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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章離去

  張維卿是個老實人,一直在禁軍中看家護院的,到如今也不過是個男爵,可以說很不符合他深厚的資歷。

  這次終于能夠出征,他的內心深處,還是非常高興的。

  “陛下終究還是沒有忘卻我!”

  于是,他喜沖沖地帶領兩萬大軍,從岳州出發,去往了洪州。

  就在他前腳剛走,來自于蜀國的求援使者,就來了。

  “陛下,蜀國危在旦夕,還望您看在兩國結盟的份上,發兵救救我們吧!”

  使者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道,灰塵仆仆的,身上的衣服也不知是真是假,破破爛爛,別提有多凄慘了。

  “哦?貴國可是有三十萬發大軍,而中原不過是區區四萬人,怎會到了如此境地?”

  射聲司的奏報比這使臣來的還快,昨日就已經到了,李嘉雖然清楚,但依舊明知故問。

  “王昭遠輕敵冒進,以至于大軍損失慘重,失卻了劍門關”

  使者當然不會說自己國家軍隊太爛了,所以只能將責任推到了王昭遠身上。

  “可是那巴蜀諸葛孔明?”李嘉戲謔地說道。

  使者瞬間臉色漲紅,低下頭,極為羞愧。

  旁邊的幾個宰相們,則嘴角抽抽,顯然忍的很痛苦。

  “宋軍到了哪里?貴國國主安危如何?”好歹是盟友,李嘉笑了一下就夠了,于是直接問道。

  使者也沒有什么好瞞的,直接把宋軍兵臨錦州,蜀國朝廷準備東狩夔州,做最后的反擊,等事情,簡略地說了下。

  “夔州!!”李嘉呢喃了一句,思緒萬千。

  夔州可是古之重新,西南要地,位置重要的很。

  而,孟昶若是真的到夔州,那么依靠著夔州險要的地理位置,還是能茍延殘喘些許時日的。

  到時候自己以借師助剿的名義,派遣大軍去蜀地,然后再一點點的蠶食巴蜀,就可以完成劉備的舉措了。

  “夔州地利極優,貴國國主能夠去往夔州,也算是一招秒棋!”王寧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開口說道。

  “貴國兩國早就有了盟約,又曾贈我大量的糧草,才有我國攻入金陵的境況,出兵是一定的。”

  李嘉回過神,情緒激動地說道:“中原橫行霸道,無故而入蜀,人神共憤,豈有不滅之理?”

  “貴國只須堅守些許時日,我國必然出兵。”

  “陛下仁德!!”使臣激動地說道。

  隨后一場朝議才堪堪結束。

  發兵巴蜀的奏議很快就通過了,大家都很有意識,知曉什么是戰略。

  體型碩大的中原,若是有了巴蜀這樣的奶牛,對于南方諸國來說,就是一場災難。

  所以,再困難,含著淚,也要幫助孟昶的蜀國。

  再不濟,也要把夔州等地收回,看死中原南下的步伐,不然從上而下,江陵可就危險了。

  公元962年,神武三年,成都。

  天灰蒙蒙的,似乎是襯托這局勢一般,又陰又冷。

  成都御道兩側,擠滿了男女老少。路那樣長,人那樣多,向北望不見頭,向南望不見尾。

  一位中年漢子,跪在冰冷的御道旁,頭不停磕在石道上,發出咚咚的悶響,仿佛悼亡的喪鼓。

滿發銀灰的老嫗泣不成聲,在她身后,一家數口擦著淚水,探著身子,焦急地朝著東方張望  許多平民百姓,托兒帶口的,立在御道兩旁,不時地張望著,雙目中滿是對于未來的迷茫,對于皇帝的不解,困惑,以及被拋棄的羞辱。

  “陛下,成都數十萬百姓,愿同心而守,暫平陛下留步。”

  中年男人穿著長袍,額頭已經磕出了血,大聲吶喊著,希望能讓那輛赭黃色的大馬車,停留片刻。

  身旁的其他士子見了,以袖掩面,眼眶紅腫。

  “吳兄,算了吧,朝廷與皇帝心意已決,咱們是勸不回來的!”一旁的好友心有不忍,勸說道。

  “某今日,可算是見識到這孟氏的真面目了。”吳姓男子低著頭,咬著牙說道:“成都還有數萬大軍,以及數十萬百姓,皇帝與朝臣們,竟然會被區區四萬宋軍嚇跑,真是奇恥大辱,又可謂是天下最大的笑話。”

  一旁的人隨之沉默。

  哪怕再是平頭老百姓,也知曉整個成都城已然被皇帝拋棄了,他們將會將會遭到宋軍的蹂躪。

  但孟氏厚養百姓數十年,許多人仍舊相信,皇帝一定會回來的,目前的困局一定會被解掉。

  他們強迫自己去信,也強迫別人去信。

  而留守成都的官吏們,在被拋棄的那一刻,就做好了投降的準備,至于防守,這是弱智的選擇。

  皇帝都拋棄了成都,他們這些當官的還死守干嘛?

  或許還有人心中竊喜,這還是個豐厚的晉身之資,加入到命中注定統一天下的大宋朝廷中,可遇而不可得。

  “陛下”花蕊夫人與皇帝乘坐在寬大的馬車中,耳旁依稀傳來哭喊聲,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沒什么,不用管他!”孟昶閉目養神,身體隨著馬車而左右晃動,今天他穿著一件白袍,沒了往日的奢華,顯得格外的素凈。

  蜀國皇帝孟昶,離開了成于斯敗于斯的成都。昔日的鹵簿雅樂,卻作今日的川民悲歌。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百姓們跟著孟昶的船舸,一路跟隨百里,才不得不停歇下來,蜀道難行,此去夔州還遠著呢,慢慢來。

  這一趟,除了那些跟隨而來的百官外,整整十萬百姓,選擇了東去,而不是面對兇神惡煞的宋軍。

  孟昶出船艙,立在船板。望著跟隨而來的蜀中百姓,四十六歲的孟昶頗有些感慨萬千。

  看來朕的統治之術,還是卓有成效的。

  坐擁天府三十年,他還是第一次來到自己的東大門。

  但見兩岸連山,略無闕處。重巖疊嶂,蔽日隱天。

  蜀道,果然是天下的至難。

  行了七日,終于到了夔州,數千人涌入,導致這座州城突然地就膨脹起來。

  平日里萬人不到的小城突然接納了龐大的人口,物價瞬間飛漲,百姓苦不堪言。

  孟昶感覺有些狹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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