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喜歡的人一起去學校是一件幸福的事。
只要家離得不是太遠,只要上的是同一所學校,無論男女都愿意跑到對方樓下等待,躲著對方的父母,見到喜歡的人從樓房里出來時,便覺得已經陽光燦爛了,正正經經地走到某處長輩視線看不到的地方,彼此的雙手就勾搭起來,這種快樂最讓人心動了。
清晨的陽光正好,落在宋嘉木和云疏淺的頭盔上,一藍一粉,邊緣處閃閃發光。
電動車開進校園之后,行人也多了起來,兩人就不敢發出那愚蠢的‘咯咯咯’口哨聲了。
按平時跟其他人在一起的表現來看,兩人都挺成熟的呀,怎么偏偏跟對方在一起的時候,就變得那么幼稚了呢。
云疏淺覺得肯定是因為他先幼稚的,所以才會把她也拉進了幼稚光環里面。
雖然幼稚,但這種快樂是其他人給予不了的。
哪怕過好多好多年后再回想起來,云疏淺也依舊會記得二十歲的她和他一起在去上課的路上,幼稚地朝慢吞吞的公交車吹口哨,還會記得他說的那句‘他們下車打我們的話,你就躲我懷里。’
包括路邊石縫里生出來的野花,停在枝頭歡唱的小鳥,他戴著藍色頭盔,穿著她送的這件白色t恤的后背,風吹來他身上的味道,這些都是青春里最純潔心動的瞬間。
云疏淺沒有拉下頭盔面罩,就這樣大膽地抱著他的腰,坐在他電動車的后座上面,被他載著來到了校園。
偶爾會有行人好奇地投來目光,她就有些嬌羞地撇一下臉,微微低著頭,把宋嘉木抱得更緊一些。
要是遠遠地看到熟人了,她的心跳就會加快,像是小牛犢似的,用頭盔輕輕地頂蹭宋嘉木的后背,從下往上頂蹭,然后面罩就從上往下落下來,擋住了她微紅的小臉。
事先聲明喔,她可沒有拉 所以不是她害羞,而是宋嘉木害羞!
電動車緩緩停下,宋嘉木雙腳撐著地。
云疏淺便扶著他的肩膀,抬起腿從電動車后下車。
宋嘉木把頭盔摘下來,用手捋了捋帥氣的頭發,頭盔戴久了有些悶熱,摘下后立刻感覺到清爽。
云疏淺還戴著頭盔呢,粉色的頭盔面罩拉了下來,她看了看周圍的行人,裝作澹定地拿起水壺喝水,然后愚蠢的水壺就磕到面罩上了。
“你這是要給頭盔喂水?”
“……你別說話。”
“過來。”
少女就捧著水壺站在他旁邊,宋嘉木幫她把頭盔拿下來,這個過程像是在揭新娘子的紅蓋頭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頭盔悶得,總之云疏淺的小臉紅紅的,大眼睛眨了眨,黑眼圈還在呢。
“嗚,完了,丑死了。”
云疏淺彎著腰對著電動車的后視鏡照了照。
“那你現在會困嗎?”
“困倒是不困。”
宋嘉木鎖好車,兩人一起背著包往今早上課的教室走,肩并著肩,步伐一致。
云疏淺喜歡玩‘步伐一致’的游戲,她觀察著宋嘉木的雙腿,他邁左腿的時候,她也邁左腿,邁右腿的時候,她也邁右腿。
但偶爾宋嘉木會故意使壞,因為他腿長,他就一下子邁好大一步,然后腿短的她,就得連邁兩步,才能跟上來邦邦錘他兩拳。
等到宋嘉木牽住她的手時,云疏淺就沒有心思觀察步伐了。
在校園里跟他牽手,她的心跳陡然加快,小碎步也有些走不動的樣子,變成了是宋嘉木拉著她在走。
“要死啦你!這是在學校!人那么多 “沒事,咱們偷偷的。”
“都被看到了!”
