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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遺傳一家三口的新年

  李安嘴里說的隨意,心里卻也在想這個關系該怎么走。

  他連院里現在有幾個薩克斯老師都不知道。

  若想方便點,直接找魏老師倒是最直接的辦法,不過以老爺子的性格,恐怕得知此事不會那么痛快。

  一步一步來吧,先打聽打聽情況,如果這事真要辦,最后怎么都繞不開魏老師,至少也得讓魏老師知道。

  “你咋說?”老李問。

  “我也沒說什么,就是講了講考學的思路和步驟,給他們算了算費用。”

  安媽插話:“錚子這種情況得花多少錢?”

  李安:“二十萬左右吧。”

  老李聞言內心大為震撼。

  當年李安考學前前后后所有的花費加起來一共,也才兩萬五千不到。

  安媽:“這么多呢?”

  李安:“這只是基本費用。”

  老李:“啥意思?”

  李安:“學兩年就想考表演,您說呢?”

  老李:“意思還得再花錢?”

  李安淡淡地點了點頭,他不自然地想到林幽幽,如果這事讓林幽幽遇上,他不知道林幽幽面對親戚的開口,是否還能繼續堅持她那套公平正義。

  “不花錢怎么上。”

  話間三口人已經來到南新社區的大門口,李安讓老兩口等他一下,接著門口去超市買了兩條芙蓉王,出來的時候老李見他手里的煙皺起眉,以為李安是要給誰送東西,“家里豁牙子上次給買了兩條好煙,你拿去就行了,還花這錢。”

  “他送是他的。”李安擺了擺手里的煙,“這是給咱爺倆買的,一人一條。”

  老李一時間有點接受不了,不僅臉拉下來了,語氣都嚴肅了起來。“你這干啥。”

  “買都買了,我還退回去啊?”

  李安邊笑邊拉著老李往家走,“一年能過幾次年啊,走吧走吧,凍得。”

  路上爺倆都沒吭聲,倒是安媽一個勁的說今天的行程,“安子你晚上是想回來住還是想住你姥姥家。”

  李安:“我都行,媽你說。”

  安媽:“要不今晚就住你姥姥家吧,你姥姥姥爺一年都盼著你回來。”

  李安:“行。”

  老李一路沉默,到了單元門口忽然開口,問李安那事還得花多少錢。

  “這我哪知道,事情沒你想的那么簡單,再者我就是幫忙搭個線。”

  “那你心里大概總有個數么。”

  李安停下腳步,掏出鑰匙插進鎖芯,輕嘆一口,“得七八個吧。”

  接著咔的一聲將門打開。

  還是回家舒服,除了衛生間的淋浴,還不如他之前那個得了尿路感染的噴頭。

  洗完澡,李安拿著他新買的琴弦來到鋼琴前忙活起來。

  裝琴弦還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手握調弦扳手,心里既緊張又期待。

  “慢點慢點,動作太大,這鋼絲都很脆的。”

  老李站在一旁提醒李安,也是借著兒子給鋼琴開膛破肚,他才看到鋼琴內部結構。

  “鑄鐵翻砂。”

  輕輕摸了摸里面的鑄鐵板,老李贊嘆道,“活做的不錯。”他是喜歡這種工藝品。

  “這話說得,”李安笑說,“不然這玩意這么貴呢。”

  “干活要專心,”老李撇嘴,教訓道,“沒和你說話。”

  李安心里一樂,這老爹。

  老李繞著鋼琴看了好幾圈,心想這東西的結構好像也沒有那么復雜。

  他心里忽然想自己能不能閑了做個木制的鋼琴小模型。

  越想他越覺得這事好,做好了等李安成家的時候送給李安,兔崽子一準高興。

  一個小時后。

  隨著最后一次將音調完,李安放下工具喝了口水,剛洗完的澡,此刻又沾了滿臉灰。

  就這樣吧,以他的拙劣技藝,能把音準調成這樣已經算不錯了。

  忍住沖動,他先將琴蓋琴板重新裝好,接著去洗了把臉,洗了個手,回來上上下下把鋼琴重新擦了一遍。

  “李工想聽什么。”

  坐在鋼琴前跑了兩遍音階,李安只覺渾身舒暢。

  老李讓李安彈個在銀色的月光下,李安一時間想不起這是個什么調。

  “你哼我聽聽旋律。”

  老李直接唱了起來。

  李安一下就找到了調了,原來是這首歌啊。

  再聽老爹的嗓音,唱的挺不錯,雖然咬字有點口音,但是音準沒的說,“別停,你就唱著。”

