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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五品末路,最終,怖笑葬

  院落中央,所有異象全部消失。

  五怨環猶如五只銀色飛鳥,靈活繚繞在沸至龍周身,一眼看上去,居然有些平平無奇,但再仔細一看,卻又有一股返璞歸真的特殊味道。

  高手一眼能看出來,是寶物!

  眾目睽睽下,沸至龍從蛇尸身上跳下來,緩緩走到兩軍對壘的正中央,平淡中壓制著趾高氣昂。

  所有人的視線都盯著他。

  常補瑞皺著眉,他心里總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他害怕八殿下太膨脹,會干出一些驚世駭俗的事情。

  另一邊,明根駁也皺著眉。

  “來……打我!”

  五怨環上下懸浮,沸至龍雙手背在身后,腆著大肚子,朝勢鳳營眾人淡淡說道。

  這語氣,這神態,已經不能用單純的囂張兩個字形容。

  “有一個算一個,不管是三品,還是四品,都來打我……用盡你們最厲害的手段,賭上你們的狗命,來打我……”

  沸至龍大袖一甩,表情逐漸輕蔑。

  “殿下,萬萬不可,您先回來!”

  常補瑞一口老血差點噴出去。

  這是個弱智嗎?

  雙拳難敵四手,你雖說有個本命法器,可也不能找死啊。

  “殿下,千萬不要沖動!”

  “請殿下回來!”

  其他武者的魂都差點嚇飛。

  他們是沸至龍的親兵,如果沸至龍死在戚佅城,自己還能活?

  您好不容易晉升白玉峰頂,此時應該韜光養晦,慢慢崛起,我們還要跟著你飛黃騰達啊。

  明根駁嘴角直抽抽。

  他總覺得,這八殿下性格太迷惑。

  五怨環是防身寶器,不是不死寶器,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無敵寶器。

  即便如我,也得步步小心,如履薄冰,你哪來的底氣囂張。

  可明根駁又想了想,也沒有去勸阻什么。

  給沸至龍留點臉吧。

  囂張確實容易送命,但面對眼前這群殘兵敗將,自己可以掌控全場。

  他視線盯著頑蛇尸體,若有若思:蛇身斬斷,將其皮剝下來,回妲剁國還能鍛造些皮甲……

  頑蛇體內已經沒有真氣波動,而且死亡時間太久,其實皮甲也沒有太大作用,但卻足夠稀缺。

  在上層人眼里,稀缺就是炫耀的資本。

  皮甲送給王公貴族的子嗣們,正好幫八殿下拉攏人心。

  頑蛇觀外。

  辛山茶臉上是似笑非笑的譏諷。

  果然是個蠢貨。

  雖然夫君和沸至龍是一個爹,但并不是一個娘,可能,娘親的血脈懸殊太大。

  這種蠢貨早點死了吧,他活著,只會讓夫君心煩。

  怎么能弄死他呢?

  殺他簡單,可又不能連累大哥。

  好煩啊。

  要不……如果……想辦法讓中州人殺了沸至龍,那……可就與我無關了。

  勢鳳營一群武者各個臉紅脖子粗,早就有人想沖上去砍幾刀,可統領命令沒有下達,勢鳳營軍紀嚴明。

  “你們所有人,不必理會沸至龍,集中所有真氣去對付常補瑞……雖然沸至龍有五怨環,但他實力平平,而常補瑞這個四品,最為棘手……至于明根駁,你們不必擔心,就交給我吧……咳咳……”

  突然,賒酒探花的聲音響起。

  聲音并不響亮,但卻比鐵都要堅硬。

  “賒先生……你……”

  姜友梁皺著眉。

  “不必問,照做就是了,眼下也沒有其他手段……相信我,咱們一定能贏……你們如果要問我憑什么贏,那就憑你們根本不會相信的奇跡吧……咳咳……咳……”

