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乖，你說他們在聊什么呀？”勐吸一口奶茶，阿餅眼中滿是好奇，出聲詢問道。
小乖沒有那么八卦，沒有理會揚子鱷的問題，甚至都懶得出聲回答。
它很是認真地研究著手里的變形金剛，身體時不時重組變化，看上去很有點仙博朋克的意思。
半晌，小傀儡降落在地上，身體一陣變換，顯得很是神奇。
不多時，它變成了一輛，黃色的甲殼蟲汽車。
車門自動打開，小乖的聲音響起：“阿餅啊餅，你快坐進來試試！”
好一個變形傀儡大黃乖……
阿餅看著眼前的甲殼蟲汽車，眼中滿是好奇，猶豫了一下之后，它還是抱著自己的奶茶，蹭得一下竄進了車里。
坐在駕駛位上，揚子鱷連奶茶都顧不上喝了，試探著伸出小爪子，把了方向盤。
它皺著眉頭回憶了一下，然后又伸出另一只小爪子，抓住了變速桿。
一通胡亂操作后，阿餅豪情大發。
隨后，它一腳油門踩了下去，嘴里小聲地喊道：“小乖，我們出發！”
然而，無事發生……
大黃乖停在原地，沒有任何反應。
“奇怪了……我就是按照模型變的，為什么不能跑啊？”傀儡的聲音響起，語氣中滿是疑惑。
隨便來個有常識的人，都能幫小乖解決它的問題：沒發動機，怎么可能開得動嘛……
可阿餅比小乖還迷湖一點，一鱷一傀儡湊在一起研究了好半天，還是沒找到原因。
最后，小乖有點不耐煩了，它出聲說道：“算了算了，我有辦法！”
然后，甲殼蟲汽車的輪胎一陣重組，變成了四條腿……
小乖高呼一聲“出發了！”，小汽車叮呤咣啷地沖了出去，邊跑邊掉零件，很是嚇人。
無比顛簸的汽車里，阿餅緊緊抓著自己的奶茶，臉上寫滿了驚恐。
另一邊，星辰仙手指輕輕一揮，面前出現一張石桌和兩把石椅。石桌上放著一張棋盤，很是古樸。
星辰仙眉毛一揚，示意顧長生坐下。
然后，她提起一枚黑色棋子，隨手放在了棋盤正中間。
“一邊下棋一邊聊。”星辰仙語氣澹然，目光平靜，“該你了。”
顧長生眼睛一縮，隨即入座。
看著棋盤上的黑子，他心中暗暗稱奇：第一手就下天元，仙人的棋路，竟如此讓人捉摸不透么……
他深吸一口氣，不著聲色地拿出了手機，點開了許久不用的阿爾法貓。
顧長生倒要看看，是仙人棋高一著，還是現代AI更勝一籌。
這時，星辰仙緩緩開口，引起了顧長生的注意：“你應該也猜到了。成仙，是萬古以來最大的騙局。”
雖然早有猜測，可顧長生還是不禁心下一顫。他微微點頭，然后打起精神，繼續聽了下去。
“我最近在看末法年代以后的歷史時，發現了一個很重要的節點，叫第一次工業革命。你知道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么？”
顧長生愣了愣，有些不明白星辰仙為什么問起這個，下意識地回答：“兩三百年前吧。”
“三百年的時間，祖地的科技日新月異，急速發展。幾乎在所有領域，都有舊的理論被完善，也有新的理論被提出。而人類的生活，也隨之產生巨變。”
星辰仙語氣中滿是褒揚，對末法年代后的科技發展，給予了巨大的肯定。
在她看來，這是一種有效的嘗試。然后，她語氣一沉，把話題帶回了修行上。
看著顧長生，她出聲問道：“可是，你修行的玉清劍訣，已經五千多年沒有改進過了。”
顧長生聞言皺起眉頭，若有所思。
思慮片刻后，他開口詢問道：“是因為玉清劍訣已經趨近于完美，沒辦法再改進了么？”
“世間哪有完美的道決。”星辰仙搖了搖頭，直接否決了顧長生的猜想。
頓了頓，她繼續問道：“拋去對前輩的尊重，你在修行劍訣的時候，就沒發現，哪怕有一點能改進的地方么？”
顧長生微微一怔，想了很久，還是點了點頭。