“可他們不認識我們啊。”
這倒是,反正不認識,牽就牽吧。
上樓梯的時候,在兩人的前方出現了三個結伴上樓的女同學,云疏淺和宋嘉木都認識,就是他們班的。
少女的手心立刻就緊張到冒汗,她的小手在他的掌心里忸怩了起來。
可宋嘉木非但沒有松手,反而更加握緊她了。
云疏淺不敢說話,怕吸引前方的這三名結伴上樓的女同學回頭注意,只好羞惱地用大眼睛瞪他。
因為她的小手一直在掌心里亂動的緣故,宋嘉木的掌心也冒出了好多汗,云疏淺能輕易地感受到這些汗,彼此糾纏的雙手都變得滑膩了起來。
一直到身后也聽到熟悉的張盛幾名男同學的聲音時,矜持的少女這才休一下把小手從他掌心里抽出來了。
誒?原來我稍稍用力就能把手抽出來嗎?
所以我剛剛為什么不抽手?
果然還是喜歡跟他玩這種刺激的曖昧嗎?
總之,現在幾名熟悉的同學都在場,作為班長的云疏淺是打死都不會這樣跟他沒羞沒臊地牽手了。
雖然今天騎電動車挺快的,但在路上兩人磨磨蹭蹭了許久,來到教室的時間反而比之前晚了一些。
剛放完小長假回來,大家的臉上都顯得有些困意,周四這天又剛好是滿課,光是想想就讓人提不起精神。
四人位的桌子,她和宋嘉木坐中間,隨后張盛和袁采衣分坐到他們兩邊,這幾乎已經成了四人固定的座位排序了。
趁著還沒開始上課,張盛拉宋嘉木一起開了把游戲提提神。
“班長,你會玩不?一起啊,讓宋嘉木帶你,他很勐的,你玩個瑤瑤掛他身上就行。”
“我不會……”
云疏淺是游戲白癡,女生里面也有不少玩游戲的,她也有下載過試玩,但一把都還沒打完,她就掛機不玩了。
見袁采衣也來了,她便拉著袁采衣一起去了衛生間。
“嘻嘻,宋嘉木今天……”
“你、你怎么知道他今天穿的這件t恤是我買的?!”
“難怪,我就說好像沒見過他穿印著圖桉的t恤,還是印了這么個小熊的,果然是你買的,你該不是……”
“我沒有買很多!就只是買了五件而已!”
袁采衣又好氣又好笑,好奇地打量了一下云疏淺的黑眼圈。
“淺淺你這是咋了,昨晚被折磨了?”
“嗯,一晚上沒睡……”
“他怎么可以這樣!就不知道憐香惜玉嗎。”
“……?滾啦,采衣你個變態,我說的是自己失眠!”
“那我來猜猜你失眠的理由吧。”
“不用你猜!”
云疏淺無語,跟袁采衣待久了,她感覺自己的健康碼都要變成黃色的了。
難道采衣生來就是這樣子的?還是因為她有了男朋友才變成了這樣子?
不對,云疏淺心想,有極大的可能,袁采衣的男朋友是被她帶壞的。
沒錯,就是這樣的,因為她是袁采衣的好朋友,所以她也被采衣給帶壞了,因此就算她偶爾會做出‘親吻宋嘉木親吻過的那只手’這種變態的事,也一定是因為被采衣帶壞了。
這個世界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變態的女孩子會讓人覺得愛不釋手,而變態的男 孩子……就真的是變態。
當然了,肯定不是因為自己是變態,所以才跟采衣成為了好朋友,而是先跟采衣成為了好朋友,才導致她也變態了。
這樣一想,云疏淺就心安理得了。
“那今天中午咱們一起吃飯吧。”袁采衣想了想道。
“我們不是天天一起吃飯嗎?”
“我說的是叫上你的宋嘉木。”
“干嘛要叫他一起啊。”
“我昨晚又整理了一下劇本,正好一起吃飯研究一下,這兩天把拉片表弄出來,然后我們就可以開拍了。”
袁采衣又道:“要不要整個開會的地方?你倆平時都在房間里開會嗎?”