  接著他在鋼琴上找到了老爹的調,跟著彈起了伴奏。

  父子二人引來安媽圍觀,“呵,爺倆還辦上了。”

  聽著兒子精妙的伴奏,老李越唱越有感覺,一時間還有點當年參加廠里工會演出時的感覺。

  老李一曲唱完,李安收手先鼓起了掌聲。

  “行啊,李工,這歌唱的真有水平。”

  老李得意:“那你爹我當年也是廠里的金嗓子,搞什么文藝活動他們不得讓我去唱兩首。”

  安媽嫌棄道:“你兒子就給你捧個場,怎么自己還覺不著了。”

  老李反擊:“你以為你兒子音樂天賦遺傳了誰,你?唱個歌調都能跑到山上。”

  怎么又嗆起來了.....老兩口你一句我一句,李安看著直撓頭。

  噹噹噹——“順豐快遞。”

  就在這時,門口的動靜讓客廳里的戰爭暫停了下來。

  “啥快遞?”

  老兩口看向李安。

  “我沒買東西啊。”

  說著李安起身,“去看看。”

  打開門,順豐小哥腳下兩個泡沫箱子。

  “李老師。”

  “對對。“李安盯著泡沫箱子點點頭,“哎,等等,這是哪發來的快遞。”

  “煙市。”

  了然了。

  李安就說怎么陳璇一個勁的問他到家了沒有,原來是在這等著呢。

  想也不用想,這必定是兩盒海鮮。

  “謝謝了。”

  “不客氣。”

  “這啥。”

  老李湊到玄關下問道,“誰給寄的。”

  “陳璇給你們記得海鮮。”

李安說著把兩箱搬到廚房,接著拍了個照發給陳璇:謝謝親愛的小米老師  安媽一聽是陳璇給他們寄的海鮮,一時不知說啥,這姑娘,大老遠的給寄這些東西。

  拆開盒子一看,全是些她沒見過的稀罕東西。

  “哎喲,你說說這孩子,太客氣了,再說我們也不會吃,再把東西給人糟踐了。”

  安媽看向老李,老李也覺得挺不好意思的,不過東西人都寄來了,那他們也得表示表示啊。

  轉身穿衣服就要走。

  “你干啥去啊。”李安叫住了他。

  老李:“我趕緊走市場看看買點牛羊肉你給人寄過去啊。”

  李安接著拿起手機給老李看:“你去買吧。”

  老李一看,‘千萬別給我寄東西,家里冰箱放不下了,中午趕緊給叔叔阿姨把螃蟹蒸了,其他東西可以放,嘿嘿,也不知道他們吃不吃得慣。’

  這..老李嘆氣。

  “行了爹,明年再說吧,今年就這么著。”

  李安收拾了一下,發現他家冰箱也裝不下了,看著兩箱東西琢磨了片刻,“媽,下午去姥姥家咱們帶點過去,明后天再給奶奶家送帶過去,你們自己留點,這些東西真不能放。”

  老李想想也是:“行,聽你的,那午飯我們就吃這個螃蟹么。”

  老李蹲下用手戳了戳螃蟹殼,滿眼好奇,“這東西咋吃著呢。”

  “簡單。”

  李安自信的像個專家似的,“一個字。”

  “蒸。”

  “你們去看電視,今天這頓午飯交給我。”

  半小時后。

  廚房,叨叨叨叨叨——

  “哎小米,這個螃蟹蒸多久來著。”

  李安一邊熟練地剁著蒜末,一邊問道。

  灶臺上的手機開著免提,“這個螃蟹大,要蒸十五分鐘,你切什么呢”

  李安:“蒜啊,準備調小料。”

  陳璇:“...是姜。”

  李安:“呵呵,呵呵。”

  又半小時后。

  “開飯。”

  大年初二的中午,一家三口在自己個的家,吃了一頓豪華的海鮮盛宴。

  安媽說好吃,很鮮。

  老李起初吃了口蟹黃覺得怪怪的,但是品品之后覺得安媽說的對。

  螃蟹確實好吃,就是吃起來太麻煩了。

  費老大勁,就弄出那么一點點肉。

  “安子,媽問你個事。”

  剛才安媽去廚房拿東西,無意聽到了免提里的聲音,覺得特別耳熟,回到客廳一回想,這不就是上次幫李安接電話那個熱心同事么。

  “你和小陳是不住一起了。”

  李安:“昂。”

  安媽看了看老李,老李放下手里的蟹腿,樣子像是想說點什么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飯桌上氛忽然進入了一種迷之尷尬的安靜氣氛。

  拜托...

  您二位倒是接著開開口啊。

  我們只是同居,我又沒有犯罪...

