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怎么了?”唐虎一副不明就里的樣子,不清楚童年小伙伴什么意思。“學武第一關,不正是熬練嘛!”
話音落下,他抬起手拍了一下腦門。
“啪——”
緊接著,略帶懊惱地說道。
“瞧瞧我這記性,曌哥你家世代采藥,不是獵戶人家。”
你是不是覺得你很幽默?
“甭笑了,說說。”
賀曌擺了擺手,示意對方繼續。
“哥,您覺著學武,首先要有啥?”
“身體!”
換做平常人,怕是會說家境、師父等等。但他又不是剛入世的小萌新,成千上百次的模擬場景下,早早看透了本質。
“對嘍,我爹當初問我的時候,我直接來了一句天賦。他跟我說,不能說不對,只是距離普通人太遙遠。
想要習武的基礎條件,一定要有一副好體格。否則強行練習,輕則肉身虧空,留下無數暗傷。重則傷殘,毀了后半輩子。
所以,練武的第一關,正是熬練。取自打熬身體,磨煉意志的意思。期間,一天四餐,燉燉有肉。
并且,還要準備石鎖。每天不是練套路,便是舉石鎖鍛煉氣力。啥時候套路純熟,舉起三百斤的石鎖百下,熬練就算成了。
前兩年我很少離家,正是一直于家中熬練。公雞打鳴起床打拳,天亮了停下歇息。吃完飯,不斷舉石鎖,前段日子,連舉一百下三百斤石鎖。
我爹說我,天賦要比他小時候強。他當年,愣是花了三年時間,方才勉強舉起百下。”
唐虎似乎找到了炫耀的對象,擼起袖子給人看兩條粗壯,肌肉線條分明的胳膊。
大爺的,刺激我是不是?
話說回來,一天四頓,燉燉有肉。
臣妾做不到啊!!
翻來覆去,依舊是老話——貧窮.jpg。
“下一關呢?”
“嘿嘿,曌哥。幸好我問過,要不然非得被你給難住。熬練功成,則是捶打。”小伙伴聞言,臉上浮現一抹笑容。
“捶打?”
“不錯,事先拿出準備好的藥油,涂抹全身上下皮膚。旁人以木棍捶打,一點點把藥性,全部打入肉身擴散。
積年累月下來,渾身上下宛如金剛,氣力大增的同時,抗擊打能力,亦是暴漲一大截。與人爭斗,實力倍增。”
好家伙,自虐唄。
“藥油又是啥?”
“我來說吧。”
面對新的疑問,唐元魁開口道。
“所謂的藥油,其實是錘煉肉身的特殊藥液。每一個門派、拳館,藥油的功效各不相同。但是,大多數都能略微增強身軀,且需輔以短棍擊打,發揮藥效。久而久之,此關卡又被習武之人,稱呼為捶打。”
頓了頓,又道。
“各家的藥油,除了增強肉身外,幾乎俱是有不同的側重點。例如行一門,他們的藥油,偏向于大幅度增加抗擊打能力。
普通的拳腳打在他們身上,跟小孩子撓癢癢沒區別。而且,別說拳腳傷害,僥是從兩三層樓上摔下去,只要不是頭朝下,且地面堅硬如石,爬起來跟個沒事人一樣。
行一門的死對頭六合門,其門下藥油偏重靈活關節,提升靈敏性,以及對外界的感知。一旦打起來,滑不留手,靈巧的像是個猴子與泥鰍的結合體。
當然,藥油這玩意兒并不一定,非得熬練成功后使用。其實,初次學武的新人,打熬身體的同時,給全身涂抹一些,會事半功倍。
唯一比較令人難受的是,不是富裕人家,承受不了熬練時的花費。我年輕的時候,在青山門下的外院待過一段時間。
那時候有個富家子弟,初入門就用十兩銀子一瓶的藥油打熬身軀。天賦看起來普普通通,結果卻借著藥油之力,愣是比我一個早入門三個月的弟子,提前完成熬練。
心中雖有妒忌,卻又不得不接受現實。一天三瓶藥油,一個月算下來,足足九百兩銀子。我拿什么和人家比?
且,因打熬身子時使用了大量藥油,他在捶打關卡時,速度更是奇快無比。等我熬練成功,人家早早進入了內院。
于是,我心灰意冷下,從青山門外院離開。回家跟隨我爹,一起上山入林打獵。娶妻生子,直至現在。”
聽了唐元魁一番話,賀曌腦子里瞬間閃過四個大字——窮文富武。
老祖宗,誠不欺我!
九百兩,一個前世連做夢都不敢想象的數字。
“唐叔,我能問問,捶打下一個關卡是啥嗎?”