  說話的功夫,賒酒探花居然甩開燕少羽的攙扶,一個人顫顫巍巍走出來,一路走到沸至龍身前。

  白玉峰頂,真好啊。

  理論上,醞釀怖笑葬的途中不可以移動,要保持穩定不動。

  可這一次特殊,因為自己借尸又借骨,只要那個老六的根骨足夠優秀,自己還可以移動。

  他步履蹣跚,并不僅僅是因為重傷,更重要的是怖笑葬還在醞釀中,他每移動一步,都在在玄功的微小漏洞里找機會。

  明根駁盯著賒酒探花,他其實緊張了一下,但稍后又輕蔑一笑。

  沒錯,你之前確實差點把我逼到絕境。

  但你的機會只有一次。

  也罷。

  沸至龍要殺一個強者祭煉寶器,眼前這個將死的四品,最合適不過。

  “四品……!嘿嘿嘿嘿嘿……也好,區區三品,根本不配被我殺……今日,我就斬一個四品吧!”

  沸至龍抽出長刀,輕笑著說道。

  他聲音很低沉,更像是在自言自語,仿佛根本不屑于任何人講話。

  “對了……你們中州人在這座院子里藏著什么,真以為我沸至龍不清楚嗎?”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想打草驚蛇罷了!”

  沸至龍冷笑一聲,突然揮了揮手。

  咔嚓!

  胥欽營里跑出去兩個武者,他們二人一腳踢開了柴房的大門。

  這本是一間平平無奇的柴房,胥欽營已經來來回回搜索了好幾次,里面除了破柴火之外,空無一物。

  可隨著兩個手下踢碎柴房大門,賒酒探花、胡大錢,以及姜友梁等中州高層都臉色巨變。

  胥欽營不少武者面面相覷,看不懂殿下踢碎柴房的門是要干什么。

  勢鳳營很多武者也滿臉茫然。

  “老師,破了他們的陣法!”

  沸至龍冷冷下令,語氣輕描淡寫,卻不容置疑。

  明根駁嘴唇顫抖了一下。

  他表情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厭惡。

  他厭惡這種高高在上的頤指氣使,我是你的座師,是未來的國師,一人之下,我不是你的狗啊。

  沸至龍變了。

  以前他不會這樣高高在上,他都是要恭恭敬敬,請老師出手。

  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把火壓在肚子里。

  轟隆隆!

  明根駁虛空一拳轟出,一團恐怖氣浪朝柴房撞擊過去。

  原本應該四分五裂的柴房,卻突然浮現出一層漆黑光幕。

  光幕在氣浪的撞擊下搖搖欲墜,很快就支離破碎。

  等氣浪消散之后,全場倒吸一口涼氣。

  柴房已經不再是曾經的柴房。

  有人。

  很多人。

  密密麻麻的人擁擠在狹小房間里,各個面容驚恐,渾身發抖。

  兩個營的武者全部目瞪口呆。

  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居然還藏著這么多的人?

  仔細觀察一下,全部都是青壯年。

  且都是普通人。

  這群人滿臉憔悴疲憊,給人一種風塵仆仆的感覺。

  “你們中州人真狡猾啊……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是這個道理吧?”

  “可惜,你們太自大,太容易低估別人……我能在頑蛇觀找到你們,又怎么可能找不到這群人……布陣就布陣,還給我布個陣中陣……”

  “是不是很驚訝……我甚至還知道這批人的任務是什么……”

  “這是一支剛從東海域外歸來的隊伍,你們中州天工院有人前往東海游歷,拿回來幾顆靈谷種子,本以為可以在皇城種植,可偏偏種不活。你們的皇帝大手一揮,就派遣出一支大軍出使東海,學習種植細節……”

  “他們成功了,由于靈谷種植只能普通人進行,所以這支隊伍除了護衛,幾乎全是普通人!”

  “等明年靈谷收獲,你們中州可解決幾千萬百姓口糧,也能緩解流民暴亂,所以這支隊伍意義重大。”

  “可惜,中州皇朝氣數已盡,隊伍途徑戚佅城,趕上我妲剁國進攻,這支隊伍死了一半人,統領護衛全部送命,好巧不巧,被姜友梁的勢鳳營遇到。”

  “你們把隊伍悄悄收留起來,你們企圖在頑蛇觀里瞞天過海……嘿嘿嘿嘿嘿……妙啊,高啊……”

