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竊賊,你站住別動……這是我勝谷國的東西,你從哪偷來的。”
勝谷國另一個護衛眼珠子都紅了,嗓子前所未有的尖銳。
該死。
果然是有人偷走了流霧陣。
原來是你這個小賊。
全場瞬間寂靜,視線齊刷刷盯著杜早其的掌心。。
原本很少人注意那三枚圓錐。
可勝谷國護衛這一聲喊叫,眾人想不注意都難,附近的弟子急忙湊過去看熱鬧。
一旁的高閑路也不再裝清高,而是轉頭看過來,東嵐國有個護衛有眼色,瘋狗一樣跑到秦近揚身旁,他現在就是高閑路的眼睛。
至于古奇國的齊南業,更是親自把腦袋湊過去。
他們雖然不知道這流霧陣到底是什么底牌,但既然來自勝谷國,就肯定不是平凡寶器。
問題來了!
為什么勝谷國的寶貝,會落到一個沒有洗鐘的普通弟子手里?
勝原截鐵青著臉,緩緩站起身來。
勝谷國的護衛已經牢牢包圍了杜早其和秦近揚,勝原截嘴唇顫抖,雙眼瞇成了一條縫,縫隙里是濃濃的殺意。
其實就在剛才,手下才遲遲匯報了流霧陣的情況。
勝原截心里的怒氣已經無法用語言形容,他想直接凌遲了這三個蠢貨。
可手下話音才剛剛落下,流霧陣居然就出現了。
要知道,護衛們身上的每一件寶器,都是高國師為自己試煉所量身定制的奇兵,損失任何一件都會影響大局。
如果流霧陣是損失在第五區,哪怕是第四區,也可以理解。
畢竟,流霧陣就是為了第四區和第五區準備的寶器,屬于理應當被折損的耗材。
但伱在第一區就折損寶器,簡直就是找死的飯桶。
偏偏竊走流霧陣的弟子,居然是中州一個未洗鐘的無名之輩。
這就是在嘲諷勝谷國啊。
還嫌不夠丟人現眼嗎!
“東西拿來……這次既往不咎,再有下次,定斬不饒!”
護衛隊長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搶走杜早其手里的流霧陣。
他們在勝谷國橫行霸道就是日常,全國上下,所有的東西都屬于皇朝,再加上在第一區屢屢犯錯,心理壓力過大,所以失了智,一時半會忘了這里是中州地界。
論身份地位,他們三人僅僅是截皇子的護衛而已。
可走到皇宮外,他們可非同凡響,各個都是天賦異稟的天才驕陽,也是高高在上的絕對權貴。
未洗鐘的武者,豬狗一般的東西,你偷走我的東西,不殺你已經是仁慈。
然而,根本不等護衛隊長的手掌伸過來,一個黑影已經提前閃爍到秦近揚面前。
一道悶響,護衛隊長直接被一腳踢飛十幾米,隨后重重撞擊在巨石之上,碰撞聲擴散開來,久久不散,可見這一腳的力道之恐怖。
隊長一口鮮血噴出來,半個身子都是癱軟狀態,他半跪在地上,滿嘴鮮血,一時半會都站不起身來。
全場愕然。
所有人都盯著秦近揚身前的那個人。
元岸棋。
他是玉旨學宮的大師兄,也是這次規鹿山試煉主持懲罰的師兄。
元岸棋其實想殺了這個畜生。
可看在你是外國人的面子上,再考慮到中州目前不宜樹敵,就先免你一死。
如果是去年,剛才那一腳,你已經上路了。
懲罰大師兄權限極大,可以處死違律弟子。
雖然沒有踢死,但這個人也受了重傷,得用歲分兌換丹藥,才勉強可以恢復戰力。
最少都需要30個歲分。
勝原截剛要開口阻攔屬下,結果還是晚了一步。
蠢貨!
十足的蠢貨啊。
我勝原截到底是造了多少年的血孽,為什么手下一個個比豬還要蠢。
這里是中州啊。
哪怕內憂外患,可它依然是龐大的中州,底蘊之豐厚,誰敢小覷。
入學宮之前,讓你們仔細閱讀玉旨學宮的規矩,你們一個個眼高于頂,根本不屑。
現在舒坦了。
剛才就應該一腳直接踢死你。
學宮明令禁止,不得在終點搶東西,你們是犯了大忌。
廢物,勝谷國都跟著你們丟人。
另外兩個護衛急忙上前,把隊長攙扶回來。
傷勢很重。
同時,兩個人也回憶起了一些規矩。
隊長好像是有些沖動了。
但這也不能怪隊長,那個小畜生連流霧陣都敢偷,就是罪該萬死。
“咳……咳……流霧陣明明是勝谷國的東西,中州憑什么搶!”
