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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4.天賦一餅,我不管誰的奶酪

  王小虎不是第一次近距離聆聽管樂團。

  上一次是在六一那天晚上,書人雙語六一晚會,最后一個節目是樂管樂團合奏茉莉花。

  當時他還有點小震撼。

  可對比此刻眼前的藍天管樂團,他覺得書人的管樂團火候還差點。

  沒錯,這就是立志成為指揮家的王小虎,此時的最真實想法。

  第一,藍天的管樂團聽起來更整齊。

  第二,藍天的管樂團聽起來沒有讓人難受的音準偏差。

  第三,藍天的管樂團的這首曲目更好聽。

  “老師。”王小虎悄悄問李安,“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啊?”

  “藍色山脈,”李安輕聲回答。

  藍色山脈,王小虎記住了,側臉時發現老師雙臂揣在胸前,他覺得這動作很帥,也把雙臂揣在了胸前。

  過了一會他發現這樣有點累,又把胳膊放下。

  這時忽見指揮臺上的秦校長忽然叫停樂團。

  “滴——噠噠!節奏!”秦勇連續唱了兩遍該段節奏,吐槽式請求加強調:“拜托不要胡搞好不好?”

  小樂手們紛紛笑了起來。

  “再來。”

  音樂再起,這便明顯好多了。

  王小虎目睹樂團變化,興奮夸贊道:“老師,樂團好厲害。”

  李安皺眉:“哪里厲害?”

  王小虎:“秦校長就說了一下,他們就立馬做到了。”

  李安撇嘴:“我給你講個故事,從前——”

  王小虎:“老師,一會兒再講可以嗎?”

  李安:“.”

  一進入中場休息,王小虎立馬轉過身,開啟聽故事模式,“老師,你要給我講什么故事。”

  李安咳咳嗓子:“從前有個學鋼琴的小孩,一條音階都練了快一個月,有一次上課他又彈,吧唧一聲,彈錯了個音,他的老師只是站在旁邊輕輕磕了一下,這個小孩立馬就把這個音改過來了。”

  王小虎立馬懂了,剛才秦校長打斷樂團和這個老師的咳嗽是一個意思,不是樂團改得快,是樂團就不該出現這個錯誤。

  李安:“懂了?”

  王小虎:“懂了老師。”

  李安:“知道我說的誰嗎?”

  王小虎羞澀了,“對不起老師,那會我還太年輕。”

  李安:“????”

  “你有事嗎?”

  王小虎:“啊,不是說我嗎?”

  李安無語:“我說的是劉豐瑞,你之前什么樣自己心里沒點數嗎?別說把你打斷了,就是給你再講一遍你都能再連著錯三遍,哪個音告訴我。”

  王小虎瞬間回憶起來,是去年的D大調音階,頓時很是慚愧,“右手的升FA。”

  遙想去年的王小虎,李安全是眼淚,太難了。

  隨著下半場排練開始,師生二人又安靜下來,中途李安去了趟衛生間。

  全程聽完王小虎學到不少東西,比如這首藍色山脈的指揮手勢,趁老師上廁所的間隙,他還跟著秦校長的手勢在下面偷偷揮了揮。

  很玄妙。

  閉上眼睛,就好像這曲子是他指揮的一樣。

  唯一讓他尬到摳腳的事情是,他正陶醉的閉著眼,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輕輕的:

  “你在干嘛?”

  擦擦擦擦!!

  要死了!

  直到排練結束,王小虎都沒緩過勁。

  一臉憋屈像是便了七天密。

  排練結束,李安帶著便秘的王小虎來到了秦勇的辦公室。

  中午李安就給秦勇說了,秦勇把準備好的單簧管拿出來,“過來。”

  王小虎不好意思,李安催促著沙發上一坐,“利利索索的,你秦校長可是咱們蓉城著名的單簧管演奏家,上課都是按秒算錢的。”

  秦勇眉頭一挑,甩向李安一個鄙視眼神。

  但很顯然,王小虎被震撼到了,連忙湊了過去。

  秦勇先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單簧管的種類和小知識,然后將樂器盒里的樂器零件拼裝到一起。

  轉眼間,一根通體黑色的長條樂器便出現在了手中,“這是最常用的降b管。”

  “哇。”王小虎很興奮,“秦校長,我能摸摸他嗎?”

