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友梁嘆了口氣,又簡單把仙桃娘娘廟的危急講述了一下。
在戚佅城的DC區,有個高墻大院封起來的院落,院落生人勿進,周圍寸草不生。
在院落里,是皇宮派遣的親軍鎮守,連城主府都不得踏入半步,違令者殺無赦。
其實那地方藏著一處寶泉……仙桃泉!
在仙桃泉的中央,有一顆金經樹,傳說古時候戚佅城有一位種桃樹的女俠,羽化飛升,便留下了這顆金經樹。
傳說是真是假,不得而知。
但金經樹是真的。
金經樹上,能生長出一種天地靈物……金經葉。
說起金經葉,秦近揚就精神了。
他還真知道這寶物,并且很熟悉。
聽吳生施說,金經葉對五品武者而言,是不可多得的寶貝,也是突破六品的必須之物。
其實許元成一直在培育金經葉,吳生施時不時還得去幫幫忙,因為他大江功真氣雄厚,可以促進金經葉生長。
說起來,也不知道莊主啥時候能培育成功。
不得不承認,許元成真的是夠勤奮。
然而,秦近揚還是低估了仙桃泉。
原來仙桃泉里所生長的金經葉,根本不是普通金經葉,而是更加出類拔萃的玉脈金經葉。
許元成的金經葉,是人為培養,脈絡并不純凈。
玉脈金經葉承天地精華凝聚,由仙桃泉水浸潤灌既,每兩年才能生長出一枚,是最原始,最純凈的天才地寶。
江湖中人,那是連想都不敢去想玉脈金經葉。
別說普通武者,就連皇親國戚,都沒有資格觸碰玉脈金經葉,這是皇帝賞賜給皇子們的寶貝。
強如姜無亂王爺,也只有幸被恩賜過一片而已。
其實妲剁國上上下下也都清楚,雖然他們占領了戚佅城,但只是暫時的。
一旦亂王爺大軍殺來,妲剁人還得撤離回去,對中州而言,戚佅城是重鎮,對妲剁國來說,反而是座孤城。
除非是長驅直入,蓄謀直取京都,否則長期駐軍完全沒有意義。
很明顯,以妲剁國的國力,目前吞下中州是癡人說夢。
他們的目標,無非就是燒殺搶掠,搶奪金銀財寶。
雖然目前還沒有屠城,但百姓表面上的財物已經被劫掠一空。
妲剁王室這一次閃電突襲,沿途也付出了沉重代價,他們居心叵測多年,其實最核心的戰略任務,就是兩個。
第一,移走北鷹府。
第二,挖走仙桃泉。
這是最有價值的資源,比任何金銀珠寶都值錢。
至于百姓的命,螻蟻而已,其實可留可殺。
留著,百姓可以繼續創造財富,休養生息一段時間后,妲剁國可以再次來劫掠,當然,有時候妲剁國慘敗。
屠了,可震懾中州,彰顯妲剁國威懾,讓姜無亂難受。
這也是辛山寒愿意立下賭注的重要原因,畢竟籌碼不值錢。
目前仙桃泉暫時安全,雙方勢力還在僵持中。
負責鎮守仙桃泉的皇都首領,是五品強者左士責。
妲剁人殺進來時,皇都衛所有的四品護衛集體殉國,焚燒精血,以犧牲自己為代價,布置下一個封水禁咒。
理論上,封水禁咒能防御六品巔峰轟擊。
如果是七品,整個仙桃泉都會被破壞,所以七品不會過來。
從過來鎮守仙桃娘娘廟的第一天開始,護衛們就對封水禁咒了如指掌,也早就做好了殉國的準備,就是為了防止這一天。
災厄到來,左士責毫不猶豫,親手送手下們全部上路。
最后,就剩下他一個五品坐鎮仙桃泉,負責運轉封水禁咒。
他的使命只有一個。
拖延時間!
只要用封水禁咒護著仙桃泉,等待中州大軍反攻回來,自己就贏了,就沒有辜負皇恩。
妲剁國方面,圍困仙桃娘娘廟的隊伍,直接效命國王,就連辛山寒都得避嫌回避,不得靠近DC區。
之前辛山寒不放心,便讓妹妹辛山茶在DC區周圍暗中防備,以防萬一。
妹妹畢竟也算王親,不至于被猜忌。
誰知道辛山茶盯上了沸至龍,最終被中州的那個老六暗殺。
由于辛山茶已死,所以一直藏在DC區的一個中州五品,才能騰出手,先去解決北鷹府的事情。
仙桃泉的左士責目前還可以拖延。
而北鷹府危在旦夕,已經迫在眉睫,到了不得不解決的時候。
秦近揚站在一邊,也只能感慨。
對于一場戰爭而言,一個人的力量,何其渺小。
原以為,中州大軍只憂心百姓安全。
誰能想到,兩軍對壘,表面上千軍萬馬,血流成河,而在城內,各種巷戰,各種奸細戰,反間戰,滲透戰……也驚心動魄。
營帳里又進來不少人。
蔣行陽,燕少羽,還有易蒼宗的易南荷,居然也準備參加北鷹府行動。
“六兄,不必擔心我們的安危,這次的任務是干擾胥棣營,沒有生死搏殺,我們盡量不拖累你!”
