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曌打開木盒,露出了掩埋在石灰內,一顆生機勃勃,依舊在跳動的心臟。
今天街面上那幾個攀談之人,少說了一樣尸體殘缺的東西。
拋尸前,他思來想去,摘除了食魔心臟,以備不時之需。
誰承想,一個月后,居然真用得上。
“豬婆呀豬婆,為了小命著想,只能對不起你嘍。”綠了一把豬婆的賀曌,自腰間抽出藏匿的短刀,刨開心臟后滴血入碗。
通過食客交談,可以得知王守備,不是個好東西。
如果水匪兵臨城下,此燎備不住會帶著精銳私兵離開宛城。或者干脆強行征兵,拿城內百姓的命死守城池。
畢竟他是官,一旦逃跑后大玄朝廷追責,不說誅九族,起碼也得凌遲。
而曾經在橫山拳館,接受過拳術訓練的人,更是上好的兵員。
驟時,自己就危險了!
戰場無情,縱然是玄都軍、玄甲銳士亦不能保證自身性命。
金佬?
別開玩笑,不是秘血武者,誰會為了一個交三十兩銀子,才收下的記名弟子去和官府死磕。況且即使保下自己,其他弟子門人求到頭上,保是不保?
“人,一定要靠自己!”
腦海中回憶起,一位醫生的名言名句。
賀曌對此印象極其深刻,覺得對方說的很有道理。
“嗡——”
大量靈力灌注雙眼,詭異無形波動蔓延,房間內迅速失去色彩,周圍一切變得灰敗。
下意識屏住呼吸,他不清楚宛城的靈界,究竟藏有何等怪物,小心點總沒錯。值得一提的是,此處靈界要比之清河鎮好上許多,前者至少不似后者那般破敗不堪,門窗完好無損。
不至于一現身,直接面對龐然大物的襲擊。
“呼......”
輕舒一口氣,下一秒又提起。
一只碩大的黑影,嗖的一聲自窗前劃過。
“唧唧——”
“嘎!!”
“嗤嗤嗤......”
各種聲音或近或遠,傳入賀曌耳中。
‘好多異類!’
他不敢耽擱,坐在破敗的床榻上,解開幔帳為自己增加些安全感。迅速脫掉上衣,以食魔心血全身涂抹。
“噗——”
短刀插入心口,賀曌咬著牙,一聲不吭。
炙熱的血液,順著刀刃鉆入心臟,整個人仿佛置身巖漿中,劇烈的痛苦,差點令他咬碎牙。
時間流逝,不知過了多久,直至其身體上宛如蛛網般的血跡變淡,他才再次催動靈視,重新返回現實世界。
“哼——”
賀曌悶哼一聲,雙手抓撓軀干,直至渾身變得血淋淋,緩解了大部分痛苦,方才罷手。
待到那種堪比酷刑的疼痛退去,感受著體內流淌的異類血液,視線內左上角突然彈出一條提示。
原血武者:5%
“這都能看見進度?那么異士豈不是也能見到?”
異士:21.7%
狠人曌眼皮抽了抽,顫抖著把帶血的衣襟扔進炭盆焚毀,感嘆著與河圖道主之間的差距,順便穿戴整齊出門打水洗澡。
“食魔。”
躺在浴桶中,賀曌回憶起其特殊之處。拋開對方喜歡食人不談,其敏捷、反應極強,亦有堪稱駭人的恢復力。
擦拭干凈,他一步邁出,噌的一聲。
自床榻前消失,出現在房門口。
“好快!”
如果說在成為原血武者前,賀曌的速度為2,那么此時此刻,足足有6。
“三倍!”
可惜,依然要比食魔原本的速度慢上許多。
自衣襟內掏出增幅速度的玉箓,注入大量靈力,感受到雙腳被旋風托起。
人影一閃,由房門來至床榻之上。
“玉箓的增幅是+5,所以多種因素疊加下,我的速度是11?不不不,入夜、搏殺、重傷會+7,綜合下來,至少是18。”
“敏捷測試完畢,接下來......”
