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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二章氛圍

  無獨有偶,署名“邢州郭宗訓”的書信,如同飛蛾一般,迅速地傳揚各地,整個河南道,瞬間就亂成一鍋粥。

  孔宜估量的不錯,射聲司數年來的經營,以及“剿宋助周”旗號的擴展,萊州的唐軍再也不作掩飾,開始攻城略地。

  登州、萊州,濰州、青州、密州、淄州,齊州,兗州,從東到西,快速地改旗易幟,整個山東半島,泰半的州縣都被囊括進入,逼迫泰寧軍所在的鄆州。

  換句話來說,因為顧忌泰寧軍的存在,唐軍才堪堪停下攻略的步伐,準備進行威逼政策。

  這樣一來,為了重始軍心民心,濟州的州縣不斷地派遣人拜訪,就是想要借助這位文宣公的面子,但卻得到一個養病的借口。

  如此以來,面對近在咫尺的唐軍,地方的州縣全部都慌了神,掛印而去者不知凡幾。

  經過唐軍正式舉起“剿宋助周”旗幟,遠在東京的宋國君臣們,終于知曉后院出了差錯。

  趙光義聞聽這樣的境況時,一時間難以置信,數萬大軍莫名其妙的登陸河南道,簡直聞所未聞,難道揚州被攻克了?

  心中打著鼓,對于朝廷覆滅的后果,他稍微一想,就渾身顫抖,連忙拾綴一番,就去往了皇宮。

  原本他還想叫上趙普,但一思量,人家作為首相,怕是早就清楚明白了,恐怕此時早就進宮。

  果然,他剛來到皇城大內,就有宦官領著口諭,讓他進宮,正好趕了個巧。

  整個皇宮的氛圍與往日大為不同,宦官宮女們凝聲屏氣,走路都謹慎小心,顯然能夠影響他們情緒的只有皇帝,他的兄長趙匡了。

  進入殿中,只見武德使王仁瞻正跪立在地,被趙官家連聲呵斥。

  而趙普,則皺眉而坐,似乎在思慮著什么。

  “河南道發生了這般大事,武德司竟然如此遲滯,半個月了,才得知了結果,武德司還有甚的解釋?”

  “俺不求你們比過那射聲司,就及上其一半,這天下早就安穩了,依我看,怕不是人家都打開東京城門了,俺還在皇城內睡大覺呢?”

  顯然,趙官家實在是被氣到了,唐軍登陸登萊半個月,打出旗號,早就站穩腳跟,武德司這才傳出消息,以至于朝廷慢了數籌。

  要知道,河南道可是東京臂膀,皇帝費盡心思,廢黜了兩個節度藩鎮,派遣了知州文官,為朝廷貢獻了大量錢財,這般的后方,也被乘虛而入,簡直讓人膽顫心驚。

  想到這里,趙光義就想起數年前的那場陳橋兵變。

  作為過來人和親歷者,趙光義比任何人都更清楚當時后周制度上存在的漏洞,陳橋兵變前,“都下嘩言,將以出軍之日策點檢為天子,士民恐怖,爭為逃匿之計”,民間輿情紛然,“惟內廷宴然不知”。

  整個東京城因為點檢做天子的謠言跑了七七八八,但皇城大內竟然猶未可知,仍舊讓趙匡這個點檢領兵北上,實在是太驚心動魄。

  所以,兄長一登基,就現在他要想辦法堵上這些漏洞,以防歷史重演,便任命心腹老部下王仁瞻為“武德使”,執掌武德司。

  想到王仁瞻,趙光義就心頭一稟,其人和趙普、李處耘等人一樣都是兄長的心腹幕僚。

  他出身牙校,熟悉軍事,更重要的是他的心性符合武德使的需要:奸詐、善于整人。

  王仁瞻上任后,武德司很快活絡起來,連他自己的“勛舊戚里用事吏”,王仁瞻都不曾放過,直接處理過,就連一人之下的宰相趙普,也感到了莫大的壓力。

  所以,借由此事,怕是想起了陳橋之事吧!

  “也該讓趙普有所忌憚了。”趙光義心中笑了笑,然后收拾些許衣裳,跪下行禮道:“臣弟趙光義叩見陛下——”

  “晉王來了!”趙匡罵地正盡興,聽到聲響,他這才點點頭,說道:“你來的正好,聽聽他說的,河南道都快姓李了。”

  “臣弟也剛剛聽聞。”趙光義起身,拱手道:“為今之計,還是把控消息為好,勿要讓東京人心動蕩。”

  “聽到沒,跪在那干嘛,趕快去做。”

  趙匡脾氣變得也快,顯然他也就罵罵,并無追究之意,對于王仁瞻,顯然是極為信任,趙普想必早就知曉清楚,所以也就沒有煽風點火。

  王仁瞻憨厚的臉上,露出一絲陰笑,對著趙光義點了下頭,表示感謝,然后扭頭就走。

  趙光義面不改色,心中還是頗為歡喜的,武德司太過于陰險,能結好就盡量不得罪。

  “腹心之患——”趙匡對于自己的弟弟,完全沒有隱瞞地心思,畢竟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損俱損,一榮俱榮,造反這種事就是這樣。

  其臉色極為陰沉,趙光義看著都可怕,軀干彎地更低了:

  “唐軍乃孤軍直入,無根之水,只要遣大將前去,定然一舉清剿。”

  “談何容易?”趙匡還未言語,端坐一旁的趙普,則搖頭道:“關中傳來消息,宋兵拿下鳳州,又奪大散關,正與鳳翔軍大戰,也不知境況如何了。”

  “這……”趙光義哪怕再無知,也曉得大散關,陳倉的消息,聞言大驚,頗有些慌張之色。

  “兵馬再多也無事,唯一所慮的,乃是錢糧之事。”

  趙匡沉聲道:“淮南,襄州,再加上關中,如今又有河南道,腹背受敵,錢糧支出甚多,府庫已無多少了。”

  “數十萬兵馬出動,人吃馬嚼,朝廷寬裕沒幾年,如今調遣地方糧草后,東京,也不過百萬石,不過兩三月的支應了。”

  趙普接口說道,滿臉苦笑。

  這幾個月,可把他這個宰相忙壞了,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各地方都需要錢糧,但夏稅未到,哪里有那么多的錢糧,淮南、山南東道地方都無法輸糧入京,府庫干涸不遠了。

  “糧食無多,可先禁酒。”趙光義說道。

  “可——”趙匡點點頭,說道:“雖然于事無補,但少耗費一些糧食是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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