燕少羽打趣道。
眾人附和著笑了笑,緊張的氛圍也輕松了一些。
幾個天才心里也是一陣感慨。
平日里自己耀武揚威,走到哪里都是馬屁聲一片,自以為自己是個天驕,可如今真正到了臺面上,居然無能到盡量不去拖累別人。
慚愧啊!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自己算個狗屁的天才,從今往后,一定要低調再低調。
幾個長輩也點點頭,眼神欣慰。
他們各個都是人精,天才們眼里的神色變化,也被他們看在眼里。
老六的存在,猶如戒尺抽在這群天驕身上 這群人天賦是不錯,也有勤奮和刻苦,但就是眼高于頂的毛病改不掉……但也沒辦法,這就是人性。
內心過于驕傲,未來是要吃大虧的。
幸好,有個老六橫空出世。
“這是疾雷梭,可以用真氣鎖定兩個傳送位置!其中一個坐標,我已經鎖定在北鷹府內……另一個坐標,等你們進城之后,自己找一個安全地點鎖定!”
“幾個事情要牢記,第一,疾雷梭只能在戚佅城內使用,無法長距離傳送,所以另一個地點需要你們自己鎖定,一旦在北鷹府內遭遇危險,就立刻傳送出來……出來后,就現在城里藏著,想辦法用流生門陣傳送出來!或者,等亂王爺的大軍反攻過來。”
“第二,疾雷梭需要五品真氣儲能,里面蘊含的真氣,只能傳送一個來回……你們從北鷹府傳送出去,疾雷梭就暫時不可用,想要重新啟用,得通過流生門陣傳送到我面前再次儲能,但我不建議你們一直冒險!”
蘇戰南說話的同時,視線盯著秦近揚,彷佛在警告這個刺頭:尤其是你小子,給我老實點,不許上頭,自己的狗命最重要。
“明白!”
秦近揚手握疾雷梭,點了點頭。
這是個拇指大小的寶器。
還得是軍部啊,寶器隨便派發。
傳送出去,再傳送回來,算一個來回,里面儲存的真氣只夠使用一個來回,局限性太大。
自己鎖定的坐標點,也是救命坐標,千萬不能大意。
“提前進城吧,盡量把傳送位鎖定在最安全的地方!”
蘇戰南道。
流生門陣進城,落地完全看運氣,他們需要一些時間。
“遵命!”
幾個年輕人點點頭,紛紛走出營帳。
流生門陣的光澤亮起,一個又一個人消失。
最后一人,是秦近揚。
“小兄弟,這次進城你可消停這點,老道士的骨頭都快被你拆了……哈哈!”
臨行前,吳道人笑著說道。
“晚輩慚愧!”
秦近揚點了點頭,老道士確實消瘦了很多。
“哈哈,開玩笑的……少俠你如果還能救出200人,那老道拼了命也能接引回來……一路順風,注意安全!”
吳道人越看這個老六,心里越是喜歡。
年紀不大,本事不小,偏偏還謙遜有禮,這種謙遜并不是裝模作樣,而是骨子里的低調,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品質。
這種人,未來肯定能有大成就。
吳道人清心寡欲,竟然也十分好奇面具下的臉,到底是什么模樣。
又是什么樣的師傅,才能教育出如此優秀的弟子?
只能說一聲……厲害!
蘇戰南目視秦近揚消失,臉上浮現出慈祥笑容。
誰能想到,這老六的背景,居然只是合嵐山莊一個普普通通的弟子。
他藏頭遮面的原因,是不想在師傅面前暴露實力,只有裝弱,才能得到修煉武學的機會。
居然打壓徒兒。
這算個什么破門派。
難怪一個什么破山莊,籍籍無名。
但這種目光短淺的事情發生在江湖草莽中,似乎又很正常。
總歸,這一場是自己撿了大便宜。
莫名其妙就白撿了一個兒子……這和誰說理去?