  沸至龍語氣平靜,眼睛盯著隊伍里所有壯年,仿佛是一個教書先生在給學生講課。

  一旁的明根駁肺都差點氣炸。

  這貨就知道復讀。

  人是我發現的。

  就連這些話,也是我當初所說。

  這貨裝模作樣,居然只改了幾個語氣詞。

  簡直無恥。

  簡直是個草包。

  “讓我猜猜……你們選擇在頑蛇觀襲殺我師傅,一開始就抱著同歸于盡的想法。”

  “但同歸于盡的意義,并不僅僅是殺師傅,甚至殺師傅都不是重點……你們最終目標,是掩護這批人……”

  “你們一開始就沒準備成功,你們的死,只是障眼法。殺光你們,我們都會離開頑蛇觀……這里剛剛經歷過一場廝殺,已經千瘡百孔,所以辛山寒也沒必要再來仔細搜索。”

  “這批人就一直藏著,普通人也沒有真氣波動,只要不被餓死,只要等到姜無亂反攻戚佅城,這批人就有機會活著回到都城。”

  “妙!”

  “不得不承認,此計甚妙,此計甚彩!”

  沸至龍甚至朝賒酒探花豎起大拇指。

  以無數人的命為誘餌,喂飽狼群,讓更重要的羔羊活下來。

  可謂精彩。

  “可惜,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你們的布局早已經被本王洞悉!”

  “在絕對實力面前,你們那些陰謀詭計,又能算什么東西?”

  “如果不是忌憚辛山寒那個老東西搶功勞,你們甚至都沒有躲藏的機會。”

  沸至龍表情一如既往的輕蔑。

  他觀察勢鳳營這一邊,從上到下,皆是都是一臉死灰。

  這場面讓他更加開心。

  舒服!

  原來這就是運籌帷幄,原來這就是一手遮天。

  在我沸至龍慧眼如炬之下,所有魑魅魍魎,都是跳梁小丑。

  “殿下,一共241人!”

  胥欽營一個護衛清點完人數,抱拳匯報道。

  他眼眶發燙,說話的中途差點喜極而涕,八殿下有勇有謀,根骨超群,自己有一種面對神明的崇敬之情。

  什么叫運籌帷幄?

  這就是!

  “一共500人的隊伍,居然只剩下了241人,路上折損一半……這是中州的損失,也是妲剁國的損失啊。”

  “你想活命嗎?”

  “如果要活,就立刻跪下,投靠我妲剁國,以后在妲剁國種靈谷。”

  “當然,以中州皇帝的暴虐性格,你們的妻兒爹娘肯定活不了,但我妲剁國不缺女人,你們可以再生兒女……當然,你們執意喜歡中州女人,我可以給你們搶過來!你們要多少,我給你們搶來多少。”

