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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忽略的笄刀

  翌日。

  天還沒亮,三人就起來了。

  喝著舍人端上來的熱湯,三人討論起了今天要做的事,不過討論著討論著,閬就發現了不對。

  閬說道:

  “秦兄,昨天我好像說漏了。”

  “除了昨天那兩種情況,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對方是黔首,但案發那天沒去田地里,這種情況也要排查。”

  “那這搜尋范圍就擴大了。”

  秦落衡笑道:

  “這個很容易查出來。”

  “只需要問一下當地的田典即可。”

  “若是田典不知,問一下當天去了田地的丈人和老母就行,鄉野間這種事他們比誰都清楚。”

  “現在你們分兩路。”

  “閬去找旬鄉的田典或者鄉嗇夫,詢問當天沒去田地的黔首,奮你則去找里典,詢問一下鄉里的將陽亡者。”

  “把有作案時間的人篩選出來。”

  “然后根據我們推出來的身高,進一步做下篩選,記得一定要多問幾句,問下他們的鄰居,這些人有沒有干過‘盜傷人’的事。”

  “我等會則去鄉口,問下鄉口的老母們。”

  “她們這幾日在鄉口,有沒有見到非是本地的,但整日卻在附近鬼鬼祟祟無所事事的人。”

  “你們要記住。”

  “沒有十足的證據,不要說別人是罪犯。”

  秦落衡提醒了一句。

  他就怕兩人一時上頭,直接說別人是罪犯。

  秦朝民風彪悍,若是沒有證據,污蔑別人是罪犯,很容易就引起沖突,到時候,他們別說繼續破案,恐怕自己就要被立案了。

  秦朝是嚴禁私斗的。

  閬和奮點頭。

  笑道:

  “這你就放心吧。”

  “我們雖然急著破案,但還不至于這么沖動,再說了,我們連獄吏都不是,哪里敢做這種事啊?”

  聞言。

  秦落衡這才點點頭。

  三人合計了一下,走出了鄉亭。

  秦落衡徑直去了鄉口。

  他不會破案,但他卻是知道一點,無論哪朝哪代,經常坐在村口的那群大媽,永遠是最先知道流言傳聞的,她們對鄉里的情況也是了解最細致的。

  旬鄉的鄉口是條小河。

  秦落衡到的時候,哪里已經來了不少漂母,正在那捶洗著衣裳。

  秦落衡走過來,朝眾人行禮道:“各位漂母,我是獄衙派來,偵破旬鄉發生的那起盜竊傷人案的,我想向你們詢問一下情況,還請各位漂母能對我知無不言。”

  聞言。

  眾漂母卻是一驚。

  連忙放下手中的木棍,學著秦落衡的姿勢,給秦落衡行了一禮,略顯拘謹道:“上吏你隨便問,我們要是知道,絕對會告訴你,鈴也確實挺慘的,辛辛苦苦織了幾年,錢結果全被搶了。”

  “還被捅了一刀,慘哦。”

  秦落衡道:“案發那天,鄉里有沒有出現什么形跡可疑的人?”

  一個漂母皺了皺眉,“那天下那么大雨,各家修自己的‘封’、‘埒’都來不及,誰還在外面啊,而且這段時間也沒有外鄉的過來。”

  “反正我沒有看見過。”

  “對了,葵,那個案件不就發生在你家附近嗎?你那天有沒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或者有沒有看到誰從哪邊經過?”

  這人看向了一旁的一個婦女。

  葵卻是不滿道:

  “去去去。”

  “跟我有什么關系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幾天我生病了,在屋里躺著難受嘞,哪有心思看巷子有沒有人進出啊,再說了,那么大的雨,我又生病,怎么可能開門窗啊。”

  “我什么都不知道。”

  秦落衡繼續問道:

  “那鄉里這幾天有沒有行為舉止異常的人,就是他的舉動跟往常有明顯不一樣,或者行跡看起來有點戰戰兢兢的人?”

  領頭的那位漂母沉思了一下。

  連忙點頭道:

  “有。”

  “還有不少呢。”

  “像那個驚,以前起的多早,最近起的晚多了,有時候還幫那個寡婦‘每’種地,一天就知道在地里傻樂,搞得誰不知道他們兩人之間那點事一樣,還遮遮掩掩的。”

  “那個‘田’一直嚷嚷著要寫休書,寫完后就直接跑了,結果好像是沒去官府登記,又被官府抓了回來,還要被罰一副甲,這幾天這兩口子好像又好上了。”

  “還有......”

  聽著這鄉里八卦,秦落衡哭笑不得。

  他是來詢問案情的,不是來聽這些八卦的,結果這些漂母聊得一個比一個起勁,他甚至都插不進話。

  到最后。

  秦落衡直接放棄了。

  他就老老實實的站在一旁聽著。

  不言不語。

  在聊了一陣八卦后,漂母們終于想起了秦落衡問的什么,也是開始說起了鄉里最近有些異常的人。

  漂母英道:

  “鄉里正事不做的就那幾個人。”

  “一個‘莫’,一個‘伍’,還有一個‘得之’。”

  “這個‘莫’,前段時間跟人通奸,被隔壁的鄰居抓個正著,現在還在官府關著呢。”

  “‘伍’也是整天游手好閑的,這段時間還去集市的亭旗站著,不知道一天在想什么,不過沒聽說有什么惡習。”

  “‘得之’是鄉長的子,以前經常欺負孤寡,最近似乎是收了性子,有時還幫著鄉長跑上跑下。”

  “除了這三個,鄉里好像沒別人了。”

  聞言。

  秦落衡默默記下了這三個名字。

  就在這時。

  那個葵又開口了。

  “你漏了一個,還有一個‘達’!”

  “這人這幾天其實挺奇怪的,時不時就出門溜達一圈,自己家都快窮的揭不開鍋了,也不想著去干活,以前還喜歡在衣服上綁條黑色腰帶,系著那個佩刀,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公士一樣。”

  佩刀?

  秦落衡猛的抬起頭。

  他終于想到了自己忽略了什么細節。

  案件唯一的證物。

  笄刀!

  他看向葵,神色嚴肅道:

  “能不能詳細說一下這個‘達’,還有他掛在腰間的佩刀,除了這個‘達’,你們鄉里還有誰有笄刀?”

  被秦落衡這么一問,葵倒是一愣。

  下意識點頭道:

  “‘達’是一個走士,那刀以前他好像沒有,也就前段時間,不知道從哪里弄到的,他就一直別在腰間,當時還在鄉里到處炫耀。”

  “不過這幾天好像沒系了。”

  “達這人很精的,而且是很會說。”

  “原本這個走士輪不到他,就靠那張嘴,硬生生說服了鄉長,獲得了這個走士的職位,這人很擅長看人臉色,跟村里其他人不一樣。”

  “他很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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