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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章城內

  “怎么,你這里還有倭人?”稅吏被打岔,也就不再理會,一艘艘的進行收稅,突然發現好幾艘船上有倭人,很是詫異。

  倭人在泉州并不稀奇,做生意的,‘南來北往的幾乎都在泉州來往過,不稀奇,但卻與漢人一起組成船隊,這卻是少有了。

  “路上碰到的,想是有緣,所以就一起來了,附近也只有泉州較好,我們都樂意來!”船主笑著奉承道。

  “這倒也是!”稅吏輕聲道,臉上有一絲驕傲:“這天底下,咱們泉州是一等一的大港,高麗人,倭人,大食人,都是喜歡這的,啥貨物都有!”

  淅淅瀝瀝的小雨下著,也不知時辰,反正一片烏黑之色,稅吏也心情不好,隨意地檢測一番,收點錢就走了。

  “看來,咱們來的正是時候!”待稅吏走后,船主回到自己的船上,稀稀拉拉的聚集了不少人,有倭人,有漢人,還有高麗人。

  陳兵坐在主位,作為原黑水都護府都督,新任漳泉招討使,在所有人中,他的威望最大,地位最高。

  自卸任黑水都護后,歇息了些許時日,他就來到金山城,募集倭兵、高麗、渤海人,超過萬人,在朝廷的幫助下,學習禁軍,成立練兵大營。

  這萬人大軍,得名金山軍,皆言漢話,識漢字,膘肥體壯,器械嫻熟,可以說已經有強軍之姿了,唯一可慮的,則是未經戰陣,此時來漳泉,正逢其時。

  “回稟招討使,所有人都兵士已然到位,只是兄弟們都待在船艙,有些透不過氣,倉促上陣,頗為不便。”

  說話的,是一個矮個的男子,一臉堅毅,他名叫柳三條,原本是倭人,后隨陳兵招募而去庫頁島,成立黑水都護府,意志堅定,聽話,且戰力不俗,深得陳兵信賴。

  “讓兄弟們輪流上甲板透透風,將鎧甲刀槍都給我擦拭一遍,莫要生銹了,待聽得指令,再行出動!”

  “蓑衣也得好好預備,不能遺漏!”

  陳兵滿臉嚴肅地說道,在這個時刻,不容許有任何的僥幸,須時刻準備。

  “諾——”所有人低聲應下,臉色泛紅,在這個重要的時刻,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可不能有所閃失。

  所有人散去后,陳兵也是格外的激動,漳泉招討使,雖然沒有品級,但前任湖南招討使段友良,如今貴為伯爵,禁軍大將,而他若是攻下漳泉二州,所立功勛,一個爵位肯定是免不了的。

  “這可是世代榮華啊!”凝望著黑漆漆的天空,分不清日夜,淅瀝瀝的小雨滴落在甲板上,對于行動而言,有利有弊。

  弊處,則雨水天,不利于爭斗;利處,則在于敵方松懈,機會更大。

  晉江王留從效死去了,所有人只會關注城內,而忽視城外,這恰恰是他的機會。

  “來人,給兄弟們發些酒水下去,暖暖身子!”陳兵吩咐道,在這緊張的時候,還是酒水更令人痛快。

  “建功立業,就在此時!”狠狠地望了一眼天空,陳兵又將目光直視前方,泉州城的輪廓,依稀能看到些許。

  泉州城內,陳府。

  忙活一天的陳洪進,終于能回家歇息片刻,泉州上下,喪事處理,對于其他州縣的政令傳達,以及與上國南唐和中原的匯報,都是他的工作。

  可以說,這一天下來,已經將留紹磁完全架空,除了名義上的節度使外,并無多少權力,也沒有多少人將他放在眼里,所有人都奉承他,恭維他,親近他,雖然痛苦,但卻很快活。

  “這就是國主的滋味吧!”陳洪進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感嘆道。

  雖然只有區區兩州之地,但丁口卻有七八十萬,已經不亞于小國,稱之為國主,也是應當的。

  只是,這國主上面,還有兩個太上皇,若不能將這兩國搞定,國主還真不一定能坐穩,至于留紹磁,他完全不放在眼里,已經決定,將其送到金陵去,省的礙眼,也算對得起留從效的知遇之恩了。

  為了避嫌,也是為了制造好名聲,等到喪事結束,他就決定,上表讓副統軍張漢思擔任節度使,自己擔任留后,等過一段時間,再登位。

  雖然有脫褲子放屁的意思,但卻免除造反的污名,更是能團結清源軍,清掃留紹磁這個節度使。

  泉州城,王潮筑子城,留從效在原先的基礎上東西擴建的羅城,城高1丈8尺,周長20里,擴大四倍,別名鯉城、刺桐城,治晉江縣,也是留從效晉江王的由來,商賈云集,由于定居的胡商很多,后世一城除了漢族外,還有四十八個少數民族,由此可見一斑。

  泉州原叫豐州,后又從晉江中游遷徙到晉江下游,名字就成了泉州。

  原先只有東西南北四個門,如今擴建后,成了七個門,分為朝天門,義成門,臨漳門,通津門,鎮南門,通淮門,仁風門。

  而鎮南門最為要緊。在子城南崇陽門外,一直向南拓大,鎮南門外至晉江北岸一片,商業繁榮,人煙稠密,乃是商船水手登臨之地。

  “嘿,張哥兒,今天收入如何?”鎮南門,幾個差役正按人頭收錢,泉州富庶,每人一個大子并不過分,也付的起。

  “快關門,晉江王他老人家去了,但咱們也得過日子不是!”濃眉大眼的差頭,挎著刀,輕聲說道:“咱們這些人,泉州換再多人,也不干我等的事,混日子吧!”

  “你小子,關城門了,別以為天黑老子不知時辰,快些離去!”

  “公人,原諒則個!”小販連忙塞著一吊錢,賠笑著進了城門。

  “下次注意,別人可沒咱好說話!”差頭將錢收下,然后又催促起來,鎮南門終于關上。

  “這輩子,只能干到差頭了!”差頭名叫張大嘴,四十多歲,經歷過閩國內亂,也經過留氏太平,飽經風霜。

  “這輩子,可不能就那么結束了……”張大嘴望著遠處躲在城墻根下躲雨的人群,雙目張望著,呢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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