“你們中州人……難道都是強盜?”
“這玉旨學宮里,到底還有沒有規矩?還有沒有王法?我不服,我不服氣,我要找院卿告狀!”
隊長回過神來,嗓子里咳著血,依然和斗雞一樣,梗著腦袋質問元岸棋。
勝原截在后方拍著自己腦門。
他恨不得去縫住手下的破嘴,把他直接活埋了。
或許,也怪高國師的訓人手段太單一。
這三個手下雖然有些本事,但為人處世的經驗太匱乏貧瘠。
在勝谷國,他們橫行霸道,根本沒有人敢頂嘴抵抗,想殺誰就殺誰,想欺負誰就欺負誰。
這是他們第一次離開勝谷國,一時半會習慣不了被約束。
你們但凡多看一眼玉旨學宮規矩,也不會問出這么可笑的問題。
“呵呵……勝谷國的寶器?”
“規鹿山上的寶器還有很多,第五區、第六區……特別是第九區,還有完整的玄功……你們覬覦的邱升丹就在第七層……”
“只要你有本事拿到,規鹿山上所有東西都屬于你勝谷國。”
“但在這終點,你不可以搶……這是第一次,我踢你一腳,算是略施懲戒,如果再擺出無恥的貪婪嘴臉……殺無赦!”
元岸棋表情輕蔑,冷嘲熱諷道。
他最尊敬家里的爺爺,而爺爺年輕時,中州新朝建立不久,先帝如日中天,中州強者橫掃六合,說一句天下無敵也不為過。
雖然中州現在有些日落西山,但元岸棋打心眼里還是瞧不上周圍這些彈丸小國。
在他眼里,這些小國和強盜團伙沒有任何區別。
罵出藏在心里的話,元岸棋心里舒坦了很多。
他視線環視一周,特別在幾個外國弟子身上停留了一下,繼續朗聲道:
“規鹿山上,每一區都有寶物。”
“如果人人都說那些寶物屬于自己,到了終點就要物歸原主,那這場試煉的規矩還算不算數?”
“你丟失寶器,那是你技不如人,承認自己是廢物很難嗎?”
“想一雪前恥,就盡快殺到第四區!第四區沒有分路,你們完全可以把失去的全部都搶回來……甚至,你們還能把不屬于你們的有東西,同樣搶走,勝者為王,拳頭大才有話語權。”
“但終點是弟子們休養生息的地方,氣血爐周圍十米這范圍,任何人不得出手偷襲……”
“扣除你20個歲分,以儆效尤!”
元岸棋話音落下,又剝奪走護衛隊長20個歲分。
果然,護衛隊長的腰牌閃過一抹亮光。
里面標記的歲分少了20個。
“你……”
隊長睚眥欲裂,氣的渾身上下所有毛孔都疼。
不公平啊。
你打了我,憑什么還要扣除我的歲分。
你知道殺20只奪舍虱有多難嗎?
他想要爭辯。
一旁的勝原截幾乎窒息,他再不能允許這畜生繼續丟人現眼,便直接下令,讓兩個屬下堵住這個蠢貨的臭嘴。
元岸棋權限極大,別說扣除20個歲分,理論上直接把他驅逐出去都完全沒問題。
“我的手下不懂規矩,還請見諒!”
勝原截皇子身份,原本瞧不上元岸棋這種普通武者。
可人在屋檐下不,他要走到最高山頂,必須得屬下舍命輔助,所以也只能放低姿態,皺著眉抱了抱拳。
“管好自己的狗!”
元岸棋點點頭,算是原諒了頂撞之罪。
勝原截點點頭,也沒有說什么,只是沉著臉回到角落。
回去之后,勝原截一巴掌抽在隊長臉上。
“你倆用歲分去換個療傷丹藥……這一巴掌,是治治你的蠢。”
“流霧陣已經落在林源小隊身上,等到了第四區,你們隨便吸引一批虱群就能解決,何必在這里找不痛快?”
勝原截低聲呵斥道。
既然知道了下落,還愁拿回來嗎?
