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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舞臺四周,真善美的小世界【下】

  小季師姐一下全都明白了,只能說世界真的好小~

  隨著竹子無奈摘下口罩,孫立文也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個女孩,比起中午吃飯的著裝變化很大啊。

  可緊接著孫立文又疑惑了,張卓的這名學生怎么會和季洋在一起?

  “你們倆認識?”

  孫張一行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二人身上,隨孫立文一同來廣市的原夏令營四組小隊長傅宇也是忍不住好奇。

  竹子恨不得自己現在長著八百張嘴,時間來不及了,她只能先簡單給老師和季洋做一個介紹。

  小季師姐:“張老師好。”

  “你好你好。”張卓還是一頭霧水,心道竹子什么時候和李安的學生認識了,不過總歸是好事。

  孫立文直接接過話:“咱們先進去。”

  一行人這才重新動了起來,小傅宇趕忙上來和季洋問了聲好。

  季洋剛才就看到傅宇了,只是礙于剛才的場面她不好和小傅宇打招呼。

  孫立文又和季洋聊了兩句,進入音樂廳后一伙人才分開。

  竹子陪季洋找到座位,見周圍沒人便直接坐到季洋身旁。

  “我估計這兒沒人坐,音樂廳馬上就關門了,”竹子說著又環視一圈,“要是一會有人來了咱們就和他換。”

  小季師姐:“嗯嗯。”

  竹子將包放下輕吐一口,接著轉過身:“小七你是怎么認識孫老師的?”

  小季師姐:“去年暑假老師帶我參加了一個夏令營,孫老師當時也帶隊老師。”

  竹子:“誒!?是在燕京的一個什么莊園舉行的夏令營嗎?”

  小季師姐:“對對,諾頓莊園。”

  竹子嘆息,看來她和季洋之間注定是有一場緣分的。

  小季師姐似乎也察覺到了什么:“不會是你差點也去了吧?”

  竹子遺憾道:“本來我們也要去的,結果老師這邊臨時出了點事,最后我們就沒有去。”

  小季師姐:“沒關系啦,今年夏天還會舉行的,就是不知道今年會在哪里舉行。”

  竹子:“在哪無所謂!只要你去我就去,老師不帶隊我也要自己去!”

  小季師姐嘿嘿一笑,接著想到什么似的關心問道:“你被發現了沒事吧?”

  竹子:“我沒事啊,他都看見是你了,倒是孫老師看見你了,他會不會給李老師說啊。”

  小季師姐:“不會,孫老師沒必要告訴老師什么啊,我來看老師的音樂會又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竹子:“也是,激不激動?”

  小季師姐:“緊張,每次看老師音樂會我都緊張。”

  觀眾席另一邊,孫立文張卓二人也在說去年夏令營的事情。

  “明天我給他打個電話,”孫立文說,“只要他不著急走就應該沒什么問題,李安人很不錯的。”

  張卓點點頭,如果不是去年夏天家里出了點事,他也就早和李安認識了。

  確實是個狠人啊,這才半年時間就坐到這種級別的舞臺現場了。

  “正好他的學生也來了,到時候干脆一起吧。”張卓想到了剛才的短發女孩。

  孫立文笑:“我給你出個主意,你不如讓你那個學生給季洋說說,要是季洋和李安說一聲,那這頓飯肯定跑不了。”

  就在這時,現場大廳連續三聲鐘鳴響起。

  隨著一段觀看指南的語音播報,舞臺燈光漸漸亮起,臺下也漸漸安靜下來。

  音樂會終于要開始了。

  坐在觀眾席正前方的區域的喬芝芝同學激動地握住了小拳頭。

  樂團樂手出場,現場率先響起一陣澎湃的掌聲。

  “安子人呢么”

  禹城,李家莊。

  李家老大李學東的家里,幾家人正圍坐在大彩電前。

  桌上有酒有肉有菜,大嫂子和安媽為了今晚這桌飯足足準備了一天。

  一周前李學東就張羅著等燕子和李銳放假回來幾家人聚聚,眾人左右一合計就安排在了今天。

  “大爹你慌啥呢。”李銳解釋說,“四哥在后面,先是個小提琴的曲子,別拉完才到四哥。”

  李學東:“不是說一起奏么。”

  燕子搖頭:“第一個節目是小提琴協奏曲,沒有四哥,四哥是第二個節目,第二個節目里也有小提琴,但是小提琴在四哥的節目里是伴奏,四哥是獨奏。”

  李學東咧嘴:“啥么,聽不懂,還不是一起奏,我就問他人咋還沒出來呢。”

  燕子扶額,大爹是真老了的聽不清話了,于是她加大嗓門:“音樂會分上下兩場,四哥下半場才出來,現在是上半場!”

