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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2【符使】

  范鐘一臉怪異表情,他覺得可能是徒弟受到的驚嚇太大,導致神志不清。要不然死尸復活是什么鬼,活了一大把年紀,聞所未聞。

  上一次聽到神鬼之事的時候,還是因為小時候調皮搗蛋,大人們拿來嚇唬人,期望自己能夠變得乖巧起來。

  “別著急,緩口氣,慢慢說。”

  賀曌喘息片刻,整個人漸漸變得冷靜下來。

  實話實話,從微表情、小動作等等轉換,奧斯卡起碼欠他一個終生成就獎。專業出身的演員,都沒其能演。

  然后,避重就輕的使用語言的藝術,期間經過些許的二次加工,把事情的從頭到尾,完完整整的敘述了一遍。

  “唉,苦了你小子了。李幫主也是,非要說什么,惟有在逆境下才能看清楚一個人。師父我有心想要出來把你接到藥幫總堂,可他們不聽老夫的話。”

  原來,老范躲起來,不理不睬他,是有原因的!

  合著全是那位李幫主,從中搞鬼唄。

  有一說一,藥幫的現任幫主,站在朋友的角度上,不能說沒錯,甚至出發點來說,是好的。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試探一下人心,不是不能理解。

  但,對于一位剛剛拜師不久,從飽受壓迫的村莊進入百萬人口大城的藥民來說,無疑是一種傷害。

  況且,試探歸試探,不派兩個人暗中保護一下?等行一門大師兄任勇,以及一眾師弟上門。垂垂老矣的凈街虎絕對擋不住,兩個人全得升天。

  完全是拿人命當兒戲,雖然從對方的出身、地位來說,有資格、有能力不在乎一條人命,可當你是受害者時,心里能沒疙瘩?

  得嘞,仇暫且記下,有機會再算總賬。

  “話說回來,你小子的《毒藥貼》沒白看。居然能隨機應變,狠下心使用劇毒,毒死一位即將淬骨完全的練家子,還有一眾本地幫的潑皮。”

  沒錯,他又拿糊弄其他人的說辭,來忽悠自家師父了。

  別說,范鐘真沒懷疑的地方,區區一個進城一個月的鄉村少年,還能是一位習武高手不成?

  不靠毒藥,還能靠啥。

  “只是草原薩滿,和渾身冒火的神秘人......”

  老范雙眼露出疑惑的神色,前面毒殺陀滿興,深信不疑。可死人復活打算復仇,中途殺出個神秘人,與薩滿搏殺,并最終大獲全勝,救下徒弟一命后,飄然離去。

  怎么聽,都像是話本小說中的橋段。

  “老夫先去一趟藥幫,他們遍布北方大地,應該知道許多離奇之事。對了,今晚你暫且安心住下。宅子里的護院們,個頂個全是好手。若是不敵,以保全自身為主。”

  話音落下,范鐘馬上吩咐管家,備好馬車前往藥幫總堂。

  姓賀的聞言,心里全是感動。

  師父能處,真沒白拜!

  讓他住下來,亦是一種風險承擔。

  狠人曌心里清楚,草原薩滿要是有同伙,早尋著《血咒》跟過來,報仇雪恨了。以自己話語中描述出來的奇異力量,范宅那點護衛,基本上屬于送人頭。

  可是,師父不知道啊。

  盡管相處沒多少天,人家的愛護之心,絕對真情實意,沒有半點虛假。

  他在仆人的引路下,很快來到了一間干凈的客房。

  好歹是城池內醫道名家,平時的空房自然有人打掃,省的來了三五好友,還得急著吩咐人收拾,平白丟臉。

  由于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躺床上不久,便沉沉睡下。

  第二天,天光放亮。

  沒等生物鐘主動敲醒,門外傳來馬車行駛聲,他立即驚醒,明白是范鐘歸來。

  起床,穿衣洗漱。

  剛剛捯飭完,仆人敲響房門,低聲細語道。

  “小先生,老爺請您到廳堂有要事相談。”

  “吱嘎!”

  房門打開,露出身材健壯的人影。

  “頭前帶路。”

  不一會兒,二人看見正坐在主位上,喝茶的老范。

  見到徒弟來了,開口屏退左右服侍的仆人、管家,范鐘放下茶杯道。

  “徒兒,昨夜我與李幫主談了許多。他連夜飛鴿傳書,將草原薩滿一事,稟告給寧王。尚未天亮,得到了回信。

  信上說,寧王會派遣專業人士,前往四春城處理此事。在此之前,讓咱們玉芝堂不要開門,保留好現場即可。”

  “師父,有沒有說多長時間?”

