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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公子為儲君,此乃天意

  雍宮。

  在王府待了一會后,胡亥回到了行宮。

  剛坐下沒多久,趙高就一臉興沖沖走進來,恭賀道:“臣趙高恭喜公子、賀喜公子。”

  胡亥眉頭一皺。

  不解道:

  “你在恭賀什么?”

  “我怎么沒聽說宮中最近有喜事?”

  趙高作揖道:

  “公子才從宮外回來自然不知。”

  “陛下剛才召集日者,讓他們推算良辰吉日,已經給公子定下成親之日,就在三月的辛亥日,公子就將于王府淑女成親。”

  “臣是特意來給公子道喜的。”

  “成親?”胡亥一愣,滿眼不解道:“我跟王府淑女的婚事早已定下,自然是要娶的,只是眼下王府蒙塵,我這時去迎親,會不會有些不太合適?”

  “這真是父皇的旨令?”

  聞言。

  趙高嚇得直接跪在地上。

  惶恐道:

  “臣就算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偽造陛下的旨令啊。”

  “公子迎親之事的確是陛下親定。”

  “公子有所不知,在民間一直有一種說法,名為‘沖喜’,就是當一個人霉運當頭之際,用一些好事來對沖最近霉運,陛下恐也是這個想法。”

  “眼下咸陽人心浮動,王氏又連傳噩耗。”

  “的確該提振一下人心了。”

  “再則。”

  “公子身高已盈六尺六,按大秦律令,公子已經成年,自當考慮成家立業、娶妻生子的事了。”

  胡亥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笑著道:

  “既然是父皇旨意,我自當照辦。”

  “辛亥日距今還有五天。”

  “倒是不用急。”

  就在胡亥想著娶妻之時,腦海中突然浮現一人身影,臉色當即變得陰翳起來。

  不平道:

  “趙卿,今天我在王府遇到十哥了。”

  “我當時刻意站在顯眼處,就是想試一下他的反應,結果他連正眼都沒看我一眼。”

  “若非時機不對,我定要斥責他。”

  “他若真恢復了身份,我的確不敢聲張,但他現在只是一個微末史子,憑什么在我面前囂張?”

  “他有什么資格?”

  說到這。

  胡亥也是面露慍色。

  憤懣道:

  “他今天要是沒救下通武侯,我定要讓父皇給他治罪。”

  “也不知這十哥是那學的醫術,竟真把通武侯這只剩半口氣的人給救活了,王府上下對他是一片稱贊。”

  “我就算取了王氏淑女,王氏只怕也不會站在我這邊。”

  “趙卿,這可如何是好?”

  “通武侯是十公子救的?”趙高面露驚疑。

  他并不知道這些。

  他只知道陛下聽聞王賁病危,急忙驅車去了王府。

  至于其他的,他還沒來得及打聽,沒曾想,王賁竟然也是秦落衡就下的。

  這一來一回。

  王氏欠秦落衡的恩情可就大了。

  胡亥冷哼道:

  “不是他還能有誰?”

  “那些醫生和方士都毫無辦法,結果我這十哥一去,用了一手針灸之術,竟真把通武侯的命續住了。”

  “現在王氏對十哥可比我熱情多了。”

  趙高神色陰晴不定,隨即眼中閃過一抹冷色,獰笑道:“公子也沒必要把這事太放在心上。”

  “通武侯活著,其實對公子有利。”

  “公子迎娶了王氏淑女,那王氏就為公子姻親。”

  “他們跟公子及十公子間的遠近親疏,王氏的人又豈會分不清?他們現在只是純粹感激十公子對王氏的恩情,但這份恩情能持續多長時間?能維持多久?恐怕只跟通武侯活著的時間有關。”

  “通武侯一死,這恩情自然就淡。”

  “這所謂的救命恩情,終究沒有姻親穩定可靠。”

  “再則。”

  “公子為陛下幼子。”

  “天下秦人都知公子為陛下之子。”

  “但秦落衡呢?”

  “天下又有多少人知道?”

  “陛下一日不公布這個消息,那就一日對公子有利。”

  “公子為王氏姻親,親近王氏的人,只會選擇親近公子,至于十公子,他只不過是一個史子,這些朝臣誰會去親近他?最多也就高看他一眼,賣他一點薄面。”

  “但也僅此而已!”

  “他越是救治通武侯,通武侯就能活的越久,親近通武侯的人,也會越發親近公子,等到這些人全部投靠了公子,就算陛下公布其為大秦十公子,也是為時已晚。”

  “十公子這分明是在幫公子啊。”

  胡亥一愣。

  他仔細想了想,似乎是這個理。

  笑道:

  “趙卿說言甚是。”

  “我差點就犯下了大錯。”

  “只是我該如何拉攏親近王氏的人呢?”