  沸至龍朝著出海隊伍宣布道。

  眾人滿臉驚恐。

  他們出海之前,身份背景都經過層層選拔。

  首先,得爹娘雙全,且妻兒子女皆有,還得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孝子。

  其次,祖上三代沒有叛亂宗親。

  第三,身強力壯,能承受長時間航海。

  靈谷種植沒有那么簡單,中州最不缺的就是人,如果不是船舶擁擠,朝廷甚至想派1000人、10000人出去。

  皇上明年就要看到靈谷豐收,這批人就得立刻派遣到各個省,一邊耕種,一邊傳授耕種手段。

  241人,其實也只能分配到富裕省,人數遠遠不夠。

  出海一趟,耗費大量金銀,朝廷早就扣留了這批人的家眷當人質。

  朝廷必須讓這支隊伍夜夜思鄉,拼了命想回家。

  船舶耗費的金銀是其次,靈谷技術必須要拿回來。

  這威脅也確實有效。

  這批人雖然面臨生死,但目前還沒有一個人背叛。

  都是孝子賢孫,自己可以死,但絕對不可以連累爹娘妻兒啊。

  甚至,自己一個人遺臭萬年,還會連累整個宗親。

  他們不敢,也不能。

  勢鳳營眾人又氣又急。

  他們已經在姜友梁的嘴里確認,沸至龍沒有說假話。

  這批人確實能種植靈谷,也關系著明年千萬百姓是否繼續餓肚子。

  他分析的也沒錯。

  賒酒探花殺五品是其一,更重要的使命……是送命。

  只要殺了自己這批人,辛山寒哪怕知道這支隊伍存在,也不可能繼續來搜索頑蛇觀。

  可惜,他們瞞過了辛山寒,卻沒有瞞過明根駁這老狐貍。

  前后都是懸崖。

  勢鳳營孤掌難鳴,腹背受敵,要面對的敵人,根本不止辛山寒一人。

  燕少羽嘆了口氣。

  他親眼見過百姓食不果腹,哀鴻遍野。

  如果這批人真的能把靈谷種植出來,得有多少人能活下來。

  該死。

  眼下根本什么都做不到啊。

  剛才勢鳳營的將士們說了,要盡可能的幫他們殺幾個三品,盡量催動流生門陣。

  可希望不大。

  以明根駁的狡猾,他肯定有對付流生門陣的手段。

  環境對神州越來越惡劣。

  提示:災荒四起,民不聊生,一口糧食功德無量,你是否愿意拯救這支種糧隊伍,幫百姓填飽肚子?

  秦近揚在頑蛇體內一動不動。

  雖然他和賒酒探花同時施展怖笑葬,頻率都一模一樣。

  但他被借了骨,必須保持一動不動的醞釀狀態,否則會破功,功虧一簣。

  聽到有人在東海域外學靈谷種植,秦近揚心里甚至對朝廷有了一絲好感。

  不管是為了鎮壓暴亂,還是真心為了百姓吃飽飯,朝廷總算是做了一件正確的事情。

  可惜,手段狠辣了一些,居然用家人威脅。

  但再自己一想,朝廷好像也沒辦法。

  出海之后,天高皇帝遠,如果沒有一些把柄,這群人都開始擺爛,如果了無牽掛,不回來都有可能,這會耽誤朝廷大計。

  這些人,必須得救。

  九成了!

  秦近揚丹田瘋狂震蕩。

  怖笑葬已經醞釀出九成,賒酒探花很快就要轟殺明根駁。

  道觀外,辛山茶眼神凌冽,滿臉殺氣。

  沸至龍。

  你這個讓人作嘔的蠢貨。

  原來是你在故意隱藏出海隊伍,難怪大哥調查那么久,一點消息都沒有。

  如果不是你橫插一腳,大哥肯定早早調查到了頑蛇觀。

  賤貨!

  沸至龍得到的每一筆功勛,那可都從大哥手里搶走的。

  大哥封侯拜相,我這個王妃,地位才能越加穩固。

  娘家人的實力,就是我的底氣。

  必須得殺了沸至龍。

  “可惜,我學藝不精,暫時還不是沸至龍的對手……”

  辛山茶咬牙切齒。

  她雖然是五品,但卻是靠魔功修煉,根基千瘡百孔,可以說是最弱五品。

  而明根駁歲數大,一步一個腳印,根基扎實。

  這個人陰險狡詐,特別不好對付。

  賒酒探花已經走到沸至龍面前。

  沸至龍抬起長刀,目光轉向這個老頭:“雖然你是我的敵人,但我尊重你的智慧,我會給你留個全尸。”

  “至于你們……不必著急做抉擇……先看戲吧,看我殺光這群人。”

  “其實你們的抉擇,也并不重要,總歸有屈服的一天!”

  沸至龍表情輕蔑。

  可惜,妲剁國沒有通往東海域外的海圖,這海圖又是中州朝廷絕密。

  但把這支隊伍抓回去,父王肯定會龍顏大悅。

  戚佅城!

  這地方,可真是自己的福地啊。

  突然間,院落中央刀光乍現。

  明根駁率先出手,他要先剝下頑蛇的皮。

  沸至龍的五怨環也瘋狂旋轉。

  勢鳳營和胥欽營所有武者齊刷刷拔刀,最后一戰,即將開始。

  “死!”

