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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5【重生】

  “踏踏踏”

  空曠的廢墟內,四處回蕩著一連串的腳步聲。

  早在半個月前逃出去的一批人中宣揚下,本地幫曾經的駐地,別說大半夜沒人敢來,即便是青天白日,也不會有人會晃蕩。

  周圍居住的平民百姓,更是連夜扛著行禮跑路。城池內流言,傳的有鼻子有眼,再加上的確失蹤不少人,誰不害怕?

  賀曌孤零零的走在彌漫著腐臭味的殘垣斷壁中,精神高度集中,防備著隨時可能到來的不講武德式偷襲。

  他可親眼見識過血尸的速度,如同鬼魅一般,撲到人身上,張嘴一咬一吸,幾個呼吸間就能留下一具干尸。

  雖然頭頂上有變成煙霧的銀猊保護,但誰能保證它第一時間救下自己?

  人,還是要靠自己。

  黑暗中,一雙赤色的眸子,正死死盯著,游蕩建筑殘骸中的人類。

  鮮血的味道,不斷勾引著它,身上的傷勢,催促著其撲過去。

  血尸壓制住本能,仔細觀察著半個月來,唯一敢踏入此地的家伙。

  由于上一次,兩位符使層出不窮的手段,導致身受重傷后,它不再像是一只野獸,反而學會了謹慎。

  孤身一人、實力孱弱——完美的獵物√!

  于是,它有些按耐不住。

  近一點,再近一點。

  只要踏入攻擊范圍,便能一瞬間撲到人身上,盡情享用新鮮的人血。

  一步步向前的著名狠人,心中沒來由一顫,脖頸上有種刺痛感,似乎是被暗地里躲藏的玩意兒給盯上了。

  ‘出現了?’

  他沒有停下腳步,而是若無其事的繼續向前走。

  一步、兩步、三步,走到第六步時,眼前突兀一花,一道血色匹練,以迅雷不已掩耳之速,恍如瞬移一般,來至面前。

  與此同時,兩條顏色暗淡的赤紅手臂,狠狠抓向他的肩膀。滿是腥臭的血口張開,對準脖子的動脈咬下。

  “轟——”

  他下意識抬起雙臂,兩只鐵掌擊中血尸胸膛。

  緊接著,蟠踞于心臟的烈火真氣,仿佛洶涌的怒江,傾瀉出滔天的熾白火浪。

  源自草原薩滿,臨死一擊的火煞法術——《火海術》!

  可以熔金鑄鐵的焰火,乍一現世直接將偷襲的血尸卷了進去。

  大片烈火席卷,前方扇形區域內任何物件,無一幸免。

  堅硬的青磚、石板,登時融化成漿狀。

  處于第一攻擊目標的血尸,同樣沒好到哪里去。

  若是沒有重傷前的它,區區一道用來群攻的《火海術》罷了,頂多能把體表皮膚熏黑。哪怕是威力凝聚,甚至會爆炸的火球術,照樣能扛下來。

  可惜,今時不同往日。

  血尸只覺得自胸膛傳來一股巨力,沒有防備下,不由得向后倒退了兩三步。至于那雙抓向人類肩膀的手,因為身體向后倒退的緣故,抓了一個空。

  更慘的是,緊隨其后的無窮火海。

  一個照面下來,皮膚傳來炙熱痛苦,待到火焰全部熄滅時,全身暗淡赤紅的血尸,如今又變成了焦炭。

  從這里能夠看得出來,因長時間沒有吸食人血的緣故,它傷勢加重了不少。

  否則的話,豈是一記《火海術》能傷得了的?

  “呀呀呀呀”

  血尸又開始叨咕,它那聽了讓人一頭霧水的不明語言。

  當然,從聲音上可以得知,對方很憤怒。

  “吼——”

  不等它再次上前,一聲壓抑的獅吼響起。

  下一秒,賀曌頭頂盤旋的煙霧,靈巧的落在砂石上,朦朧中轉變為一只威武雄獅。

  龐大的獅身充滿血尸整個視線,碩大的獅頭居高臨下,眼神兒中透露著不屑,望著面前瘦弱的異類。

  “呀呀呀呀”

  比之身體上的傷害,更加令人疼痛的是,別人瞧不起你,乃至沒有憐憫的高高在上。

  血尸的智商,可能比不上正常人,或者一些異獸。

  但是,曾經人類的身份,能清晰的認識到,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莫大侮辱。

  于是,它放棄了先前施展了一招《火海術》,迅速暴退躲遠了的人,轉而把目光放在,突然現身的靈獅身上。

  “嗖——”

  沒有多余動作,風馳電掣般撲上去。

  “砰!!”