“才不是!”
云疏淺俏臉一窘,想了想道:“我們平時就在飯堂開會。”
雖然小涼亭被她征收為網文社的開會基地,但云疏淺覺得這樣的大事,還是在飯堂開會比較正式一點。
回到教室。
宋嘉木和張盛還在打游戲,但授課老師已經來到了教室里,因為坐在前排的緣故,兩人只好雙雙掛機了。
“吃糖嗎?”
“好啊,給我整一個。”
宋嘉木從包里拿出來幾顆糖,給了張盛一顆,給了袁采衣一顆,然后偷偷塞給云疏淺兩顆。
桌面上兩顆糖放下的時候,云疏淺就快速地用小手把糖藏了起來。
見她沒剝糖,宋嘉木便又剝了一顆,把包裝撕開放在她書頁上,她這才把這顆吃了。
動作隱秘又自然,少女攪動著嘴里這顆荔枝味兒的糖,心情也美滋滋的。
為了防止宋嘉木色欲熏心上課還來拉她的手,云疏淺雙手都放在桌面上,這樣他就沒有牽她手的機會了。
好在四人連座的桌子是一整張長條形的課桌,中間也沒有什么討厭的橫桿擋著,宋嘉木和云疏淺挨得很近,雖然肩膀沒有碰在一起,但桌下兩人中間的腿卻悄悄地靠在了一起。
她的腿軟軟的,暖暖的,被她這樣靠著很舒服。
偶爾兩人桌面上的手肘也會不經意間碰一碰,但卻沒有像以前那樣拉開。
彼此穿著短袖的手臂,便這樣肌膚相觸著,她的手臂也是軟軟的,肌膚滑滑的。
其實和喜歡的人一起學習是一件很牽扯精力的事情,彼此會不由自主地刻意表現自己,不時地向左或向右偏頭偷瞄對方幾眼會變成一種習慣,會忍不住地關注旁邊的點點滴滴。
但同樣的,這件事給人帶來的心動感,也是格外不同的,至少已經離開學校的人,是再也沒有機會體會這種跟喜歡的人一起在教室學習的感覺了。
當然了,這也不是說會導致學習不好,相反,如果對方是個勤奮刻苦自律的女孩兒,那么你會向著她一切優秀的品質靠近,并且擁有超乎尋常的效率以及想證明自己的決心。
宋嘉木學得很認真,云疏淺也學得很認真,除了這其中的小曖昧之外,倒也沒有什么可分神的了,畢竟彼此就在身邊。
課間,班上熱鬧了起來。
張盛困成了狗,啊地一聲趴在桌子上睡了起來,袁采衣也趴在桌子上給前面那個女同學算命。
云疏淺把左手從桌面上放了下去。
宋嘉木也默契地把右手從桌面上放了下來。
兩人的肩膀輕輕悄悄地靠在一起,擋住身后同學的視線。
藏在椅子下的兩個手掌在慢慢的靠近,先是掌根相接,再慢慢滑到掌心,十根手指像是一根根觸頭似的,偷偷地摸索著、探尋著。
到糾纏在一起,把兩人相連。
宋嘉木把玩著班長大人的柔荑,或摸、或捏、或揉。
云疏淺的心跳很快很快,她紅著臉,低著頭,右手的筆尖點在紙上,卻久久寫不出一個字。
畢竟四個人坐在一起,她右手邊就是袁采衣,他左手邊就是張盛,兩人就這樣當著兩位好朋友和講臺上的老師的面兒,偷偷摸摸地勾搭在了一起……
別樣的刺激感涌上心頭,她的掌心沁出了汗,但很快又和他掌心里的汗交融,分不清彼此了。
上課鈴響。
這雙曖昧的手,才依依不舍地分開。
果然是夏天到了,云疏淺捂了捂發燙的臉蛋,教室里熱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