  誰都沒有想到,居然是胥欽營常補瑞率先出手。

  他觀察了一番,勢鳳營所有人的目標,明顯是自己這個統領,殿下有寶器,明根駁是五品,其實在場最危險的人,反而是自己。

  對方如果要換命,自己肯定是被換的那個。

  先下手為強。

  突然,一道破空聲響起,尖銳刺耳。

  同時,天外一道紅光閃爍而來。

  常補瑞身軀還保持著揮刀斬擊的狀態,可胸膛卻已經破開一道血淋淋的窟窿。

  他滿臉錯愕,轉頭看向道觀門口。

  所有人都停下,皆轉頭看向門口。

  五品!

  又是五品的氣息!

  居然殺了常補瑞……是敵是友。

  來人頭戴斗笠,遮著面容,但體型嬌小,看上去不像是男人。

  “你……你是誰……噗……”

  常補瑞堂堂一個四品統領,生命力瘋狂流逝,呼吸越來越痛苦,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死在這里。

  居然還有人藏在暗處,更沒想到會偷襲自己。

  “鬼鬼祟祟,你是誰!”

  沸至龍運轉五怨環。

  面對五品,他開始慌了,空氣中甚至響起陰森森的哭聲,這是五怨環運轉到極致的狀態。

  “山茶大小姐,別裝了……您身上的魔道氣息太濃,且獨一無二,根本沒必要……”

  突然,明根駁苦笑一聲。

  他很快就辨認出辛山茶的身份。

  同時,他瞬間想明白了來龍去脈。

  辛山茶是三王子的未來王妃,還是辛山寒的親妹妹。

  辛山寒一直在調查這支出海隊伍的下落,由于自己暗中運作,這才沒有讓辛山寒的親衛調查到頑蛇觀,只要八殿下把隊伍抓回去,這功勞也就穩了。

  但誰能想到,辛山茶居然也看出了頑蛇觀的偽裝。

  這下……麻煩了。

  辛山茶肯定是不想招惹八殿下,所以殺了親衛,要削弱胥欽營實力,驅虎吞狼,讓勢鳳營來對付八殿下。

  可惜,山茶大小姐年紀小,本就不擅長權謀,此計幼稚了一些。

  你真把我當死人嗎?

  你是五品沒錯,但在其他五品眼里,你不過就是個最強的四品大圓滿而已。

  “瘋子……原來是你這個賤人!”

  沸至龍可不會給辛山茶任何面子。

  以前他和辛山茶就爭鋒相對,見面就要吵一架,現在自己白玉峰頂,更不會在乎一個吸人血的女瘋子。

  五品很厲害嗎?

  給我一些時間,我也是五品。

  甚至是六品。

  “你……敢罵我是瘋子!”

  果然,辛山茶根本沉不住氣。

  她一把甩開斗笠,瞳孔猩紅,就連眼眶周圍的皮膚都散發出幽幽紅色,整個人看起來極其妖異。

  “我是你三哥的王妃,你得喊我一聲三嫂……你居然敢辱罵你的三嫂,你這個不忠不孝的畜生!”

  辛山茶又破口大罵。

  “你殺我親衛統領,你不是瘋子是什么……瘋子……就憑你殺我親衛,你就沒資格嫁入我沸家……瘋子!瘋子!”

  沸至龍其實是心虛了一下。

  以前只有在眾目睽睽下,特別在辛山寒面前,才敢這樣和辛山茶吵。

  這賤貨腦子不正常,真的是個瘋子,萬一不顧一切殺自己,稍不留神真的會死。

  但現在他不怕了。

  五怨環在手,你這瘋子一招殺不了我,我還有明根駁。

  “親衛?”

  “那是叛徒,判了國的叛逆……私藏人犯,不是叛國又是什么?我大哥是統領,我說叛逆,他就是叛逆……”

  辛山茶心里也早有說法。

  辛山茶長劍一甩,胥欽營又有兩個親衛被斬:“都是叛逆!”

  稀里嘩啦!

  胥欽營一群武者急忙跑開。

  這女人真的是瘋子,遠近聞名的瘋子。

  城外!

