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虎的“救場”讓第二遍原速音樂有驚無險地抵達終點。
如果說對音還存在運氣成分的說法。
那么肩負起后半段音樂的指揮，并讓音樂順利結束，這就足以說明王小虎真的在下面“狠狠”努力過。
常有人說，在音樂的世界里，努力有時不值一提。
確實，在音樂的世界里努力真的不一定會被看到，但它有時可以被聽到。
王小虎并不知道自己在同學們的眼里已經是如同張淼老師一般的存在，他也沒有幻想著剛才如果車琳在臺下該多好。
當音樂停下的第一時間，他讓大家先稍作休息。
接著快步跑到鋼琴前。
鋼琴前的韓一鳴還以為王小虎是過來要鋼琴，他趕忙站起來讓位置。
王小虎跑來卻問：“能不能幫我個忙？”
韓一鳴也不知道王小虎要他干什么，但是他愿意幫王小虎，接著點了點頭。
王小虎：“鋼琴聲部交給你了，后面全部交給你來彈。”
韓一鳴一愣，疑惑道：“什么意思，今天你不彈了嗎？”
王小虎來不及再多解釋了，他怕腦海中的點子飛走，盯著韓一鳴認真道：“正式演出由你來演奏鋼琴聲部，拜托了！”
說完不待韓一鳴的反應，王小虎在周圍幾名同學詫異的目光中跑下舞臺。
韓一鳴望著王小虎的背影，內心很是激動，又有些不知所措。
觀眾席李安張淼周松三個大人和喬芝芝正在夸王小虎剛才的表現，就見王小虎一路小跑過來。
“怎么了。”李安是真猜不到王小虎剛才和韓一鳴說了什么，但他清楚王小虎急匆匆跑過來肯定是有事。
“老師我有點新想法，”王小虎直接說道，“就讓韓一鳴彈鋼琴吧，我覺得他沒問題。”
喬芝芝聞言露出詫異表情，就連周松都知道鋼琴聲部是由這位小指揮來演奏。
李安明白了，眉頭一挑：“你要指揮打擊樂。”
王小虎鄭重點了點頭：“老師，我相信我也可以。”
這有什么信不信的，李安不信也沒辦法，畢竟眼見為實，剛才每個人都看到了。
而且就在王小虎剛才指揮后半段的時候，李安也動了這個心思。
在排練時間有限的情況下，把王小虎安排在舞臺上是最能保證打擊樂效果的辦法。
“你先等等。”
李安轉向張淼，“張老師，剛才我們說的那四個接口你去處理一下，單練就行，另外讓許老師把那三個小節小號改成低八度的，讓幾個吹管的孩子動一動，別矗在那像個木頭。”
張淼：“額，是搖起來嗎？”
李安：“對，有點律動，尤其是薩克斯和單簧管。”
張淼：“明白。”
李安：“先處理接口，再說局部肢體動作問題，辛苦。”…。。
張淼：“不辛苦，那鋼琴？”
李安淡定地來了一句：“聽指揮的。”
王小虎撓頭。眾人笑。
張淼：“還讓他們休息一會嗎？”
李安：“接著干。”
張淼帶著任務先行離去。
音樂已經沒有大問題，接下來就是局部細扣。
幾個吹管的孩子必須得動起來，因為他們不僅要吹，到時候還要和喬芝芝做互動，所以還得演。
樂團排練音樂是樂團的事，周松和喬芝芝也有任務。
一大一小二人的任務是先把舞臺的移動區域初步劃定出來，劃分好區域，幾個小樂手的舞臺位置也就確定了。
“臺本我們一會接著說。”
“ok。”周松帶著喬芝芝也回了舞臺。
觀眾席剩下師生二人，李安轉向舞臺方向，“三份打擊樂譜背下來了。”
“嗯。”王小虎湊近點點頭。
師生二人看向舞臺上重新忙碌起的大家伙，片刻后李安點點頭，“行，那就讓韓一鳴彈，你指揮。”
王小虎：“謝謝老師。”
李安：“這次該我謝你，你幫大家解決了一個大問題。”
王小虎被說的有點不好意思了，“老師我一開始也沒想著要指揮，就是覺得張老師的這個方法很好，我想學習，就拿他們的譜子跟著上面的提示練了練，順便背下來了。”
一頓，“您說過，指揮是音樂行業里最需要積累的職業。”
李安收起笑容：“很好，那我們就解決下一個問題，怎么合理地把你安排在舞臺上。”
終于等到了這個問題，這就是王小虎在舞臺上就想和李安說的問題！
“老師，我也可以扮演一個動物。”
說著王小虎興奮起來，“您看，森林交響樂，樂手都是各種動物，那指揮是不是也得是個動物。”
“只有指揮也是個動物，這才是完整的森林交響樂嘛。”
李安覺得自己聽了一句廢話：“確實有點道理，那你扮演什么動物呢。”
王小虎：“這個我還沒想好，一只猴子？”
李安：“.”