“嗨,有啥不好問的。只是很可惜,叔叔我只知道名為運勁,不知其中道理。不過我可以跟你說一件,我親眼見到的事。
我離開青山門前半個月時,那位富家子弟來了一趟外院。當著數十位師弟的面,一掌輕飄飄的印在石頭上。
剛開始,我的想法很簡單,就這?卻不想,人家敲了敲石頭表面。青石開裂后,發現內里俱是化作齏粉。
有人詢問為何如此,對方略微一笑,口中吐出一個字——勁!想來,應該是運勁關卡的神異之處。”
他聽了之后,腦子里不由自主的回憶起,當時《金剛八式》(殘)中的掌法。
金絲掌:運勁力聚掌中,觸敵時勁力俱是轟入其中,毀人經脈根骨,專破橫練功夫。
‘運勁關卡,才能使用的掌法?’
“好了,不能繼續談下去了。賀小子,天色快暗下來了,山里面不安全。更何況有一只大蟲活躍,抓緊回村。”
唐元魁看著太陽,出聲提醒道。
雖然他本人和老賀家沒啥交集,畢竟一個富裕的獵戶,和一位貧窮的藥民,能有啥關系。不過看在是自家兒子的玩伴上,出言提點兩句,不是不可以。
“多謝唐叔今日為我解惑。”
姓賀的聞言,點了點頭。
“那個啥...對不起,剛剛那一箭,的確是我魯莽了。”于靈上前彎腰道歉,顯然已經意識到錯誤之處。
“沒事兒,又沒傷到我。”他擺了擺手,毫不在意。
“大氣!賀小子,等獵虎之后。你來找我,我教你怎么射箭。我于靈別的本事沒有,射箭這一塊,起碼是青山村第二。”三十歲的獵人,實在沒啥拿得出手,只能往自己得意的地方靠一靠。
不等著名狠人回話,對方一拍腦門,貌似想起了什么。
“我看你背簍中藥材不少,有些得是老山民才能完整,無有損傷的采摘。昨天,我去玉芝堂買藥,他們家門口寫著招收老山民,一天給三百文!”
“嗯?”
賀曌聽了之后,眼前頓時一亮,雙手抱拳謝了一聲。
“多謝。”
“哈哈哈,無妨無妨,能幫到你就成。”
四個人,互相揮手,各自分離。
天黑前,他順利抵達家中。
開鍋燒灶!
十斤粟米配著十斤野菜,總算填飽了肚子。
躺在破舊的床榻上,想著今天下午于靈說的話。
“玉芝堂。”
一個藥鋪招收老藥民,無非是采摘草藥罷了。
“得去看一看,萬一真如我心中所想,起碼比獨自一人進山采藥強。”
說著話,拿起翻看了無數遍的《草藥書》,刷起了粗通級別的熟練度。
熟練度1
熟練度1
時至凌晨,他將書籍丟到一旁。
熟練度:60(粗通)、10(熟練)
下榻配置好藥液,方才吹滅燈火入眠。
天際線,綻放出一抹光亮。
某人睡眼惺忪起床,憑借著肌肉記憶,半睡半醒的走到三條腿的桌子前,伸出手插了下去。
“嘶——”
他猛地打了一個激靈,整個人意識登時清醒。
裂石手:25
氣力再次有所增長,手掌上的皮膚、肌肉、骨骼,各有長進。
待到藥液由黑轉白,開窗潑掉殘渣。
“當啷!”
單手拿起角落里的石頭,有節奏的啪啪聲響起。
半個時辰,轉瞬即逝。
“砰!”
石頭歸位,立馬燒灶煮飯。
十斤粟米搭配著十斤野菜,吃飽喝足一抹嘴,安置好裂石手藥材,出門直奔四春城。
比普通成年人還要強的氣力,令他縮短了一半,上一次趕路的時間。
交了一文錢,排著隊從小門走進城池。
隨口問了一句路人,玉芝堂的位置,風風火火趕去。
片刻,他來至一處富麗堂皇的藥鋪前。
此堂比之前幾天所去的同春堂,大了五倍有余。可能來的有些早,客人不算多,僅有幾個小伙計,有一搭沒一搭,打著哈欠交談。
除此以外,還有個老先生,坐在柜臺里面,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鋪子門口,立著一塊寫滿字的牌子。
招收老山民采藥,一天三百文工錢,晚上管一頓飯。
倒是不怪人家用白話,實在是寫的簡短拗口,山民們看不懂。
這年頭窮苦人有幾個識字的?
更別提文化素養,自然是怎么簡單怎么來。
“買藥?賣藥?”
一位小伙計見到來人,立即迎上前問道。
“應聘!”
“應聘?”
對方一臉疑惑,應聘啥意思。
“門口的招工。”
伙計眼睛一瞪,上面明明白白寫了招收老藥民,你一個十幾歲的小年輕,瞎湊什么熱鬧?