  蘇戰南和辛山寒完成了一場陣前交易。

  交換人質。

  用剛剛被抓回來的辛聞禾,交換城墻上的金卿云。

  兩個人都沒有死絕,但都只留下最后一條命,渾身上下沒有一塊骨骼完整,沒有一寸皮膚完整,丹田更是支離破碎。

  其實,交戰雙方不過是換回來一具尸體罷了。

  但好歹……是全尸。

  “蘇將軍,其實……你可以留著辛聞禾的命,萬一你的孫子有什么三長兩短,你手里還有一個籌碼……”

  蔣光重在一旁說道。

  不久前,他得到一個消息,蘇戰南的最小的孫子還在戚佅城里,目前下落不明。

  萬一被辛山寒抓到,肯定會被折磨。

  要知道,小孫子才4歲。

  雖說沒有消息證明小孫子被辛山寒抓到,但萬一呢!

  “我孫兒能死在戰場,也是蘇家人的宿命……來人,查一下是誰泄露了消息,50軍棍!”

  蘇戰南面無表情,冷血無情。

  “將軍……唉……罷了,也別軍棍了,我好歹是一省巡撫,調查這些消息,何須你泄露……”

  蔣光重拍了拍蘇戰南的肩膀。

  二人之間的交談,只有附近幾個大將能聽得到,關于蘇戰南小孫子的事情,是絕密中的絕密。

  蔣行陽就在舅舅身旁,也聽到了蘇戰南的話。

  蘇家人的宿命。

  可他還是個孩子啊。

  “舅舅,我已經傷愈,我準備再進城看看!”

  蔣行陽滿臉擔心。

  六兄遲遲沒有回來。

  燕少羽也沒有回來。

  易蒼宗那個大師姐易南荷也沒有回來。

  他要進城里看看情況。

  “小心!”

  蔣光重這一次沒有阻攔。

  外甥身上還有個更重要的使命……他要去調查亂王世子姜友梁的下落。

  這才是壓在眾人心頭,最沉重的那塊石頭。

  轟隆隆隆!

  蔣行陽剛準備踏上流生門陣,突然,戚佅城內出現一道劇烈震動。

  哪怕是在城外,眾人也看到一道強光沖天而起。

  “是五品在廝殺!”

  蘇戰南站起身來。

  “城里……出了什么事……”

  蔣光重也抬起頭。

  頑蛇觀!

  明根駁的思緒已經全部落在辛山茶身上。

  眼前這個大小姐,比所有中州武者還要棘手,他不是王族,他可不敢得罪辛山寒。

  對付辛山茶,得注意分寸。

  突然,一直沉默的賒酒探花開始瘋狂大笑,尖銳的笑聲形成音浪,以他身軀為圓心,一層又一層的擴散出去。

  他一邊笑,一邊咳著血。

  一團又一團血液炸開,仿佛一朵又一朵的花在凋零,殘忍又凄涼。

  幾乎是一個瞬間,空氣中就充斥著一股血腥味。

  不知道是不是幻覺,不少人覺得天色有些昏暗,這種昏暗,并不是烏云蓋日的黑,而是一種被血光覆蓋了視線的混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賒酒探花越笑越癲狂。

  他臉龐朝天,肩膀向后彎曲,整個身軀彎成了一個弓形。

  笑聲越來越尖銳。

  笑聲越來越刺耳。

  院子周圍的樹葉瘋狂搖擺,枝蔓發出劇烈摩擦聲……咔嚓,咔嚓……很快,稍微細一些的樹枝,開始斷裂……

  狂風越來越猛!

  賒酒探花的笑聲更加癲狂。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

  辛山茶皺著眉,目光死死盯著賒酒探花。

  燕少羽見易南荷表情呆滯,急忙抓著她的手,抓到后方,易南荷瞪了他一眼。

  姜友梁則心臟狂跳。

  這……這不可能……

  是怖笑葬。

  居然是怖笑葬,這怎么可能!

  賒先生身上,竟然再一次釋放出怖笑葬的恐怖氣息。

  “六兄!”

  另一邊,燕少羽剛剛被易南荷甩開手。

  他一轉頭,居然在頑蛇身上,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老六。

  他身形消瘦,就站在剛才沸至龍盤坐的地方,那張六餅臉譜神秘且妖異。

  這個人就仿佛一陣風一樣,憑空出現。

  幻覺嗎?

  到底發生了什么。

  “糟糕!”

  明根駁愣了一下,突然回過神來。

  他堂堂一個五品,這一瞬間差點魂飛魄散。

  怖笑葬。

  是老酒鬼的玄功。

  該死!