  寧王的大本營,距離四春城可不近。

  當初,食月國的開國皇帝,也就是初代寧王的親爹,特地給兒子挑了個賊遠的封地。那地方再往前出溜出溜,可以直接跨過邊境,跟草原人們摔跤喝酒了。

  其中,老皇帝到底是故意為難野心勃勃的四兒子,還是真心覺得年僅二十多歲的第一任寧王,能扛得住十三氏族劫掠,不得而知。

  自歷代寧王封地,不騎馬前往四春城,少說要走上半個月,騎馬得五、六天。

  “天黑前,肯定能趕到。”

  賀曌滿臉問號,究竟是他聽錯了,還是寧王寫錯了。

  天黑前,根據回信的大概時間計算,撐死了十二個小時。

  一個白天,趕完騎著馬需要五到六天的路,他們會飛呀!

  范鐘見到自家徒弟的表情,苦笑著搖了搖頭。

  “世上離奇之事,簡直不要太多。一開始,我亦是不相信,覺得可能是寧王寫錯了,或者少寫了幾個字。

  但,李幫主對此卻深信不疑。當時,我突然察覺到。老夫詳細敘述你所說的話時,他本人竟然沒有絲毫驚詫之色,好像早知世上,有起死回生,招魂吐火的人。

  由此可見,這家伙心里藏著秘密。連番追問下,他終于跟我吐露了事情。原來,他曾經和老幫主,向老將軍獻藥浴方子時,經歷了一場刺殺。”

  “刺殺?”

  非常合時宜的墊話,讓老范點了點頭,繼續道。

  “不錯,一場由一位化真關卡,十二位入臟關卡,三十六個去污關卡,一百余位完全淬骨的練家子,組織成的刺殺。”

  “嘶——”

  化真!

  千萬別覺得,某個人短短一個多月,修煉到化真,覺得化真爛大街。

  四春城百萬人口,他賀某人僅僅見識了三位。

  暗地里還有沒有,不好說,更不清楚。

  且,神通廣大的鬼樓負責人,親口說過他們沒有見過化真關卡的練家子。

  由此可見,修煉到化真的人物,很難得。

  更別提,后面還有大批入臟、去污、完全淬骨的刺客。

  規模如此龐大,陣容如此豪華,哪怕去刺殺皇帝,亦綽綽有余。

  “當時,老將軍身邊僅有十來個親兵,他們的實力最高的也就去污。唯有將軍一個人,處于入臟關卡。

  據李幫主所言,他當時覺得,自己怕是要英年早逝。化真關卡的人物一出手,磅礴真氣席卷,一瞬間殺了所有親兵。

  重重包圍下,一個年輕人站了出來。他大手一揮,一枚人頭大小的火球,散發著灼熱高溫,轟的一聲撞在了化真關卡的刺客身上。

  緊接著,親眼看見那個人,幾個呼吸就燒為灰燼。且,火球去勢不減,仿佛有一只無形的大手操控,如入無人之境般,殺入了余下的刺客中。

  所過之處,盡是熾熱火焰留下的焦黑。沒有人能扛得住一個呼吸,入臟關卡,好歹能慘叫一聲。余下的去污、完全淬骨,連哼都哼不出來,當即灰飛煙滅。

  待到刺客們全部死亡,那顆火球才于半空中,緩緩熄滅消散。”

  老子就知道模擬器不安好心,虧得他老賀覺得,此次進入的大型模擬場,只是一平平無奇的武道世界。

  若是自負四春城無敵,整日招搖過市,橫行霸道。指不定會冒出個手搓火球的狠茬子,一招把他給燒成骨灰。

  “聽老將軍稱呼其為異人,在李幫主和老幫主旁敲側擊下,打探到了一些沒有大用的消息。異人與練家子不同,前者煉的乃是煞,后者煉的則是氣。

  并且,異人完全天生。沒有天賦的話,無論如何也不能入門。多次討好下,那位出手全滅了殺手的異人,曾經給老幫主看過其煉煞的秘籍。

  說起來,虧得此次一窺機密。倘若無此機緣,以老幫主的習武天賦,未必能跟本地幫的袁老鬼,漕幫的張鯨一樣,得以順利進入化真關卡。”

  聽到異人天生,沒天賦不得入門,賀曌的心頓時涼了半截。無他,前世的天賦,極有可能白給。但是,又聽到李老摳機緣巧合,見識過煉煞秘籍,他心中燃起了莫名激動。

  別的咱不說,自助者天必助之對秘籍,向來是來者不拒。

  如果、可能、大概,得到煉煞的秘籍,通篇研讀下,是不是能強行學會?