當然,并未惡語相向。
“我們玉芝堂要的是老手,您”
余下的話沒有說,但意思表達的很清楚。
“小五!”
“范先生。”
伙計沖著堂內,那位老先生鞠了一躬。
“啥事呀,站在門口磨磨唧唧的。”
“先生,他說要應聘。可牌子上寫著老手”
不等話說完,范先生揮了揮斷。
“讓他進來。”
大早上,正好比較無聊,他倒要瞧瞧,究竟是哪家的毛頭小子。
伙計立馬閉嘴,伸手一請。
賀曌毫不畏懼,抬腿朝著里面走。
“你小子要求工?”
“嗯。”
“行,老夫也不為難你。瞧見了沒,胡山草。拔出來,全須全尾,不能有任何損傷。”范先生拿出一藥盆,里面種著幾株草藥。
根粗壯,長圓錐形,呈橙紅色。莖直立,多分枝。其味甘、微苦、性溫,具有止血散瘀、消腫止痛等功效,主治跌打損傷。
胡山草說是草,其實長得根胡蘿卜沒區別。并且,根莖有韌性,若是土壤合適,稍微一用力就能拔出來。
不過一般長在山上的,地面比較硬實,得一點點往外拔。中間,還得左右來回晃動,慢慢使土壤松弛。
他抬手攥住胡山草,手腕稍微一用力,登時拔了出來。
沾著泥土的根莖,上面的須子并沒有破損之處。
“呦呵,力氣到是挺大,勁兒用的也巧,是個老山民。”范先生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之色,隨后笑吟吟夸贊道。
采摘過程看似簡單,全程下來不到一秒。實際上,一般的山民,真比不上他小賀。
先后把《猴步》、《金剛八式》從粗通提升到熟練,體力、氣力、靈敏等等方面,大都有了長足進步。
外加熟練層次的《采藥》,一株胡山草,真難不倒他。
“行啦,小五。你領著去咱們藥幫的藥田,他不比老藥民差。”
“是。”
話音落下,小伙計沖著賀曌勾了勾手,示意跟上來。
二人一前一后,向著城外的方向走去。
“咱們要去的是我藥幫的三大藥田之一,到了地方別多說話,領頭的許管事脾氣比較暴躁。萬一要是挨了打,忍著別發怒,一聲不吭。人看你沒反應,自然不會找麻煩。”
我一個打工人,拿一份錢,干兩件事?
姥姥的,不論古代,或是現代,都避免不了壓迫唄!
“許管事的妹妹可是藥幫副幫主的小妾之一,你若是動手,讓人打死了也無人喊冤。”小五看著他一言不發,忍不住再次告誡。生怕小年輕不知輕重,熱血上頭白白丟了性命。
出了城,走了幾里路,豁然看見數百人,在一望無際的藥田中,辛勤勞作。
“壯觀吧?咱們藥幫,在北方的名氣不小。靠的正是三大藥田,眼前的地已經是最小的了。其余兩塊,那才叫做大呢。”
言罷,領著他前往管事的地方。
“小五,來干嘛?”一虎背熊腰的光頭大漢,見到小伙計開口問道。
“范先生讓我送人來。”
小五說完,抬手一指身后的賀曌。
“他?”
“先生說,他不比老藥民差。”
“行。”
光頭大漢揮手,招來一個幫眾。
“領著,進地干活。”
那人點了點頭,帶著準備卡bug、走捷徑的狠人曌,前往藥田。
“咱們的田里,每隔五丈便有一簍。采摘下來的胡山草,裝入其中便可。稍后,自然有人前來搬運。”
二人來至目的地,幫眾一指道。
“干吧,每天三百文。可有一條,不得低于八簍。少了,沒有工錢拿。”
多了呢?
沒說!
“對了,差點忘了問,你叫啥?”
“姓賀,名曌。”
幫眾在地頭上插著的牌子上,歪歪扭扭寫了兩個字——賀曌。
他看著寫完名字離開的幫眾,彎腰攥住胡山草,用力向外一拔。
“嗯?”
比玉芝堂里種在藥盆的,要艱難很多。
前后左右晃動,一點點松動土壤。
大約三十秒上下,完整的草藥被拔了出來。
兩株、三株、四株 請問是否儲存1點熟練度(熟練)?
是/否 “是。”
熟練度:60(粗通)、11(熟練)
不比自己苦兮兮的上山,到處瞎貓碰死耗子強?
于是,他非常有干勁兒。
五株、六株、七株 一干,便是一整天。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地頭上有藥幫的人敲鑼。
“收工了——”
嗓子那叫一個響亮,數百勞作的藥民聞言,停下手頭上的動作返回。
有一說一,某個人痛苦并快樂著,他竟然一時間有點舍不得。
在其眼中,目之所及,盡是熟練度!
“明天,繼續。”
言語中,充滿了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