昨晚穿著的淡藍色男士睡衣。
“晾哪?”
看見裴云兮,他問。
難怪磨蹭這么久。
這么講禮數的嗎?
或者。
真就臭到了這種程度?
凌晨激烈交鋒的雙方此番碰面,沒有唇槍舌戰,裴云兮一語不發的轉身,某人默契跟上。
露臺。
江辰把純手搓的睡衣晾好,這么大的老板還要親自洗晾衣服,著實是非常離譜,短劇都不敢這么拍,可是紅遍海內外的頂流女星扔臭氣彈,就不離譜了?
現實,永遠要比藝術創作荒誕。
“走吧。”
掛好衣服,江老板撣了撣手,要回室內。
“等一下。”
裴云兮雙手插兜,立于晨光之中,美如畫卷。
江老板立定,聽從指示。
“我小姑小姑父來了。”
裴云兮面無表情,目視遠方。
“噢。”
什么反應?
難道就真的一點不慌亂嗎?
“那快點下去吧。”
好吧。
確實一點都不慌亂,甚至還怕動作慢了,失了禮數。
也是。
江老板又不是新兵蛋子,類似的陣仗,經歷太多,著實很難引發波瀾。
裴云兮還是沒動,恍若一尊鬼斧神工的雕像,美得晃眼。
“你小姑?”
江辰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類比他和洪曉宇的關系,試探性問:“璃兒的爸媽?”
裴云兮微微頷首。
露臺安靜下來。
只有陽光普照。
好了。
個人恩怨可以暫時放下了,又需要共克時艱了。
“她爸媽認識我嗎?”
某人單刀直入。
“大概率不認識,但是,我爸媽肯定會介紹。”
江辰沉吟,思量。
這就是重點。
親戚沒什么好怕的。
關鍵洛璃兒知道他的底細。
要是他套著癡情人設在這里招搖撞騙的事情傳到那丫頭的耳朵里,戲恐怕就演砸了。
只需要和她爸媽簡單來一句“他不是有女朋友嗎”,那所有的努力都會付諸東流。
所以當務之急就很清晰了。
“要不你給那丫頭打個電話?”
江辰出聲。
“說什么。”
裴云兮簡明扼要,眸光也從遠方收回。
是啊。
唯一的漏洞,確實是在洛璃兒身上,可是怎么堵住呢?
“告訴璃兒,讓她不要和她爸媽胡說八道?”
裴云兮看著他道。
誰說平靜就沒有力量?
比起大吼大叫,此時某人更要抬不起頭。
“應該不用。那丫頭很聰明,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江老板聲音很輕,視線也飄忽不定,有點躲閃。
“那璃兒呢。”
是啊。
堵住洛璃兒的嘴,確實可以瞞住這邊,可是那丫頭本人呢?
“她心里恐怕早就開始懷疑了。”
“所以呢。”
避重就輕沒有起到作用,江辰緩緩吸了口氣,沒有逃避,與那雙醉人眼眸對視。
“只要你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振聾發聵!
裴云兮瞳孔猛然收縮,似乎深受震撼,鴉雀無聲。
“你怎么不去死。”
半晌。
裴云兮開口,一字一句,一模一樣的認真。
“她遲早會知道的。”
雖然這個法子聽起來確實有點混賬,但某人也別無他招了。
總不能再拿陳江來當替身吧?
那丫頭是長著一張漫畫娃娃臉,但并不是三歲小孩。
裴云兮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江辰迅速抓住她的手腕,“有話好好說,凡事可以商量。”
此等沒皮沒臉的話都說的出口,還商量個屁啊。
你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道理沒錯。
可不是每個人都能不顧及他人的眼光。
作為姐姐,如果被一直崇敬自己的妹妹知道,自己和一個有婦之夫有染,情何以堪?
“放手!”
裴云兮劇烈掙扎,相當用力,拉扯之下嬌貴的手腕都開始泛紅。
“我負責!”
江老板沉聲道。
“你拿什么負責?”
裴云兮怒目而視,“誰讓你來的?你不來,什么麻煩都不會有!”
確實是他的問題。
不怪洛璃兒。
他才是眼前困境產生的源頭。
“我是可以不來,但我能一輩子不來嗎?”
江辰抓著她不放手,表現出前所未有的強硬。
裴云兮忽而冷靜下來,任由對方攥著,不再掙扎,兩張臉在柔和的晨光下近距離對視。
“我們之間,只是一場交易,就像這個社會的規則,沒什么不同。”
“你可以當作一場交易。”
江辰語氣沉凝,眼神迸發出銳利而堅韌的光澤,一時間讓人不敢直視。
“不過這是一場終生交易。”
裴云兮立即皺眉,還沒來得及說話,一股拉力傳來,她不由自主往前傾,雙方距離越發縮小,鼻息可聞,近乎咫尺之遙。
“我是你第一個男人,也會是你唯一的男人。”
裴云兮抿緊紅唇,而后清冷的笑,“男人的占有欲。”
“怎么理解,是你的自由。”
溫文爾雅的江老板像是撕掉了偽裝,霸道得一塌糊涂,他聲音放低,哪怕樓下坐滿了對方的家人,像是宣告蓋章,強勢無匹的道:“你是我的,誰也無法改變,包括你自己。”
裴云兮死死的凝視著他,某人寸步不讓,視線的碰撞似乎在空氣中激出火花,最后,反倒是裴云兮率先挪開了目光。
“那你最好保證,你永遠不會跌倒。”
像她這樣的女人,注定只會屬于強者,不以意志為轉移。
歷史已經進行了充分的說明。
為什么紅顏禍水?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極致的美色,只有充沛的強力才能夠守護。
“那你希望我跌倒嗎?”
