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層樓，目測起碼有十三、四米。大漢從上面摔落下來，依然拍拍屁股，撲棱撲棱灰塵，跟個沒事人一樣，繼續投入新的戰斗。
在這個上層人壓榨底層人，堪稱人吃人的社會環境中。想要存活下去，唯有強大自身，否則隨時會被人要了命。
而賀曌鐘意的武學，無疑偏向于橫練。若是整套天賦還在，他自然貪心的全都要。可現實不允許，所以先奔著保命一類的準沒錯，其它的等以后再說吧。
行一門的人，固然一直處于挨揍狀態，不過強悍的肉身，著實令人印象深刻。至于那位從始至終沒有露面的六合門弟子，連續三次擊退敵人，結果愣是皮也沒破。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
我可以失誤無數次，但你只有一次。
再者說，大漢打不過歸家酒樓中的人，并不一定是行一門對敵的功夫弱，很大概率是人不行。
綜合下來，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快看，快看！”
“喝，真是精彩呀，不虛此行，不虛此行。”
人群中爆發出激烈的討論聲，他顧不得思考，急忙抬頭望去。
只見沒了欄桿的三樓，一位高大壯漢，手上招式大開大合。正在對一個比其整整瘦了一圈的人，如狂風暴雨般，猛烈進攻。
那位瘦小的主，卻像個猴子一樣靈活。于樓內閃轉騰挪，一會兒跳上桌面，一會兒又翻身落地。或是腳下一動，直接高高越過莽漢。
二人，一位剛猛，一位靈巧。
“六合門的猴子步？”
站在著名狠人旁邊的吃瓜群眾，喃喃自語道。
“猴子步？”
對他的疑問，出聲之人瞥了一眼，便不再理會。
大爺的，話本中，不是經常能看見，看戲的人給別人解釋，戰斗雙方各自的淵源嗎？
到了我老賀這兒，咋只是掃了一眼，就閉口不談了呢。
搖了搖頭，重新仔細觀察上方的爭斗。
瘦小男左躲右閃，身法兼具了猴子的靈活，以及泥鰍的滑不留手。
行一門的大漢，固然一直處于下風，又被耍的團團轉。可觀之狀態，面不紅氣不喘，招式之間的威力，依然不減。
眼尖的賀曌，看得出來六合門的弟子，氣力漸漸有所不支。過個三五分鐘，待到體力耗盡，挨上一記漢子兇猛的拳頭，怕是會直接躺地上挺尸。
“砰！”
瘦小男子騰空而起，躲過兇悍的攻擊。一個熟練的翻身，自大漢頭頂越過，穩穩當當落在對方背后。
“好！！”
圍觀眾人，拍手叫好。
誰承想，大漢頭也不回，右臂猛烈一甩。裹挾呼嘯風聲，狠狠向著身后的對手抽去。
這一擊若是抽中，怕不是要落得個骨斷筋折的下場。
但，令人萬萬沒想到的一幕出現。
六合門弟子似乎早有預料，脖子一縮跟個烏龜一樣，瞬間躲過必殺一擊。
反倒是漢子因為含恨而擊，全力出手下，整個人身子不由得被帶著踉蹌了一下。
正是此刻，瘦小男欺身而上，鉆到了對方的褲襠下。
“轟——”
別看六合門的弟子瘦小，可是手上的力氣很大。
鉆褲襠固然有些不雅觀，但當兩只手抱住漢子的大腿后，起身猛地向后一撅。
登時把行一門的人給掀下了三樓，直直沖著青石鋪筑的地板墜去。
“咕咚！！”
此次，可比先前那次兇狠多了，且是頭先著地，石板都給撞的稀碎。
漢子可能是摔的有些懵，一時半會兒居然愣是沒站起來。
“好！！”
人群中，又一次傳出叫好聲。
當他們看見瘦小男鉆人家褲襠的時候，大家的臉上浮現出嫌棄的表情。可當其掀翻大漢，奪得勝利時，反倒是連連叫好。
練家子嘛，打架的時候誰會顧著耍帥？
“閃開！”
“讓讓，讓讓。”
人群突兀變得凌亂，因為自外面插進來兩股人。
一股人比較有禮貌，撥開阻擋在他們前方的人時，會先說一句讓讓。另一股則比較霸道，二話不說，蠻橫粗暴的推開擋路的人，造成混亂。
“瘦猴子，行啊。行一門的李二，居然讓你給收拾了。”七八個體型勻稱健壯的男人，走到歸家酒樓下，看著趴在地上，灰頭土臉的大漢，哈哈大笑道。
“周洪，你又滿嘴噴糞了？”三個比常人高出一截，渾身肌肉虬結的壯漢，站了出來對峙。
“姓任的，你師弟讓我師弟給敗了。乃是事實，大家親眼目睹。你，不得不認。我們六合門，就是比你們行一門強！”
六合門領頭的弟子，囂張跋扈地說道。
“你！”
三個壯漢中，跟在姓任的身后兩位漢子，其中一位面色大怒，踏前一步就欲說些什么。
“無妨，他說的對。”
眾目睽睽下，甭管有啥理由，輸了就是輸了。
“任師兄，李二才學武半年。對面的瘦猴子，在六合門整整待了三年，一套猴子步使得爐火純青。
咱們師弟自打拜入外院以來，一直熬練身體。除了學了八式中的前三式法外，壓根沒學過任何身法。
況且，前三式練的亦是不怎么熟練。明明是對方勝之不武，我們為何......”
