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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三四章:難以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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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幾天,莊不遠沒事就會去一趟虛城二院,和臨床的醫生們討論進展。

  目前醫院主要是以常規的化療和放療控制病情,而同時他們也制定了一個復合的治療方案。

  這個治療方案,叫做“自體細胞免疫及干細胞再生療法”。

  前者就是所謂的細胞免疫療法,這種療法因為之前的一次州內搜索引擎的熱搜事件而變得臭名昭著,但它并不冤枉,因為迄今為止,針對癌癥的細胞免疫療法,效果嘛……只能說聊勝于無了。

  不過,它畢竟是一種非常可行的理論,在莊不遠和莊園的仆從、醫院的醫生們討論之后,認為可以嘗試一下,而且虛城二院也有相應的技術儲備和臨床經驗。

  至于第二種干細胞療法,則是利用干細胞重新修復被癌細胞吞噬和損傷的內部器官,使患者恢復健康。

  淋巴和血液一樣,是覆蓋全身的系統,癌細胞已經侵入了全身的多個器官,很多器官是沒有再生能力的,這種時候就需要干細胞分化修復。

  在干細胞治療方面,州內剛剛發放了極少數的允許臨床試驗的資質,而正好虛城二院就是其中一個。

  這種時候,就不得不感謝一下州內寬松的監管環境——雖然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但是州內各種生物醫療的臨床研究方面,比堅果州之類的國家,反而是走在了前面。

  兩種技術,前者治病,后者救人,都是世界級的超級難題。

  前者固然尚無成功的先例,但后者技術難度上更高,連可靠的理論都沒有!

  用田院長的話,那就是,如果能夠攻克這兩個難題中的一個,他甚至有信心拿諾貝爾獎!

  所以,莊不遠問了他一句話:“如果可以攻克這兩項技術,你愿意付出幾年的代價?”

  “朝聞道夕可死矣!”

  田院長說這句話的時候,不知道他真的可能會死。

  然后田院長和另外兩位醫生,就消失了好幾天。

  今天他們出現在醫院時,眾人都看到他們憔悴了很多,有種魂不守舍的感覺,看人的時候,要想很久才會叫出你的名字,和你打招呼。

  似乎,就連腦袋上的頭發都白了許多。

  眾人只當這倆人是工作太累,壓力太大了,倒是沒有多想。

  畢竟不論是搞科研還是當醫生,都是一種透支生命的工作。

  沒人知道,酷愛燃燒別人生命的莊主大人,又燒了別人好幾年的生命。

  但這幾個人的雙眼,卻總是閃爍著莫名的光芒,因為實驗的進展真的是太好了!

  在生物實驗中,最麻煩的問題,最麻煩的是實驗周期過長。

  藥物試驗要觀察動物的各種體征,從實驗開始,到實驗結束,一個周期往往要好多天,甚至好幾個月。

  調整一下,又是好幾個月過去了。

  好幾年可能才只是試驗了七八次。

  然后一個研究者最佳的年華都消失了。

  這段時間,他們還得操心科研經費,得爭奪資源,得顧慮家庭……

  更不要說還要面對各種奇葩的數據丟失、記錄錯誤、中途換人……

  但是莊園卻可以有效地加速這種實驗過程,一天做三次實驗不是夢。

  看著各種生物,在自己的面前,以驚人的速度變化,是一種非常奇特的體驗。

  當然,這段時間,死在他們手里的各種動物,也是數量激增,莊園里的小獸欄,里面本來滿是兔子,最近已經稀稀拉拉了。

  莊不遠這兩天看得有點多,情緒就有點陰郁,醫學真是一門殘酷的科學。

  莊不遠曾經看過一張圖片,圖片上有一座雕塑,雕刻的是一個在頭戴老花鏡,宛若慈母的老鼠在做針織。

  但它織的不是毛衣,而是DNA雙螺旋。

  這雕塑非常形象,人類的生物科技進步,是建立在無數的動物實驗之上的,也是建立在無數小白鼠、小白兔尸體上的。

  人類前行的背影后,是宛若慈母一般默默犧牲的小白鼠和其他的動物們。

  從這點上來說,人類和莊園主們一樣可怕。

  但最殘酷的,卻不是動物實驗,而是在動物實驗之后,還必須進行人體實驗,就算是有莊園主的殘暴審視,莊不遠不能,也不敢直接把這種技術,直接用在自己外公的身上。

  萬一……莊園主的殘暴審視出錯了呢?

  如果莊園主們總是能夠看清楚未來,他們又怎么可能失敗,敗給工業黨呢?

  莊園主們或許是神一般的存在,但他們并非全知全能,也并非天下無敵。

  就算是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敢冒險。

  他不敢想象,如果外公真的因為他拍板的治療方案而死去,自己老媽會怎么想。

  而他該如何自處。

  無論如何,那都是他媽的爹啊……

  啊呸,這句話又像是在罵人!

  莊不遠早上就來到了醫院,卻是心煩意亂。

  莊園的科學家和醫生們,已經攻克了技術上的難關,已經可以進行臨床試驗了。

  因為擁有兩種技術的臨床許可,在經過簡單的報告申請之后,就可以招募志愿者了。

  但莊不遠心中壓抑的厲害,每個人都是人生父母養的,為了拯救一個人,就要拿另外幾個人,甚至更多人來冒險嗎?

  就因為這個人是自己的外公,他就比別的生命更高貴,更重要嗎?

  其他人,也可能是別人的外公,別人的兒子。

  他本來已經走到了會議室的門口,就要推門進去,心中卻煩亂異常,沒有推門進去,反而轉身走了出來。

  一路從病房里走出來,來到了車來車往的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

  在莊園里,或者和流放紀元的生物打交道時,即便是面對死亡和犧牲,莊不遠也從沒有這種感同身受的感覺,那種時候,他總有一種不真實的疏離感。

  而現在想想,那時候他是以一個莊園主的方式在思考,冷靜,強大,堅不可摧。

  但現在,他脫去了莊園主的身份,以一個人類,一個兒子,一個外孫,以莊不遠的方式在思考。

  走走停停,不知不覺過去了一個多小時,直到莊不遠被一個聲音驚醒。

  “咦,莊主,您怎么在這里?”

  莊不遠抬頭,一輛廂式貨車停在旁邊,駕駛座探出來一個腦袋來。

  “你是……”

  “呃,我是您的員工,來醫院送菜,您這是要去哪兒?我送您。”

  莊不遠看看這貨車,笑了笑,爬上了副駕駛。

  糾結有什么用?總得面對不是嗎?

  (媽呀,這章太難寫了,刪刪改改寫了好幾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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