此時的某人,肯定是她無法反抗的,她的老板這層身份,只是其權勢的冰山一角。
但是世事無常。
誰知道三十年河東,會不會三十年河西?
裴云兮唇角牽扯出一縷韻味十足的弧度,毫不隱晦的道:“能不能不要問這么白癡的問題。”
“我不信。”
某人臉皮奇厚,依然拽著對方,“你知道的,如果我跌倒了,你也不會獲得自由,相反,你又會變成圍獵的目標,說不準那個時候,就不是我這么年輕的帥哥,而是長斑缺牙的老頭了。”
唇角的那縷弧度更肆意了。
“那又怎么樣?很多人不就是陪著老頭,不也生活的好好的。既然是宿命,沒什么不能忍受的。”
“不要嘗試激怒我。對你沒有好處。”
“我激怒你了嗎?我陪誰,和你有什么關系?你既然已經跌倒了,還能管這么多嗎?”
捅人不用刀。
殺人不見血。
她的嘴巴,可比她媽要毒多了。
想起對方陪著別人……那副畫面剛一出現,江辰就立馬掐斷思緒,他承認,他的格局其實沒有那么大。
“這么說來,我好像不能跌倒了。”
“呵。”
裴云兮都不加掩飾的笑出聲來,“你能保證嗎?”
江辰突然安靜下來,默不作聲的凝視著她。
女人的第六感告訴裴云兮強烈的危險即將來襲,可還沒等她來得及掙扎,對方驟然拉她入懷,另一只手攀上她的后背,按住她的后腦。
“唔——”
嘴唇被堵住。
而后。
被霸道的汲取。
裴云兮眼眸睜大,雙手用力拍打,可對方的胸膛像是巍峨不破的大山,完全無法撼動。
意氣用事了。
就像她自己說的,就算挑釁,就算冷嘲熱諷,那也得等到對方跌倒失勢之后啊。
女人確實還是要感性一些。
對方正值年富力強,她根本沒法抗衡,似乎領悟到了這點,抗拒的雙手逐漸沒了動靜,那雙動人心弦的美眸也慢慢的閉上。
何必白費力氣呢。
她自己都清楚。
這是她這類女人既定的宿命。
江老板狠狠占有,瘋狂發泄,以最原始的方式宣示著自己的所有權,直到一分多鐘,才終于分離,一根絲線被拉扯產生,在光線下閃爍著旖旎的光澤。
兩人的肺活量都出類拔萃。
裴云兮沒有臉紅,若無其事,只是抬手抹了抹嘴,唯一反應,不過呼吸略微有點急促。
甚至,她還不服輸般,繼續注視對方的眼睛。
實話實說,這幅模樣,很容易誘發出男人的征服欲,可江老板不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他沒有完全忘記身處的環境,要是造成對方外貌的異常,譬如嘴唇發腫,下去后沒法解釋。
“你倒是提醒我了。”
他抬起手,撫摸對方天工造物般的容顏。
裴云兮沒再掙扎。
“趁著我還沒跌倒的時候,我應該好好的把握。”
指腹緩緩的挪到那濕潤紅唇上,溫柔的摩挲著,江辰嘴角勾起,笑容流溢出不亞于小王爺的邪魅。
“你說對不對。”
裴云兮一言不發的看著他,似乎在做無聲的反抗。
嘴是分開了,可江老板一只手還放在對方的后背,嗯,準確的說,是臀部上。
當然了。
冬天穿得厚實。
衣料的阻隔起到了一定的防護作用。
絕對不是自欺欺人。
“夠了嗎。”
裴云兮出聲,吐氣如蘭,通過鼻腔進入體內,與血液發生化學作用,越發勾動心火。
某人按壓她的臀部,讓她更貼緊自己。
“吻我。”
裴云兮抿緊嘴唇。
占據身高優勢的江辰居高臨下,直勾勾的凝視著她。
終于。
在娛樂圈摸爬滾打這么久,怎么可能會沒有覺悟,裴云兮閉上眼,主動揚起傾城容顏。
這一次,不再被動,她認命一般,檀口不設防的張開,任由對方肆意的索取,掠奪,享受,哪怕臀上那只魔爪不自覺的開始揉捏也視若無睹。
“唔——”
直到。
又一只手開始伸進她的大衣、貼著柔軟的高領毛衣,一步步向上,攀登高峰時,她才有了反應,閉上的美眸睜開,可迎接的,是不容置疑的眼神。
睫毛顫動,隨著眼皮重新慢慢的閉合,一道令人五臟俱焚的鼻音泄出。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