關鍵我這兒子還沒有親生爹娘,那我不久是親生的嘛……
“唉,北鷹府和仙桃泉,也不知道能保住哪一個!”
蔣光重心事重重。
“盡人事,聽天命!”
蘇戰南抬頭,目光注視著城墻上的辛山寒,兩個人都能感知到對方的眼神,但都面無表情。
“希望能保住一個吧,否則就是滿盤皆輸!”
蔣光重搖搖頭。
其實他心里根本沒有一點點底氣。
北鷹府有妲剁國最精銳的胥棣營。
仙桃泉更是國王親衛在摧毀。
最可怕的事情,是妲剁國在好幾年前就在蓄謀今日,而中州朝堂內斗,叛軍四起,早已經沒有了未雨綢繆的警惕心。
蔣光重腦海里有一個大逆不道的假設。
假如,自己是妲剁國的官員,那這一戰……中州必輸。
中州沒有一絲贏的希望。
“報……大將軍,不好了……”
秦近揚他們剛走不久,突然有個密探跑過來,滿臉驚恐。
“說!”
蘇戰南皺著眉。
蔣光重黑著臉,一旁的吳道人也轉過頭來。
韓公公也第一時間小跑過來。
“仙桃娘娘廟淪陷,封水禁咒被打破,妲剁國那個叫刺元賀的五品,殺了左士責將軍……仙桃泉,已經落入敵軍之手!”
秘訣咬牙切齒。
這是城內密探用命傳遞出來的消息。
蘇戰南揮了揮手。
現場氣氛凝重,韓公公眼珠子一閃一閃。
吳道人嘆了口氣。
雖然心理早有準備,但沒想到淪陷的這么快。
“仙桃泉這時候淪陷,我懷疑和辛山茶的死有關系!”
蘇戰南突然道。
“此話怎講?”
蔣光重愣了一下。
刺元賀一直在圍攻仙桃泉,而封水禁咒連六品都能阻擋,即便再加一個辛山茶,都不可能輕易打破。
現在辛山茶離開,妲剁國少了一個助手,反而是被打破了?
這邏輯不對!
“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個刺元賀手里,一直就捏著能打碎封水禁咒的手段。他之前一直磨蹭,隱忍不發,是忌憚藏在暗處的辛山茶……他身上有秘密,甚至瞞著妲剁國王。”
“得知辛山茶被殺,北鷹府又把中州留在城內的五品引走,他就可以放開手腳做小動作。”
蘇戰南捏著眉心分析道。
“刺元賀有什么目得?他是五品大圓滿……難道,他蓄謀突破六品?”
“這個人,是想獨吞玉脈金經葉?”
“不對……得用仙桃泉水澆灌兩年,才能有一片玉脈金經葉成熟。距上一片葉子摘走還不到一年,他……難道要偷走金經樹,遠走高飛?”
“刺元賀的家卷都在妲剁王都居住,他要玉石俱焚?”
蔣光重手里也有不少關于刺元賀的情報。
很明顯,此事蹊蹺。
“不可能是偷樹!如果要遠走高飛,他沒必要等辛山茶死了再動手……我懷疑,刺元賀有加快玉脈金經葉成熟的手段,或許是什么禁術……”
“罷了,現在說什么也晚了……董支利已經在北鷹府和烏連顯開戰,中州再沒人能去對付刺元賀……況且,董支利五品中期,也打不過刺元賀!”
蘇戰南嘆了口氣。
敗了!
仙桃泉這一場,中州一敗涂地。
現在唯一的希望,就只剩下北鷹府。
希望這一次,老天爺能站在中州這一邊。
“可惜了左士責,曾經也是一員勐將……刺元賀要殺左士責,也肯定負了傷,甚至可能是重傷!”
蘇戰南曾經和左士責并肩廝殺過,交情不錯。
他想替老兄弟報仇雪恨,可亂王爺的援軍還沒有趕來,有辛山寒在城墻上守著,大軍一時半會根本殺不進去。
“那個老六,不會去仙桃泉搗亂吧?”
蔣光重突然鬼使神差問道。
問完之后,他自己都有些荒謬。
老六明明要去北鷹府,自己為什么會擔心他去仙桃泉搗亂?
荒唐!
“六兒?不會的……仙桃娘娘廟被圍的水泄不通,辛山寒都進不去,我兒子是優秀,但也不是個神仙!”
蘇戰南搖搖頭。
呵呵!
蔣光重冷笑。
剛認的親兒子,你叫的到是親切。
秦近揚落地。
路邊有個路引……DC區。
“仙桃泉就在DC區吧!”