在吃掉劍果之后，他就隱隱覺得，劍訣中有些部分，好像并不是最優解，似乎能加以改善。
而在喚醒劍靈之后，顧長生更是覺得，劍氣運轉方式過于繁雜，其實是可以簡化的。
看著顧長生的反應，星辰仙笑了笑，提出了下一個問題：“人類三百年時間，科技更新換代；玉清五千年光景，劍訣絲毫未改。這正常么？”
聽到她的問題，顧長生眼睛微迷，眉頭也皺了起來。
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卻毫無寸進，這確實不正常。隨后，顧長生突然想到了劍鳴道人，心中隱隱有了個想法。
果然，星辰仙的下一句話，就印證了他的猜想。
“因為天資過分卓越的修士，還沒來得及成長起來，就都被天上仙毀了。”
頓了頓，她繼續說道：“就像，那個折斷了劍的玉清宮道人。”
顧長生眼神一凝，想通了不少事情。
觀察著他的表情，星辰仙微微點頭，繼續開口敘述了起來。
“天地間第一批修士，在一片迷茫中開辟修行路，嚴格來說，是后世所有修行者的授業恩師。”
“而在一眾修行者中，有天之驕子，歷經苦修之后成功渡劫，成為了天地間第一批仙。”
說到這里，星辰仙看了一眼顧長生，頗為遺憾地搖了搖頭：“成仙要趁早，如果你出生于那個時代，一定可以成仙。”
顧長生默然，沒有回應。
“成仙要耗費天道氣運，而氣運是有限的。換句話說，仙的數量，是有限的。”
頓了頓，星辰仙繼續說道：“天道繁雜，里面有很多規則，我也并不清楚，只能說大致是這樣的。”
聽到這里，顧長生已經有些明白了。
他出聲問道：“那如果仙人數量達到上限，后來人還有機會登仙么？”
聽到顧長生的問題，星辰仙點了點頭，開口回答：“當然有，后來者只要渡過登仙天劫。然后再去找仙人一戰，奪走氣運后就可以成仙了。”
星辰仙短嘆一聲，繼續說道：“可問題是，沒人能度過天劫。后來者對所有仙人來說，是巨大的威脅。仙人會付大代價，一起直接出手，直接干涉天劫。”
“就像我之前渡劫那樣么？”
顧長生想起了前不久的情境，眉頭緊皺著出聲詢問。
星辰仙點了點頭，隨后又落下一子。
場面重新安靜下來，顧長生沉默良久，努力消化著今天聽到的消息。
半晌，他聲音低沉，再次出聲詢問：“那靈氣潮汐是怎么回事兒？也是仙人的手筆么？”
星辰仙點了點頭，開口解釋：“就算是仙人，出手干擾登仙天劫，也是要付出巨大代價的。每次干擾天劫過后，他們都會無比虛弱。”
頓了頓，她繼續說道：“為了防止在這期間有人再次渡劫，仙人們會合力把控靈氣，將祖地靈氣封絕。直到他們實力恢復，才會再次放開靈氣。”
“所以，所謂的末法時代，不過是仙人的手段罷了么……倒是好大的手筆……”
顧長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慨不已。
仙人為了阻絕后人登仙之路，先是出手滅殺天資出眾的修士，讓修行界發展完全停滯。
然后，付出巨大代價，出手影響天劫，讓渡劫者在天劫下灰飛煙滅。
最后，為了防止意外出現，他們甚至阻絕了靈氣，制造了末法時代。
這么一套手段下來，后來者的登仙路，就算是被堵死了。
想到這里，顧長生突然皺起了眉頭，出聲問道：“仙人既然如此害怕，為什么不直接出手，將所有渡劫期以上的修士殺完呢？”
聽到他的問題，星辰仙表情一僵，有些古怪地看了一眼顧長生，出聲說道：“看不出來你倒是挺狠的啊……”
搖了搖頭，她繼續解釋：“仙人在凡間出手，是要付出很大代價的。像千幻仙這樣有直接降世手段的，沒幾個。更何況就算是他，也需要布局數千年的時間。”
顧長生聞言微微點頭，倒是放心了些。