  “當然,”秦勇溫和教示范道,“這樣拿,右手大拇指卡在這兒,左手這樣拖住。”

  王小虎剛準備伸手,就聽身后,“你輕點昂,這都是你秦校長的寶貝,”連忙又把手縮了回去。

  秦勇看向李安瞪眼:“沒事你就出去轉轉。”

  李安樂:“好好好,你們繼續,我不吭聲了。”

  在秦勇的再次示意下,王小虎接過樂器,管體涼涼的,也比他想象中輕。

  喜歡喜歡。

  摸了不到五秒,王小虎就愛不釋手了。

  讓王小虎稍微體驗了一下,“那我們先來說說單簧管的發聲原理。”

  “單簧管屬于簧鳴類樂器,”說著秦勇把笛頭拆下來,又拆成了三個部分,然后拿起哨片,“什么是簧鳴類樂器,就是氣流與哨片摩擦震動發出聲音。”

  “聽得明白?”

  王小虎:“明白,所有聲音是通過震動發音。”

  秦勇笑:“不錯,概念很清晰嘛。”

  王小虎嘿嘿:“老師專門給我們講過。”

  李安哼哼。

  秦勇:“那么氣流怎么和哨片產生摩擦?”

  王小虎的目光跟著來到秦勇手中笛頭,秦勇將哨片卡在笛頭底部,接著將圓形卡子套在笛頭上,哨片固定完成。

  一個完整的發聲裝置需要三樣東西,笛頭、笛頭卡,以及哨片。

  “看到這條小縫了嗎?”秦勇指著笛頭前端問。

  “看到了。”笛頭和哨片之間有一條明顯縫隙,王兄虎問:“就是往這里吹氣。”

  “對。”秦勇把安裝好哨片的笛頭交給王小虎,“試試吧,哨片和笛頭都是新的。”

  王小虎也不知道新的意味著什么,接過就含在嘴里。

  秦勇一旁提醒:“下唇向內保住下牙,觸哨片約一半的位置。”

  “上牙輕咬笛頭斜面三分之一的位置,力度剛好是笛頭不能滑動就可以,不要用力。”

  “很好,就是這樣,嘴角微笑,兩邊向外輕輕拉一下,放松放松,你這樣就太緊了。”

  王小虎跟著調整嘴角的力度。

  “好,這個口型狀態基本就是咱們演奏時需要的,先別著急吹,讓哨片充分濕潤之后才能吹。”

  秦勇讓王小虎先把笛頭從嘴里拿出,教王小虎如何潤濕哨片,據李安觀察,就是一個字——舔。

  哨片潤好,王小虎再次含住笛頭,調整好口型,在秦勇的幫提示下,氣出丹田,順著嗓子眼來到口中,化作‘yu’的音,沖進來哨片和笛頭間的縫隙中。

  下一秒,“嗚——”地一聲,笛頭響了!

  秦勇滿意地點點頭,不錯。

  哎喲,李安暗忖可以啊,這聲音還挺飽滿的,他沒吹過但他聽過啊。

  當事人王小虎將體內的最后一絲氣用盡,放下笛頭大喘一口,臉上的小表情相當豐富。

  “秦校長我吹的對嗎?”

  “很不錯,來再試試。”

  接下來的兩分鐘內,王小虎化身火車頭,嗚嗚嗚個不停,吹著吹著連吐音都蹦出來了。

  秦勇覺得王小虎有吹管樂的天賦,這發音狀態和舌頭他可一句話都沒有說,都是孩子自己玩著吹出來的。

  隨后秦勇教會王小虎指法,怎么吹12334567,一節課的功夫不到,王小虎就能自己吹出小星星、兩只虎、歡樂頌這些小曲。

  要是沒有鋼琴的基礎,王小虎肯定做不到這一點,但是話又得反過來說,是不是每個學過鋼琴的孩子拿到單簧管第一節課都能做到這一步。

  下課之后,見王小虎戀戀不舍的模樣,直接說:“這根樂器送給你拿回去玩吧。”

  王小虎的哪好意思,連忙把樂器輕輕放下,“謝謝秦校長,我不能要。”

  李安還真怕王小虎接下,起身剛要說話,秦勇一個眼色使來。

  “拿回去玩吧。”秦勇再次說道。

  王小虎不會了,轉頭看向老師。

  李安見狀,“還不快謝謝秦老師。”

  “謝謝秦老師!”小臉一樂,王小虎對著秦勇就是一個九十度鞠躬。

  秦勇又教王小虎怎么拆樂器,教完讓王小虎自己試了試,王小虎自己拆裝兩遍,秦勇點頭,回去用的時候要輕拿輕放。

  王小虎:“嗯!”

