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寧云羅的社恐早就好的七七八八，說話辦事也已經沒有了任何問題。
但是在蘇暢，或者說江彥面前，她卻還是有些放不開。
提前準備好的底稿一個字都想不起來。
最后也只是羞羞怯怯的提了這么一個要求。
「就這樣啊。」
蘇暢挑了挑眉，鋪墊了這么多就這么簡單？
虎頭蛇尾了屬于。
不過這也不是什么過分要求，他想了想便沒拒絕。
「想聽什么呢？」
「嗯……你可以彈這個么？」
合歡大師姐翻了翻，從儲物戒中取了一份譜子遞了過去。
蘇暢接過一看，這譜子他有印象。
當時籌辦琳瑯閣女團的時候，時間緊任務重，他就把能想到的曲子都零零散散拼湊了一些出來。
這首《斯卡布羅集市》就是其中之一，旋律空靈還是歌頌愛情，很適合拿來魔改一番。
就是沒來得及重新填詞，所以就一直放在了那里。
沒想到寧云羅在這把它拿了出來，看樣子還完善了一下。
那就試試看？
粗略掃了一下譜子，蘇暢便取了自己的焦尾古琴出來。
「等，等一下……」
一切準備就緒，寧云羅卻伸手又攔。
「又怎么了？」
「你，你先閉上眼睛。」
合歡大師姐神神秘秘的。
「……行吧。」
蘇暢真心摸不著頭腦了，索性好人做到底，雙手一攤眼睛一閉。
但等到片刻后，寧云羅叫他睜開的時候，他的眼神卻變得有些震驚。
時值午后，二人又剛好逛到后山一處依山傍水的空地，演奏的舞臺本來帶著點高山流水的儒雅意境。
但現在周遭的景色卻變得截然不同，頭頂的天空一下黑了下來，還伴隨著一顆顆閃爍的明星。
抬頭看去，一枚鵝蛋大小的淺黑色光珠正懸浮在二人頭頂，緩慢的自轉著，不斷蕩漾出星空的光華。
這玩意蘇暢倒是認得，叫幻光球，合歡出品，作用是可以小范圍改變景色。
沒有什么實際用處，就是個調情助興的小玩意。
但放在這個環境，外加上這個配色，倒一點不讓人覺得媚俗，反而像是回到了盛夏時的夜晚。
而讓他更為驚訝的，是寧云羅身上的穿著。
不是剛才的素雅襦裙。
而是蘇暢在南域時設計的打歌服，輕紗水袖，粉藍配色。
琳瑯閣那些女孩子穿在身上就已經很好看了，但比起寧云羅來說，還是要遜色太多。
伴著星空月色，面前女子宛若天仙。
「你這是……」
蘇暢挑了下眉毛。
「上次你說的嘛，說要是我去領舞，可能效果會更好。」
寧云羅臉上劃過羞赧，「后來我就自己練習了一下……」
「不過領隊的話還是算啦，我實在不習慣那樣的氣氛。」
「所以……單獨跳給你一個人看呀。」
蘇暢聞言不由得怔住。
其實這就是當時他隨口的無心之言，自己其實都忘得七七八八。
卻沒想到對方卻一直記在了心里。
這種感覺，怎么說呢，就……
蘇暢暗暗嘆了口氣，選擇先以奏樂作為回應。
手指清掃琴弦，旋律流淌而出。
寧云羅跟著翩翩起舞。
一個彈得認真。
一個舞的忘我。
二者各占一邊，匯聚而成了絕美的畫卷。
一曲奏畢，二人竟都有些遲遲沒有回過神來。
「跳的很好。」
最后還是蘇暢先一步打破了沉默，鼓了鼓掌，發出了由衷的贊嘆。
真心好。
寧云羅本就是合歡出身，琴棋書畫上的功夫不見得比蘇暢要差，只不過就是性子太內向，所以不在別人面前展示罷了。
如今一見，他真覺得自己當時的建議沒錯，若是對方能擔任女團領隊，想來帶來的轟動還要更大。
「哈哈，有么……」
合歡大師姐還有點不好意思，理了理裙擺走到了他身邊坐下，「這還是我第一次在除了師尊之外的人面前跳舞呢，其實還有點緊張……」
「怎么會？我像是會騙人的人么？」
暢子哥忍俊不禁。
寧云羅回了他一個嗔怪的小眼神。
你還好意思說？當時在南域你已經把我騙得夠夠的了。
「……還要再聽點別的什么嗎？」
蘇暢一想好像也是，便主動岔了話題。
「不用啦，這一首就好。」
寧云羅很滿足的搖搖頭，順手收了幻光球，「都有點麻煩你啦，你幫了我那么多，我還要讓你彈曲子給我聽……」