  李學東:“啥時候下半場么。”

  老二李學彬端起酒杯:“哎喲我求求你了,聽不懂就趕緊喝酒。”

  這邊老五李學明看向老李:“三哥今天得多喝兩口么。”

  眾人跟著起哄,老李苦笑著舉起杯:“喝么喝么。”

  其實老李今天還真不太想喝酒,一會兒他還要聽兒子彈琴呢。

  “好美啊!”

  電視機里美島大姐的出場確實亮眼,一身黑色的露背禮服長裙絲毫看不出歲月在其身上留下的痕跡。

  老李家幾家人在一波又一波的掌聲中端起了酒杯。

  一杯酒下肚,二嫂子小聲問安媽:“叔那邊誰在呢?”

  安媽小聲回答:“我大姐在,沒事,我和他換班了。”

  按說今天應該是安媽在老人那里看著。

  就在這時,一直坐在炕邊沒吭聲的李安爺爺張了張手。

  李軍李銳李燕兄妹三人第一時間同時跑過去。

  老爺子擺手示意沒事,接著把手里的空碗遞給李軍。

  “爺爺你再吃點嘛。”李燕湊近爺爺耳邊喊道,“我們都還沒有開始吃呢,你咋就又吃完了嘛!”

  老爺子沒什么反應,示意幾人趕緊去吃。

  李銳:“爺爺你要不先睡會!四哥還早著呢。”

  老爺子依然沒有什么反應,只是加快了撩手的速度。

  “你們趕緊過來吃你們的,不管他。”李學東揚聲嘆道,“爺爺聾啦。”

  電視機里的掌聲漸漸落下,沒過一會,一聲悠揚的號聲讓一桌人都回過了頭。

  李銳拿出手機準備發朋友圈,“開始了開始了。”

  一時間整個屋子都被音樂敷上了一層光似的,炕邊的老爺子就這么望著電視屏幕,依舊沒有什么反應,也不知他在看啥,心里在想啥。

  一旁李安的奶奶睡得踏實。

  “大爹你快看!現在這個女的拉的就是小提琴!”

  “木頭做的么。”

  “我看也像木頭的。”

  “這東西聲音這么大呢。”

  “昂,別看就那么一截子,得好幾萬呢。”

  “好幾萬?喧了吧,就這么個東西值好幾萬?”

  “哎喲,幾萬算個啥,最頂級的小提琴得幾百萬,都不是你有錢能買不到的。”

  燕子回過頭,“二爹你們小點聲嘛。”

  眾人樂,喝酒喝酒。

  墻上的大屏幕里,美島大姐上來一段華麗的演奏便直接將整個樂團接管。

  隔著幾堵墻李安都能感受到大姐身上的氣勢。

  “太強了。”李安望著大屏幕贊嘆,“排練和現場真是不一樣,我發現有的演奏家天生就屬于舞臺,你看她的狀態,一下就出來了。”

  “也把你三歲就扔到舞臺上,你現在肯定不會比她差。”一旁X老板笑道,“而且她手里這把琴也適合這首曲子。”

  李安點點頭:“方指說這首曲子其實是她自己選的,為這把琴選的。”

  X老板:“你琴又調了嗎?”

  李安:“調了,其實我感覺也就那么回事,不過這次我把琴凳調低了十公分。”

  十公分?

  X老板心里微微一驚。

  對鋼琴演奏者來說,更矮的坐姿往往會帶來更大的演奏難度。

  因為大臂和身體的力量更難通過傳導鏈將力傳到手指上,跑動和強奏的穩定性會變得困難。

  但若是能克服這兩個問題,那可以說是徹底解放了手腕和手指。

  李安:“最后一次走臺的時候我嘗試調矮了五公分,覺得效果挺不錯。”

  X老板聞言笑了笑:“膽子還是你大。”

  二人說話間,美島大姐已經奏到了一樂章的一半。

  下午采訪結束后,李安回酒店收拾來到他的后臺休息間,其間他接到了X老板的電話。

  對于好友的捧場,李安自然是非常感激。

  X老板本來沒想和李安提前見面,單純的就是好友之間的一句關問。

  結果李安得知X老板就自己一個人,便直接把X老板約到了他的后臺休息間。

  美其名曰為陪他待一會。

  其間方永波還過來與X老板打了個招呼,接著時間也就到這了。

  X老板:“第一樂章馬上結束了,你該準備一下了。”

