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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3【烘爐】

  有一說一,如王白一樣,明明是服丹境強者,卻慫的一批之人,賀曌愣是見所未見,今兒算是開了眼界。

  謹慎、果斷,怪不得能活一百多年,屬實是個老王八,真能憋。

  “開!”

  一聲大喝,《九絕陣》立即啟動。

  “轟——”

  一線天外圍,九種顏色煞氣,宛如實質一般,肉眼可見。它們縱橫交錯,組成各種各樣玄奧晦澀的紋路。形成一個巨大的球形,籠罩周遭。

  天空中,星光璀璨,一縷縷光輝灑下,落在球狀紋路上,雙方產生更加強烈的反應。地動山搖間,一處處陣眼激發,與天上閃爍的星辰遙相呼應。

  三者合力,迸發出無可匹敵的力量。

  不等姓王的有任何動作,他渾身煞氣像是讓無端端人封禁,法術自動消散。整個人猛地從半空墜落,撲通一聲跌落倒地,摔了一個狗吃屎。

  九煞禁斷!

  凡是處于陣中之人,術法無法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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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人恐懼的是,老王能夠感受到,自己的煞氣,正源源不斷的被吸收。不,不止是煞氣,血肉、精神同樣也慘遭掠奪,與此同時陣法的威力,亦跟著緩緩加強。

  他迅速從乾坤袋中,掏出一張金色符咒,體內煞氣向里面灌去。

  《九絕陣》厲害歸利害,只是能隔絕煞氣。符咒一類的玩意兒,不能完全禁止。人家靠的是繪符時,留下的法紋和汲取使用者體內的煞氣。

  有外界煞氣輔助的話,自然威力大、效果好。沒有的話,略有影響,但是不大。

  注入少許煞氣,他心下當即松了一口氣。

  此符名為《千里遁》,一旦激發,煉煞士能瞬間遠遁千里。即便是一些專門用來困人的陣法,都能無視穿梭。

  天空中的烏云,依然下著瓢潑大雨,王白的動作,全部讓姓賀的看在眼中。

  “想跑?”

  《金鎖陣》,開。

  “轟隆隆——”

  剎那間,山崩地裂。

  一面面純白色的墻壁,自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升起。

  墻內的山川,變得厚重、巍峨,鎮壓十方。

  “啪嗒!”

  他手上的《千里符》,冒了個火星子,然后突兀熄滅,軟趴趴的耷拉下來,活脫脫一個有心無力的中年漢子。

  剛剛建立聯系,不等遁走,反而萎了。

  “你TM”

  保持了一百多年涵養的第一幕僚,一口氣沒忍住,直接飆出一句臟話。

  緊接著,大的來了。

  煞氣、肉身、術法、法器、寶器,受到無形枷鎖禁錮,任意一樣都無法動彈。

  先前起碼還能調動體內煞氣,灌注符咒當中,而今愣是跟冰凍一樣,使出吃奶力氣,紋絲不動。

  他不信邪的從乾坤袋中,掏出各式各樣的符咒實驗,結果令人大失所望,無效!

  掏出五行牌中的余下三塊石牌,依舊毫無效果。

  “啪!”

  王白一怒之下,狠狠把牌子摔飛。

  感受著越來越虛弱的肉身,以及伴隨著時間推移減少的煞氣,他真的很絕望。

  萬萬沒想到,一次緊急情況,居然將自己給陷進去。

  “誰?到底是誰?王某自認和煉煞界的異人們,無冤無仇,何苦置我于死地?”一身本事無法施展,只能認栽低頭,打算說點好話,把幕后之人釣出來,雙方好好談一談。

  備不住,三寸不爛之舌下,或許能夠找到一線生機。

  賀曌遠在一線天外,摸著下巴思考,到底該不該進去。

  不現身,慢慢熬死王白,是最穩妥且保險的做法。

  但是,他個人對于《天地烘爐大陣》,所謂的補丹極其感興趣。

  一時間,陷入兩難境地。

  “折個中。”

  思前想后,他覺得不能立即出去,誰清楚姓王的老不死,有沒有啥后手陰人。干脆等著,把老王熬上一段,等對方折騰的精疲力盡,再無反擊之力,豈不是可以任人宰割。

  “嘿嘿。”

  我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夸了自己一句,便老神在在的閉目等待。

  王白則在兩道陣法內部,大嚷大叫說著一些沒營養的話。

  許諾一大堆條件,乃至當狗也不是不行。

  對此,著名狠人愣是充耳不聞,裝作沒聽見。

時間流逝,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三個時辰  轉眼間,八個時辰過去,已是深夜時分,星光滿天。