  兩只漆黑如炭的手,死死抱住碩大獅頭。

  然后,毫不猶豫張開嘴巴,鋒銳的利齒咬下。

  “咔嚓”

  于血尸驚愕的目光中,它無往不利的牙齒,觸碰到外表如石質的獅子皮膚一瞬間,全部齊齊崩斷。

  在其滿臉不解的神色下,雄偉的靈獅一甩頭,像是隨手丟掉的破布娃娃一樣,將之甩了出去,狠狠摔進了廢墟。

  銀猊不屑的撇了撇嘴,好像是說——就這?

  “呼——”

  獅子張嘴吐出一顆火球,風風火火沖向血尸摔飛的方向。

  剛剛砸進殘余建筑物中的血尸,立即感受到一股炙熱的氣息彌漫。

  它推掉壓在身上的殘骸,直起身子的那一刻,一大團火焰,對著臉砸下。

  “轟!!”

  巨響過后,一片煙霧騰空而起。

  入眼處,盡是熊熊燃燒的烈焰。

  似乎不把血尸燃燒殆盡,火焰就不會熄滅一樣。

  “呀呀呀呀呀”

  血尸滿地打滾,企圖撲滅身上的大火。

  可惜,任憑它如何努力,烈火不僅沒有熄滅,反倒是愈加愈烈。

  “呀呀呀”

  它強撐著起身,雙眼仇恨的盯著靈獅。

  然后然后嗖的一聲,撲向了一直站在遠處看戲的賀曌。

  我好欺負是不是!

  逼我放大招?

  “老二救我”

  大爺的,我可能打不過的你,但我騎著過來的憨批,收拾你不手拿把攥的。

  “吼——”

  一聲霸氣獅吼,靈獅老二四肢一伏一起,騰地一聲躍至半空。

  于血尸滿臉不甘的眼神兒中,轟隆一聲把它給壓在身下。

  “呀呀呀呀”

  見到它被制服,姓賀的笑呵呵走上前。

  “你很厲害嗎?哦,你的確很厲害。可是厲害有個屁用,出來混要有勢力。老子可能打不過你,可你也打不過我兄弟呀。”

  嗯,不愧是你。

  沒展露實力前叫憨批,正面碾壓血尸叫兄弟。

  “嘿嘿。”

  銀猊聽見有人夸它,不由得露出一個憨憨笑容,跟之前的威武霸氣相比,形成兩個極端。

  “老二,給我按住它。今兒,我要活取心臟。”

  “好的,恩公。”

  雖然某著名狠人表現的很拉胯,可并不妨礙靈獅對他的尊重。

  血尸跟個小雞仔似得,讓憨批隨意擺弄掉轉。

  “手舞足蹈的,你要選秀啊!老二,有沒有什么辦法,讓它不要動來動去,比如定身術之類的法術。”

  “我不會定身術我會石化術”一只腳踩著血尸的靈獅,不好意思的拿前爪,撓了撓頭。

  那一刻,他覺得讓人秀了一臉。

  好家伙,擱這兒凡爾賽呢?

  不會定身會石化,可還行?

  “行。”

  “嗡——”

  兩道灰色的光芒,自靈獅老二眼中射出。

  眨眼間,正極力掙扎的血尸四肢漸漸石化,三五個呼吸,徹底動不了嘍。

  “剛才為啥不用?”

  “它的速度很快,我的石化術不太熟練。萬一把整個尸體給石化了,心臟可能會受到波及。”

  憨批只是看起來憨,做事的時候一點不含糊。

  他抽出鋒銳匕首,對準血尸的心口,狠狠劃了一刀。

  沒有煞氣保護,血肉終究是血肉,無法抵擋利器。

  “嘶啦——”

  伴隨著開膛聲,一顆鮮活的心臟,映入眼簾。

  “噗通!”“噗通!”

  赤紅的心臟,一下下有力跳動著。

  他雙手略有顫抖的,將整顆心臟摘除,放入提前追備好的盒子中。

  “呼”

  一切做完,一顆懸著的心,終于落地。

  “恩公,它怎么處理?”

  “你看著辦口”

  余下半拉的巴沒說出口,銀猊聞言二話不說,張開血盆大口,一口把血尸囫圇個吞了下去。

  “咔嗤咔嗤咔嗤”

  三兩口,吞入腹內。

  “挺有嚼勁,就是有點糊味兒。”

  廢話,正面挨了一記《火海術》,又讓你的火球給糊臉,沒糊味才是怪事。

  “先去玉芝堂,我為你指路”

  翻身騎在靈獅身上,話未說完便見周圍景色飛速倒退。

  不一會兒,一人一獅來至藥堂門口。

  “恩公,這片地方你的氣味最重,應該是你常待的據點。”

  禽獸不如,有時候不是形容詞,而是一種現實的寫照。

  他,堂堂狠人曌,今晚讓一只獅子,從各個方面完爆。

  ‘唉,煉煞士煉煞士’

  “進去!”