“聽著，現在的情況是這樣。”
接著李安給王小虎補上了文本進度。
王小虎聽完直呼好好好：“老師，不如把獨白變成旁白，我就可以當這個旁白啊，這樣喬芝芝不就只用表演了，是不是又多了一絲神秘感。”
李安沉思片刻：“用旁白代替獨白是個不錯的主意，但是無論你扮演一只猴子還是一只青蛙，你在舞臺上還是沒有位置。”
王小虎不解：“為啥啊，我扮演個動物不就和樂隊融為一體了。”
李安：“你還是沒有聽懂我的意思，好，你就扮演一只猴子，現在舞臺就在我們眼前，你告訴我你站在哪指揮誰？”
王小虎心說這還不簡單：“我肯定站在最前.”
說著王小虎看到了此刻舞臺最前方正在轉圈圈的喬芝芝，“等一下老師，喬芝芝就一直在前面嗎？”…。。
李安：“喬芝芝要先后和每一個樂器互動，最后尋找到小提琴，這是舞臺故事主線，到時候舞臺上只有一束光給她，你說你站在前面不是礙事嗎？”
王小虎抓抓下巴：“好像有點礙事。”
李安：“這只是其一，其二是我們要展現我們的水平，要讓音樂給人一種無指揮室內樂的感覺，明明我們費了那么大勁都把樂隊排好了，你站在樂隊前面再指揮。”
一頓，“可惜了。”
王小虎：“我明白了老師。”
李安：“其三你站在前面指揮，舞臺沒有燈光，后面的打擊樂怎么能看清你的手勢，所以說你只能站在舞臺中后方的區域，就是X的中心點靠上位置。
“前場沒有一點你的位置。”
“那你說你再扮只猴子的意義是什么，而且你指揮的是一群星星。”
王小虎：“其四呢老師？”
李安：“你是想氣死我？”
王小虎一愣，接著被自己無意識的諧音逗得大笑起來。
李安沒好氣道：“扮動物還不如扮只星星。”
王小虎：“也行啊！”
李安無語：“行個屁，舞臺上根本就不該有你的位置，但是現在又不得不需要你指揮。”
王小虎轉臉仰頭，見老師也是一臉迷茫：“那咋辦？”
“先坐下吧，”李安說著就近找了個沒放包的位置坐下。
王小虎跟過來，把一旁位置上的包隨手放到了地上，剛要坐下被李安瞪眼訓斥：“手欠？”
委屈!
“老師這我的包啊。”
李安撇嘴：“你的包你就能隨便扔到地下？”
王小虎：“.”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一臺之隔，臺上仿佛是歡樂場，臺下師生二人并排坐著，就連嘆氣的頻率都是一致的。
一個手撐著太陽穴，一個雙手抱著包。
遠遠望著張淼的綠色衛衣背影，李安喃喃起來，像是自言自語道，“一棵樹。”
現場太吵，王小虎沒聽清老師說什么，疑惑問：“伊特露？”
李安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王小虎：“你們書人南邊宿舍樓前面是不是有一棵號稱已經活了一百歲的老松樹。”
王小虎立馬辯解道：“不是據說，是真的，上面還貼著牌，周圍都有防護欄！”
李安點點頭：“你就扮演它”
扮演一棵樹？
心里琢磨著，下一秒王小虎目光閃爍起來，“！”
老師這個主意不要太棒！！！
讓王小虎扮演一棵樹，藏在舞臺實物背景后面不就行了嗎？
這樣臺下的人既看不到王小虎，王小虎又可以大大方方地指揮打擊樂聲部。
最后動物們和小星星們一起狂歡的時候，再來一幕大樹轉身活過來，這舞臺戲劇感不得拉爆？
而且讓一棵活了一百歲的大樹來當旁白，意境上也更具有童話感。
上午的排練結束后，李安留下喬芝芝和王小虎，一群老師就此展開了臺本的設計完善。…。。
有了這棵大樹做故事支柱，仿佛所有的舞臺障礙都被打通。
李安之前還擔心舞臺 你一言我一語，從開場到結束幾乎一氣呵成，至于最后采不采用全體大聯歡這個點子，李安還得再琢磨琢磨。