說句不謙虛的話,有道詭劍法在手,勝原截在規鹿山就是無敵的存在。
你們現在可以盡情嘲笑勝谷國,等到了第四區,你們會知道什么叫后悔。
“屬下知錯!”
隊長雖然挨了打,但內心滾燙,恨不得替勝原截去死。
殿下打自己,那是恨鐵不成鋼。
殿下內心還是心疼自己,要知道,勝谷國的歲分本來就少,殿下還愿意替自己換療傷丹。
狗賊!
你給我等著,千萬別在新路遇到我。
這里是終點,你有靠山,你們中州人護短,你們恬不知恥的欺負外國人。
可在第二區中間,我殺你天經地義。
杜早其依然保持著手捏流霧陣的姿勢。
其實用不著元岸棋出手,他也不可能讓勝谷國的人把流霧陣搶走。
但勝谷國護衛如此大動干戈,甚至不惜得罪元岸棋,就令人深思了。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法器很厲害。
杜早其看著秦近揚,似乎想得到一個答案。
附近不少人也都看著秦近揚,就連元岸棋和另外兩個國家的弟子,也都滿臉好奇。
高閑路更是恨不得撕開秦近揚的嘴,從他腦子里直接看答案。
“原來……這陣法叫流霧陣!”
眾目睽睽下,秦近揚終于從驚魂未定的狀態,恢復了基本的理智。
隨后,他開始解釋流霧陣的來歷。
“我技不如人,在新路舉步維艱,差一點死在路上。也是幸運,臨死前,我被一個師兄所救。”
“其實師兄也沒有洗鐘成功,但實力比我強,他無意中撿來一件寶器,所以比較從容……只要把真氣運轉過去,這陣就能涌出一陣濃霧,而深陷濃霧的奪舍虱,則會自相殘殺。”
“我倆就是依靠這陣法,才勉勉強強走過來……可惜,眼看終點就要到了,師兄卻被奪舍虱偷襲,再也沒有睜開眼。”
秦近揚表情沉重,緩緩說出了真相。
頓時間,全場都是恍然大悟的表情。
難怪,秦近揚這種未洗鐘的弟子能穿越第一區,原來是有貴人幫助。
可惜,貴人已經死了。
同時,人們也明白了勝谷國為什么如此激動。
能讓奪舍虱自相殘殺的陣法,這根本就不是普通秘寶,可能是小皇子打通第五區,甚至挑戰第六區的絕密寶貝。
元岸棋點了點頭。
厲害!
你小子運氣不錯。
他也沒有懷疑秦近揚暗殺恩人,只要有尸體傳送出去,自然會真相大白。
更何況,在規鹿山上,也沒有人在意這些細節。
也有人看著黑蒙蒙的死亡名單。
也不知道是誰幫了秦近揚……但人們也沒有細問,畢竟已經死了。
胡崇啟坐在角落,嘴角苦澀。
這種運氣,為什么沒有落到自己頭上。
如果有流霧陣,或許還能再多殺幾只奪舍虱。
林源小隊所有人面面相覷,每個人眼里都是驚喜。
沒想到啊,杜早其還撿了個寶貝。
“哼,算他識相!”
金滸超冷笑一聲。
“這東西太珍貴,你還是留著自己用!”
杜早其比任何人都明白流霧陣的珍貴,前三區自己幫不上秦近揚,反而還拿這么珍貴的東西,他做不到。
杜早其推辭,可其他人急了。
金滸超第一個沖出來:“杜師兄,大家都是一個隊里的隊員,客氣什么!”
見狀,其他幾人也急忙站出來勸杜早其。
你瘋了?
這可是讓奪舍虱自相殘殺的寶貝,白撿虱血,坐收漁翁之利啊。
“杜師兄,你就拿著吧……實話說,這流霧陣過于耗費真氣,我留著也可能被搶……”
秦近揚看了眼勝谷國方向。
“明白了!”
杜早其點了點頭。
流霧陣肯定是勝谷國的東西,而秦近揚在新路,他會成為勝谷國的靶子。
自己拿走,反而是幫了秦近揚。
他們或許憎恨秦近揚,但絕對不會為了沒有流霧陣在手的秦近揚,而大費周章……這也算是一種保護。
“可惜,我的歲分換了其他東西,沒有丹藥可以給你!”
杜早其收起流霧陣,臉上有些歉意。
他自己也要洗鐘,歲分兌換的東西秦近揚根本用不到。
“不必客氣!”