脾氣比較暴躁的漢子，對著自家師兄嚷嚷道。
任師兄抬手，制止了師弟的話。
“你覺得不公平？真與人廝殺的話，莫非敵人還得按照你的規矩來？把李二抬走，再過半年，我親自帶著他，前往六合門報仇雪恨。”
話音落下，不再理會對面一行人的挑釁，自顧自走到摔懵了的師弟面前，伸手扶起。
隨后，于六合門一眾弟子的嘲諷中，離開酒樓。
“周師兄，就這么放過任勇了？”
周洪見到師弟如此說，雙手抱胸，撇了撇嘴。
“行啊，別說我不給你機會。上，去揍一頓任勇。”
出聲的師弟聞言，尷尬的撓了撓頭。
開玩笑，任勇此人可是行一門內院的大師兄。他一個六合門外院排不上號的弟子，拿啥和人家打，拿命嗎？
姓周的看著自家師弟低頭不語，譏笑了幾聲。右手深入懷中，抬手對著酒樓甩去。
“砰砰砰......”
店里面傳出數聲悶響，高聲說道。
“兩清！！”
下一秒，轉身摟住瘦小男。
“瘦猴子，走。師兄今兒高興，換個酒樓，咱們師兄弟不醉不歸。”
言罷，領著師弟們遠去。
人群又一次，變得雞飛狗跳。
賀曌望著雙方各自的背影，一副弱于所思的模樣。
“行一、六合，氣氛完全不同呀。”
一方長得雖然五大三粗，看起來像是一言不合就會動手殺人的莽夫，實際上卻彬彬有禮。一方看似斯文，甚至略有瘦小，卻專橫暴戾，眼高于頂，目中無人。
再仔細回憶起，兩方師兄對待師弟態度。
一個會很有耐心的解釋，另一個則出言譏諷。
可有意思的是，有禮貌的一分錢沒賠，看似蠻橫的主，大手一揮甩出了十幾兩銀子。
嗯......，觀察觀察，暫時不急，先回家吧。
他腳下一動，跟隨著四散開來的人，遠離了慘遭打砸的酒樓。
一路上，風平浪靜，除了背后墜著的小尾巴。
話說回來，劉蛟派來監視他的人，那叫一個慘。
一上午不吃不喝，跟著走了大半天，累的一度要口吐白沫。
若不是眼瞅著姓賀的回村，備不住此時已經撂挑子不干了。
時至中午，他并未直接回家，而是前往村子里的其它藥民家。
沒錯，某個人打算以低價收購，第一式散手方子上，余下的藥材。
四春城的藥鋪，五兩銀子無疑是癡人說夢，可換成青山村，五兩銀子簡直綽綽有余。
大約又過了一個時辰左右，他終于堪堪聚齊足以浸泡二十次雙手的所有藥材。
有些人家里沒有，自然要多跑幾家。
有的則是藥材不夠，需要多找幾個藥民湊一湊。
價格嘛，劉蛟他們收購藥材，是以原本價格的十分之一，他自然不會哄抬藥價。
當然，更不會讓同村人虧了。
直接給出了比姓劉的高出一半的價錢！
別覺得少，這還讓賣藥的連連感謝他賀某人的大恩大德呢。
走了差不多一圈，又打了十斤烈酒，兜里僅剩下二兩銀子。
“唉！太窮了。”
他回到家中，咕咚咕咚喝了一大瓢涼水。
負責跟蹤他的那位潑皮，趴在外面的樹林里，一副被玩壞了的樣子。
六子二人姍姍來遲，大約是在城內玩夠了，方才回來的。
他們兩個看著，一臉生無可戀的同伴，出聲詢問道。
“你咋了？”
潑皮一聲不吱，雙眼望天。
“我們兩個給你帶了飯。”
望天.jpg。
“走的時候好好的，回來咋變成癡呆了呢？”
繼續望天.jpg。相比于急的跟熱鍋上螞蟻的兩人，某人正在空曠的房間內比劃著。