  趙高眼中閃過一抹精明之色。

  沉聲道:

  “公子要做的事不多。”

  “平日多跟王氏的人來往即可。”

  “公子娶了王氏淑女,通武侯也就成了公子外舅。”

  “眼下通武侯臥病在榻,公子時不時過去看望一下,聊表孝心,還要多跟王離幾兄弟交流,只要通武侯之子親近了公子,其他親近王氏的人自然就親近公子了。”

  “這些不急于一時。”

  “公子眼下要認真對待的是婚事。”

  “婚事當天,公子一定要表示出對王氏足夠的尊重和禮數,千萬不要因公子之身怠慢了王氏。”

  “這我自然不會。”胡亥連連點頭。

  趙高繼續道:

  “這次婚事公子千萬不能大意。”

  “這對公子很重要。”

  “公子迎親的日子定于辛亥日,這是一年少有的大吉之日,而迎親的時辰定于黃昏,即亥時,公子應當看出了其中的玄妙。”

  “公子孕育之時,天降異象,昴星七宿孛明于西方。”

  “公子降生之日,公子母妃趙美人于黎明之際昏沉得一夢,夢見西方天空有七星大如日月,是光彩奪目,突然團作一團,變成了一顆白生生的圓果,飛入到趙美人口中。”

  “趙美人驚駭之時,公子已安然出生。”

  “公子生于亥年亥月亥日,又正好降生在子時,正好對應歷法的亥日入亥月,而公子的卦象正好是冒宿入畢星,正好對應七靈胡晐星宿之象。”

  “眼下公子的婚事也與‘亥’有關。”

  “這豈非是天意?”

  “當年公子降生,寓意大秦將統一七國為一國。”

  “眼下大秦時局動蕩,公子又要在辛亥日亥時成親,以此來穩定天下人心,這豈不是寓意著公子才是天命所歸?”

  “只不過當年陛下并不以為然,只認為趙美人所言,不過是胡夢顛倒,并無寓意任何兇吉,但若是這次公子成親穩定了人心,恐怕就算是陛下,也不得不慎重考慮公子了。”

  “公子天生異象,實乃大秦之幸、萬民之幸、天下之幸,公子當配合天象之吉兆,向陛下證明,公子才是天命所歸。”

  “公子為儲君,此乃天意。”

  胡亥心中一動。

  他自然聽過這些傳聞,只是以往都沒放在心上,滿朝大臣也無人在意過這事,但眼下這婚事的時間確是過于巧合了,讓他心中也不由掀起一陣漣漪。

  莫非自己真是天命所歸?

  注定要當皇帝?

  一時間。

  胡亥心中生出了一股野望。

  他挺直背脊。

  模仿著父皇的姿態。

  沉聲道:

  “趙卿休要胡說。”

  “所謂的異象,只是些騙人把戲,當不得真。”

  “不過你說的也沒錯,我這次婚事事關天下穩定,的確要認真對待,趙卿以往成過親,對這方面有經驗,倒是可以指點一二。”

  “臣定竭盡全力。”趙高恭敬道。

  東城。

  達從田地里回來了。

  馬上到季春了。

  秦落衡的田地也到了播種的時候。

  秦朝是很重視農事的,孟春仲春之時,秦始皇、各地郡守、縣令都要去田間親自摸一摸犁耙,稱之為‘勸農’。

  季春時節。

  官府要開倉賑濟,修整提防、疏導溝渠,要讓牛馬在牧場中自行交配,女性則要開始采桑養蠶、分配蠶繭,這是‘婦功’的一部分,而男性則開始頻繁的下田勞作。

  月末還要舉行儺(nuo)祭。

  這是全國性的。

  各地城門都要砍碎牲體以驅除邪惡之氣。

  以此來作為春季的結束。

  對于種什么。

  秦落衡其實早就有了想法。

  但他畢竟有賭注在身,也是不敢隨意冒險。

  加上這時代沒有化肥等物,他也不確定自己種植的物種產量,不過他倒是清楚,現在糧食的畝產量為一畝1.5石。

  他要做的就是保證產量達到1.5石以上。

  同時蔬菜必須能賣的出去。

  至少要交得起租稅。

  在不確定蔬菜產量的情況下,他只能選用量大的蔬菜。

  而符合條件的蔬菜種就兩樣。

  蘿卜,白菜!

  這時的蘿卜白菜都是野菜。

  白菜被稱為菘。

  蘿卜則被稱為萊菔。

  秦落衡去到屋中,在一個大木箱中翻了半天,終于翻出了以前挖野菜時特意留下的蔬菜種。

  他把這兩種種子交到達手中。

  說道:

  “你們要種的蔬菜一個是菘,一個是萊菔,這兩種蔬菜產量其實都優于五菜,季春時節,正好是這兩種蔬菜播種的季節。”

  “你把這些種子拿過去,到時種到田里。”

  “種菜你應該比我熟練。”

  “我也不多言。”

  “你們的工作很簡單,就是去田地里除草施”

  說到施肥。

  秦落衡一下更住了。

  他突然想起,秦朝似乎沒廁所。

  那肥從哪來?18708/104586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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