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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玩血的行家

  陳傲天的偷摸跟蹤的能力,其實也不咋地。

  一開始,他的氣息還有所收斂,陳昌言倒是沒有察覺。

  但是,昨天晚上陳昌言只睡了四個小時,就出發了。

  天剛亮發現人不見了,才緊急趕上他們的陳傲天,要是還能記得,收住氣息再追……那他就不是陳傲天了。

  海金雕兇猛的沖撞,讓羅剛子更加暴怒,他的周身蒙上了一層血色的霧氣,吼了一聲,雙手磅礴大力,抓住海金雕的頭顱,朝著自己的腦袋猛地一撞。

  陳傲天不僅沒有讓海金雕撤回,反而捏碎一顆乳白色的珍珠,飛出一只大概只有海金雕十分之一大小的役鬼,一頭撞入海金雕的身體。

  更加的洶涌,更加的火爆。

  海金雕在一瞬間力氣暴漲,一波頭顱對頭顱,再一次將傻子撞翻。

  陳昌言在旁邊,一邊再次扔出吸血姬去吸血,一邊看海金雕看得牙疼。

  羅剛子的頭很鐵,那是因為人家就叫羅剛子,命里帶剛,所以,正面硬剛。

  但他二哥的頭很鐵,純屬是因為對面很剛……他二哥打架就是這樣,對面打成什么樣,他就一定要打成什么樣。

  必須用對方的玩法,把對方玩死。

  所以,如果陳傲天現在打的不是血魔宗的羅剛子,而是青燈門的那個江蓮兒,那她大概率是看不到這種橫沖直撞的海金雕了。

  她看到的就應該是,一只兩翼清風、走位妖嬈、飛羽如刀的海金雕。

  掌握到了陳傲天的這種習性,陳昌言從小到大沒少虐過他。

  一言不合就開打唄。

  兩個人的少年時期,都是橫眉冷對,渾身帶傷。

  “現在,知道我跟你的區別在哪里了吧?”陳傲天真元暴起,海金雕厲鳴一聲,沖撞已經倒在地上的羅剛子。

  卻只見這一次,它的整個身體從羅剛子胸口穿過。

  然后,回到了傲天同志的神識里。

  倒在地上的羅剛子,再也站不起來了。

  “區別就是,二哥還是當年的那個二哥。”陳昌言沒說的是……但我已經成年了。

  “沒錯。你二哥,永遠是當年的二哥,你解決不了的問題,只有我才能搞定!”陳傲天斜著眼睛,不屑地看了他一聲,拂袖而走。

  嗯,二哥還是當年的二哥……

  兩個人打架,二哥是唯一被罵的那個,兩個人實力退步,二哥是唯一被罵的那個,兩個人搶糕點吃,二哥是唯一被罵的那個。

  他只能是當年的二哥了。

  因為,他沒有任何辦法,去治愈他的“當年”。

  “桃子,撤。”陳昌言一股真氣,渡給了剛剛結束戰斗的陳傲天,朝著夜空喊了一聲。

  他跟陳傲天打過太多,所以知道,這人對上一只螞蟻,都會全力以赴。

  就好像生怕那只螞蟻,看不出來他很強。

  這就導致他經常要花雙倍的氣力,去干掉一個實力不如他的敵人。

  夜空之中,桃子的冥河渡鴉飛馳而過……

  陳昌言仰頭看了一眼,就拽著陳傲天,朝著冥河渡鴉所指的方向跟去了。

  血魔宗內門的幾個管事,趕到外門來的時候,戰斗早已結束。

  他們看到的,就只有一具干癟的尸體,和另一具剛剛搬過來的干癟尸體。

  干癟,空洞。

  身體里的血液,都已經離奇失蹤了。

  “他怎么敢?!”羅長老抱著羅剛子的尸體,充血的眼睛望著沒有回音的漆黑夜空。

  這個傻子雖然不是他唯一的兒子。

  但這是他最心愛的女人生下的兒子。

  從小就癡癡傻傻,隨便一個外門弟子,內心里都是看不起他的,可這也不代表他就一無是處。

  即使他調戲女弟子,欺辱仆役,發脾氣就暴打同門……但他還是個孩子啊。

  一個內門弟子,看著痛苦得不停捶地的羅長老,同情地嘆了口氣,向趕過來的幾個內門管事匯報說:“已經確認,今天闖入宗門的,只有萬梟宗宗子,陳昌言,以及他的丫頭,桃子大人。沒有發現其他人……”

  “所以,他怎么敢?”那幾個內門管事眉頭一皺,也問出了和羅長老一模一樣的問題。

  他們派人潛入萬梟宗,不就是為了陳昌言身上的陰陽之血?