  李安:“嗯,結束我給你打電話。”

  X老板:“別了,你忙你的,這趟來也沒別的事,明天下午就回去了,咱們四月見。”

  李安見狀也不再挽留,“四月見。”

  X老板:“加油。”

  說罷X老板揮揮手轉身出了休息間。

  休息間只剩下大屏里的小提琴聲,李安回到沙發上拿起一旁的樂譜又翻了起來。

  時間像是開了加速器,沒一會的工夫大姐已經奏完了第二樂章。

  當美島里奏響第三樂章,整個音樂廳也像是開了加速器。

  臺下的喬芝芝心跳也跟著加了速。

  太令人激動了。

  在美島里老師拉響第一樂章的時候,喬芝芝仿佛看到了一個盛大的開場。

  小提琴如吟誦,樂光四處噴灑。

  猶如夢在夜色狂奔,無云無月,美麗至極。

  到了第二樂章的慢板,琴聲變得幽幽惻惻,像一張波光粼粼的大網,將她的心緒全部一網打盡。

  現在終于來到了第三樂章,也是喬芝芝最喜歡的一個樂章。

  面對偶像意料之外的突然加速,喬芝芝整個人都像是要跟著音樂飛起來一樣。

  作為一名小提琴學習者、一名資深的小提琴小樂迷,喬芝芝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樂迷間一直都有一份公認的“四大小提琴協奏曲”榜單。

  其中包括貝多芬的D大調、勃拉姆斯的D大調、柴可夫斯基的D大調以及門德爾松E小調。

  但在她心里,勃拉姆斯的這首D大調始終是她心目中的榜首。

  當最喜歡的小提琴演奏家拉奏她最喜歡的曲子,喬芝芝沒有道理不出現在今天的現場。

  事實證明如果她錯過了今晚的現場,她不知自己要懊惱多久。

  此刻她最為熟悉的旋律與整個樂團盤旋著上升,分分合合,合合分分,最后終于匯聚入云。

  隨后可見的云浪翻涌,像是與陽光一同奔騰,充滿了無限的光輝與生命力。

  喬芝芝聽呆了,她早已忘卻再過不了幾個音符,他的鋼琴老師便要登場了。

  有趣的不只是喬芝芝處于這種狀態,坐在另一邊的小米老師也已經陷入了琴聲難以自拔。

  或者說現場相當一部分觀眾都處于這種狀態。

  毫不客氣地說,聽到這里許多觀眾已經認為票價夠本了。

  再直白點,如梁蕙蘭所分析,今天能夠來到現場的大多都是勃拉姆斯的樂迷。

  對于真勃拉姆斯的樂迷來說,順從內心,他們今天能期待的也只有上半場。

  勃拉姆斯的音樂太晦澀了,也沒有什么惡意,只是多數樂迷真的不認為那位來自蓉城的青年鋼琴家能夠把握得住。

  勃拉姆斯的音樂不是年輕人能夠彈的,這是許多樂迷的共識。

  人們常用四十而不惑來形容人到中年的一種理想狀態。

  那是褪去了年少時因無知而無畏的莽撞和愚勇。

  那是在歲月的沉淀中變得成熟通達,卻依然保留著熱情和勇氣的狀態。

  這也是勃拉姆斯的樂迷心目中D大調小協奏曲的氣質。

  這里記錄著勃拉姆斯人到中年的每一個時刻,訴說著勃拉姆斯在不惑之年的所思所想。

  所以勃拉姆斯的音樂應該是什么樣?

  大抵就是眼前這位年過四十的島國演奏家的傾情演繹吧。

  又是一波掌聲響起。

  現場的高潮如同音樂會到此結束一般,梁山也在用力地鼓著掌。

  比起漢堡那一場,梁山只能說今天的美島大姐有好琴加持,如虎添翼。

  梁山忽然有些擔心李安能不能接得住。

  中場休息期間,梁山在收到了手下小編輯從蓉城音樂廳發來的信息。

  看到信息的第一時間,他微微一愣。

  ‘尼基塔下次來華國可能得漲價了’

  同一時間,博緣漢餐。

  等待老師出場的小車已經激動的有些坐不住。

  為了找點事情做,她順手抱起一旁吱吱親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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