秦近揚滴咕了一句。
但這次任務和仙桃泉無關,要盡快前往北鷹府。
先尋覓個安全點的坐標點。
提示:你的老朋友沸至龍也在DC區,你是否遠程聯絡一下,送老朋友個驚喜?
沸至龍?
秦近揚愣了一下,隨手拿出半顆花生葫蘆。
賒酒探花臨死前,把葫蘆震動傳音的口訣也交給了自己,秦近揚已經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甚至比當初賒酒探花還要嫻熟。
也對。
先聽聽這八殿下最近在忙什么!
念動口訣,秦近揚立刻感知到了另半顆花生葫蘆的位置……葫蘆在震動,明顯還在沸至龍的肚子里。
沸至龍在說話。
而且語速很密集!
“老師,我到底該不該去找刺元賀?”
“他要提前催熟玉脈金經葉,需要你的迅歲咒,可你卻死了……在這戚佅城,就只剩我還掌握著迅歲咒。”
“我知道你未雨綢繆,和刺元賀合作也留了一手,經過咱們迅歲咒成熟的玉脈金經葉,一個時辰內只能咱倆觸碰,別人一碰就碎……用這個籌碼,我可以威脅刺元賀,讓他分一半玉脈金經葉給我。”
“可這筆賬,橫豎都虧本啊。”
“我固然是白玉根骨峰頂,但畢竟還只是個低階武者,我體內真氣不多,對迅歲咒的掌握也不夠,最多成熟兩片金經葉……有什么用?給刺元賀一片,給我留一片?屁……等金經樹和仙桃泉都回到王都,我什么都不需要做,依然可以拿到玉脈金經葉……”
“為了眼下這一片,我至于冒險嗎?”
“可刺元賀又承諾,幫我解毒,助我登上太子之位……該死的老六,如果不是你的毒,我又何必受制于人……”
明根駁死了之后,沸至龍才真正體會到了手足無措。
身邊沒有了智囊,他只能自言自語。
其實妲剁國還沒有突襲戚佅城之前,明根駁和刺元賀就已經在悄悄合作。
沸至龍身為八殿下,自然知曉這一切。
刺元賀五品大圓滿,一直渴望突破到六品,可他得罪了宮里一個娘娘,處處針對他,好幾次明明有資源,卻偏偏不給他。
所以刺元賀急了。
他的使命,是用父王賜予的寶器冰虛壺,把所有仙桃泉水都裝回去,再把金經樹搬回皇宮。
可父王寵幸那個娘娘,刺元賀回去也沒有多少獎賞。
最終,刺元賀冒險,就找到了明根駁。
那個娘娘在宮里處處和沸至龍的娘親作對,也算是沸至龍一脈的死對頭。
仇人的仇人,那就是朋友。
就這樣,刺元賀和明根駁合作在一起。
其實原本的計劃很周全。
第一步,刺元賀拿下仙女娘娘廟,支開辛山寒所有眼線。
第二步,明根駁施展迅歲咒,以自身肉身為法器,加速金經樹成熟。
第三步,刺元賀利用冰虛壺,讓仙桃泉水改變品質,可以穿透明根駁的肉身,快速被金經樹吸收。
第四步,就是分贓。
可計劃趕不上變化,明根駁居然死了。
刺元賀急了。
沸至龍也糾結著。
他憎恨宮里的娘娘,可母親失勢已是事實,一旦金經樹搬回去,肯定優先輪不到自己。
“說一千,道一萬,老師已經死了,除非老師能活過來,否則沒有人能加速時間……神仙也不行!”
沸至龍冷笑一聲。
他決定這次穩健一些,和刺元賀劃清界限吧。
這群老狐貍吃人不吐骨頭,沒有老師庇護,自己可能被嚼碎吐在泔水桶里,尸骨無存。
只有老師的迅歲咒,才能讓天才地寶快速成熟,自己不行。
“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你何不去找中州老六談談,或許你們可以合作!”
突然,沸至龍聽到有人在說話。
哪里來的聲音?
沸至龍站起身來,左顧右盼。
是誰在偷聽我說話?
這聲音也是古怪,居然不在耳朵,好像在自己丹田里?
什么情況?
鬧鬼了?
“我乃是桃仙……一絲殘魂留在戚佅城,因你是白玉峰頂根骨,所以有資格承載殘魂,我留了一些傳承,要傳給有緣人……”
秦近揚遠程操控花生葫蘆震動。
他有個大膽想法。
如果把沸至龍當成是個歲元寶器,也不知道系統能不能讓玉脈金經葉快速成熟。
勇敢去做,相信奇跡,沸至龍不是人,是個法器!
系統及時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