“噗!”
一刀扎穿手掌,血液滴落在炭盆內,發出嗤嗤聲。
“死亡抗拒下,這種傷勢需要三天才能恢復。”
一晃兒,夕陽落山。
正在站樁的賀曌,只覺包扎的左手奇癢難耐,可他又舍不得中斷修煉,唯有咬牙硬挺。
開玩笑,成為原血武者時,堪比酷刑的痛苦都能撐住,區區癢痛罷了,我賀某人無懼。
伴隨著時間流逝,那股奇癢逐漸衰弱。
以往需要十二個小時才能消化六斤異類血肉,如今只需六個小時足以。好在熟練度沒有減弱,否則賀曌非得哭。
銅人樁:4401/10000(圓滿)
未知呼吸法:4401/10000(圓滿)
原血武者:5.2%
只是隨便掃了一眼,他便不再關注,開始演練金佬傳授的橫山拳。
此拳練法足足有一百零八式,用于實戰的殺招卻僅有三式。
他只能耐著性子,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練拳。
待到天明時,剛好二十五遍。
練拳時,他總感覺貌似自己忽略了什么東西。
橫山拳:0/500(熟練)
得益于夜之子,每一趟拳法都能+3,算上原本的1點熟練度,一遍拳打下來,整整4點熟練度。
賀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又清理干凈地面上的水漬,終于掀開包扎的左手。
光潔如初!
“一天便恢復,再生之力,恐怖如斯。”
按照這種恢復力,他使用祭器骨匕,足以做到連捅自己心口三刀不死。
“河圖道主,你給老子等著!”
正準備吃些早飯后歇息,他猛地頓住腳步。
等會兒,5.2%!
原血武者:5.2%
“???”
5.2%!!
不對勁兒,我啥都沒干,怎么反倒上漲了0.2%?
不,樁法和呼吸法!
掀開衣襟,他發現今天比往日排出的雜質多了許多。
“呼吸法。”
想到金佬當初那種血液如溪流般的聲響,賀曌暗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合著自己一直在騎驢找驢?
“哈哈哈......”
一口氣成為原血武者,又找到了加快轉化異血的方法,他心情異常興奮。
賀曌吃完早飯,在城內逛了逛,發現氣氛比之昨日還要凝重。
不止有王守備的精銳私兵巡邏,還有許多看起來跟二流子的普通士兵。
城內百姓臉上笑容消失,一個個憂心忡忡,生怕水匪殺來屠城!
顯然他們對于宛城守備力量,信心嚴重不足。
在這種悲觀的氣氛下,一個月很快過去。
城池內開始限購糧食,小偷小摸也越來越多,憋了好長時間的幫派成員,亦開始蠢蠢欲動。
亂好呀!
越亂,他們就能趁機渾水摸魚,大肆斂財。
而賀曌則前往拳館,按照規矩,每個月月初,金佬要檢查記名弟子們的拳法熟練度。
銅人樁:4621/10000(圓滿)
未知呼吸法:4621/10000(圓滿)
焚怒法(殘篇):3005/5000(大成)
橫山拳:1400/5000(大成)
原血武者:11%
異士:27.7%
賀曌看著信息,就倆字——滿足。
不一會兒,抵達目的地。
剛剛踏入門扉,便瞧見不少弟子已經圍在練功場上,不時傳來一聲叫好。
而金佬則躺在搖椅上,瞇著眼睛觀察記名弟子們的拳法進度。
“唉!”
連續十幾人,沒一個能入眼。
尤其是練拳超過一年的記名弟子,身體天賦著實不錯,資質俱是在中等。可惜悟性簡直堪比愚石,拳法距離小成還有些差距。
這種人能讓他爭奪秘血武者名額?