他現在已經被仙人注意到了，如果所有仙人都像千幻仙一般，那顧長生活下去的可能性，就有點太小了……
“到你了，落子啊？”星辰仙看著發呆的顧長生，敲了敲棋盤，出聲催促道。
顧長生哪有心思下棋，隨手落了一子。
他整理好思路，再次出聲詢問：“前輩，那您當年，是怎么和天上仙對弈的啊？”
星辰仙拿著棋子的手微微一顫，沉默片刻后緩緩出聲：“數千年前的某一天，有百余修士，齊渡人仙劫。”
瞪大了眼睛，顧長生無比愕然。
看著他驚訝的表情，星辰仙得意一笑，語氣中多了些許炫耀之情。
“我敢說，那天絕對是天上仙的噩夢。想想他們四處奔波，忍著肉痛出手干涉天劫的樣子，我就想笑。”
顧長生眼睛一亮，忙出聲詢問：“那，最后有人成功了么？”
“當然沒有，這百余道友，是用來消耗仙人的棄子啊。”
星辰仙的話，一下子讓顧長生有些懵了。
星辰仙苦澀一笑，繼續說道：“下棋嘛，有舍才有得啊，棄車保帥，常有之事。”
顧長生愕然，眼中滿是震驚。
這百余名修士明知必死，卻毅然渡劫，這是何等氣魄。
以如此數量的頂級修士為棄子，這又是何等棋局。
星辰仙沉默良久，繼續說道：“當年，最有希望成仙的道友，被分成了兩批。”
“其中一部分，在那近百道友犧牲之后，馬上渡劫，嘗試在祖地直接成仙。”
“另一部分，則是像我一般進入靈界，趁著天上仙無暇分身，在靈界內嘗試渡劫。”
聽著星辰仙的講述，顧長生久久沒有出聲。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繼續問道：“那后來的人，有人成功了么？”
“我不知道。”星辰仙搖了搖頭，“進入靈界之后，一切隔絕，外界發生了什么我一概不知。”
頓了頓，她繼續說道：“可現在看來，應該是沒人成功的吧。”
顧長生手握棋子，輕輕敲擊棋盤，整理著思路。
事情的脈絡逐漸清晰起來，之前一直想不通的地方，也有了對應的解釋。
他沉思良久，最后抬起頭看向星辰仙，問出了最后的問題。
“那，我在這盤棋里，到底是什么角色？那顆黃金小樹，又是怎么回事？”
自從踏上修行路以來，顧長生一路順風順水，破境如喝水，從來沒有什么所謂的瓶頸。
不僅如此，在修行道決的時候，他同樣也是悟性驚人。哪怕是所謂的天才，和顧長生放在一起比較，都是相形見絀。
半年多的時間，從修行門外漢，搖身一變成為渡劫大修。這一切簡直是如夢如幻，讓人驚詫。
回想著自己一路開掛的經歷，顧長生不禁心中滿是疑惑，希望從星辰仙那里得到答桉。
不料，星辰仙卻拍了拍手，站起身來。
她笑了笑，澹澹地出聲說道：“剩下的問題，等你要渡人仙劫了再告訴你。”
用食指和中指夾起一枚棋子，星辰仙目光堅定，沒有絲毫猶豫地落下致勝一子。
然后，她眼中滿是殺意，抬頭看天，輕輕出聲說道：“我贏了。”
星辰仙轉身離開，很快消失在拐角。
看著她離去的方向，顧長生愣了很久。
然后，他低頭掃了一眼棋盤，長長地嘆了口氣。
“你和仙人對弈的時候，也是下的五子棋么……”
“怪不得開局下正中間啊……”
棋盤之上，五枚黑色棋子連成一條長龍，囂張極了。
而另一邊，星辰仙沒找到阿餅和小乖，不由得皺起眉頭，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
不多時，她看著前面臉色一黑。
遠處，一輛長了四條腿的甲殼蟲汽車，正在馬路上狂奔不止，速度快到了極點。
如果細細觀察的話，在駕駛位上，還能看到一條驚魂未定的揚子鱷。
而在這輛怪異的汽車后面，有一整隊交警緊追不舍，警笛轟鳴聲響徹了整個街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