雖然從小在合歡宗長大，但她倒顯得不媚不艷，陽光重新點綴在她的衣裙上，只會讓人覺得恬靜而美好。
「能看到這樣的舞蹈，多彈幾首也沒什么的。」
蘇暢愣了愣才回了神，「還是說……你有什么別的事情？」
「的確有。」
「是什么？」
「嗯……」
合歡大師姐欲言又止。
「我數三個數啊，現在不說一輩子別說了。」
見她這般模樣，小蘇同學眨眨眼，不聲不響的加重了語氣，「三……」
「……哎哎哎，我說我說。」
偏偏寧云羅就吃這套，聞言頓時有點緊張，「就是，師尊的意思是，想讓我代表合歡宗……和你聯姻。」
蘇暢點點頭，果然。
這種事情就算不說，他也能猜個大概。
不過。
「這是嫣姐姐的意思，你自己怎么想的呢？」
「我……」
合歡大師姐柳眉微蹙。
自己的態度么？
宗門里的人倒是天天情啊愛啊啪啊的掛在嘴邊，二師妹和師尊也都是深諳此道的人。
可別人說是別人說，但她對這方面一向懵懂，糾結了這么久也一直沒有答桉。
那么現在……
「喜歡，我想我是喜歡你的。」
思忖片刻，她的語氣突然變得堅定，說出來的話語也是擲地有聲。
她原本以為自己應該只有感激，但將二人間的交集掰開揉碎一筆筆捋順，她卻發現其中藏了些別的情感。
是為愛戀。
寧云羅的思緒豁然開朗，露出了釋懷的笑容。
原來，自己早就已經喜歡上他了，只是原來的兩道影子割裂開來，所以才顯得不清不楚。
而現在，她可以很肯定的給出自己的答桉。
肯定是喜歡的。
「那你呢？你……喜不喜歡我？」
接著這股余韻，她打算趁熱打鐵一下，一鼓作氣反問了回去。
「如果你也喜歡我的話，那我們就去和師尊她們說？然后……把親事定下來？
到時候你跟我回合歡宗也可以，我留在你這里也可以……」
她在這里碎碎念的模樣，讓蘇暢突然感覺有點陌生。
好家伙，你這是又解鎖了什么話癆屬性？
不過這不是他在意的地方。
值得考慮的是對方的問話。
他也得好好問問自己，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寧云羅？
選項一：答應她！答應她！前往合歡宗開啟隱藏副本《后宮·云羅傳》！獎勵：仙器·千峰虹光落日卷 選項二：ufo她！ufo她！我還沒想好，日后再說。獎勵：終焉暮影2
選項三：拒絕她！拒絕她！你是個好人，我們不合適。獎勵：音律2
額……
你知道你無意間當了文盲么？柳希小姐？
看著眼前的選項，蘇暢吐槽了一句，那個好像叫pua？
系統工作中，禁止套瓷。另外，這是玩梗，看不懂就爪巴。
啊對對對。
對于狗系統的假正經，蘇暢只有一個白眼。
至于他的選擇。
「抱歉，我不知道。」
他想了想還是取了折中的選項二，看著寧云羅的眼睛遺憾的嘆了口氣。
任務完成，獎勵：終焉暮影2
當然了，他不是真的想ufo，不是，pua他。
而是他真的沒想好。
他不否認自己現在不是個專一的主，除了眼前的合歡大師姐，還和不少女孩子都有糾葛。
但這不是借口，因為這樣我就可以稀里湖涂湖弄過去。
有些事情總是要弄明白才能回答，不然就是一筆爛賬，橫亙在心里傷的是兩個人。
誠然，經歷了這么多，他真心覺得這位合歡大師姐是個很好的女孩子。
但對她的感情，似乎又沒到師尊歐陽霜或者云澄凝的程度。
那個話怎么說的？友人之上，戀人未滿？
大概就是這樣了。
所以他給不出答桉，至少現在給不出。
「這樣啊……」
寧云羅聞言有點遺憾，但似乎對他的態度也不意外，「也是，師尊說過，男人的感情是要遲鈍點的，可以理解啦。」
「而且哪怕是我也是剛剛才發現我喜歡你來著……所以來的時候，我也沒有期望這次就能和你敲定。」
「至少，我們現在……已經是朋友了，對吧？」
「我們早就是了。」
蘇暢還以微笑，心道這姑娘善解人意真的太好了。
「那就已經很好啦。」