  如獲至寶的小虎哥一出賊寫字樓大門,飛奔至停車場,一見老媽就炫耀手里的寶貝。

  徐麗一聽是李安讓兒子接過的,也沒再多想,一會到家給李安打個電話我問問吧,心意她領了,但她不能白拿這支樂器。

  “媽,我想學。”

  “問你老師,你老師同意我就同意。”

  秦勇辦公室。

  “嗐,我這柜子里全是廠家送到,還有五六把呢,”秦勇遞了根煙給李安,“放著也是放著,孩子喜歡拿去玩吧,千八百塊的東西。”

  李安接過笑說:“那你咋不送我一根呢?”

  秦勇:“你?你來不及了。”

  李安:“這小崽子我聽著好像有點意思。”

  秦勇:“確實不錯,嘴皮子薄,適合吹管樂,而且看著比以前穩重多了,他家里什么意思,想讓他學嗎。”

  李安:“她媽也是看我的意思,我覺得喜歡就學唄,這不今天帶來讓你看看,看你收不收?”

  秦勇已經很多年不帶小孩了,不過李安開口了,再加上王小虎的天賦也確實可以,“行,那就先上一段時間看看吧。”

  李安:“課時費怎么收,咱們利索點。”

  秦勇:“你多少我多少就行了,都無所謂的事。”

  李安:“那我晚上和她媽說一聲,到時候具體上課時間你們之間聯系,家長人不錯。”

  秦勇點點頭,孩子上課都是小事,他今天找李安還有個大事商量,“暑假管樂比賽章程上午剛出來,你看看。”

  李安接過翻了翻,忽然目光落在了參賽隊伍名單中的一角,書人雙語青少年交響樂團。

  頓時眉頭皺起,“劉大光弄的。”

  秦勇:“除了他還能有誰。”

  李安沉吟片刻,“這比賽主辦方是哪兒?”

  秦勇:“教育局,但是市歌承辦,這個比賽辦了三年了,每年三個金獎雷打不動,廣源一小,蓉大附小,還有書人。”

  “如果不出意外,今年還是這三所學校,一小不用想了,誰也動不了,蓉大附那邊什么情況你也清楚。”

  四目相對。

  “李安,這是藍天青少年交響管樂團成立以來第一次參加市級比賽,老校長的意思是先不著急,但我不想拿銀獎。”

  李安:“拿掉書人的名次。”

  秦勇:“對,現在只有這個辦法,但書人算是市歌的推選,今天中午我打聽了一圈,有點棘手,老校長不吭聲,教育局那邊我關系沒那么近。”

  李安:“需要我做點什么。”

  秦勇:“梁老師。”

  李安:“我師娘?”

  秦勇:“對,梁老師的弟弟梁書淵你肯定知道吧。”

  李安:“知道。”

  秦勇:“現在廣源教育工委副書記就是梁老爺子的學生,也是梁老爺子一手提起來的。”

  李安:“這個我還真不清楚,這點事值得那么大費周章嗎?”

  秦勇:“我也只是有這么個想法,魏老的女兒不也是個小領導嗎,你看看能不能先從她這邊想想辦法,這事你放心,我肯定不讓你白忙活。”

  李安要說話,被秦勇打斷:“我知道這里還牽扯到劉大光,但我找你和你倆之間的恩怨沒有關系,事情如果能辦,該怎么辦就怎么辦,我把話和你說在前頭,不然這事我就再找別人。”

  李安:“這都說到哪了,你先別說怎么辦,你至少得告訴我點具體情況,市歌那邊關系那么硬嗎?”

  秦勇:“市歌這些年能承辦的各類市級比賽有多少,扳著手指頭數一數,那都是白來的嗎?”

  半小時后,李安離開秦勇辦公室。

  這事他應下了。

  拋開別的先不談,秦勇一直對他不薄,這次他得幫秦勇,是不是。

  回到802,李安先給徐麗打了個電話。

  徐麗自然又是各種感謝,并一定要把樂器錢給李安,李安也沒說不收,只說千八百塊的東西非要給的話,就到時直接轉給秦勇就行了。

  徐麗這就明白了,“好的李老師,秦老師的微信一會兒你給我,我聯系他。”

  掛了徐麗的電話,李安握著手機坐了一會,接著給魏方媛發了個信息。

  ‘姐,晚上和姐夫有空嗎。’

  都是出來混的,誰還沒個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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