秦近揚笑了笑。
林源小隊其他人紛紛松了口氣。
這小子,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優點,但好在有眼色,也不是個吝嗇之徒。
有幾個弟子之前抵觸秦近揚,覺得這廝礙眼,此時居然有些順眼了。
勝原截眼睜睜目睹杜早其拿走流霧陣,也只能是仔仔細細記住這張臉。
林源小隊。
呵呵,在中州這群人中,你們或許有些本事,但在我眼里,你們就是一群豬狗。
第二區、第三區先別想了,分路不同,想殺你們很難。
等到了第四區,你們會知道什么叫德不配位。
沒有拿寶貝的命,就不能亂沾染。
當然,這個教訓,你們需要用寶貴的生命去學,只能下輩子再注意。
但勝原截也有些微微的擔憂,夜長夢多,也不知道中途會不會出現坎坷。
至于偷襲殘缺奪舍虱的人,是不是秦近揚口中那個師兄……
值得懷疑啊。
但那個人已經死了,再跑過去問秦近揚,似乎也沒有任何意義,反而顯得自己很蠢。
齊南業在一旁感慨了一聲。
他也饞勝谷國的流霧陣啊,勝谷國以前根本不入流,但卻有個天賦縱橫的國師。
就是在這個國師的輔佐下,近幾年才閃電一樣崛起,直至現在國力雄厚,直逼古奇國了。
可惜,古奇國沒有這種強大國師。
可惜,秦近揚是中州人,如果能把秦近揚收到自己隊伍里,這流霧陣就屬于自己了。
齊南業最大的短板,就是身上的寶器不多。
但凡有流霧陣這種奇寶在手,古奇國必然能超過東嵐國。
高閑路也沒閑著。
他歪著腦袋,肚子里在思考另一件事。
勝谷國拿出這么丟人現眼的成績,是不是和流霧陣丟失有關?
一群丟人現眼的玩意,太依賴寶器。
沒有了寶器,你們就是一群狗屎。
等到了第四區,這寶器終究要屬于東嵐國。
杜早其拿出一個包裹,他宣布了幾個名單,準備發放獎勵。
能走通五條路,都有通關獎勵,但生路的獎勵最少,就是一些歲分。
有些弟子著急占先機,提前抵達第二區,歲分就積攢在賬上,等到了第三區的終點,再一次性兌換出來。
命路和天路有額外獎勵,如果放在學宮外,也是珍貴寶物。
可和死路與新路的獎勵比起來,這兩路就沒眼看了。
死路獎勵……源心丹。
新路獎勵……慧心丹。
源心丹很珍貴,但依然是商品,可以交易,權貴們還能收集到一些。
而慧心丹,可是皇親國戚專屬的東西啊。
危險越多,收獲越大……死路只有源心丹,并沒有歲分獎勵。
而走通新路的弟子,居然還有30個歲分獎勵。
秦近揚舉目四顧,新路只有自己和胡崇啟走到了終點。
外國弟子雖然全部走到了終點,但獎勵只有三個主子可以拿,護衛們全部沒有。
這也是學宮允許護衛們入山試煉的前提條件。
護衛們之前還沒有感覺,可目睹元岸棋拿出慧心丹,他們的眼珠子直接就紅了。
但規矩就是規矩,玉旨學宮最重規矩。
通關死路,原本是很開心的事情。
可此時此刻,死路回來的弟子們卻高興不起來,他們肚子里只有酸。
慧心丹啊。
那可是慧心丹,自己手里的源心丹一點都不香了。
但有些人也能看得開。
不能只看新路有慧心丹,也得看新路只有兩個人走回來,其中一個靠同伴,另一個是全場最強。
死在新路的人,也是全場最多。
有些東西,是別人用命換來的。
之前還同情秦近揚的弟子們,各個嗚呼哀哉,突然就開始嫉妒了。
這小子,運氣真的逆天。
弟子們準備入第二區,議論紛紛。
而秦近揚還在看著死路的方向。
燕少羽還沒有回來。
他到底什么情況?
死亡名單里沒有他,證明他還活著。
可遲遲不回來,難道是要放棄?
沒時間了。
哪怕燕少羽此時此刻能回來,秦近揚也沒時間傳授道詭劍法。
本來可以用劍法縱橫睥睨,在第二區橫著走,因為你回來晚,第二區你還得九死一生。
命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