“很有意思的身法。”
他見多識廣，尤其是跟扎彩李練過一段時日，對于拳腳功夫，及閃避步法等等，略有心得。
“蹭！”“蹭！”“蹭！”
賀曌模仿著外號名為瘦猴子的動作，于屋內閃轉騰挪，如一只靈活的猴子，翻上躍下。
“有意思，有意思。”
動作看起來雖然不咋雅觀，甚至讓人覺得是在耍猴戲。
可，真實用。
折騰了半天，他渾身大汗淋漓的坐在破舊的床榻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恭喜玩家，習得——《猴步》！
視線內左上角，彈出了一條信息提示。
他一臉懵逼，還能這樣啊！
天賦自助者天必助之，有點厲害呀。
《猴步》：0/100，六合門主觀山中野猴嬉戲，心中頓生感悟，總綱自生。遂，創下以靈活、機動的身法。
殘次品！
但，他不在乎。
即使只能修煉到熟練，可對于自己來說，有的練習總比沒有強吧？
大不了多刷出來的熟練度，全部儲存起來。
驟時，得到一門新功夫，自己可以迅速修成。
“如果《猴步》可行，那么之前行一門李二施展的那套大開大合的招式，是不是也能讓天賦給刷出來？”
想到此處，他立即迫不及待的，一一演練看戲時腦海中，記錄下來的招式。
“呼呼呼......”
賀曌努力回憶著，大漢攻擊時的招式、腳下步伐、和自身的氣勢，務必做到分毫不差。
一招、兩招、三招......沒了。
倒不是記性不好，而是姓李的，來來回回就三招。
“好累！”
剛剛恢復不久的體力，三式施展完，竟然消耗了一半有余。
恭喜玩家，習得——《金剛八式》！
他癱坐在榻上，忙不迭查看屬性。
《金剛八式》：0/100，行一門主以自身武學，外加與人對敵時，偷學的散手，自創出的八式剛猛、暴烈的兇狠技法。八式中，包含了拳、掌、腳、抓、指、肘、摔、步，八種致命招式。
早有預料！
所得三式，分別是：開膛拳、金絲掌、探馬腳。
“要不是天賦自助者天必助之的原因，除非行一門的人，手把手教我，并且不斷更正錯誤，否則我恐怕要琢磨很長時間，才能摸索出如何使用。”
任何武學不是光學招式就行的，沒有經過系統的訓練，無法掌握發力點，出招的時機。使出來的拳頭，不過是照貓畫虎，徒具其形，并無威力真意。
開膛拳大開大合，以巧力暴烈著稱。
一拳砸下，必定胸骨崩裂，血肉模糊。
探馬腳陰損毒辣，一招使出，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或是踢人關節，或是拆人子孫堂口，相比于街頭的斷子絕孫腳，多出了許多變化，及各種應對之策。
唯一讓他搞不懂的是金絲掌，在其看來只是一式變招比較多的平平無奇掌法。
“不對勁兒，一定是哪兒被我給忽略了。”
他下意識點開介紹，查看詳細屬性。
金絲掌：運勁力聚掌中，觸敵時勁力俱是轟入其中，毀人經脈根骨，專破橫練功夫。
“勁、力？還是勁力？”
一時間，他百思不得馬...女...其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