  “蹭”

  后院,房間中。

  天色暗淡下來,范鐘便早早醒來。

  他一直待在屋中,等待著徒弟。

  “當當當”

  敲門聲響起,同時響起的,還有衣缽傳人的聲音。

  “吱嘎!”

  他快步上前,急忙打開房門。

  之后,差點沒嚇過去。

  無他,一只三米高的雄獅,居高臨下低著頭,用比之銅鈴大的眼珠,好奇的盯著他。

  “無妨,此乃靈獅銀猊,不會傷害您老人家。”

  老范捂著胸口,聽著自家徒弟的介紹,心臟一抽一抽的。

  自從收了個弟子,生活一天比一天刺激。

  “上來吧,師父。”

  賀曌伸手,把老胳膊老腿的范鐘給拽了上來。

  “嗖——”

  第一次騎著靈獅的老范,顯然比較震驚。

  從未擁有過的體驗!

  “曌兒,你是不是找到了”

  話未說完,姓賀的點頭承認。

  “是,今晚過后,我就會成為異人,走上煉煞士的道路。”

  正在狂奔的靈獅聞言,只是驚訝了一下,接著自顧自趕路。

  憨批老二沒人類那么多花花腸子,銀猊的邏輯非常簡單。

  誰對它們兄弟好,它們兄弟就對誰好。

  二十分鐘左右,順利抵達平安坊,裂隙在二人一獅走到河邊時顯現。

  “到了。”

  師徒兩人從獅背上下來,金猊見到他們歸來,一個分身凝聚成形。

  “它會帶著你們去我準備好的地方。”

  偽裝銀猊的分身,走到靈獅老大身前,融入其身體之中。

  眼前一幕,屬實讓范鐘震撼。

  分身,傳說中的能耐!

  “好。”

  兩個人一路跟隨靈獅分身,七扭八拐走到一隱秘的木屋前。

  “方圓百米,我擺了個隱匿氣息的法陣。放心,只要不鬧出太大動靜,整個平安坊無人能察覺。”

  言罷,便蹲在門前。

  “走吧。”

  進屋,屋子里面比較空曠,除了一張床和幾件桌椅外,并沒有啥東西,顯然是臨時搭建。

  范鐘深吸一口氣,取出隨身背著的背囊,從中取出鋒銳的刀子。

  待到他轉身,只見賀曌脫掉衣服,露出精壯的肌肉。

  “來吧,半個時辰內搞定,我不一定會死。”

  “咕咚——”

  有一說一,老范緊張了。

  拿死囚開膛破肚換心臟,跟拿唯一的徒弟沒法比。

  一個是十惡不赦的罪人,一個是門下獨苗,心情能一樣么。

  連續深吸幾口氣,他終究走到床前,一狠心手中的刀子劃下。

  “嘣!”

  范鐘看著崩斷的刀子,露出一臉懵逼的表情。

  這是我徒弟?

  怕不是個妖怪。

  哦,外面還有個能說人話的石頭雄獅,那沒事了。

  差點忘記,自己的身體本就很變態,再加上不久前服用的各種丹藥,別說一柄刀,即便是神兵利器,怕是都無法傷之分毫。

  一個現實世界中的笑話,突然從腦海里蹦了出來。《鐵布衫》大成的習武之人,因為闌尾炎活活疼死了。理由是醫生的手術刀,無法劃開肌肉。

  “我來。”

  賀曌伸出右臂,盤踞于肺部的黃金真氣涌動,鋒銳的氣息彌漫。

  “嘶啦——”

  手刀對準心口劃下,大量鮮血噴涌,一顆鮮活跳動的心臟,收入眼底。

  同時,五行真氣在大成境界的《控氣》下,悉數全部擠進了雷電真氣的地盤——丹田。

  “換吧。”

  范鐘整個人都傻了,自己給自己開膛破肚可還行?

  “哦哦哦”

  待到徒弟第二次提醒,他方才緩過勁兒,回神抄起一把新刀,對著心臟切了下去。

  “噗嗤——”

  古有關羽刮骨療毒,今有狠人曌活取心臟。

  等到老范摘除心臟的時候,僥是以其變態的肉身,都不得不承認,生命力那一刻暴跌。

  “快換”

  話音落下,他徹底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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