  你明明已經油盡燈枯,為什么還能施展……那個三品的小鬼,又是哪里冒出來的?

  他是誰?

  這個小鬼的身上,居然也有怖笑葬的氣息。

  是最恐怖的大圓滿氣息。

  突然出現的人影,居然給了明根駁最大的壓迫。

  自己眼前的視線越來越猩紅,明根駁意識到一個可怕事情……賒酒探花的目標,還是自己。

  這老賊,殺我之心不死啊。

  逃!逃!逃!逃!

  根本就顧不得五品強者的體面,明根駁想都沒想,轉頭就要跑。

  什么八殿下,你自身自滅吧。

  “晚了……明根駁你已經死了……哈哈哈哈……都晚了!”

  明根駁抬頭,心臟都差點停滯。

  賒酒探花的聲音就在自己頭頂上空,仿佛是一道密不透風的天羅地網,將他死死網在中央。

  咔嚓!

  咔嚓!咔嚓!

  大樹的枝葉全部被折斷,狂風越演越烈,樹根終于開始斷裂。

  咔嚓!

  咔嚓!咔嚓!

  房頂的瓦片開始亂飛,墻壁的碎石開始剝落飛濺。

  “哈哈哈哈……痛快……”

  賒酒探花一拳朝虛空轟出去,空氣直接被砸到扭曲,氣浪排山倒海,轟然炸開,周圍已是一片狼藉。

  頑蛇尸體浮現出一層血色幽光。

  秦近揚身上同樣浮現出一層幽光。

  頑蛇、秦近揚、賒酒探花……三個人的站位形成一個三角形。

  三股血色氣浪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團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巨大血氣云……恐怖的氣息猶如地獄降臨,所有人都喘不上氣,所有人都在膽寒。

  轟隆隆!

  附近的房屋開始坍塌,一間又一間,猶如沙灘上被一腳踢翻的沙堡。

  地面溝壑縱橫,已經被一層又一層的卷起……

  賒酒探花還在吐血,可狀態卻是前所未有的舒暢。

  白玉峰頂,天才之資。

  這小子對怖笑葬的掌握程度,居然能和自己平分秋色。

  這種悟性,堪稱曠世奇才。

  這一次,自己可以發揮出十成怖笑葬威力。

  不……

  是十二成。

  是前所未有。

  恐懼的氣浪形成一道血色枷鎖,猶如神抵的無上巨拳,狠狠將明根駁鎮壓下去。

  堂堂五品,猶如螻蟻。

  咔嚓!

  咔嚓!

  明根駁腳下的大地開始坍塌,如波紋一樣擴散出去,一圈又一圈。

  他一口接著一口鮮血噴出去,企圖掙脫氣浪鎮壓。

  可惜。

  徒勞無功。

  堂堂五品,就像是被鎖在牢籠里的鳥雀,任你歇斯底里的掙扎,不過是遍體鱗傷。

  “哈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長空響起數不清的詭異笑聲,似老似少,似男似女,似喜似悲,似癲似狂……

  笑聲一浪接著一浪。

  笑聲一重壓著一重。

  笑聲讓人頭痛欲裂,笑聲讓人肝膽俱裂。

  眾人眼前的視線越來越猩紅,鼻腔里是濃濃血腥味,甚至丹田劇烈震蕩,喉嚨里也有鮮血噴出來,附近武者全部逃開……姜友梁把一枚金色大印祭在空中,防御盾護住了241個普通人。

  一道巨大的血光,突然從三個人的中心點爆發出來。

  猶如一根巨大的史詩級長矛,狠狠洞穿明根駁胸膛。

  長矛化身鉆頭,開始在明根駁胸膛瘋狂旋轉……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五品在絕望中慘嚎。

  天空中的笑聲似乎在回應這股絕望。

  秦近揚在暴風中亂發飛揚,身軀卻一動也不能動。

  賒酒探花同樣不能動彈。

  那根血色長矛就像是巖漿組成的鎖鏈,一點一點滲透,一點一點焚燒,一點一點剝奪著明根駁的本源、丹田、肉身、經脈……他的命,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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