寧云羅舒了口氣，「不過話說回來，你應該還有其他喜歡的人吧？」
「比如說……云澄凝？」
好嘛。
自打小龍女上次在西域的操作后，幾乎人人都要把這事情拿出來鞭尸兩下。
「是啊。」
暢子哥也不否認，其實她不知道的還多著呢，不過現在也沒必要說出來破壞氣氛。
「那看來是我不如她了？」
合歡大師姐嬌嗔一句。
「也不能這么說吧……」
蘇暢臉上劃過一絲局促。
「哈哈哈，逗你玩的。」
見他這樣，寧云羅撲哧一笑，「我也不是很在意這些……不過，倒是第一次見到你露出這樣的表情，很有趣哎。」
說這話的時候她倒不似作偽，因為這是她的真心話。
在她看來，他喜歡蘇暢和別人沒關系，云澄凝喜歡得，她就不行？
沒有這樣的道理。
「行啦，差不多也是回去的時候了。」
寧云羅起身伸了個懶腰，「希望下次再見，我能得到確切的答復哦，好的壞的都可以。」
能確定自己的心跡，能得知他的態度，這一趟就不算白來。
「我送送你？」
「好呀。」
蘇暢帶著她下了山門口。
「那我走啦？」
「好，路上小心。」
「有時間來南域呀，你可一直都沒去過合歡主宗。」
「一定會的。」
二人的道別倒是平澹，畢竟合歡天極雖然相隔甚遠，但對于修士來說也不是什么難以逾越的天塹溝壑。
所以哪怕她們真的決定今天就原地結婚，也不會因為誰要跟誰去誰的宗門而糾結。
甚至對于這種事情，更常見的結局是兩人一起，選個地方重新開始生活。
不過鑒于他們都是各自宗門未來的接班人，這似乎也不太行。
所以就算是聯姻，或許還真不需要那么急。
告別了蘇暢，寧云羅稍顯悵然的走出了山門。
不多時，步非嫣也出現在了她身邊，「怎么樣啊云羅，有沒有拿下江，啊不，蘇暢那小家伙？」
「還沒有啦。」
合歡大師姐搖搖頭，和她講了講剛才的事情。
「所以是沒成唄？」
步非嫣聽完白了她一眼。
也是，要是成了就不是現在這樣，而是兩人手拉手去宗主殿找她和羽憐歌去了。
「你不遺憾？」步非嫣好奇的問。
「還好啦，徒兒不急。」
「我知道你不急，但你應該急一急，現在不急以后可有你急的……唉。」
步非嫣本想說教，但考慮了一下也沒說下去，「反正為師和羽憐歌談的還行，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看著辦就好。」
已經決定讓她走不同的路了，自己不應該過多干涉。
「走了，回家。」
「嗯。」
另一邊，送別了寧云羅，蘇暢也慢悠悠的回了長生殿。
總感覺肩上的擔子又重了幾分。
之前的桃花都沒弄順呢，這又多了個新的？
真是罪孽深重啊，我。
不過還好，寧云羅心思玲瓏，這件事情可以從長計議，也讓他有時間能多思考思考。
只是有個事情他覺得奇怪。
雖然自己給的是模棱兩可的答復，但話說回來，就算真的答應她，從寧云羅的態度來看，似乎也沒什么問題吧？
那為什么選項一的獎勵是仙器那么可怕，風險那么高？
就算是師尊在這里，按照她先前對待云澄凝的態度，應該也不會這么過分吧？
更不要說羽憐月現在在閉關了。
還沒等他想明白，卻感覺周遭的空氣突然冷了下來。
不是冬季該有的寒冷，而是正兒八經的徹骨嚴寒。
「彈琴跳舞……你的日子過的很逍遙嘛，嗯？」
熟悉的聲音在他背后響起。
蘇暢回頭，正正好對上了歐陽霜冰冷中帶著點怒意的雙眼。
……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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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答應她的后果這么嚴重？免費閱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