不過今天的排練任務已經超額完成了。
“辛苦各位，咱們今天就到這，周二晚上七點半繼續。”
喬芝芝自己騎自行車來的，李安送喬芝芝到校門口。
“芝芝你這兩天先別練鋼琴了，我已經給你媽媽發信息了，等你們期中考試結束之后咱們繼續上鋼琴課，在不影響學習的前提下，多花點心思編排一下動作。”
喬芝芝：“嗯！”
李安揮揮手：“路上注意安全，到家讓.你給我發一條就行了，相信你。”
“老師周二見！”嘿嘿一笑，喬芝芝瞪著自行車離去。
喬芝芝的師生指數提升至83
隨后一行老師和王小虎也走出了學校大門，劉兆成要去市南上課，，張淼要去江北姥姥家。
本來二人早晨是鄭海濤順路接過來的，現在的問題鄭海濤不能再順路送兩人了。
周松：“張淼你上我車吧，我正好要去我媽呢，順路。”
張淼都打算自己坐公交走了，這下她能趕上回姥姥家吃飯了，雙手合十一聲“謝謝！”
“拜拜各位。”說著一點也不客氣地上了周松的車。
周松環視一圈：“還有誰往那邊走，一起吧。”
李安：“他們都不在那邊，周哥你快走吧。”
周松點點頭，開車離去。
鄭海濤望著這一幕，只能心里嘆息一聲，他是想送張淼的。
都怪老劉，去什么市南上課，不能去江北啊！
這一幕小表情正好被李安瞅見。
這時許宏信也開了車過來，“安哥你和小虎上來擠擠，我先送你倆回去。”
李安：“你們也趕緊走吧，海濤這邊順路。”
許宏信帶著梁玉丹王文陽離去。
隨后剩下的人上了海濤的車。
到云開苑總共不到七分鐘的車程，鄭海濤至少堵了劉兆成五句。
二人本就是大學舍友，又是好朋友，日常互懟幾句很平常，可今天劉兆成實在搞不懂鄭海濤怎么了。
劉兆成苦笑：“哥我錯了還不行嗎。”
鄭海濤咬牙：“你有罪！”
李安：“哈哈哈哈。”
王小虎：“嘿嘿嘿。”
李安：“你笑什么？”
王小虎神秘一笑。
車子到云開苑南門停下，師生二人下了車。
一下車王小虎告訴了李安他在笑什么：“老師，鄭老師是不是喜歡張老師。”
李安皺眉，孩子都知道了？
一頓，“誰給你說的。”
王小虎不屑：“切，我早就發現了，鄭老師經常偷偷看張老師。”
李安不知道該說王小虎還是海濤：“行了行了，大人的事你少打聽，在學校更不許胡說。”…。。
王小虎立馬做出一副我懂的模樣，轉臉又樂道：“老師你去我家吃飯吧。”
李安：“不去了，你趕緊回去，爭取今天把作業寫完。”
王小虎：“老師再見！”
李安：“等一下，剛才結束的時候你和韓一鳴在那說什么呢。”
王小虎：“秘密！”
說完王小虎揮著手“逃”走了。
行吧。
李安也轉身朝著小區大門走去，對于他們鋼琴聲部，這個結局應該是最好的了。
當然，這得益于兩個孩子的暗自努力。
只能說學鋼琴的孩子都是最棒的。
正想著回家吃泡面的李老師忽然停在了小區門口的飯館旁，接著走了進去。
“李老師來啦，哎？小車琳這周回家了啊。”
“昨天就回了，今天來碗蔥油拌面。”
“好嘞。”
說小車，小車就到。
李安的面剛端上來，小車的信息就卡著飯點來了。
沒有文字，就是一張照片，一份茄子蓋飯上面還有幾塊紅燒肉。
李安反手一張蔥油拌面發過去。
緊接著李安收到了一個紅包。
琳琳：有沒有榮幸請老師吃一根烤腸？
李安心笑這妮子。
“老板來根烤腸。”
話音還沒落下他就收了小車的紅包。
五塊整。
“再來個鹵蛋！”
小車再收到照片之后并沒有著急回老師，而是轉手截圖發給了她的師娘。
任務完成！
不對，是超額完成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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