天資、悟性缺一不可,甚至前者差點都沒關系。
晃神兒間,時至中午。
“下一個,李良。”大師兄喊道。
賀曌站出身,這是他的化名,諧音力量!
一八零八式練法一一施展而出,初始時行云流水,往后則有些招式不太標準。
“好!”
金佬叫了一聲好,眾弟子立即跟上,叫好聲此起彼伏。
人群中,則有一人面色陰沉,看向賀曌的目光,隱隱有些不善。
“一個月時間,拳法勉強踏入熟練層次,老夫果然沒看錯你。”金佬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那位面色難看的弟子。
賀曌眼睛多毒啊,他下意識望去。
頓時,一張熟悉且陰沉的臉,映入眼簾。
他知道此人身份,正是宛城四大坐地戶中,張家年輕一輩。
‘拳館與四大家族的明爭暗斗?’
整個宛城擁有秘血武者名額的,僅有橫山拳館一家。
所以城內各大勢力,紛紛將杰出后代送入其中修煉。
當然,高高在上的河圖道不算,人家對于秘血武者不屑一顧,道主更是懶得搭理一群爭權奪勢的俗人。
‘我擋了他們的路?不對,應該說是金佬把我推出來,擋著他們的路!’
三個月內,賀曌不是沒有猜測過,便宜師傅為何要從黑王的嘴里摳食供養自己。
“李良,跟管家拿東西去吧,這是最后一次了。”金佬叫過賀曌,小聲嘀咕道。
狠人曌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同時,對于宛城的局勢越來越不看好。
縱然是第二大勢力都受到了影響,這場匪患恐怕會持續更久,說不定明天水匪們就會殺到城門口。
單肩扛著白布裹好的180斤異類血肉,他快步從拳館離開。
同時,身后多出了幾條小尾巴。
賀曌并未前往客棧,反而是七扭八拐在街面上與胡同中游蕩,跟在屁股后面的人,鉚足了勁兒跟著。
幾個小時后,他鉆入一個偏僻的小巷子。
“MD,這家伙跟條狗似得,真能走。”
“張哥,等會兒我要把他的腿打斷,累死我們幾個了。”
“人呢?!”
待到他們鉆進小巷,并未發現賀曌的身影。
“找我?”
眾人回頭,只見狠人曌扛著肉,一臉玩味。
“娘希匹...我......”
不等小弟罵出聲,帶頭的張家人抬手制止。
“李良,一千兩銀子,退出名額爭奪。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以金佬對你的態度,你心里清楚我說的是什么!
千萬不要拒絕,張家不是吃素的。我已經跟其余三家談好了,此次名額由我和孫家平分。代價我付了,不能白花。
何況現在時局緊張,萬一王守備抓到了水匪內應,怕是某人沒好果子吃。哪怕是金佬也不會為了一個人得罪整個城池的十幾萬百姓。”
威脅之意,溢于言表。
賀曌放下肩膀上扛著的血肉,面上依舊保持微笑。
“我不管你們四大家族與拳館的爭斗,但是對于一切威脅,我向來喜歡消滅于萌芽狀態。”
話音落下,噌的一聲消失于眾人眼前。
隨后張姓小子和他的幾個跟班,只覺得額頭一痛,頓時陷入黑暗。
片刻,賀曌重新從小巷子中走出。
“蠢貨!”
姓孫的保持沉默,偏偏你上竄下跳。
昏暗的巷子內,橫七豎八倒著沒了臉皮的尸體,在他們的額頭上,一個血洞極其顯眼。
在絕對的速度下,任何反抗都顯得可笑且無力。
走在客棧路上的賀曌,腦子里俱是張家子弟囂張的話語。
兒子這么拽,當爹的絕對不是善茬。
萬一這幫人順藤摸瓜,把自己揪出來可咋辦?
“不行!”
斬草,除根。
賀曌眼睛中,立即兇光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