  結果,陳昌言自己,直接就來了——殺到他們血魔宗來了。

  黑暗之中,所有人都沉默著。

  沒有人能回答羅長老和幾個內門管事的問題。

  “兩個人,身上的血都被煉化了?我們血魔宗,在自己的宗門內,被別人,煉化了血?”一個內門管事指著另一具尸體,問道。

  “不是……”內門弟子回答了這個問題,“陳宗子來的很快,去的也很快,應該沒有煉化的時間。”

  另外一個管事說:“也沒有血被煉化的氣息。”

  內門弟子點點頭,回答:“是的,不像煉化……反而像是被什么東西,一下子從身體里給吸出去了。”

  “先吸出去,保存下來,然后,等到脫離危險之后,再慢慢進行煉化?”管事問。

  “嗯,很像……”

  “那得是玩血的行家。”

  他們一個宗門,都是跟血打交道的,誰能不知道血在離體之后,保存活性有多難。

  可是,陳宗子是鬼修……他身邊什么時候多出來一個玩血的行家?桃子又拿到了什么新法寶嗎?

  他們倒是聽說過,有一種低溫的法寶,能夠制造持續的低溫,讓血液長時間體外保存。

  但聽說也就只是聽說,他們誰都沒見過。

  不是……

  更難以理解的是,陳宗子帶走這兩個人的血干嘛?

  挑釁嗎?

  也只能這么理解了。

  血魔宗派人潛入萬梟宗,去煉化他的陰陽之血,他就闖入血魔宗,抽走了兩個人的血。

  以牙還牙,這是一種態度。

  “另一個被殺死的,是什么人?”內門管事不再糾結陳宗子夜闖血魔宗的目的問題了。

  對內門來說,死了一個外門長老的傻兒子,其實不算什么很大的損失。

  就怕死的另外一個人,很重要。

  “呃,是照顧周龍少爺的一個外門弟子,似乎是姓謝……”那個內門弟子低聲回答,“所以,我們猜測,陳宗子此行的目標,可能是周龍少爺。”

  涉及到周龍這個只有內門弟子才知道的信息,他沒有大聲說出來。

  那個管事又皺眉了:“那周龍有沒有事?”

  “沒有沒有。這位姓謝的外門弟子,應該是為了保護周龍少爺而死的,周龍被保下來了。”內門弟子當然第一時間就去確認了周龍的死活。

  畢竟,他們都以為,妙手偶得了這個“替米沙坦氫氯噻嗪片”的,是周龍這個運氣好的小孩。

  至于謝端……只是負責和小孩子溝通,并幫這個小孩跑腿的外門弟子而已。

  不重要。

  “好。換一個懂事的去伺候周龍,也一樣。”內門管事這才松了一口氣。

  被陳宗子夜闖殺人,確實很丟臉,但沒有釀成大禍。

  處理幾個負責玩忽職守的守夜弟子,這事就算過去了。

  但是,一直將自己小小的身軀藏在一棵樹后的穿越者周龍,聽著他們的對話,心跳不斷地加速……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謝端的一個扔出去試水的傀儡。

  能拿到藥的是謝端。

  能提煉藥的也是謝端。

  能確定誰應該吃多少藥的,還是謝端。

  從一開始,全部都是謝端一個人在自導自演。

  只是謝端擔心引人嫉妒,帶來危險,才把一個六歲孩子推到前面來了。

  所以,他,周龍,一個傀儡,怎么可能拿出來“替米沙坦氫氯噻嗪片”?

  周龍穿越之前,只是一個普通上班族,并沒有制備藥物的能力。

  他問了一下午,也沒有問出來,謝端到底是從哪里搞到的藥。

  所以,如果換了一個人來伺候他,怎么可能一樣呢?

  完全不一樣了啊!

  “希望謝端手上還有存貨。”他不能在這里多停留了。

  如果以后再也拿不出“替米沙坦氫氯噻嗪片”來了,他會是什么下場?

  他不敢去想象!

  他立刻轉頭,邁開他一個六歲孩子的小短腿,回去他自己住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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