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生沒有繼續追問，他對追問別人的隱私并沒有什么興趣。
時間已經不早了，和宋清歡一起收拾好飯桌上的碗筷，顧長生簡單洗漱了一下，就去休息了。
小院的燈被熄滅，的盧趴在角落里睡得很香。屋子里，偶爾能聽到安安說夢話的聲音，除此以外，一片安靜。
萬籟俱寂，夜星寂寥。
凌晨一點多。這個時間點，大部分人已經安然入睡。
可在一個狹小臟亂的出租屋內，一個頹廢的男人卻沒有絲毫睡意。
坐在少了一條腿的椅子上，他死死地盯著房間的門。
“果然是騙人的啊……說好了上門服務的，這都一點了還沒來。”
良久不見人來，男人喃喃自語。
“深夜”，“上門”，“服務”，光看這幾個詞語，老司機們就已經可以腦補出一部120分鐘的動作片了。
一般來說，這個點的特殊服務，總是會讓人聯想到一些違法亂紀，有違公序道德的事情。
事實也的確如此，男人預定確實不是什么正經服務。
他要找人謀殺自己。
男人叫王冰，最近生活遭遇巨變，已經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
女朋友和他分手，周圍人異樣的目光，父母失望的眼神，都讓他無比痛苦。
絕望之下，王冰決定結束自己的生命。
今天上午，他在網上瀏覽“自殺”相關信息時，手機收到了一條信息。
“專業殺手組織，幫您解決不平之事。”
后面還跟著一個網址，王冰點進去，發現這個網站做得還挺“正規”的。
網站宣稱，可以幫助客戶，讓客戶看不慣的人以“意外死亡”的方式，完美消失。
他有些心動了，如果他可以花錢請人謀殺自己，然后偽裝成意外死亡的樣子，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繼續瀏覽網站，王冰發現不同等級的殺手，收費標準也不同。
排名靠前，等級較高的殺手收費極高，讓王冰暗暗咂舌。
直接翻到殺手排名榜最后面，他看到了一個殺手的信息。
代號：苗口三。
等級：一級。
完成業務次數：零次。
顧客好評率：評分人數不足，暫不顯示。
費用：六百四十八。
殺手自我介紹：新人，沒有經驗，想開張，第一次可以先貨后款。
和別的殺手動輒十萬百萬的收費比起來，這位新人殺手的收費簡直便宜到了極點。
而且還支持先貨后款，簡直是業界良心了啊。
反正也不用自己馬上掏錢，出于試試看的心態，王冰點擊了“預約”鍵。
接下來，網站跳轉到一份問卷調查。
網站需要他提供謀殺對象的相關信息。
從基本的性別年齡，身高體重，到更為細致的口味愛好，駕駛的車輛型號，網站都設計了相關問題。
王冰按照自己的信息一一填寫。
看網站如此專業，他心中隱隱升起一絲期待。
靈氣復蘇之后，出現了很多奇怪的事情，說不定，這個網站是真的呢？
填寫完完畢之后，網站跳出了個“預約成功”的界面，提示今天晚上一點左右，就會有專業的殺手去取人性命。
王冰出去了一趟，買了一大瓶安眠藥回家。
今天晚上，如果沒有殺手過來，那就自己來結束生命。
墻上的時鐘慢慢轉動，王冰注意到，已經是一點了。
果然是騙子啊……
他有些失落地長嘆一口氣，去接了一瓶水，把買好的藥倒了出來。
正準備吞下去的時候，門鈴響了。
王冰愣了愣，把手里的藥放下，有些遲疑的去開了門。
門外，一陣冷風吹過，空無一人。
他皺了皺眉頭，正準備關門時，腳下傳來一個軟糯的聲音。
“您好~我是您預約過的殺手，代號苗口三。”
低頭看去，一只中華田園貓正對著他說話。
見鬼。
看王冰已經楞在了原地，這只貓很是不見外地走進了屋子，順便一腳揣上了門。
“我在后臺看見，下單的客戶，和要被謀殺的被害人是一個人喵。”
小貓跳上桌子，看著王冰，繼續說道。
“所以想問問您是不是填錯資料了。萬一把客戶殺了，沒人給我錢怎么辦喵。”
王冰腦子還處于宕機狀態，呆呆地看著貓，沒弄清狀況。
良久，王冰終于接受了這個無比荒誕的事實：他花錢雇人謀殺自己，然后殺手是只貓。
怪不得只要648。
王冰想起了早些年間，在互聯網上廣為流傳的一句話：被一只貓殺死的概率很低，但絕不會是零。
在了解完客戶需求之后，殺手貓微微皺了皺眉頭，然后出聲說道。
“您的情況我大概了解了。你這單生意我是可以接的，可規矩要稍微變一變。”
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殺手貓繼續說道：“這樣的話，需要您提前支付一下費用，畢竟把您殺掉之后，錢就沒人掏了的喵。”
王冰面露難色。
事到如今，他已經不擔心遇到騙子了。
畢竟，眼前的貓邏輯清晰，思維縝密，講起話來有條不紊。
按照小說里來說，怎么著也是個大妖了，要殺王冰一個身體被掏空的中年人，應該是輕而易舉。
可問題是，王冰沒錢了……
他最后一點錢，已經用來買安眠藥了。
翻遍屋子里每一個角落，王冰還是沒湊夠錢，最后只能和殺手貓表達了誠摯的歉意。
“不好意思……我錢不太夠，麻煩你白跑一趟了。”
殺手貓聞言貓軀一震，眼中滿是驚訝。
怎么回事！這個男人怎么比貓還窮！
“就不麻煩你出手了，我等會兒自己吃安眠藥就好了。”臉上帶著苦笑，王冰心中滿是挫敗感。
！！！
到手的生意要跑了！
這可是自己第一單生意，就這么黃了，會影響自己在網站上的評級啊……
殺手貓瞳孔巨震，有些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可是讓它免費干活，有違背了自己“付出必有回報”的貓生信條。
難搞！
王冰把殺手貓客客氣氣地送出門，再次拿起安眠藥，往嘴里送去。
這時，門鈴又響了起來。
他愣了一下，還是去打開了門。
門外，殺手貓端坐在地上，一副商量的語氣。
“不行你去打工掙點錢唄，掙夠了我就把你給殺了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