  他越想越覺得有門,恨不得立即飛出范宅,找到李老摳敲悶棍,關進小黑屋嚴刑拷打,逼問當初見到的內容。

  ‘嗯,等晚上的。月黑風高殺丿...咳咳,應該是夜黑人靜,悄么的摸上藥幫總堂的門,偷偷掠走老頭。’

  正在據點療傷的李老摳顯然并不知道,他已經被一個十六歲的大小伙子惦記上了。

  “所以,寧王派來的也是異人嗎?”

  面對徒弟的詢問,老范搖了搖頭。

  “不是,信上的稱呼是符使。尺籍伍符的符,使者的使。想來,不會比異人差。或者,干脆是異人的另一種稱呼。

  對了,李幫主囑咐了一句。若是符使抵達,詢問你的話,有什么說什么,千萬不要撒謊。能處理草原薩滿一事的人,必定是跟其同等級的人物。

  誰清楚,他們到底有何神異之處?”

  “我曉得,師父。”

  著名狠人現在有點慌,他說的話十句里,起碼有一句半摻了水。

  寧王派來的符使,要是有測謊的手段,豈不是暴露了?

  草率啦!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何況,測謊啥的,他經歷了許多模擬世界,愣是沒見過一例。

  再者說,又不是全無反抗之力。

  薩滿都讓他干死了,區區兩個符使,小菜一碟。

  大不了,跑路唄!

  玉芝堂不能去,范宅內儲存的草藥,不提也罷。

  于是,他只能無所事事,全當做休息。

  中午吃了一頓宅子里大廚做的飯,比天香居的席面差遠了。

  當然,即便如此,照樣化身干飯人,秋風掃落葉般,全部干完。

  他,一向不挑食!

  晚上,飯菜剛端上桌不久,拿起筷子時。

  管家領著一個身穿藥幫服飾的幫眾,走進了廳堂。

  “范先生,幫主有請。說是寧王的人,到了。請您速速趕去,不要怠慢了貴客。”

  “哦?”

  范鐘聞言,撂下筷子,拽著賀曌的手臂,急忙前往后院馬廄。

  寧王是頂頭上司,北方大地真正的主宰,比現任食月皇帝說話還管用的大人物。

  宰相門前三品官,皇帝門前的人呢?

  符使相當于欽差大臣,可不能怠慢嘍。

  而且,此事關系到徒弟身家性命。

  誰知道,下一次會不會有個渾身冒火的神秘人,半路殺出來救命!

  二人乘坐馬車,一路顛簸抵達藥幫總堂。

  期間,馬車就差把車給駕飛了!

  一路進入大廳前,氣氛有些沉悶。

  “報!范先生來了。”

  “快請。”

  李幫主的聲音響起,大堂前站崗的兩位精銳幫眾,伸開大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師徒兩人魚貫而入,只見上位坐著兩個人,一男一女。

  男的俊俏,女的英武,觀其面容,年紀大約二十上下。身上穿著不知名材料制作的綠袍,上面繡著錦繡山河,花鳥魚蟲。腰上墜著一塊拇指大的玉佩,玉上篆刻著奇異字符。

  “誰是當事人?”

  男人掃了一眼一老一少,語氣平靜問道。

  “回......”

  “讓你說話了嗎?”

  剛踏出一步,開口回答卻只吐出了一個字的賀曌,聞言滿臉懵逼。

  不是你問我的嗎?

  “高符使消消氣,鄉下來的小孩,不懂得規矩,情有可原...情有可原。”李幫主趕忙陪著笑臉,低聲下氣的解釋道。

  似乎是聽到了鄉下二字,女性符使皺起眉頭,從袖口中拿出一塊絲綢手帕,捂住鼻子。

  草(一種植物),你TM嫌棄誰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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