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盒再回到手上的時候,白米飯少了一半,云疏淺滿臉幽怨地盯著他看。
他倒是吃得歡快,絲毫不介意這是從她飯盒里扒過來的米飯,感覺還比自己之前的米飯要香得多?
這家伙,要練厚臉皮找別人練去啊,怎么把功夫全使在她身上了?
云疏淺越想越虧,支著筷子伸過來,從他飯盒里夾走了最大的那塊紅燒肉。
“哎哎,那塊是我留著最后吃的!”
“有本事就從我嘴里搶回去唄。”
云疏淺嗷嗚一大口把肉塞嘴里,得意地朝他翻了翻白眼。
“……我剛剛舔過的。”
“別想惡心我,誰信你啊。”
“真的。”
“不信!”
云疏淺愣是忍著沒吐出來,憋紅了臉,把肉吃了進去,她就賭這塊肉里沒他的口水。
兩人好久沒有坐在一起吃過飯了,上一次的時候,還是兩家人一起吃飯的時候,作為晚輩的兩人規矩的很。
沒有長輩在場,吃個飯都不安分了。
吃完飯后,時間也到了五點多鐘,校園里的人流量又大了起來。
為了提高拉新效率,云疏淺也不守家了,畢竟會主動來帳篷了解的學生幾乎沒有,她把剩下的傳單分成兩份,和宋嘉木一起去派傳單,有感興趣的學生,就拉過來填個表。
黃昏的光不緊不慢地照射進來,將整個校園染成金色,天邊的云燒的火紅。
這大概便是大學校園里最舒服的狀態吧,三五成群的學生結伴一起去食堂吃飯,女生們懷里抱著書輕聲講話,路上聊著各種八卦和煩惱,男生抱著球跑向運動場,臉上洋溢著笑容。
宋嘉木和云疏淺穿梭在人群中,跟陌生的一位位交談,偶爾失敗的時候,就會回頭看看對方,看到對方還在努力,便也打起精神繼續努力。
連宋嘉木也說不清這是一種什么感覺,剛開始的時候,他選擇進社團確實是玩票性質的,但漸漸下來,他發現跟云疏淺一起努力這件事本身,似乎有一種莫名吸引他的魅力。
好似童年的時候,跟她一起玩拼圖,最終拼出一張超大、復雜又漂亮的畫,那種共同努力后的興奮情緒。
流年笑擲,一晃已經過去好多年了。
記憶里小小的女孩,慢慢恍惚成她的模樣,看見她身后青春洋溢的馬尾,她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發梢輕輕垂落耳朵旁,側臉美得驚心動魄。
夕陽的光變得越來越窄,變成一條縫,最后消失在腳邊。
校道旁的路燈亮起了。
“收攤啦。”
“終于結束了。”
“明天還有一天,宋嘉木同學,請打起精神來。”
“如果你不提明天的話,我想我會比現在更有精神。”
兩人累成了狗,卻發出了貓的聲音,恩嗚一聲,各自無力地趴在桌子上。
“報戰績吧。”
云疏淺趴在桌上的臉側了過來,拿手指戳了戳他。
宋嘉木也把臉側過來,兩張桌子是并排在一起的,這樣子看著對方的時候,突然就覺得對方的臉好近了,仿佛說話大聲一點,那風都會吹到臉上似的。
“云疏淺。”
“嗯?”
“這樣看的話,你的臉還挺大的。”
“……你想死啊。”
“三個。”宋嘉木不敢再調侃她,趕緊報了自己的戰績。
“兩個。”云疏淺有些不服氣,但還是老實交代了自己的戰績,總結原因道:“看來在厚臉皮這件事上,我不得不承認你有特別的天賦。”
“為什么你的夸獎會讓人聽得這么別扭?伱真不是在罵我吧?”
“誰對號入座,就說的是誰咯。”
宋嘉木就伸手撓一下她的癢癢肉,少女咯咯笑起來,抄起一旁的本子打他。
“那么算上中午的,我們的報名表上已經有十個人了,約好的面試時間是周四晚上,到時候你也一起來。”
“我剛剛去電競社那邊逛了逛。”
宋嘉木才剛開口,就看到云疏淺警惕的目光,連忙道:“我不是叛逃,我是打探消息,人家今天有足足八十多個人報名。”
這樣一對比,兩人的戰績就顯得異常慘淡了,人家隔壁都不用去宣傳的,報名的人嘩啦啦的來,他們累死累活地拉人頭,也才拉到十個人報個名。
十個人里面,其中有三個連聯系方式都沒留,其余七個報名時也只是表示有興趣,到時候再看看。
有沒有一種可能,等到面試那天,這十個人都放鴿子了?
“當然,我的意思不是打擊你,只是希望你有點心理準備,這個社團實在開不下去的話,就算了,畢竟只有我和你……”
“那又怎么樣,既然社聯已經批準了社團的成立,那么我們社團就是正規的,就算只有我跟你,也一樣可以積累經驗啊,等到下學期我們大二了,又有大一新生可以忽悠,未必就不能壯大。”
“看來你對這件事情倒是挺執著的。”宋嘉木有些小看她的決心了,如果單純只是為了刷綜測分的話,沒必要這樣費勁兒。
“學歷、身材、認知、思維、膽識、人脈、能力這些我都要,宋咸魚同學,你這輩子就沒有什么夢想嗎,或者很想要做的事。”云疏淺反問他。
“當然有啊。”
宋嘉木眨了眨眼睛,就這樣趴在桌子上看著她: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找到了一個學歷、身材、認知、思維、膽識、人脈、能力都有的老婆,那她有的,不全都是我的了?”
“……”
兩人目光對視著,莫名的,云疏淺的心跳有些快。
她伸出手在他的腰間軟肉掐了一下:“我從未想到有人可以把吃軟飯說的如此冠冕堂皇!羞不羞啊你!這樣的女孩子,眼瞎了才看得上你!”
“啊哈……”
宋嘉木縮了一下身子,拍開她的手,她還不依不饒呢。
“我也不差勁啊!我最近打算跟我爸學做飯,起碼有個好廚藝!”
“在厚臉皮這件事上,你確實無人能敵了。”
“好吧,告訴你一個秘密。”
宋嘉木一臉嚴肅,以至于云疏淺暫時不掐他了,雖然掐他確實很解壓,跟掐陪睡小熊有異曲同工之妙。
“……你倒是說啊,什么秘密?”
“那塊紅燒肉,我真的舔過。”
宋嘉木抓起書包,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