  “安子,先給你提個醒,你們還...”

  午飯過后,夫婦二人去休息。

  李安拿著手機來到廚房給鄭海濤打了個電話,“濤子你幫我打聽打聽管弦現在有幾個薩克斯老師。”

  “咋了哥。”

  “老家有個孩子想考咱們學校,我提前了解一下。”

  “懂了,哥你啥時候回來啊。”

  李安看向一旁的抽油煙機,“看情況,估計還得一周。”

  “回來給我說一聲啊。”

  “嗯嗯,你快點幫我落實這個事情。”

  “明白。”

  掛了電話李安回到客廳,手機上找出云湘回憶的譜子,具體的研究了起來。

  既然要切換視角,那首先要摒棄就是固有的觀念。

  現在他可以先做一個假設,假設這三段音樂直接本身就沒有什么音樂上的內在關聯。

  帶著此種想法再看樂譜,李安還真發現了點不一樣的東西。

  時間一晃而過。

  下午三口人去往姥姥家。

  家里怪冷清的,大過年的只有老兩口和李安的舅舅在。

  其實這也不怪其他人過年不愿意在這多呆,李安這個舅舅,說起來又是一個故事了。

  年輕時也算是風光過,當過局里會計一把手,后來自己開過加油站,老婆娶過兩個,要說現在連孫子孫女都有了,可如今年過花甲,什么都沒剩下,每個月就靠那點退休工資和老兩口擠在一個屋檐下。

  說來都是被喝酒這兩個子害的。

  李安的記憶里,這個大舅年輕的時候喝多了連領導都直接上手招呼。

  現在也是,逢年過節只要一喝酒,必定會破口大罵,逮著誰罵誰,連自己老爹老媽都罵,唯獨沒有罵過他爹。

  那些被罵過的親戚,誰過年還敢在這兒多呆,來吃頓飯看看也就回去了。

  安媽是老小,除了李安的大舅外,上面還有一個哥哥和兩個姐姐,如今哪個不是當爺爺奶奶的人,人自己家過年都忙不過來。

  反正平時也常過來給幫忙干活,于是也就不趕過年這個趟了。

  李安固然也不喜歡大舅這種人,可奈何大舅對原主好啊,小時候那個疼。

  這不聽李安今晚要來,給整了這么一大桌子菜。

  不僅如此,還給李安解釋說:“你二姨和你小舅今年媳婦女婿都回來過年了,忙不過來,今天就沒讓她們過來。”

  瞧瞧,不喝酒的時候是個多么通情達理的人。

  只不過李安對他大姨二姨印象本來就不好,不來還好了呢。

  老兩口加上大舅以及老李三口人,開始了這一家人的新年第一聚。

  飯桌上的話題當然少不了李安這一年來的工作,大舅聽的高興,差點把酒打開了,結果被安媽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要說這家人,能降住大舅的人,也就只有安媽了。

  安媽:“哥,你頭這兩天還疼么?”

  大舅:“吃藥著呢。”

  安媽嘆:“后天我過來,你休息兩天。”

  大舅擺手:“你好好陪安子,我無所謂。”

  原主對親戚的偏見主要就是姥姥家這邊的二姨媽和小舅。

  姥姥姥爺都快九十了,大事小事都需要人照顧,除了大舅和大姨兩個本來就六十多的人,剩下基本都是安媽和老李兩個人跑來照顧,又是做飯又是洗衣服。

  這點李安就不能接受,贍養老人是大家的事,有錢的出錢,條件差點的多出出力也行啊。

  光指著一家兩家又出錢又出力,這不合適。

  安媽尋思這樣下去真不是個事兒了,又提出來了,語氣頗為不善:“要我說就請保姆,一個月多少錢大家平分,大姐那個腿也不行了,我現在手腕沾個涼水都疼,你頭還老暈,都是半截身子如土的人了,誰經得住這么折騰。”

  老李寬慰笑道:“別急么,慢慢商量。”

  李安在場,有些話安媽也不好說的太過:“每次說一起來商量,商量商量,結果人都來不齊,就他忙,就他有家。”

  大舅打圓場:“哎,今天不說了,吃飯吃飯。”

  李安早就吃飽了,他心里現在盤算著初八的事,初八是姥姥的九十大壽。

  都得來吧。

  接著看向一旁的姥姥姥爺,老兩口像是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臉上面無表情。

  晚上李安收到鄭海濤回信:院里就兩薩克斯老師,一個叫趙玉東,一個叫孫偉,孫偉說了算,我一個管弦舍友的師弟今年剛考完,最后給孫偉塞了五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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