  這位寧王府第一幕僚,從最開始的中氣十足,允諾各種條件。到渾身酸軟無力,狼狽的癱坐在地上,滿臉絕望。

  “八個時辰,再等等。好歹是服丹境的高手,再熬上一會兒。嗯...四個時辰吧,湊滿一天。”話音落下,繼續盤膝打坐,耐心等待。

  四個時辰,轉瞬即逝。

  此時此刻,王白躺在堅硬的山地上,仰望著初升的太陽,一時忍不住感慨起來。

  “天要亡我。”

  他想不明白,到底是誰處心積慮的對付自己。

  可以擺下如此強悍陣法的人物,你說不是服丹境誰信?

  思來想去,唯有徒弟干的劫道買賣,能牽扯到煉煞士。

  可是十三個弟子,很守規矩。

  只搶那些窮逼煉煞境,偶爾干一票筑脈境的買賣。

  不過,干事之前會把目標查得清清楚楚,凡是有背景的家伙,自動放棄,不許招惹。靠著謹小慎微,搶劫的買賣愣是干了幾十年,無人上門報仇。

  如今,終于要遭報應,惹上不該招惹的人了嗎?

  “可惡啊”

  明明走到最后一步,只要擊退草原人,便能南下入主四春城,進而調兵遣將,一路奔向食月國皇都。

  偏偏,他倒在了這里。

  “我恨啊!!”

  一聲不敢的怒吼,體內像是涌入無窮力量,他強行撐起身。

  “砰!”

  一根木棍,猛擊后腦勺。

  王白不可置信的轉身,但見一黑衣蒙面人,手里拿著個布滿法紋、器紋的棍子,眼神兒中透露出驚愕。

  “咦?不應該呀,你咋沒昏過去呢!”

  不愧是服丹境,硬挺一天愣是沒死,挨了一記悶棍,還能清醒。

  “你TM”

  老王伸出一只手,指著偷襲之人,惡狠狠地從嘴里吐出第二句臟話,便不甘心的一頭栽倒。

  “噗通!”

  你的反射弧,貌似有點長呀。

  反手把鎮邪劍扔進乾坤袋,俯下身攥住對方腳踝,一點點向著一線天深處走去。

  里面,有個名為《天地烘爐大陣》的陣法,正蓄勢待發,等待著人形大藥。

  至于對方那些破爛,并未理會。

  在陣法的壓制下,什么法器、符咒,全部報廢,連回收分離材料都不行。

  由此可見,《金鎖陣》的恐怖。

  “砰!”

  抵達目的地,賀曌甩手把人丟進去。

  下一秒,他迅速后撤,離開《天地烘爐大陣》的籠罩范圍。

  開啟陣法時,要是把自己一塊煉成丹,樂子恐怕就太大嘍。

  “服丹境的補丹”

  “開!”

  雙手掐印,登時啟動大陣。

  “轟——”

  一聲劇烈轟鳴,響徹整個一線天,僥是四春城內的不少居民,亦是聽見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大地瞬間龜裂,自地縫中源源不斷,涌出無窮無盡的地火。

  王白早在響聲響起的那一剎,便從昏迷中醒來。

  他望著周遭的地火,雙眼透露出恐懼、絕望。

  假如一身實力還在,倒是無所畏懼。

  可惜,如今他跟一個凡人,有什么區別?

  別說是凡人,僥是完美筑脈的煉煞士,照樣扛不住地火長時間焚燒。

  不等他哭喊,陣法中央上空,一顆碩大無朋的太陽,占據所有視線。

  一縷縷純白色的火焰,與下方土黃色地火,糾纏于一體。

  溫度,急劇升高。

  “咯咯咯”

  最為痛苦的折磨,人類是不會發出多么高昂的慘嚎、尖叫。

  他像是一只火坑里的烤雞,全身蜷縮起來,于兩種火焰的炙烤下,發出一聲聲低吟。

  “煉!”

  “轟——”

  焰火爆發,陣法中各種奇異紋路蔓延。

  威勢當真可怖,反正姓賀的絕對不想鉆進去。

  虧得他把《天地烘爐大陣》放里面,要是最外圍的話,搞不好《九絕陣》、《金鎖陣》,怕是要被燒成灰。

  “這玩意兒好像能有更多的作用呢。”

  他望著陣法內,滔滔不絕的烈火,心里突兀出現一個另類的思路。

  “要是將之籠罩一個坊市,是不是”

  下一刻,搖了搖頭。

  不能細想,仔細想的話,真有點恐怖。

  “我咋越來越像是個反派了呢。”

  他摸著下巴,總感覺自己不是個好人。

  不一會兒,一股藥香味兒,從里面飄來。

  “蹭——”

  抬手一揮,一顆晶瑩剔透,荔枝大小的丹丸,于火焰中飛出。

  “啪嗒!”

  落入手中,略有沉重。

  畢竟,是一顆煉化服丹境高手,所產生的丹藥。

  “好香。”

  丹藥散發出的香味,令人垂涎欲滴,恨不得一口吞下。

  他控制住欲望,拇指和食指捏著藥丸觀瞧。

  如水晶打磨出來的一般,火光照耀下反射出一道道迷人的色彩。

  丹藥上面,雕刻著一張熟悉的人臉,正是王白。

  不要誤會,只是類似現實世界中的簡筆畫,讓人看見的那一刻,能夠馬上聯系到老王的臉,挺傳神的。

  “陣法看起來陽剛無比,下有地火,上有陽火。可,處處透露著邪異,冒著邪性。”

  話音落下,一口吞掉。

  “咕咚——”

  咽下去,一股熱流自小腹升騰而起,流向四肢百骸。

  一陣陣舒爽感,一波接著一波用上心頭,險些令其呻吟出聲。

  挺上頭!

  “根基愈加深厚,為我沖擊服丹境,增加不少成功率。”

  不知為何,賀曌一瞬間明白,《天地烘爐大陣》煉化的丹藥,究竟有何效果。

  “等會兒,聽起來怎么跟筑脈丹的效果吻合呢?”

  “不會吧?”

  他想了想,以煉煞士對凡人、其它同道的態度來看,好像不是不可以。

  “算了,不必多想。”

  想那么多干嘛,徒增煩惱。

  煉煞士如何殘忍,跟他有一毛錢關系?

  再者說,自己不也是把老王給練成了一顆丹藥,大哥別笑二哥。

  抬手撤掉一線天三道陣法所有布置,轉瞬借助鎮邪劍的五行遁術,遁入大地消失不見。

  四春城,藥幫總堂。

  李氏父子兩人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對符使的師父出手,不清楚到底能否成功。

  “蹭——”

  一道人影從大地鉆出,兩個人噗通一聲跪下。

  “搞定了?”

  “大人,漕幫已被我們收服。幫主,張鯨身死。衙門的老爺和守備們,全部讓我等擒下,關押大牢中,等待處置。”

  李老摳一五一十稟報,態度別提多么恭敬。

  異人符咒真好用,一張《金衣符》愣是讓與自己齊名的漕幫老幫主,束手無策。一張《火海符》,直接滅掉對方幫派大部分高手,使之高端戰力暴跌。

  否則的話,哪里有那么容易,一夜覆滅一個城池內盤踞多年的大幫派。

  “嗯,很好。寧王身邊最強的異人,已經讓我滅殺。若是有要事,信鴿告知。如果我不在,自會有丿...有幫忙的存在,前來處理。”

  靈獅兄弟不算人,只能用存在來形容。

  “謹慎點,對方還有六個弟子,不知在何處。一旦發現異常情況,千萬不要猶豫,迅速通知我。”

  大小李連連點頭,事關身家性命,他們絕對不會草率,一定時刻注意周邊。

  “嗖——”

  人影一閃,沒入火燭。

  “呼——”

  父子二人長長吐了一口氣,神秘人越來越兇悍嘍。

  剛開始,只能殺人家徒弟,幾個月過去,連師父都給宰了。

  “你說他跟對方有啥矛盾嗎?”

  “不清楚,不知道。而且,沒矛盾就不能殺人嗎?”到底是幫派中人,對人命是真不咋在意。

  賀曌沒聽見,聽見也不會太在意。

  他本人跟王白,真沒啥太大的矛盾。

  可,對方活著就是一種威脅。

  倒不是對他有威脅,而是對范鐘他們一家有威脅。

  以煉煞士的脾氣,搞不好能把藥幫、藥堂的人,一塊全部屠戮,為弟子陪葬。

  老范對他不錯,恩將仇報不是著名狠人的性格。

  所以,姓王的必須死。

  “哧溜!”

  青山別院中,房間中燭火搖曳,一道人影從中鉆了出來。

  屋內,范鐘、范嫣、銀猊,二人一獅,齊聚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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